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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九日,中河铃兰路。

    张肆玉走出地铁出口,将巨大的帆布包托了托,甩到肩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在她往前走了四百米左右以后,一辆豪华轿车从她身旁的马路经过,紧接着停在了前方的咖啡馆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下车后没有停顿,直接走进了咖啡馆。

    张肆玉也不紧不慢地跟上前,走进这家咖啡馆。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正在监控咖啡馆,咖啡馆里外都有人,外面有个一直看手机的中年男人,有些可疑,还有一对情侣,里面的熟人不少,调查局的两个探员,年轻的探员叫叶知竹,年长的探员叫霍隆,而她跟踪的年轻男人名叫陈逸声,是西里里集团的高层,此时他正坐在天平酒吧绑架案当事人黎昭昭对面,咖啡馆角落里还坐着另一个绑架案当事人,赫灵的医学生常不寻,有两个商务人士正在交谈,窗边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生,正戴着耳机在电脑前办公,另外咖啡馆还有两个服务员,人挺多,但调查局安排的人相对较少,看来他们并不认为这里会发生危险。

    张肆玉选了戴耳机男生身后的那张桌子落座,坐下时自然瞥了对方的屏幕一眼,或许是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生,正在写程序,窗口看起来很忙,估计是个大作业。

    她想到自己快到DDL的作业,头皮一紧,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回那对谈话的兄妹身上。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

    服务员问她。

    按照惯例,来咖啡馆盯梢需要点一杯咖啡,但张肆玉看了一眼菜单的价格以后,她觉得她突然有点□□过敏。

    “就要这个,谢谢。”

    她忍痛点了最便宜的咖啡,不过服务员也并没什么多余的反应,记下便转身就走。

    真是情绪稳定的店员,面对她这种不给小费的穷学生跟面对其他光鲜亮丽的客人没分别。

    张肆玉从包里掏出《如何成为一个守法的公民》,一边浏览,一边听一旁的异姓兄妹交谈,虽然他们交谈声音不大,但以张肆玉的听力,听他们倒是没什么问题,唯一的干扰就是隔壁那个敲键盘的,难道都不需要复制粘贴的吗?敲得她看戏看一半老是想看看他写到几百行了。

    专注专注,这边撒狗血更好看。

    他们交谈的事情很简单,陈逸声是黎昭昭父亲黎嘉石的养子,而黎昭昭怀疑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跟陈逸声有关,陈逸声当然矢口否认,并表示把黎昭昭当亲妹妹一样看,承诺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她。

    噗,亲妹妹,把亲妹妹录音交给绑匪以欺骗警察的好哥哥。

    张肆玉没忍住笑了出声。

    她这一笑,瞬间引来周围人侧目,张肆玉连忙搅了搅咖啡杯,若无其事地看着书上的“直接枪毙”,其他人这才收回目光。

    隔壁的交谈快要进入尾声时,张肆玉收起书,正在思索下一步行动,耳边突然乍起那声巨响。

    豪罗的暴徒驱车冲进咖啡馆,持/枪把他们赶到咖啡馆角落的时候,张肆玉感觉到血腥气已经蔓延到她的鼻尖。

    那四个暴徒撞死了那两个商务人士,与门外的中年男人一起,劫持了咖啡馆11人。

    张肆玉不是他们关照的重点,她与窗边的青年一前一后被赶向角落,对方没来得及搜身,让她有机会留住自己的枪。

    而当那些人叫住叶知竹的时候,张肆玉下意识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帆布包。

    虽然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救人大概率有其他伤亡,但要杀他们五个,她是有把握的。

    那些暴徒搜出了霍隆二人的通讯器,好在没有下手杀人,只不过霍隆腿上还是受了一枪,常不寻作为一个普通医学生,此时倒是英勇地挺身而出,主动为霍隆处理伤口。

    “有小刀,钳子,棉花绷带之类的吗?”

    她竖起耳朵,听到常不寻问叶知竹的话。

    张肆玉当即戳了戳那个看起来被吓呆的大学生,开口道:“兄弟。”

    青年先是往暴徒那边看了一眼,才敢转过头听她讲话。

    “对,就是这个位置,坐过来点。”

    张肆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往自己这边的盆栽旁边挪。

    “你要做什么?”

