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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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风吹在脸上，气温骤降，她吹出的气体变成了白雾，缓慢上升。
上升，散去，就像她的存在，最终不会留下任何轨迹，她合紧了衣服。
汽车按着喇叭从她身侧飞驰而去，路上行人大部分都急匆匆地赶路，流浪汉多了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身着破衣烂衫，有些已经在路边烤起了明火。
戴维斯的话令她烦躁，她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无动于衷。
卡萝尔·查克，你究竟是谁？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家，只有熟悉的电脑与网络才能让她感到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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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式风格的建筑看起来已有多年，外墙斑驳的碎屑偶尔掉落，夹缝中有杂草丛生，草的根部泛黄，却看起来仍旧生机盎然。
回到住处，那种恼人的迫切感也淡了一些，她的房间是501，从楼梯上去左拐到底就是。
男孩背着包，靠在她的房间门口，他一直盯着阴暗角落里的杂草，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他转过头，发现了卡萝尔，微笑即刻挂上脸。
“你回来了。”
他一如之前，笑容含蓄又羞涩，可在卡萝尔眼中，却变得扭曲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卡萝尔：“为什么不进去？你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吗？”
他困惑：“......我没有啊。”
“别再对我说谎了，”卡萝尔打开门：“我醒来的那天你说我们约好了一起写作业，但你来的时候发现我在沙发上躺着没有意识......这么明显的破绽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我既然都已经没有意识了，如果你没有我家的钥匙，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彼得抿唇，躲避她的目光。
“为什么？我很相信你的，彼得......或许我能问，你是谁吗？”
卡萝尔问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像在问彼得，更像在问她自己，她对这一切感到迷茫，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对穿越本身，对卡萝尔·查克，也对彼得·帕克。
她进屋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杯冰镇的葡萄汁，她喝了一口，冷感从喉咙进入胃里，这种寒冷令她清醒，她又再次直勾勾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彼得。
“还是我应该问，我是谁？”
……
彼得抬头，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天色很暗了，从阳台洒下的月光照在她的脚边，她的发色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浓黑，他仿佛在眨眼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
【好球！一击直中。】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大脑里传出，是一个男人浑厚又沙哑的声音，可只有彼得·帕克自己知道，那不是什么“男人”。
那是怪物。
【她真是敏锐，让我们想想我们该怎么回击。】
彼得忽视那个声音，他的含蓄与羞涩像被冻住，眼睛里蒙了一层灰，犹如在透过卡萝尔看向另外的什么。
“卡萝尔，我们只是想问你，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
世界的真相？卡萝尔不懂他的意思，但她向来会抓关键词。
“我们？”
男孩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这时他从裤兜后面拿出了一朵玫瑰花。
“surprise！”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明朗。
卡萝尔看向他穿着的格子衬衫，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散：“你藏得可真好。”
“你喜欢吗？”他像昨天那样问她。
“我喜欢，”她接过玫瑰花，修剪后再次放进杯子：“但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彼得微笑道：“一朵玫瑰花，换一杯葡萄汁，可以吗？”
“......这是最后一点了，”卡萝尔摇了摇杯子没好气道，话音一转：“但是还有柠檬汁。”
“那也行。”
......
卡萝尔打开灯，她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彼得坐在另一边，两人的位置调转。
“那天，我在两条街外的巷子发现了你......”
他刚拿起桌上的柠檬汁，怪物大吼：【no！我们喝过，这个牌子太酸了。】
“你躺在角落，不知道什么原因额头受伤，我本来想把你送进医院，但你的伤口好得很快，没走几步就开始愈合，我只好把你先送回家里。”
怪物吵得太大声，他抿了抿边缘就放回桌上：“一周前有一个博物馆的志愿者活动，你报名了，但第二天你没有来，辅导员让我来找你，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你住哪里的。”
“我确实喜欢你，也尝试搭讪，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太冷漠，比一般人还要冷漠，这很让我心碎......我欺骗你，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非常陌生，你不记得我了。”
“这让我意识到或许我可以靠你更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其实他并不想说自己是她男朋友这种带有欺骗性的话，但架不住当时他体内的东西一直在拱火。
【What？！这种时候就开始怪我了？我只是看穿了你的内心，一个男孩情窦初开，渴望心爱的女孩，这再正常不过，你应该感谢我！】
【对我道歉！】
卡萝尔微蹙着眉：“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但欺骗是错的，你知道吗？”
“抱歉，我不会再骗你了。”
......
