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张肆玉气极反笑,没有再躲他的手,微微仰头看着他:“好啊,我倒想知道你还能做些什么,最好让我睁开双眼看,看清你的脸。”

    她扯起嘴角,眼神中的愤怒逐渐消散,变为扭曲的笑意:“一时落于人下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痛苦的事情,想到你会因为恶行失去贞洁,我从内心感到愉悦。”

    李隽停顿了一瞬间,蓦地笑了出声,笑声清朗愉悦,他捧腹后退着站起身,止不住因为笑意颤抖的双肩。

    “警官,我很喜欢你这种说法,你更让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了。”

    张肆玉也呵呵笑了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有特殊的事情要做,你是神经病。”

    李隽赞同道:“确实,我有时也觉得周围人不太正常。”

    张肆玉翻了个白眼,想到什么,又开口道:“我放你走,条件是你别在道上说我跟你有过这段交集,怎么样?”

    李隽不可思议地笑道:“你还真会谈条件,看好了,现在是你受制于我,决定权在我手上。”

    张肆玉:“那你放我走吗?”

    李隽:“不放。”

    张肆玉皱了皱眉:“你有病,我要是你,早就悄无声息地找个山头把我埋了,直接黑吃黑,回去继续顶替李隽,完完整整取代他,让他背下一切黑锅,甚至让他彻底人间蒸发,多一个备用的干净身份,何乐而不为?”

    “可是,那有什么意思?”

    李隽问道。

    张肆玉漆黑的瞳孔直愣愣地望着他。

    “收钱办事,杀人放火,那有什么意思?”

    李隽问道:“随便是谁都可以做那些事,为权为利,为情为欲,过去的时间,我见过太多,千篇一律,无聊极了。”

    他平静地俯视着张肆玉的脸:“如果你能活着逃出去,想要杀了我,也拜托,一定要给我惊喜。”

    张肆玉直接一蹬腿,踹一脚地毯上的空气,转过脸道:“我饿了,早餐。”

    跟神经病就不要多说话了,脑袋疼就算了还会被污染。

    她知道李隽有病,但没想到他这么有病。

    他一比一复刻了张肆玉第一天给他做的三明治。

    张肆玉为什么能看出来,哪怕只是材料一致还没这么离奇,但她偏偏看到了她当时为了稍显诚意用鸡蛋和培根摆出的同款造型。

    “你不会连眼瞎都是假的吧?”

    张肆玉抬眼看向李隽。

    李隽轻摇头:“那当然不是,失明的确是件麻烦事,摔下楼梯倒也还好,只是皮外伤,还有工作,失去双眼差点断送我的职业生涯,最麻烦的是想找个护工竟然还引来了警察,第二个护工还是……”

    张肆玉:“不用跟我分享,我不是很想知道你有多难。”

    但如果是真失明的话……

    张肆玉眉头一皱,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知道我一开始想对你动手。”

    连掩于面包下的图案都知道,他能接收到家里的一切信息,包括她误会他要赶自己走时那个所谓的拥抱,所以,他虽然瞎了,但仍然能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只有她,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实则最开始就暴露了。

    “不止呢。”

    李隽直接添了把火:“我的摄像头不止是监控的工具,它还具有行为分析等功能,所以你无聊时玩枪,晚上不睡觉跑去搜查房间,为了救我出手收拾那些混混,等等事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肆玉顿时一动手上的镣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很想生气,但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提不起劲的感觉比事情本身还令人恶心。

    “迟早有一天用你的骨灰拌水泥。”

    张肆玉只能先骂一句。

    李隽点头道:“有一定创意,但还不够吸引我。”

    张肆玉不想再费脑子,只想赶紧想办法让自己恢复一点,她身体一倾,正要咬一口李隽手上的三明治,对方突然收回手,让她扑了个踉跄。

    李隽对目光森冷的张肆玉笑了笑:“没有刷牙,可不能吃东西哦。”

    还需要你提醒?

    张肆玉动了动右手,对他示意。

    她现在连自由都没有,难道还有力气在意自己是否整洁精致?

    李隽将三明治放回盘子里,张肆玉看着他起身,不一会儿又拿着牙刷,俯身半蹲在她面前。

    “张嘴。”

    张肆玉本来没理解他的意图,当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猜你留给我左手不是为了方便后面砍掉。”

    张肆玉道。

    李隽思考着点了点头:“没错,我没有囚禁人的经验,所以在囚禁前,我认真地计划过怎样才不会让情况变得很麻烦,我还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准备了特制的电子脚镣,将你锁在一个还算舒适的地方,听起来有些麻烦,但其实……帮你收拾好笼子,才能省下我更多力气。”

    “笼子?”张肆玉一挑眉:“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浪漫啊。”

    李隽一笑,总是泛着温润笑意的桃花眼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是啊,很抱歉,我还有些麻烦的事没有处理完,必须得抽出时间工作,但如果你能改变我的心意,我会更高兴的。”

    麻烦的事?

