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霂霂不说话，孙一埕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接着就听路启铮轻咳一声，提醒道：“孙长老，二长老还在等着见掌门。”
孙一埕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您先忙，有事记得联系我。”
说完，他又看向路启铮，“小路啊，保护好掌门。”
路启铮点点头，“会的。”
得到保证后，孙一埕满意离开了。
赵霂霂这次终于看清楚了，孙一埕就是原地消失的，仿佛这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人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所以这里的人是都会瞬移吗？
赵霂霂下意识往大堂内剩余二人看去，正好抓住前台在偷看她。
前台小姐姐被抓包了也不害怕，笑嘻嘻和赵霂霂挥了挥手。
赵霂霂又将目光挪向了保洁阿姨，对方倒是专注工作，正提着水桶朝卫生间走去，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赵霂霂，看上去像是现场唯一的正常人。
“掌门？”路启铮的声音将赵霂霂跑偏的思路唤了回来。
“嗯？”
“请。”路启铮指着电梯方向。
“哦好。”
跟随着路启铮进入电梯后，赵霂霂眼见着对方按下了三十五楼。
回想起刚才的对话，赵霂霂忍不住问：“你刚才说二长老在等我？”
“对。”
“他是什么人？”
“二长老是代理掌门，也是集团总裁，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他在，云华派才能发展至此。”
“哦，”赵霂霂点点头，“那大长老呢？”
路启铮瞥她一眼，但还是如实说道：“大长老不喜管理门派事务，除了必要的工作，极少出现。”
“这样啊。”
赵霂霂还以为是有什么内部争权的八卦呢。
三十五楼很快到达。
电梯外正对着长长的走廊，一侧是个大型会议室，另一侧则像是个休闲吧，浅色系的沙发围绕着落地窗成半圆摆放，一旁还散落着几个豆袋沙发，远处吧台的柜子上摆满了酒水饮品，咖啡机等设备也一应俱全。
两人刚出电梯，就听路启铮说道：“大师兄。”
赵霂霂闻言看去，这才发现电梯外还站了个人。
对方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和路启铮差不多高，短发三七分，戴了副金丝边眼睛，一身黑色西装，不管是从身材还是到服装都挑不出毛病的完美，脸上也带着得体的笑容，看着不像个人，更像个机器人。
那人点点头，随后对赵霂霂拱手道：“掌门，我是言启昱，二长老于若明门下大弟子，也是云华派这一代的大师兄，您可以叫我小言。师父正在办公室等您，我带您过去。”
“好。”赵霂霂答道，跟上言启昱的脚步，等走出去一段路后才发现路启铮并没有跟上来。
她站定，回头：“你不一起去吗？”
路启铮还站在电梯口，“我就在此等候。”
言启昱也跟着站定，解释道：“路师弟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赵霂霂左右扫过二人，“行吧。”
反正谁来引路都一样，她只是有一点点不习惯。
从进门的经历来看，这个云华派确实不简单，路启铮似乎真的没有在骗她。
但对于掌门之位，赵霂霂仍是充满戒备。
毕竟天上掉馅饼，准没好事。
何况是这么大个馅饼，还没吃上呢，可别先被砸死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虑，赵霂霂跟随着言启昱推开了走廊尽头一侧的办公室。
屋内的布局很简单，黑白灰的主色调，除了半面墙的书柜，只有一套办公桌椅和一组黑色真皮沙发，办公桌后方还有一扇紧闭的房门，应该是通往其他房间。
“师父，掌门到了。”言启昱说道。
办公桌后有人抬起头来，直直看向赵霂霂，眼神锐利，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赵霂霂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直觉这人不好对付。
不过很快，那种锋利的感觉就消失了，对方脸上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仿佛刚才的眼神只是赵霂霂的错觉。
他站起身，迎面朝赵霂霂走来。
这位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二长老了。
也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比孙长老保持的要好，身上自带一股书卷气，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
但眼神不会骗人。
赵霂霂没有因为他的外表而掉以轻心。
言启昱已经自觉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二人。
赵霂霂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你叫赵霂霂对吧？”二长老问道。
“对。”赵霂霂答，这显然是路启铮说的。
“抱歉采用了些强制手段请你过来，吓到你了吧？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的疑惑，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二长老的语气不急不缓，带着抚平情绪的力量。
赵霂霂依言坐下。
二长老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若明，是云华派目前的代理掌门、二长老，也是云华集团总裁。”
“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云华集团的总资产有多少吗？”二长老突然话题一转。
这……赵霂霂还真不知道。
“三百亿。”二长老直接给出了答案。
赵霂霂虽然心里大概有个底，但还是有被这个数字惊到。
二长老将茶杯递到赵霂霂面前，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只要你愿意继承掌门之位，这都是你的。”
茶水荡开波纹，正如赵霂霂心中波澜。
三百亿，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但赵霂霂自认普普通通没啥特长，怎么就被他们给看上了呢？
“为什么选我？”她直接问道。
“因为你是前掌门，也就是我师父泠华真人选中的人。”
“就这？不会太过草率吗？”
“泠华真人既然选定了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修道者讲究顺应天命，这也是你的命数。”
“……”
在这高楼大厦里待久了，赵霂霂差点忘了这是一群神棍。
这个答案让她无话可说。
赵霂霂小心捧起茶杯，“那我可以拒绝吗？”
二长老闻言挑眉，“你当然可以拒绝，不过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的个人安全是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意思？”