卡萝尔·李消化着彼得说的话，原主因不明原因被人打伤，但愈合很快，她的自愈能力或许也更甚卡萝尔·李16岁的时候。
“是这里吗？”她指着自己右边的额角问彼得。
“不......”彼得坐在沙发最外侧，靠近她用手指着她的脸，比划了一个位置：“在这里，当时这一片全都是血......我帮你擦干净了。”
“好吧。”卡萝尔揉了揉已经愈合的伤口。
“那我的手机呢？”她记得彼得骗她说是摔坏了。
“呃......”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封口袋，里面装的正是卡萝尔四分五裂的手机：“手机在当时确实被摔坏了，就在你晕倒的旁边，我怀疑你遇到了不好的事，把你的sim卡销号了，不过我发现这张卡登记的不是你的信息，好像叫什么芭芭拉·雷恩。”
看来他没有去查她名下的账号，卡萝尔继续发问：“我昏迷了多久？”
彼得：“一天一夜。”
“......所以，你照顾了我一天一夜，替我销号，还为了以防万一替我买了一部新手机？”
【Yes！让她看看我们有多爱她。】
“......手机其实是我给我的婶婶梅姨买的，她刚在一个慈善机构转正，这是我帮她准备的工作手机，本来准备在她生日时候给她惊喜。”
【愚蠢的男孩，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卡萝尔觉得浑身的刺被拔掉了一半，她放松下来，虽然身份还有更多的问题，但至少此刻，和彼得·帕克呆在一起，她感到很安心。
她又拿起面前的杯子，倏地发现彼得没怎么喝柠檬汁，于是问：“你不喜欢这个吗？”
男孩下意识想摇头，可想到她说别再对她说谎，摇头硬生生转了方向：“太酸了。”
“嗯......”卡萝尔明白了，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那杯递给他：“你可以喝这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们当然不介意。】
他接过杯子，卡萝尔的唇印很明显，他小心翼翼转得更远。
“所以我们接过吻吗？”
“咳咳咳，不，抱歉，我们没有。”
【但是我们真的很想。】
卡萝尔贴心地递上纸巾，再度收获了神色哀怨的彼得·帕克。
她勾唇，偷偷笑了笑，心想，逗他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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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手机的问题，问道：“梅姨生日过了吗？”
彼得放下杯子，决定还是不喝了：“还没有，是后天。”
“我会买一部新手机还你的。”
他摇头：“不用了，我已经买了新的礼物，一件红棕色的排扣大衣，我相信她会喜欢的。”
卡萝尔执着：“那我给你钱。”
她绝不允许自己欠贫穷的高中生钱的，虽然她现在也是个贫穷的高中生。
“真的不用了，”彼得的眼睛始终如一般诚挚：“我周末会去披萨店送外卖，偶尔还会帮同学写作业，他们也会给我钱。”
是了，他是彼得·帕克，一个在夹缝里也能跟杂草一样生机盎然活着的人。
可这跟卡萝尔还不还钱没有关系。
“至少给我感谢你的机会。”
除了手机，她还指的是男孩照顾她一天一夜的事。
彼得看她坚持，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我帮你补课，你包我的晚餐就好了。”
她感到好笑：“你都免费帮我补课了，我本来就是包你晚餐的好吗。”
“所以你不生气了？”
他的眼睛和发色都是棕色，眼睛更黑一些，此刻注视她里面仿佛沉淀着化不开的情意。
“你同意我以后还是每天都来给你补课，还一起写作业吗？”
那双眼睛就像在说：我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你。
她怎么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