齐颜娇躲在假山后面,死死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她看到了!什么!
二皇子抱着白芍,他他他,他居然!
贱人!
混蛋!
诱骗无辜少女的人渣!
她突然庆幸自从和芍芍约定每日在凉亭开下午茶话会熟门熟路后不喜欢带丫鬟。
她身边的丫鬟可没有自己人,不保证能堵住她们的嘴。
齐颜娇又紧张又刺激地张望,感觉白芍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吓得她立马缩回到假山后面。
凉亭里,白芍眯着眼,抱着身前作乱的脑袋,面上露出有些难受的表情。
突然,她发出低低的惊呼,被抱着猛然一抖,手指也插进他凌乱的发间,将原本被玉冠束起的头发扯得更乱。
顾卓钰喘着气替她整理衣领,末了,将她脖子上那滴即将滑入深处的汗珠舔进嘴里。
他自己的衣衫还是乱着的,但顾不上许多,只顾着问她:“喜欢吗,药药?舒服吗?”
白芍在他期待的注视下皱眉。
他的一颗心都被提起来。
她迷惑着,点点头,伸手抹去他嘴角的水渍。
“不讨厌。”
她说。
顾卓钰当即笑起来,低头去寻那娇嫩的唇,却被白芍轻轻推开:“不要了,二哥哥。”
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将人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喃喃:“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二人静静相拥许久,眼看着快到和齐颜娇约定的时辰了,顾卓钰才依依不舍从小路离开。
假山后面,齐颜娇站的脚都麻了,迟迟不见二皇子走掉,背靠假山在心里默默咒骂那个道貌岸然狼心狗肺斯文败类的顾卓钰,思维不自主发散开。
顾卓钰那个狗东西不会是贪图白芍的美貌,骗她在这里偷情吧?不行,待会儿可得好好和白芍说说,别听男人的鬼话。
她又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过去多久,无意间往凉亭处一瞥,终于看不见顾卓钰那厮的身影,拎着裙摆就要走出假山。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还没等齐颜娇反应过来,一个同样穿着华贵的男人就冲进凉亭,一把抱住坐在那里的白芍。
那人眉眼看着极为眼熟,赫然是当初带齐颜娇进宫面圣的三皇子,顾卓晟。
齐颜娇默默收回探出去的脚,重新蹲到假山后面。
……有完没完!
顾卓晟是快马加鞭一路从京城赶过来的。
因为水泥方子的事,他被皇帝派去工部监督,什么时候出结果了什么时候得以休息,顾卓晟原本并不太在意,让工部按部就班地试验,却没想到没多久就传来今年皇帝打算提前去行宫避暑的消息。
再一打听,白芍作为贴身宫女被带去行宫,二皇子也跟着去了行宫。
顾卓晟瞬间警惕,天天待在工部催工部尚书快些制出水泥,生怕自己不在行宫的时候被顾卓钰钻了空子。
在三皇子日日紧盯下,工部天天加班,终于完成任务,制作出水泥,预备在陛下回京前就将整个京城的地面先翻新一遍。
而顾卓晟也终于得以脱身,来不及坐马车慢悠悠过来,骑着马就一路从京城赶来行宫。
他在宫里虽然没发展人脉,好在后宫还有贤妃留下的人手,略一打听就知道白芍每日下午都在湖边凉亭处小憩,风尘仆仆就来见心上人。
一月未见,她仿佛清减不少。
顾卓晟将人抱在怀中,心中才仿佛被填满,心里安定下来,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的腰肢……更细了。
顾卓晟悄悄伸手比划。
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掌握。
夏日衣衫单薄,顾卓晟晕头转向,没过一会儿便心猿意马,为了不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出丑,他忍耐着将人放开,落座在她身旁。
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
“白芍,阿芍,可有想我?”
顾卓晟眼神亮晶晶的,期待着。
果然,虽然羞涩,但白芍还是小幅度点点头,轻轻摸了摸他放在石桌上的手。
女子娇嫩的小手在手背上轻轻一触,明明触感微凉,顾卓晟却觉得被碰到的地方瞬间烧起来,连带着他整个人也烧了起来。
他绞尽脑汁想与白芍多说些话,问她在行宫住的怎么样,天气炎热,可还有胃口,在父皇身边做事忙不忙,怕不怕……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生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
白芍也很乖,乖乖回答他的每个问题,行宫很凉快,近日胃口不是很好,不忙,不怕……
听到她胃口不好,顾卓晟不过脑地伸手去摸她小腹,在软软的小肚子上按了按,心疼起来:“果真吃不下东西,又瘦了。”
话音落下,他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轻浮。
原本只是单纯按在她小腹上的手瞬间僵住,他本不该如此轻薄心上人,可是此刻实在是……
相思多日,情难自禁。
顾卓晟垂下眼帘,不受控地回忆起曾经在军营里听到的那些荤话,与士兵们同吃同住时被调笑过的那些话语。
他与白芍情投意合,等大哥和二哥成婚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要求母妃替自己求娶白芍,只需再等上小半年……
正想着,手下的身躯便微微颤抖起来。
顾卓晟连忙回神,不算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慌慌张张收回手,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是我情难自禁……”
然而在他慌乱的解释中,白芍的眼眶慢慢红起来,眼底蓄满晶莹的泪光。
向来听话的柔软的小姑娘在他眼前哭得伤心。
顾卓晟一个头两个大。
但凡在他面前哭的是别的女子,他都能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可,现在伤心的是他从小带在身边的阿芍,是乖巧懂事的阿芍。
定是他做错了,才惹得她如此伤心!
