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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商尘澈便愈发地沉稳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黄管事送瘟神似的,把师徒几人送进院子后便逃之夭夭了,应该是急着给商尘澈的后母回话。

    商尘澈对此嗤之以鼻,连个白眼也懒得给他。

    “仔细想来,为师也是许久都没见你这般活泼的模样了。”

    而苏如故并没有表明自己身份的意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找个地方随意地坐下,顺便感慨了一句,又颇为痛心地询问商尘澈:“你打算什么时候变回原来的样子?”

    “再说吧。”商尘澈打着哈哈,不太灵活地转动手腕,“现在这样子也没啥不好的,这手脚啊,比之前灵活多了。”

    “是关节脱臼的时候方便多了吧。”陆千龄咔吧一下给她师父表演了个徒手拆师兄,商尘澈的胳膊不正常地扭转过去,把这不省心的师妹一巴掌拍开。

    眼见这俩人一言不合又要动手,苏如故连忙将他们分开:“好了,回家里怎么打都随你们,可别忘了正事。”

    “收拾商家人一顿再把师兄娘亲的遗骨迁出来,如果能顺便把这破宅子烧了那就更好了!”陆千龄拍拍胸口,“师父,我记得好好儿的呢!”

    商尘澈看她一眼,从鼻孔里头吹了个不知道什么情绪的气音:“我谢谢你记这么清楚啊!”

    “不客气不客气,给我灵石灵药就行。”面色冷如寒霜的陆千龄十分没有底线地朝着师兄讨要好处。

    商尘澈哼哼哼地扭头不搭理他,却又见小师弟看着自己眼中隐隐透露出羡慕的神色,于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挂上了商尘澈的脑门:小师弟这些天怎么不是对着师父发呆,就是对着别人发呆?

    见师兄看过来,燕飞光连忙收敛了直白的眼神,轻咳一声,道:“师兄可是已经知晓了伯母的埋骨处?”

    “并未。”商尘澈想不出个头绪,便只能暂且放下,转而说起来自己的家事。

    “我母亲逝世时,我年纪还太小,不懂得向那对狗男女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没有能力把娘亲的尸骨带走,才叫那贱人拿捏了!”商尘澈一脸愤恨,他对母亲的感情极深,一方面是后悔当年自己年轻气盛直接与生父决裂,导致母亲死后遗骨不得安宁,令一方面则是真正恨毒了自己血脉上的父亲和与父亲勾搭成奸,害死亲娘的继母。

    “我离家有近百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小老头挑着眼皮,硬是叫燕飞光从他那张皱巴巴的老橘子脸上瞧出三分鲜衣怒马少年郎曾经的风采。

    他入门比师兄姐都晚上不少,先前也没听说过自家师兄的这段故事,当下就好奇地问出了口:“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他们不敢叫我进商家的门,他们害怕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子嗣,会为了母亲将他们打杀了,更害怕我身后的灵漾山为徒弟出头,报了这段私仇。”

    “可现在为什么又敢了呢?”陆千龄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师兄花白的头发,漫不经心地,编起了辫子。

    苏如故自离了丹书院之后,念头通达不少,立时便对其中原委有了想法:“与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有关?”

    商尘澈肉眼可见地缩了缩脖子。

    “师兄,你突然变怂了诶。”

    “哪儿都有你,可闭嘴吧!”

    陆千龄耸耸肩:“师父您瞧他,我这不是担心他被那什么渣爹那什么继母活生生打成这小老头模样嘛,他还不领情。”

    苏如故再度失笑:“你师兄都变成这样了,先让这他些吧,好歹叫他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看在师父的份上。”陆千龄闭嘴了。

    商尘澈翻了白眼继续说道:“我那贱人爹和后母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取名叫商俊英。”

    “噗,什么破名字。”陆千龄面无表情地嘲笑。

    这一回商尘澈没对她突如其来的插嘴有什么表示,而是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据说,他自幼早慧,五六岁便读得懂经书,又会作诗又会画画,还对长辈极其孝顺,总之比我这个叛逆儿子强得多了,他八岁便开始修行,然后——”

    他露出一个极其玩味的笑容,夹杂着嘲讽:“直到二十三岁,才成功引气入体,哈,二十三岁的引气修士,黄花菜都凉了,还修炼个什么劲儿,回家养猪差不多!”

    “炼个体都得花上十几年,怕不是养猪都要被猪撞翻的。”陆千龄刻薄地评价道,转了个方向,开始在她师兄的另一边脑袋上继续编发辫,“小师弟,你盯着我们作甚?”

