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经纪人被她这话一戳，气得脸色都变了。
他早就想签了那歌舞厅少女，谁知慢了一步，听说同行有人想签她还被打了一顿，又觉得是个麻烦人，就没动。没想到，兜兜转转，陈舞竟然签给了卫琦，还是这么好的苗子！眼看着这金矿落到了别人手里，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偏偏梁多多这不识相的，还追问他：“怎么了？你本来想签她的？”
经纪人勉强笑了下：“没，哪有。”
其他也都在讨论：“哇，卫琦真是好眼光啊！新人里就她最会唱歌了！”
“说实话，我更喜欢顾从舒唱的，但你作为新人来说，很不错了！你们唱出的是两种不同的味道，你也唱得很好。”
“除了顾从舒本人，我敢说，你还是第一个能将这首歌的语境完美表达出来的。”
卫琦特意往旁边挪了挪，想听清楚他们私下怎么夸陈舞的。她脸上再怎么故作淡定，内心也是按捺不住骄傲。
她开始理解家长们，难怪他们都喜欢让孩子们表演节目。当孩子表现优秀，其他家长看过来的羡慕表情，真的会让人如在云端。
听着所有人一面倒地夸陈舞，那经纪人在旁边撇撇嘴：“可惜，你这张脸混圈有点吃亏。不过也不要紧，以后会长开的。”
卫琦瞥他一眼，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她正要说话，没想到梁多多却比她还坐不住。
“你听他乱说！对歌手来说，长相没那么重要！我有发言权。”梁多多是乐坛一姐，她一说，全场都是爆笑。梁多多见陈舞有点失落，忙又补充：“你长得可以了，比我漂亮多了。”
“是的，她实力很不错，稍微包装一下，没问题的。”周岚也跟着附和。
经纪人忍不住说：“卫琦，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你的运气啊！”
卫琦坦诚地点点头：“确实有不少运气成分。我刚好签到陈舞，陈舞也刚好选了《惊梦》。她足足练了两天。”
其他人对视着，梁多多吃惊，却没有说话。
他们真搞不懂她是认为《惊梦》很简单，还是在炫耀陈舞随便练两天，就能唱得跟顾从舒本尊放在一起比较了。
那经纪人忍不住开口：“只练了两天？”
“嗯。”卫琦不动声色，心里也有点惊异。
她一直觉得这首歌很简单，又是她亲自教的。练了两天，她竟然有点自满自足。而别人都对自家艺人有要求，精益求精，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
再听他们感慨新人辈出，讨论如何再将技艺提高一些，卫琦更是真心佩服。
她真是离开90年代娱乐圈久了。这年代的努力与敬业精神，她真的遗忘了。倒是后世一小时学一支舞的快餐精神，她学了不少。满脑子想着吊打别人。
看看这境界差距……
以后注意。
这时，那经纪人酸溜溜地说：“那你准备找哪一家唱片公司合作啊？”
高小姐也好奇追问：“对，你看好哪一家？梁小玉和王家兄弟那种顶级唱片公司，是不是有点难？”
众人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投资人们都不知道，但他们行内人怎么会不知道卫琦的情况？能有唱片公司要就不错了，还敢想顶级的……
卫琦：“我想找三岛唱片这种公司，规模无所谓，关键还是制作水平。”
三岛工作室早早放出试音通告，只要有意愿的歌手都可以去面试。虽然竞争大，但门槛低。原主跟他没什么交集，是卫琦当下最合适的选择。明显就是系统赠送的空星音乐通告。
看卫琦天真，梁多多忍不住提醒：“三岛唱片可不简单。虽然不如梁小玉，但他的要求挺高的。我师妹他们都未必能符合他的要求。”
梁多多公司是全香江最强的娱乐经纪公司之一，圣华。别说它旗下全是殿堂级歌手，哪怕是新人，也是业内拔尖水平。
陈舞当即听得一愣，转头去看卫琦。卫琦一脸笃定地说：“他要求不高。”
旁边一个经纪人立刻嗤笑：“听你那口气，好像全香江唱片公司随你挑了。你以为自己是顾从舒么？”
梁多多无奈地转头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笑。
真是无知者无畏。
*
K房门外，三岛本来直奔男洗手间，谁知路过一个K房，里面传出歌声一下子抓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听得脚步一顿，但又急得无法忍，不得已走了。
等他再赶到那包厢，人早走光了。
他又不死心，去了前台追问。
那前台上下打量他，一头长卷毛，看着就邋遢得不行，便端起架子来：“我们这里一天来那么多人，我们哪里记得住？就算记得住，也不能随便往外透露。”
三岛十分懊恼，只好走了。
*
这一场聚会散了后，卫琦就迅速收到了系统发来的奖励。
【恭喜玩家获得投资人的彻底认可！】
「恭喜玩家收获大量认可，刷新系统当日最高记录，超越100%玩家」
系统奖励金：+10万
「恭喜玩家获得关键进展，奖励道具已发放到玩家账户！」
「恭喜！陈舞的训练升级了，点击刷新」
【艺人陈舞】
最新外形评级：Lv1 - 恭喜玩家旗下艺人“焕然一新”成就达成！
最新唱功评级：Lv2 - 恭喜玩家旗下艺人“开口跪”成就达成！
最新心态评级：100/1000（注：心态值低于1000，艺人有一定几率离开公司）
