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地上的狼藉，还有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律师不敢揣测刚才发生了什么，埋头改好文件，重新打印出来交到常清林手上。
他审阅后刷刷签上名字，转头又递到陈不染跟前。
“签了。”
这番变化，着实令人想不到。
系统：【哇哦，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会改变态度？】
陈不染倒也没那么料事如神：“不，有点赌的成分。”
系统：【之前没发现你有赌徒属性啊？】
“好好工作，拒绝赌博啊，只是合理推测而已。他宁愿花一亿把人找回来，也不直接换一个，证明他要么现在心存愧疚，要么我这个替身对他来说，很值钱。那我骂他几句，应该没太大问题，他难道不值得骂吗。”
系统啧啧：【可他撕文件时，你分明也吓到了，坐着半天都没起来。】
“咳咳，那是我以为……他会跟我一样动口不动手的，没想到他真撕了，这男人心眼真小……”
【你都把文件递到他脸上了！没把握你乱挑衅什么？】
“我生气啊！瞧你打的这些破补丁，谁看了不生气？而且，如果我真的看见钱就乖乖签字，他就会认定，只要钱给够就能轻松拿捏我，以后只会更瞧不起我的。说什么，都不能签得太顺利。”
以为这家伙就爱钱，没想到脸面也挺爱的，系统松一口气。
【以后别乱赌了行不行，你自己刚才不也慌了？幸好他拉你回来，不然就真结束了。】
可是赢了啊。
陈不染哼哼：“他拉我的那一刻，我就断定，我这个替身对他真的很重要，可能去别的地方他都找不到。”
什么叫职场上的不可替代性？做助理时没享受到，做替身反而有了。
主动权这不就来了吗。
尽管得意，最重要的事她可没落下。
“确认一下啊，现在任务金额已经变成一点五亿了，到时候你也得按这个数给我，这是靠我自己冒险赚来的，不能不算数。”
刚还表扬她没那么爱钱呢……
系统无奈：【行，不过真是奇怪，他被你骂了一顿不仅不生气，还给你涨了赔偿，为什么？】
谈起这个，陈不染可就来精神了。
“还能因为什么，这人有特殊癖好呗。你一个系统，不明白也很正常，别多问了，小心被带坏。”
“……陈、不、染！”
一连喊她几声都没回应，常清林是真的头疼。
重新打出来的文件，自己先签好的名字，就连补偿金额都涨了，递到她面前去，她却还是不给反应。
换商场上，这样的合作方早被他踢出局了。
“啊，抱歉……刚刚去想其他事情了。”陈不染回神冲他一笑。
还这么若无其事，常清林额角直跳。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你还想做什么？”他深深吸气，警告着，“不要太过分。”
所谓特殊癖好，纯粹是陈不染信口胡诌的。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再开口多骂几句，常清林就能甘之如饴继续给她涨补偿了。这人又不是声控的，所以见好就收吧。
何况，系统还一个劲在旁边提醒：【设定，都是设定，不要为了空泛的设定耽误任务！】
认认真真签好了名，算是给足了这一点五亿面子。
放下笔，陈不染刚想诚恳地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婚呀，我想快点拿到这笔钱呢，抬眼就瞥见了这一页文件的上方，所罗列出来的某个条件：
接受补偿者，不得主动提起离婚，若违反，可酌情收回补偿。
“……”
艹，诡计多端的男人。
她这个嫌字太多就不乐意看合同的毛病，是该好好改一改了。
不明白她都签了协议，怎么眼睛死死盯着这几张纸，又变成一脸不快，常清林压着脾气敲桌子：“你又怎么了？！”
他今天耐性真是快要被耗尽了。
不许她主动提离婚，还能拦得住她问其他问题么？
抬起头，陈不染反手就来了一个核心追问：“你的白月光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愿意给替身花钱，就证明正主没出现，这可太叫人心急了，等着这位菩萨救命呢。
“白月光是什么？”常清林没懂。
“……”
说他落伍吧，替身倒是找得很顺手。
陈不染表面解释，实际嘲笑道：“就是你真心喜欢，但是又没得到，最后只能让我来做替身的那个女人啊。”
总裁的情感私密，她就这么直接抖搂出来，旁边律师都听傻了，赶紧缩着脖子假装在忙其他事。
愕然过后，常清林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怀着怒气将文件收回。