    燕飞光又一次被抓包,他猛地直起身子,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有点儿羡慕。”

    陆千龄倒吸一口冷气:“师父,咱们仨可能全军覆没了。”

    小徒弟恍恍惚惚的模样比先前更加严重了,苏如故难得地感到一丝头疼,她摆摆手,示意满心尴尬的燕飞光坐好:“一件一件来吧,等你师兄的事情做完,回到家里,再给你们重新做一遍仔细的检查。”

    “师父,我没事的,真的。”燕飞光借着这个话头子,表情认真地凝视着苏如故的双眼,试图让师父相信自己是三个崽子里最正常最可靠的那个,可他就是忍不住地心虚,脸颊也渐渐有灼烧的热意,于是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

    飘在师父的鼻尖,眼尾,红唇,都是匆匆一扫不敢多留,更加不敢再去直视苏如故的眼睛。

    可这副模样落在苏如故眼里,正是小徒弟隐瞒自己身体有恙的实证。

    她一个修道的,现在都忍不住念了几句佛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不着急,不着急,心态放宽些,先将这千头万绪理顺了,后头动手时才可快刀斩之,一击必中,斩草除根!”

    苏如故意识到自己心中其实还是很焦躁的,只不过回家后熟悉的环境,和时不时耍宝逗乐的徒弟们都帮着她把这股焦躁压制了下去而已。

    她不能乱。

    三个弟子,个个都大大小小出了差错。

    她这个当师父的,就更要稳住了。

    拍拍小弟子的肩头以示安抚,苏如故示意商尘澈继续。

    商尘澈清清嗓子:“我先前在距离雨师城不远处的桑山遇见过我那好弟弟,他独自一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且先前他叫贱人爹护得太严实了,我几次想揍他一顿,都叫他躲了过去,这好不容易才遇上他落单的好机会,我毕竟不是什么好人,怎能轻易放过?”

    商尘澈还记得自己母亲是被父亲一掌打得经脉具断,金丹破碎,呕着血,瞬息间便从风华正茂的年轻妇人变成一副生息全无的枯骨,死在商盛与杨云衣偷情的床前。

    那时他也不过十来岁,觉察了母亲与父亲近来氛围诡异,又见母亲深夜急匆匆外出,才大着胆子,用了刚学不久的隐匿法术一路跟上去,却不想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看见母亲的伤心暴怒,看见父亲的冷血无情,看见他后来的继母对着重伤的母亲无比鄙夷地说她不配做商家的夫人。

    说,她是纯阴之体,最最适合孕育能完美继承隐藏血脉的孩子,只要是她肚子里出来的,都比商尘澈这个徒有其名的商家第一天才强上百倍。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商家有什么隐藏血脉,叫那对狗男女脸都不要了,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他平静地说起母亲的死,说起自己向族中告状不成,反而被囚禁起来。

    商盛和杨云衣的事情暴露之后,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操作的,竟然叫上下八代都平平凡凡的商家众人一致相信了自家有什么十分不凡的隐藏血脉,不但当即掩盖了商尘澈母亲的死因,还把他软禁起来,第二日便送了婚书去桃花坞,叫杨云衣登堂入室,做了她一直想做的商家夫人。

    “那这血脉也着实废物了些,难不成是什么王八血,得活得够久才能看出成效?”

    陆千龄依旧面瘫,配合着她手下编了一脑袋小辫子的冷脸老头儿,竟有种说不出的,其妙的和谐。

    后来,商尘澈费尽心机,在母亲留下的老仆帮助下逃了出去,他一向机灵,知道单凭自己是没法讨个公道的,而外祖家早就没人了,于是商尘澈一咬牙,钻进深山野林里,竟徒步走了整整三年,才来到灵漾山,闯阵拜师一气呵成。

    掌教吕真人还感叹过,没想到自家师妹手脚这么慢,竟从一堆修真世家出来的种子里挑了个小野人回去,要知道深山里的野人长得与猿猴类似,只怕后面他要遭人嫌弃了,把持不住本心。

    当时苏如故就怼她师兄这个死颜控要不是贪恋美色也不会被生死大敌玩了甩,甩了玩。

    两人在收徒现场大打出手,看得商尘澈那叫一个心潮澎湃,深感自己没拜错师傅,以后自己修炼有成了,也要像师父一样,抡起乐器砸人,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爆敌脑壳。

    当然,后来苏如故把洗白白后眉眼精致秀美的商尘澈往手边一带,没辜负他颜控之名的吕真人便灵活地换了张脸孔。

    从此商尘澈便愈发地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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