顾卓晟低声下气地道歉,绞尽脑汁想哄她开心:“阿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不随便碰你了,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我绝不还手。”
他抓过白芍的手,拍在自己脸上。
可是她的手也是软绵绵的,没有力道,拍在脸上,也不知是惩罚还是享受。
怎么就管不住这个手呢!
顾卓晟分外懊恼。
他只知道情难自禁,水到渠成,却忘了这世道对男女大防有多么看中,忘了女子的清誉多么重要。
既然都已经决定未来要娶她为妻,就不该在此刻冒犯她。
顾卓晟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幼时残暴无度,可后来有了白芍后他学会了收敛,知道宫人也会疼痛,知道随意鞭打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再后来独自跑去参军,军中将士们虽爱说荤话,可那些有妻有子的也从不掩盖自己对妻子的敬重。
“我个大老粗天天在外头打仗,我那小妻子日日夜夜在家中等我,苦了她,家里没个男人,都是她替我照料老母。”
说这话的老兵手里攥着一个半旧的荷包,面带笑意。
“嚯,小兄弟还没个心上人吧,你可体会不到咯。”
彼时顾卓晟不屑参与这些话题,径自躺下休息,可脑海里却满是白芍的身影。
她会想我吗?
她会牵挂我吗?
当初没和她说一声就跑来边关,她可有怨我?
日复一日,思念在深处发芽,扎根。
顾卓晟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阿芍,可等他回过神来,爱意已如同参天大树,再不能轻易折断。
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哪怕再告诫自己克己守礼,面对心上人全然的信任却也总是溃不成军。
顾卓晟懊恼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侧过头不敢看白芍。
脸上被软软的小手摸了摸。
他欣喜地看她,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可白芍已经略有些心疼的抚摸他被打红的半边脸。
苦肉计效果显著。
他的心绪被心上人的一举一动牢牢掌控,他却甘之如饴,为之疯狂。
二人你侬我侬半晌,顾卓晟才不舍得放开她,先去拜见父皇。
“过两日,我带你去猎场打猎。”
顾卓晟一步三回头走了。
面对他临走前的许诺,白芍没有回应,只是歪着头冲他抿嘴笑。
等再看不到三皇子的背影,一直躲在假山后头的齐颜娇才小心翼翼走出来,磨磨蹭蹭走到凉亭里。
白芍对她的出现毫不吃惊。
齐颜娇悄悄瞥她,忍了又忍,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动询问:“芍芍啊,那个,刚刚那个是三皇子吗?”
“嗯。”
“他……额,他是不是……”
“……”
白芍沉默着,刚刚哭过的眼角还带着一抹红,垂下眼帘看向湖面。
美人身上带着破碎感,齐颜娇顿时顾不上那几个男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芍芍,别怕,有我呢,咱别把那几个男人当回事,咱要独美知道不。”
她生怕自己的小姐妹被这帮古代封建直男癌轻易哄骗,日后伤心又伤身,攥着她给她灌输道理。
什么“男人女人都一样”,“女子能顶半边天”,乱七八糟讲了一堆,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二皇子对她做的事情,怕她失了清白就跟着把心也交出去,忙打补丁。
“其实有些事吧,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凭什么男人能逛青楼,女人就必须守身如玉是不是?”
这话实在惊世骇俗,连白芍都忍不住惊讶地望向她。
齐颜娇却越说越上头:“芍芍,好姐妹,听我说,你又做错了什么呢!想想那两个皇子,哪个是你能拒绝的,皇权大过天,他们对你这样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份地位高,那怎么能是你的错,你也不是自愿的啊!”
说到此处,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白芍可有动心。
好在小姐妹还没交付一颗真心,在她怜惜的目光中,又隐忍又羞愤地摇头。
“我就知道是他们强迫你的!”齐颜娇道,“可恶,要不是我没能力,我多想直接带着你浪迹天涯。”
她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失贞对女子而言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可如今实在束手无策,为了不让好姐妹芳心错付,为了好姐妹日后不要因为流言蜚语就一条白绫自尽,齐颜娇干脆以毒攻毒。
“听我说,芍芍,”她捏住白芍肩膀,郑重其事,“其实有些事,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什么清白之身啊都是那帮男的搞出来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他们自己都不是处/男了凭什么要求女孩子必须是处/女啊!”
“阴阳交合,天地之道,就算是女子也有享受的权利你说是不是!”
在她话语的轮番洗脑下,白芍止住泪,愣愣地看着她。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