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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笑死他了。

    与这对温馨的师徒相比起来,商家另一处的气氛可以说得上是古怪到了极点。

    因是商家老爷子的丧事,雨师城里的修仙家族以及各处的姻亲也都来了不少,商尘澈二人在听完了墙角之后,原打算偷偷摸摸照着来路返回的,却不想正好遇见了来悼念的客人,以及招待来客的“弟弟”商俊英。

    商俊英二十多了才引气入体,又在引气境蹉跎几十年,到现在都还没能筑基成功,若不是他有个金丹的爹金丹的娘,早被商家其他年轻子弟给踩下去了。

    “他不是闭关温养魂魄呢吗,怎么在这儿乱晃?”陆千龄先前与商俊英并没有见过,但这人与他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态又像极了杨云衣,带着某种莫名的高傲,还夹杂几分清澈的愚蠢。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看见自家师兄脸上露出十分玩味的表情:“瞧他的模样,应该是已经温养好了魂魄了。”

    “啧啧,不晓得桃花坞补足魂魄的秘术究竟是如何施展的,能叫这样一个小废物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魂魄修补完整不说,还能助力其顺利筑基——他今年也差不多八十来岁了吧?”

    商俊英并不认识陆千龄,也认不出变成老头儿模样的商尘澈,他见了二人,只以为是某个面生的亲戚客人,十分矜持地点点头,不太客气地打量一下二人的衣着,便话也没说地大步走开了。

    跟在商俊英身后的是几个雨师城中的散修,又或者某个小家族的子弟,都是引气的修为,言语中带着些讨好。

    陆千龄竖着耳朵听了听,大概就是在奉承商俊英竟然能在一百岁之前就筑基,不愧是商家的麒麟子云云。

    “噗,可不是么,再不筑基,怕不是要老死了。”商尘澈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修道者们在炼体时,寿命与寻常人无异,甚至有些修道者因炼体出岔子伤了根基,寿命比凡人还不如,但只要成功引气入体,便可以确保自家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上下,若是在一百二十岁之前筑基成功,便可又多添上两百年的寿数,到了金丹则又增寿五百年。

    商尘澈十六岁就引气,二十岁便入了金丹,到现在也还没百岁,但已经积累极深,如若不是横遭杨云衣母子设下夺舍大阵,只怕也已经顺顺利利地破丹成婴了。

    他才笑过,商俊英便止了脚步,面色不善地看过来。

    灵漾山不像新近崛起的今修门派那样,爱给弟子发放统一的,留有身份标识的“制服”,山上的修士爱穿什么穿什么,男扮女装的,女扮男装的,穿兽皮,穿麻衣,穿草叶,甚至不穿的都大有人在,十分豪放。

    从前商尘澈最爱学着自家师父的样子,穿一身红艳似火的广袖长衣,现在变成老头儿的样子,反倒低调下来,只穿了身最最寻常不过的麻布衣裳,看着就很像是那种,趁着主人家办丧事,厚着脸皮来吃席的打秋风的穷亲戚。

    更何况,修道之人,但凡稍微有些修为的,都爱保持着自己那张年轻的脸孔不衰老,驻颜术驻颜丹更都是些烂大街的东西,凡人大多先敬罗衣后敬人,在这一点上,修道者们也不遑多让,不过他们主要看人身上的气机,然后便是那张脸到底年不年轻了。

    商尘澈是金丹真人,又习惯收敛气息,商俊英与奉承着他的那些人自然看不明白这老头儿的修为,偏生他又被父母宠坏了,也没什么外出游历的经验,便下意识地认为这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家伙,不晓得修道者耳聪目明,哪怕隔着距离也能听得见他说话,这才对自己出言不逊。

    “老头儿,知道这家姓什么吗?”他脚尖一转,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手上掂着一对金色的核桃,转得咔咔作响,“你那张嘴是不是不想要了?”

    他冷笑着,目光再度扫过陆千龄,挑挑眉毛:“这是你孙女?”

    陆千龄长相自然不差,只是爱冷着张脸,叫人觉得不好接近。

    她看了一眼师兄,把“我是你老娘”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商俊英哪里晓得这女子也是个心思焉儿坏的金丹真人,看不出气机又穿的不怎么样,那干脆就当做是个凡人妞儿好了:“还算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商家大宅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的地方,你这种人,要去,也该去招待下等人的地方,怎么能在宅子里头乱窜乱说话呢?”

    他说着,便伸手想去拉扯陆千龄。

    小老头风烛残年般地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似乎无力制止商俊英的行为。

    这让商俊英愈发自得。

    他有金丹的爹娘,打小就听着旁人的吹捧长大的,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在修道上根本没有天赋呢?

    眼看着同龄人一个个都超越了自己,哪怕碍于他的金丹父母,无人敢把对自己的嘲笑摆在明面上,但暗地里的排挤和鄙夷,商俊英不知道吃了多少,也因此叫他的心思愈发扭曲,可他又不是同龄人的对手,便将这份扭曲的心思转嫁到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凡人身上了。

    何况蹉跎几十年才筑基,眼下正是他扬眉吐气,志得意满的时候,又怎么会轻放胆敢嘲笑于他的“凡人”呢?