    青年放轻声音问她。

    救人要紧,张肆玉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大帆布包掏东西,先是掏出一把折叠军刀,然后找半天,最后无奈只找出小蕊送她的棉花娃娃,她看着娃娃,有些可惜地啧了一声,最后掏出一片手机贴膜用的酒精棉片。

    张肆玉没注意到青年看到她拿出酒精片时根本无需伪装的沉默,她只是沉思了一秒,将拿东西的手伸向青年:“算了,先这样,你把这三样东西递给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的。”

    青年没有质疑她,而是配合地照做了。

    暴徒紧接着又开始搜身,张肆玉处于人群最角落,短时间内查不到她手上有枪,但没想到搜身的暴徒突然要求所有人质脱下衣服裤子,张肆玉的手顿时又摸向了枪。

    就在这时,叶知竹站了出来。

    她猜出豪罗为报复而来,与暴徒协商放人,而暴徒答应了,他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后中河拜城的头目周景恬,很显然,周景恬不在咖啡馆,咖啡馆店员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行事狠毒的大老板身在何处。

    张肆玉算是看明白了情况,这群家伙绝对被拜城摆了一道,否则不会全副武装惹这么大动静,哪怕他们是枪多人傻的豪罗。

    豪罗的暴徒意识到被骗,最终决定挟持人质撤离。

    他们一开始看中了黎昭昭,常不寻挺身而出,主动提出他是拜城卧底要求换人,不成想暴徒并不打算放过黎昭昭,叶知竹又起身打算换黎昭昭,此时张肆玉已经开始热身,只要暴徒往车上撤,她就开始动手。

    没想到的是,一来二往,暴徒烦了,随手点了个人替换黎昭昭。

    “让后面那个高中生过来。”

    张肆玉活动着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暴徒说的是她,等到感觉到面前的青年也看向她,才后知后觉道:“我?”

    高中生?

    她只是穿得比较朴素,一晚没睡头发有点乱,可他们竟然叫她高中生!

    张肆玉不满地强调了自己166的身高,再次被匪徒嘲笑一番,她看着他们笑,决心要用最羞辱人的方式杀了他们。

    站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她与眼前的青年对视了一眼,他镜片下的眼睛因为仰头的动作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张肆玉越过他,走向匪徒的车。

    她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

    在壮汉在车前准备绑住她的双手时,她趁机反杀,击毙二人,与里外的调查局探员一同救下所有人质。

    而后来,她配合调查局的笔录,告知他们自己调查到的有关陈逸声的线索,根本没想起那天在场的人质里,那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大学生。

    李隽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忆结束。”

    张肆玉闭上眼一瞬,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睛:“这么说,你果然不是李隽。”

    李隽摇摇头:“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至少你不是出生在克尔汀,后来在中河长大的金融人李隽。”

    张肆玉道:“这是你偷来的身份,也难怪李隽前女友不认识你,逃走的那个是真的,你才是假的。”

    李隽轻笑一声:“这样说可太难听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必须分清的真假,必要的时候,那个人,可能更希望我才是真正的李隽。”

    这句话暗含的信息量很大,张肆玉顿时皱了皱眉,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难怪你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制造出血缘鉴定这个铁证,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从案件开始走向明朗开始,她的心里怀疑的种子却开始生根发芽,理由无他,证据,嫌疑人前女友的证据出现得太及时,及时得就像是为了证明李隽的身份一样出现,这一切都太顺利了,让她难以忽视那种奇怪的感觉。

    被导演的感觉。

    张肆玉挑起眉:“你买通了鉴定中心的人,证实你与李隽父母有血缘关系,又要借ISA的手,证明你与嫌疑人不是一个人,如果顺利的话,你能将李隽取而代之,让自己……哦不,是李隽的身份能够彻底活在阳光下,然后你再悄无声息地金蝉脱壳一段时间,让已经改头换面的真李隽回到这个干净的身份里,过他想要的生活。”

    李隽补充道:“但这个计划也存在一个很直接的漏洞,有心人只要偷偷拿李隽生母的DNA与嫌疑人的一比对,会发现他们竟然也具有遗传关系,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张肆玉神情一动,她从邓晨那里得知了ISA拿到嫌疑人血迹的消息还没多久,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想去鉴定中心偷样本的打算。

    李隽抚过张肆玉耳边的头发:“你对我而言太危险了,张肆玉。”

    张肆玉歪头避开他的触碰:“谢谢夸奖,你也不赖,连我都敢绑架。”

    李隽伸手将她的脸扶正,笑眯眯道:“我敢做的可不止是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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