    张肆玉脑子现在虽然转得比平时慢许多,但该抓的关键词还是能抓的,她现在只要还活着,就要尽可能知道更多真相,包括李隽的身份,以及他现在想做什么。

    “不过现在,我暂时想反悔了。”

    李隽挤出牙膏,将牙刷递到张肆玉嘴边,对她笑道:“我突然很想知道,做护工是否真有这么难,能让你这样的人才都束手无策,在我身旁演了那么久漏洞百出的戏。”

    张肆玉辩驳:“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根本不具备客观评价我能力的条件。”

    李隽失笑,一点头:“好吧,这位卧底能力很强的实习探员,张嘴。”

    张肆玉抬起左手,想要拿牙刷,很显然,她的反抗只会让李隽感到更有趣,后者很轻易躲开,还期待她还有什么动作。

    张肆玉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荒谬的行为,努力无果后,她开始摆烂。

    不就是伺候刷牙吗,李隽不嫌恶心,那她一定要表现出比他更不嫌恶心,只有比变态更变态,才能让变态感到变态。

    “好,既然你求着要服侍我,那我也有要求。”

    张肆玉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我要先用30度的温水漱口,然后再用20度的水刷牙,我要专用的软毛抗菌牙刷,这个颜色我不喜欢,换掉,太平庸了,还有,我的时间很宝贵,麻烦你刷牙的同时,把穿衣梳头的事也一起做了,万一耽误了我吃早餐,明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李隽顿了顿。

    张肆玉挑衅道:“怎样,想让我自己动手了吗?”

    李隽抿起唇角,摇摇头,神情很是耐人寻味:“我只是更确定了一件事,你的确没有接触过系统的卧底训练。”

    张肆玉并不理会他,只是道:“要是嫌麻烦,可以把那份简餐给我了。”

    她特地强调了简餐两个字。

    李隽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刷,略加思索,起身道:“我想了想,你说得对,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应该好好向你展示我的服务精神。”

    张肆玉抬眼看向他,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隽对她笑道:“等我做完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就可以吃上早餐了。”

    两小时后——

    头皮又被拉扯一次,张肆玉忍无可忍地微微往后侧过头:“你要是想杀了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我发誓,你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做成这件事的人。”

    李隽将手中漆黑的头发缓缓编织出造型,微笑道:“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有第二次吧。”

    张肆玉:“你如果是想折磨我,那可以停止了,这种事情不可能摧毁我的意志,就算你真想饿死我我也无所谓,你不会从中得到你想要的乐趣。”

    李隽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旁的首饰,在她耳边温柔道:“怎么会呢?获得一个真人玩偶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

    张肆玉快吐了。

    她没想到李隽真能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掏出她想要的东西,也没想到李隽真有这个闲心打算在这耗死她。

    “我来中河的时间不长,可你好像已经记恨我很久了。”

    张肆玉望着前方精巧美丽的各色宝石:“只是因为一个微型无人机,恐怕不足以让你如此冒险吧?”

    李隽垂下眼,笑容淡淡:“你用手/枪打坏了我的无人机,那是第一回,后来,你亲手把我的一位联络人送进了监狱,毁了我的一次生意,再后来,我已经接近胜利,你私自违背上级命令,自作主张杀上湖东公寓,差一点,我就成为调查局的阶下囚。”

    他挑起眉:“现在你明白,那天晚上,听到声音是你的时候,我该有多兴奋了吗?”

    张肆玉沉默了一瞬,开口道:“见不得光的那只老鼠原来更应该是你,李先生。”

    他们之前其实早已打过几次交道,在以往接触的最复杂的几起案件中,总有一个像幽灵一样的神秘人物,没有名字没有代号,只知道他可能姓李,有着出色的黑客技术,收钱办事,调查局根本没有任何他的身份线索,而在她违规调查差点成功还是被他逃过那次,她挨了一次处分,并在被罚去巡逻的时候,还被他当面挑衅过,那一晚上所有闹事的人都“刚好”得到了一条完美的躲避路线,她准备的一网打尽,最后变成了被遛着绕城一圈。

    张肆玉闭上眼睛:“你的脑袋,我总有一天要亲手拧下来。”

    李隽礼貌点头:“静候佳音。”

    他将手中发束收拢,指尖从后方抚上张肆玉的下颌,轻轻一用力,迫使对方的头颅贴近自己的怀中:

    “不过现在,是你的人头,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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