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琦又一次感觉到了对牛弹琴的崩溃，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算了，先看书吧。”
柯陆偷偷觑着她：“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笨了？”
卫琦摇头：“你现在就挺聪明的。”
柯陆不满地哼唧一声：“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发自内心承认我的聪明！”
卫琦正要说话，大哥大响了。
梁小玉打电话过来，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让她必须马上去一趟。没等卫琦问明白，电话就挂了。
卫琦担心是陈舞的唱片出问题，刚放下大哥大，就被柯陆抓住：“哎，你想做什么？你说好今天中午陪我吃饭的！”
卫琦匆匆吃完了自己的饭，又因为太干，抓过柠檬水喝了几口，含糊地说：“行了，陪完了。”说完，起身就走。
柯陆望着那杯柠檬水上的红唇印，整个人都愣了，喃喃：“你……我喝过的。”
他又抬头望出去，街上只剩下中午穿过玻璃门的光，卫琦早就走了。
柯陆闷闷地喝完了另一杯，吃完饭，又忍不住看那杯柠檬水。
杯上残留的红唇鲜明。
“这是我的柠檬水，我喝一口怎么了？”柯陆望着唇印，又犹豫。
“都不要了吧？”服务员走过来，收拾其他空盘子：“还有一大杯柠檬水，也不要了？多浪费。”
“要！你说得太对了，我不能浪费，浪费可耻……”柯陆说了一堆废话，才郑重地拿过那杯柠檬水。“我立刻就喝光它！”
等服务员走远了，他才拿起杯子，嘴唇稍微挪到红唇边上，又觉得不好，慢慢将杯子转到对面，刚好能望见那鲜艳的红唇。
他喝光了柠檬水，耳朵全红了。
*
听说出了十万火急的事，卫琦脚步飞快，赶到了梁小玉的公司。
刚进公司，就见陈舞蹲在走廊抱着膝盖，梁小玉狼狈地推眼镜，站在旁边拿纸巾哄她：“她马上来了。”
卫琦走过去，见陈舞立刻站了起来。旁边的梁小玉则大大松口气：“你总算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录歌吧，我只租了四个小时的录音棚，分分钟都是钱！”
卫琦被骗了过来，心里生气，又跟陈舞说好了，今天是要她一个人录歌的，现在前功尽弃，她怎么肯？她就站着不动。
“我们说好的。”
陈舞沉默了下，自知理亏，又不服气，便撅起嘴：“柯陆拍戏又不需要你，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陪着我。没有你，我都不想录歌了。”
见卫琦不说话，她又讨好地拽了下卫琦的袖子：“琦姐，我们进去吧！这录音棚很贵……”
卫琦本来是很生气的，听见这话，又确实心疼钱。
“也对。”
卫琦想起王璐开演唱会时也放了一束黄玫瑰，便也随手将走廊上的一朵喇叭花拽了下来。
“借你的花用用。”
梁小玉还有点不明所以，卫琦已经将喇叭花塞给陈舞：“来，让它陪你。快进去吧！”
陈舞：“……”
梁小玉也是无语，还要说话，陈舞已经气鼓鼓地把喇叭花扔了，扭头就进去了。“谁要你陪！”
卫琦将喇叭花捡起放到垃圾桶，转头对梁小玉说：“你看，这不是乖乖进去了？”
梁小玉扯扯嘴角。
就不该对卫琦有什么过高的期待。对卫琦来说，没当众打孩子，已经算礼数周全。
“那我去看着她。”
三个小时后，梁小玉欢天喜地对陈舞说：“小舞，你表现太好了！就是这样唱！我就知道你可以！”
陈舞却是心不在焉，刚走出来，意外地见到卫琦就坐在门外看书，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眼里的惊喜转瞬即逝，很快，她就有点别扭地转头：“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走了。”
卫琦将书合起：“走吧，回家了。”她转身走了，听见身后小跑的脚步声追了上来。陈舞试探着问：“琦姐，你刚刚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卫琦抬眼瞥她：“我是个傻子吗？我当然是算准时间来的。”
说是这么说，陈舞仍然很开心：“回家回家！等会我们吃什么？”
卫琦与她往外走，午后阳光隔着玻璃洒进前方。
她觉得她还不是一个很及格的经纪人。
她该更心狠，更冷漠。而不是随时留意着消息，暗暗为陈舞担心。
下次注意。
此时，系统收到一条新消息。
「恭喜！陈舞的训练升级了，点击刷新」
【艺人陈舞】
心态+1000
最新心态评级：2000/2000，自动升级为空星
