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兄长的母亲当着你给了她女儿戚函一巴掌。
二十分钟前,你这位可爱的妹妹跑到你面前对你说,只要你愿意放兰冶自由,她就把手上的公司股份全部转让给你。
“我要那么多股份干什么?”你问。
“你不就想要公司吗?我给你。”
你摊开手掌,疑惑:“难道还没在我手里吗?”
“……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
“你!”
她想骂你,但似乎为了更重要的事忍下了,问:“那你怎么样才能放过兰冶?”
“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他,如果你觉得他遭受了不法伤害完全可以报警,好吗?”
“别装了!你做的坏事还少吗?”
“请你出去——”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股份?难道你不想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吗?你的加上我的,就没人能把你赶出公司。”
你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底部对着她:“我明确一下,你想把你手上的股份都给我,为了让你喜欢的男人自由是吗?”
“对。”
“免费给我?”
“怎么可能,当然按市场价,还要加上分红,就按上一季度的算。”
“可是这一季度才刚开始。”
骄纵的小姐很不喜欢你斤斤计较的态度:“你烦不烦?现在只有我能给你这么多股份,你去收那些散户手上的根本没多少,给你机会还不珍惜。”
“这原本可是你哥哥的公司。”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妈还在努力让它回到你或者她手上。”
她有些不自然地眨眨眼:“但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还给我们不是吗?”
你好笑:“你真以为我们是姐妹?”
手机还在通话中,但凭她的脑子也察觉不到,你站起来,问她:“我在想,该不会你哥死了你还很高兴吧?”
“你胡说什么!”
“兰冶告诉我,他是跟你哥外出时遇见你的,他当时觉得你很可爱、很善良,还向你寻求过帮助,可是你没理。”
“我没有!我想帮他的,但我、我哥他……”
“你斗不过你哥。”你惋惜道,“他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他不怪你。”
点击屏幕结束通话,你继续循循善诱:“你今天为了他的自由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知道了肯定很感动。”
“……真的吗?”
“嗯,我没有独占他,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他幸福快乐,对吗?”
高傲的小姐此时连连点头。
“所以我会告诉他,除了我,还有你是一心一意对他好,愿意为他付出很多。”
“你,真的愿意?”
“当然。”你露出最和善的笑容,“被你这样美丽的大小姐爱着,是幸福。”
就在此时,那位被女儿背刺的母亲也赶到了。
她上来就甩了戚函一耳光,什么都没说,阴测测看你一眼,扯着人离开。
再次见面,就是在因公司资金链断裂而开展的董事会上。
五艘船的货,在东欧靠港检查的时候被发现几乎全遭泡水报废,只有船中心的两个集装箱幸免于难,但加起来也不过九牛一毛。
这为什么会造成资金断裂呢?
因为买的时候董事会为了加快资金回流,要求你预先支付百分之七十的货款。
这很霸道,很不合理。
但你答应了,条件是如果货不能按时交到东欧那边,就要按所有货物价值的百分之六十赔偿。
你的条件也不是很合理,但跟他们比起来又稍微不那么霸道,于是大家同意了。
同时因为交易对象的变更,五艘船的货又要重新投保,原先的保险公司不承接到东欧的运输线路,于是换了一家国内的。
按理说投保这么大数额的货,应该要保险公司跟公司的人一起确认货物的数量和质量、再次核对保险范围,然后才能投保成功。
但你给的时间非常有限,你说这些货不过左手倒右手,不必再耽误三天,可以到岸后直接签字确认。
你还说尽早抵达能让你以比较好的价格销售完的话,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可以适当提升,当作给各位股东的分红。
最后你个人给保险公司的负责人增加费用,希望减少流程,对股东松口已经处理妥当,给你的货轮亮起绿灯。
就这么简单。
只要承诺给足好处,什么莫名其妙的条件都会被答应。
于是在通往东欧港口的某个黑夜里,漆黑的大海上风雨交加,辛劳的水手们各自在床上进入梦乡,没有发现海上的幽灵打开了密闭的货仓,接通一根管道将雨水和海水都引灌进去。
五船货,就这样全部泡毁。
没有货,就没有银货两讫。
你不仅要追回已经交付的那部分货款,还要主张自己的获赔权益。
董事会找来保险公司,却被告知此次投保无法理赔,因为货物检查无误的那页纸上没有保险公司的公章,只有当事员工的签字,该员工早已离职,没有证据能够表明船离港的时候货物完好无损。
于是这些人付出的投资不仅字面意义上的全部打水漂,还要再支付高昂的违约金。
股东秒变债务人。
你还把消息放出去,股价很快跌得不成样子。
不开玩笑,现在别说拿着股票待价而沽,就算他们把手上的股份都白送给你,都还欠你不少钱。
太容易了。
整这些靠打打杀杀发家的老东西,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横跨一个太平洋都没出事,怎么绕行一下就进水?!”