总评级：二星+
一口气收到这么多奖励，卫琦的心情非常好，连去取车的路上都想哼歌。
“琦姐。”陈舞抚摸着那蝴蝶胸针，越看越觉得那钻石像是真的，又将它摘了下来交给卫琦：“我住那地方不安全，容易丢东西。先放你这里。”
卫琦略一思索，又问：“你现在还住白鸽笼？”见陈舞点头，卫琦就不太高兴：“我的摇钱树可不能住那种地方！你搬来跟我住。”
陈舞在白鸽笼住得挺好，很不愿意搬。但是，她又感觉卫琦总是对的，就像戴蝴蝶胸针唱歌，换卫琦喜欢的衣服，也总是对的。她有点难以抵抗“听话”带来的好处。
陈舞迟疑了下，终于点头：“那，租金多少？”
“五百？”卫琦随便说了个数，在1990年香江，楼市价格不低。闹市最便宜是三千，贵的六到八千都很正常的。
谁知，陈舞却听得怔住了：“算了。”她有点羞耻，又有点尴尬：“太贵了，我租的床位才四百。”
卫琦一噎，忽然指着那蝴蝶胸针：“不收你租金了，但你得时刻将它戴着，不准弄丢。”
陈舞一愣，也乐了：“好。”
本来卫琦准备帮陈舞搬家，但陈舞坚决要自己回去，卫琦也不勉强了。
陈舞坐上了出租车，忍不住低头，打开了那绒布盒子，胸针在发光。
司机从倒后镜瞟一眼：“哇，好靓的胸针。”
陈舞抿住嘴唇，按捺不住开心：“我朋友送的。”
“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这么舍得。”
“是呀。”
见出租车疯狂跳表，陈舞看一眼也觉心惊肉跳，转头没看到卫琦了，便赶紧跟司机说：“在前面街口放我下来就行，谢谢。”
香港地打车，超肉疼的！
*
陈舞回去搬行李，那些邻居虽然平时嘴巴毒，见她要走，也纷纷探头出来，打听她是去了哪一处工作，让她自己小心一些。别被人家骗了。
陈舞抱着那红白蓝行李胶袋，一时听得心里有些感动。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零零在世上如游魂飘荡。平时她受他们不少照顾，都是穷人，互相揶揄，也互相照应。
她最舍不得的是对面床的聋婆婆。陈舞走去，帮她戴上助听器，怕她听不见大声说：“婆婆！我今日搬走啦。以后再回来看你。”
婆婆放下手里的书，布满皱纹的手拍拍她：“我听到啦！阿舞，你一定要做歌星呀！婆婆要买你的磁带听你唱歌仔。”
旁边穿汗衫的男人大笑：“聋婆，你有钱买录音机咩？你拿什么放磁带？”
婆婆似乎没听见。陈舞瞪他一眼，凶巴巴吼他：“收声啦你，我会买给她！”
那男人脖子一缩，不吭声了。
陈舞正拽着红白蓝袋子走，拽得辛苦，忽然那男人一手抢走了她的行李：“烧鹅妹，看你手软脚软的，哪里搬得动，我帮你啦！”就这么帮她送下了楼。
陈舞正要道谢，谁知那八卦男人又问：“烧鹅妹，你真的是去当歌星呀？”
“是呀！”陈舞没好气地说了句，没想到那男人冲她一握拳：“那你要加油呀！”
陈舞一愣，心里突然感动难言，扬起脸冲他骄傲一笑：“还用说！等着看我上电视啦！”
陈舞拽着沉重的行李，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朝着阳光走去。
她一定可以当歌星！
陈舞一边试着哼唱，一边拐出街口，准备去搭小巴。
一辆出租车开到眼前，
车窗降下，露出卫琦的侧脸，以及她食指挂着一串钥匙。
她手指一晃。
“铃”——
“回家了，大歌星。”
*
自从KTV那天以后，陈舞就认定了那枚胸针很灵。于是，她变得虔诚了，连中午吃完饭，路过楼下茶餐厅旁的土地公，她都要拜一拜。
卫琦拽她走，她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留下一盒维他奶作为贡品：“以前没拜过你们，失敬失敬。慢慢喝！”
卫琦怀疑地问：“土地公也管音乐？”
“噢，我不知道，土地公是管什么的？我是不是该拜文曲星？还是贝多芬？”陈舞认真思考了一圈，下了结论：“不管了，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大家都是神仙圈的嘛，一定互相认识，多拜拜总是没错的。”
刘希在旁边一听，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赶紧回去鞠了个躬。
卫琦忍不住说：“那么多人求神拜佛，神仙能保得住哪一个。求神不如求己。”
陈舞很不服气地说：“这枚开过光的胸针就很有用啊。”
卫琦想了想，决定不告诉她。这破胸针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装饰。
谁知，陈舞拜上瘾了，还要请假去大屿山拜大佛。
卫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陈舞：“马上要见三岛了。我不拜拜不安心。万一胸针失灵了呢？”
卫琦：“我有一个办法，但你先不要笑。”
陈舞期待地点点头：“我要是笑了，下辈子投胎当柯陆的奶奶。”
卫琦凑到她耳边说了，陈舞嘴角开始上扬，又被她强行压制下去，最后她憋得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了，冲出办公室。隔得老远还能听见她的笑声。
实际上，每个人听见这个方案的第一反应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