总评级：二星++
「恭喜！音乐通告评级提升，点击刷新」
艺人评级要求：二星
制作团队评级：三星
获奖概率：10%
综合评级：三星
酬劳：100万
注：如销量突破十万张，将获得额外分成奖励150万。
*
隔日，王家兄弟收到风声，听说陈舞闹别扭不肯录歌，急得梁小玉躲厕所里哭，碰巧都租了同一个录音棚，立刻从下午茶里拿了一盒西饼过去。
送饼是借口，看热闹才是目的。
王家兄弟一路上雀跃讨论，梁小玉居然也会哭，真是新鲜！一见了梁小玉，他们就加快脚步走过去：“下午茶蛋挞！听说你最近录制不太顺利呀。”
梁小玉嫌弃地瞥他们一眼：“谁说的，不知道多顺利。”
王家兄弟：“还想骗我？听说你那陈舞没了卫琦，就不肯乖乖录歌。我早说了，这是个烫手山芋。我们跟卫琦打过交道，她死性不改……”
话音刚落，陈舞就跟卫琦从电梯里走出来。
王家兄弟立刻住了嘴。见到卫琦肯陪歌手出现，就够让他们吃惊了！平时卫琦都在外面浪啊浪，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歌手了……
只见陈舞开心地挥手：“琦姐！我一个人录歌没问题的！你去忙你的吧！”
卫琦点点头，便走了。
王家兄弟对视一眼，脸上那肌肉抽了半天，今天是见了鬼了吗？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专骗他们这种老实人……
见陈舞乖乖走进录音棚了，王家兄弟还不死心，追着梁小玉问：“她录歌一定很久吧！”
梁小玉从西饼盒里拿了一个蛋挞吃着，吃完了才压低声音告诉他们：“确实破纪录了……”
王家兄弟稍微安心，心里高兴，嘴上却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是个新人。你太惨了，不过当初谁让你非要高价签她呢，是不是？”
“这个蛋挞挺好吃的，”梁小玉把整盒蛋挞拿走了：“我让陈舞也尝尝？”
王家兄弟慷慨挥手：“行，去吧去吧。”
等梁小玉走了，旁边两个录音师从房间走出来：“我好羡慕你能帮陈舞录歌，她录得又快，唱得也好听。不像王家兄弟那个，我帮他录了一天，所有人都要被他折磨死了。”
“我也没想到！哈哈哈哈哈，我们陈舞算破纪录了吧，两个小时录完一首歌！”
两人议论着，全然没注意王家兄弟站在旁边，呆住了。
*
三岛这天回到公司，听前台说她找到KTV女孩了，当即一扫连日来的疲惫，激动地追问：“她叫什么？在哪里？”
前台说：“好消息是，她叫陈舞。”
陈舞这名字听着熟悉，三岛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隐约冒出不太妙的预感：“坏消息呢？”
前台迟疑着说：“她是卫琦家的。”
“卫琦家怎么了？”三岛急忙抓过座机电话要打，手却蓦然停住了。
卫琦的声音像个阴魂不散的魔咒盘旋在他脑子里：“帮陈舞做专辑，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而他自己铿锵有力的拒绝，现在就像一个回旋镖打到他的脸上，痛得他火辣辣的。“我不帮别家新人出唱片，这个就不用谈了！”
三岛虽然也觉得窘迫，尴尬，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陈舞，可不管那么多，只继续拨打电话过去，刚问起陈舞，卫琦就冷淡地说：“她的第一张唱片已经签给梁小玉了。”
挂了电话，三岛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地上。
前台见三岛嘴唇都白了，似乎是被打击大了，忙安慰说：“没关系啦，我们好歹抢到了她两首词曲，比别人什么都没有要强多了。”
“你不懂。”三岛沉默了许久，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一会才开口：“如果我本来可以签她呢？”
前台以为他是为了错失KTV结识机会而难过，也有点无奈：“谁让你那时候要上厕所呢？你就是运气不好。错过一次就错过一辈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三岛咬了下牙。
不，不是运气不好。
如果他没有那破规矩，肯听一听陈舞唱歌，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如果卫琦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三岛痛悔地抓住头。
卫琦显然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