“我不相信那些货是意外进水的!!船上的那些人有问题!把他们抓来!”
“还有东欧那边,派人去核查了吗?万一那些鬼佬想黑下货故意换的呢?”
“……”
“……”
你晃着手中的笔问:“那些船员是墨西哥人,我们去墨西哥抓吗?”
一个姓李的中年男人凶神恶煞地冲着你:“我不管!到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你还想要赔偿?做梦!我警告你,最好把我们投进去的钱还来,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叔叔,你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口误,口误——我是说,做生意、投资,怎么可能稳赚不赔呢?”
“别废话!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李叔叔真是的……”你无奈苦笑,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夫人,“柯董事,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船上的人有问题。”夫人幽幽地看着你,“还有那个签字放行的保险公司员工,为什么找不到人了?”
你无辜地摊手:“货轮公司那边提供的背调很干净,甚至都没有处罚记录,这样的员工在墨西哥可是很罕见的。至于保险公司,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在鸟不拉屎的公海上还有别人能登上那些货轮然后把货泡了?!”
很离谱,对吧?
但还真说对了。
夫人继续问:“货轮公司的赔偿呢?”
你示意身边的秘书,他为难地解释:“因为当时东欧那边催的紧,临时找不到那么多货轮,就跟货轮公司那边商量让他们继续送,他们本来不愿意,因为协议上只说了来这边。是总经理加价他们才同意的,也,没有再签一份协议所以……”
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想不通那真是猪精转世了。
“你是故意的……”
“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
有一人站起来:“我要告你!你这些操作都是违规的!”
你向后靠在椅背上:“公司的法务任凭差遣。”
搭在扶手上的右手立起来,食指上指,做提点状:“不过我要提醒各位,五天后,也就是下周一,我会向法院申请破产——你们知道的,债权优先股权。”
也就是说,到时候你把这个公司卖了,还能把所有钱都装进口袋里。
说不好,这里的每人还要欠你三瓜俩枣。
刚才叫得最大声的李叔叔站起来,阴鸷地看着你:“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你迎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坐起身来,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真挚地说:“我劝你不要做傻事——我劝在座各位都不要做傻事。
“实话告诉你们,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泄愤,为了报复我父亲和他的妻子。”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的目光转向兄长的母亲。
“你们会变成穷光蛋都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情,你们是被牵连的。这间公司能卖几个钱?还记得之前那两个项目吗?我让你们投的本金翻了两番。”
虽然现在都亏给你了。
“我并不想要各位的钱——没有冒犯的意思——但这点儿,都不够买那几艘远洋货轮,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那些货轮……”被你针对的夫人几乎要用眼神钉住你。
“我手上有六个港口,只是几艘船而已。”
对哦。
你总是表现得那么执着于这间公司,刚回国的时候摇尾乞怜地给各位董事拉渠道谈合作,只求给你在这里留个位置。
都让人忘了细究你手上到底有多少筹码。
分红的时候你还主动放弃,当作给各位叔叔伯伯的见面礼。
也许有人忌惮过,但钱真的能把人砸傻,傻到想不通连那么多钱都能拱手让人的人,其动机这间公司是否抵得上。
等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已尽在你手中。
你开玩笑:“别这么严肃,这可是你们这辈子最值钱的时候,想想做这一切得调动多少资金。”
没有人笑。
没有幽默感的人永别了。
突然有人拍桌而起:“胡闹!你们的家务事为什么要扯上公司?!”
你笑容收起,直直与质问你的人对视,良久,道:“因为我可以。
“因为我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有钱,就像现在,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一辈子白干。我有能力把你们都拉下水,所以我的事情没有小事,就算是家务事,你们也给我绷紧皮子去解决!做到让我满意!”
沉寂中,你站起来,居高临下扫视每一个人,看他们不自觉地躲开视线。
最后,是柯董,那位夫人。
“散会。”
你看着她怨毒的眼睛,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