“与你无关的事不要瞎操心，按照协议的要求，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急了，看来他也不知道。
“……先走了。”
没能速通离婚任务，陈不染心烦不已。
一想到还得被拖累着，继续在这跟常清林共处一室，她就更愁了，额外挣的五千万也不能安慰到她。
“你是不是把白月光漏了？”出了书房，马上质问系统，“怎么还没她的戏份，不会又是BUG吧？”
【什么话！】
系统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不许再提BUG，白月光已经在路上了，总得任务先成立，再安排她回来啊。】
也对。
就冲常清林这个混蛋劲，连孩子的位置都只愿留给白月光，只要正主本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哪还能想到给替身什么补偿啊。
“希望她快点回来，救我于水火，到时候我会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陈不染双手合十，真诚祈祷。
*
书房里，陈不染遗留下来的气氛略微窒息。
律师正考虑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就听常清林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
“？”
律师不禁抬头，目光被捕捉到后，只好干笑着问点什么打破尴尬。
“常总，您之前觉得一亿都多，怎么跟夫人沟通后，金额就提高了啊？”
几分钟功夫，五千万，还得是夫人厉害。
没有直接回答，常清林反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额……”
知道点细节，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听真实答案，律师犹豫，“可能，夫人是有点……伤心了？”
“对，她伤心了。”
常清林躺回椅背，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在她刚才拼命骂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她，伤心了。”
不小心泄露了自己被骂过的事实，他稍微窘迫一阵后又马上说：
“反正婚前合约也是你经手的，就不瞒你了，跟她结婚，我图她那张脸，她图我的钱，各取所需罢了，还都保证过不会掺杂感情。可四年过去，就因为我不许她生下我的孩子，她就执意跟我闹，甚至连钱都不要了。”
常清林脸上，是明显笃定的笑容。
“她不该伤心的，也不该拒绝从我这拿钱，这么违背常理的举动只能证明一件事。”
揣摩出他的心意，律师赶紧顺着说下去：“明白了，夫人这是陷进去了啊！这也难怪，常总您魅力这么大，世上哪有女人能抵挡得住呢，嘿嘿。”
被捧得很畅快，常清林摇头笑笑：“她先是离家出走，回来了又喊着要离婚，还把我拉黑了……”
“女人惯用的小伎俩！”
律师也很有经验，马上接话，“我老婆使性子时也这样，其实就是想让人哄，不会真离婚的。”
“所以我想通了，她越是冲我发脾气，就越证明她心里在意。”常清林对此十分自信。
“我没回来之前，她吃午饭都没什么胃口，刚才走的时候，不是还问起别的女人吗，那是她能问的？她以前很懂事，不该问的从来不问，现在却忍不住了。”
“懂了懂了。”律师连连点头，“不愧是常总啊，哄人的方式就是阔绰。”
“不想惯着她，动感情这是违反合约的，可她都已经这样跟我闹了。”常清林叹气，“随便了，她要是能安静下来我也少点麻烦。”
“夫人以后肯定会好好陪在您身边的。”律师笑眯眯地说。
“阿嚏！”
注意到气温转凉，天色将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的陈不染，不得不开始考虑晚上的住处了。
主卧万万不行，刚才常清林一场抵近突袭，吓得她快应激了，现在只想离他远一点。
“喂，诚信，你能不能让这家伙晚上别来骚扰我？”
【不能，做不到。】
陈不染头疼：“有什么做不到的，你就给他也打个补丁，设定个性冷淡什么的，性无能也行啊。”
【……他如果有这些属性，还会找替身吗？设定都冲突了。而且世界一旦运转，我就没法再操控，你自己想办法吧。】
废物系统，要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