    然而下一秒。

    商俊英双膝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跟在他身后原是打算看好戏的狗腿子们根本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眼前一花,听见扑通一声,再回过神,便见商俊英已经跪在了那不起眼的老人跟前。

    商尘澈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巧了,我也姓商呢,这......在自己的宅子里头走走逛逛而已,唉,多年没回来,怎么这宅子里头还养狗了呢?”

    商俊英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不可能!我根本没见过你!”

    他是少家主,哪怕是个废物,也是少家主,商家族人不算太多,有资格来祖宅的就更少了,虽然商俊英蠢笨了些,但人脸还是能记得住的。

    他满眼怨毒地看着商尘澈:“你胆敢冒充商氏族人,在此闹事,我父亲母亲必定饶不得你。”

    “师兄,他真的好像话本子里那种狗里狗气的小炮灰哦。”陆千龄适时地插了一嘴,说出来的话叫商俊英更加气恼。

    商尘澈嘿嘿一笑,道:“他本来就是,而且还是那种打了小的,来个老的,最后把自己一家子全部拖下水的小炮灰呢。”

    “爹!”商俊英对着商尘澈背后的人大喊起来。

    商尘澈缓缓回身,商盛正一脸寒气地站在几人背后,杨云衣在他身侧,两人不远处跟着涂脂抹粉的袁道人。

    看见儿子跪在地上,杨云衣顿时心疼起来,她长相娇柔,见状便做出个楚楚可怜的哭脸模样:“澈儿你这是做什么,哪怕你修为不顺,也不该迁怒你弟弟啊!”

    这处虽不是前往灵堂的必经之地,但商家家主与夫人都到了这儿了,还是发生了争执的样子,已经有几个客人悄悄地关注过来。

    杨云衣抢先出声,是因为她习惯了不管做什么,都要占据个道德高地。

    只要商尘澈接茬,就能把“自己修为出岔子跌落境界连脸都保不住,却因为弟弟突破筑基迁怒于他”的帽子扣上去,虽然这帽子对商尘澈没啥杀伤性,但杨云衣就是会觉得自己又在与“主角”的对抗中胜利了一次。

    然而商尘澈并不会如她愿的那般行动。

    “澈儿?”商尘澈大笑出声。

    “你这个主动滚上四百多岁已婚贱男人的床还撺掇他杀妻灭子的狗东西。”小老头略微站直了些,那张苍老的脸上竟流露出几分恶作剧般的俏皮,瞬间化作饱含恶意的怨恨,“也配喊小爷的名字?!”

    他没压着自己的声音。

    杨云衣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商尘澈竟然连脸皮都不要了,虽然都是修道者,但这明显是个古代背景的世界,自己交往过的那些家族也是很看重集体荣誉的,怎么偏就出了这样一个奇葩!

    当年商尘澈都的母亲死后不久,她就急匆匆地嫁了过来,一是她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二是她那时已经怀上了商俊英,要赶着时间说服商家族老,早做布置,为她腹中“麒麟儿”的强势崛起做准备。

    不过她布置是布置了,麒麟儿却原地坠机。

    这么些年以来,商家里外,暗中拿她和商盛偷情生个废物儿子笑话的人其实也不少。

    但直到商尘澈母亲是这对狗男女害死的倒是没几个。

    商尘澈说完这话之后,似乎墙头又出现了不少偷听的耳朵——修道者也是人,也爱八卦呢。

    “胡言乱语,你这逆子,修行走火入魔不说,连心也魔怔了吗?”商盛斥责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有点僵硬。

    商尘澈皱皱眉:“我修行走火入魔?”

    他直起来的身子往后微微一仰,似乎这血缘上的爹身上正散发着什么叫修道者也难以忍耐的恶臭,而他做此举只是礼貌的躲避:“老狗,你和你的浪蹄子还有废物儿子在桑山布阵想夺舍我的事儿这就忘记了?”

    商尘澈直咧咧地把阴私算计宣之于口,商盛脸皮子抽了几下,杨云衣却是面色大变:“你误会了......不过是家里的一些小误会,哪儿有男孩子不打架的,你再恨我顶替了你母亲的位置,也不该这样子恶意栽赃,到底顾全些家里的颜面......”

    “啊?”商尘澈疑惑地掏掏耳朵,“不是,大婶,我不是早和商家撕破脸皮了吗,这次你请我回来,不就是有仇报仇的吗,这时候了你还装这可怜样子,不会觉得咱们修道的,不去修行变强,反而要在旁人嘴里过活吧?”

    他老早就觉得这女人怪里怪气的了。

    作为修道者,仿佛修为和实力都不是最要紧的,反而是那虚无缥缈的什么,名声、清白、脸面更重要。

    可真是笑死他了。

    他不要名声不要清白不要脸面,能拜托这这对狗男女赶紧带着他们的废物儿子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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