威胁她？
“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吧？”二长老问。
这话让赵霂霂立即联想到了自己突然变大的力气，看来真的和他们有关，“所以？”
“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你拥有了泠华真人的全部修为，成为了一名大乘后期的顶尖强者，只从修为上来说，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能被你打败。”
嘶——
赵霂霂倒吸一口凉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但是——”二长老话锋一转，“你只是拥有了这股力量，却无法掌控它，更不会收敛它。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不等赵霂霂回答，二长老继续说道：“一个移动的大血包，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灵力的气息，方圆百里的妖魔鬼怪都能闻到。这股力量对它们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猜，会不会有不怕死的找上门来？”二长老抿了口茶，笑呵呵问道。
赵霂霂闻言，紧张地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
由于她对眼前人没什么好感，她现在非常怀疑这位笑面虎是在吓唬她。
对上赵霂霂质疑的目光，二长老解释道：“你不会操控灵力，自然也感知不到灵力。”
“是吗。”赵霂霂嘴上应付着，内心已然打定了主意。
只要同意继承掌门，就能拥有资产上百亿的集团，这几乎是一件能让她占尽便宜的好事。
但越是这样，赵霂霂就越是不愿意接手。
这世上没有任何收获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掌门之位背后隐藏的代价是否是她能承受的，赵霂霂不得而知。
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拒绝。
二长老听了，只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欢迎来找我。”
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没有强留的打算，赵霂霂悄悄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二长老点点头，“小言，送客。”
话音刚落，言启昱几乎是立刻便出现在了门口，按照二长老的吩咐送赵霂霂离开。
远处，路启铮仍双手抱臂站在电梯口等着，看到二人的身影后按开了电梯门。
两人再次交接，路启铮带着赵霂霂进入电梯，一路向下。
等电梯门闭合，言启昱回到二长老的办公室，“师父，就让掌门这么走了吗？”
二长老背对着门，正站在落地窗前朝外看，语气笃定：“不用着急，她还会回来的。”
说着，他转回身，“其他几位长老你都通知到了吗？”
言启昱点头，“长老们都在来的路上了。”
另一边，路启铮也得知了赵霂霂放弃掌门之位的事，眼底难得流露出惊诧：“您拒绝了？”
“对啊，我拒绝了。”赵霂霂理所当然道，语气中没有半分遗憾。
路启铮沉默片刻，“我尊重您的选择。如果您之后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我就在您的对门。”
“我知道，不过你也别您来您去了好吧，听上去好像隔了辈分一样，很别扭。”
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又知道了对方不是骗子，赵霂霂看路启铮顺眼不少，“路启铮是吧，你直接叫我赵霂霂就好。”
“呃，这不合适。”
“哪不合适？”赵霂霂反问，“还是说你也希望我称呼你为‘您’啊？”
“……”
这种以毒攻毒的做法成功让路启铮勉强改了口。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
“我联系司机送您、你回去吧？”路启铮说。
赵霂霂摆手，“不用，我打车就好。”
她目前暂时不想跟云华派有更多的交集。
“好，路上小心。”
“会的，”赵霂霂朝路启铮摆手，“再见。”
她打的车没多久便出现在了集团门口。
赵霂霂在后排落座后，打开手机才发现好友叶枳给她发了不少信息，赶忙打字回复。
车辆很快启动。
赵霂霂回完消息，抬头随意瞄了一眼，猛然间似乎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让她动作一顿。
……好像是尖锐的犬齿？
等赵霂霂回过神来再次定睛去看时却又不见了。
赵霂霂回想起二长老的话，不由咽了口唾沫，试探问道：“师傅，你开车几年了？”
司机师傅不答。
赵霂霂更紧张了，手悄悄摸向门把。
“你在做什么？”声音从前方幽幽响起，听上去有些尖锐刺耳。
赵霂霂手一抖。
接着，就见司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到了后方，面向赵霂霂。他咧开嘴，锋利的犬齿展露无疑，涎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想跑？”
这一幕对赵霂霂来说冲击过大，把她吓得脸色煞白。赵霂霂一边尖叫着，一边下意识出拳将对方脸给打歪了。
就在她慌不择路疯狂扒拉车门的时候，冰蓝色的长剑从天而降，直接刺穿车顶，扎进了眼前这位不人不鬼的怪物体内。
剑中的寒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很快就将怪物冻成了冰块，一旁的赵霂霂也被波及，冷得一哆嗦，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车顶之上传来声响：“抱歉来迟了，你没事吧？”
是路启铮的声音。
这对赵霂霂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她缩在角落声音发抖：“我我我我没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长剑再次催动，不过眨眼的功夫怪物就碎成了冰渣渣，化为齑粉消散于空气。
幻境因此破解。
车辆原地消失，赵霂霂一屁股摔到地上时才发现自己还在云华集团附近不远处。
路启铮早有所准备，稳稳落地并收剑入鞘后，朝赵霂霂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赵霂霂虚弱问道。
“是邪祟。”
“邪祟？”
“对，一种擅长制造幻境的低等邪物。”
这时，赵霂霂的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后，身后的车辆也按响了喇叭。
看着熟悉的车牌号，赵霂霂悲催发现原来这辆才是她打的车。
但刚经历了这么一遭，赵霂霂是决计不敢再上车了。
等司机开着车骂骂咧咧离开后，路启铮问：“我送你回去？”
“不，”赵霂霂摆手，整个人已经缓过来不少，她深吸口气，“我要见你们二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