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琦骤然又惊又喜：“是。”她迫不及待地打量自己未来的摇钱树。
那男孩被她炽热的目光一看，脸立刻红了：“请问，柯陆是这家经纪公司的艺人吗？”
卫琦心里更激动了，怕吓到他，便收回目光：“是的，带履历了吗？”
那男孩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履历：“带了。”
卫琦正要看，紧接着又有几个女孩子陆续从电梯里走出来：“月月光经纪公司往哪里走？”
“好像是这边……”
卫琦听见门外的动静，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又来几个！她把手里的履历往刘希那边一塞：“你招呼他，我去看看。”
出门一看，果然是一群新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
他们环顾四周：“哇，真的好豪华！”他们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注意到这花里胡哨的布置：“为什么感觉不太像经纪公司，更像那种豪华酒店……”
卫琦之前从来没认真注意过公司装潢，一听这话，转头就把墙上多余的贴纸“不帅的男人有屁用”拽了下来，藏到身后。
卫琦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冷漠，挤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来。
“欢迎。”
谁知，他们一见她靠在墙上等着，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当场就吓得停了脚步。
有人试探着问：“这是经纪公司吗？”
卫琦：“是。”
卫琦转身进去了，他们一时都停下脚步，互相对视：“她刚才冲我们冷笑，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进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好眼熟……”
“我知道她是谁了！”有个人急忙拍了下隔壁的朋友，压低声音：“卫琦！”
其他人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那还进去吗？”
“管她是谁呢，她能捧红柯陆和陈舞啊！”
“她好凶……”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忽然，卫琦从里面探头出来：“怎么不进来了？快点。”
卫琦一声催促，众人都是一哆嗦，下意识就跟着进去了。
当天，月月光公司评级涨了一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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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新评级：F+++【稳打稳扎】
*
梁小玉也知道她在找新人，便主动跟她说：“唐唐那边有一些合约快到期的艺人，我看着还可以。”
卫琦便去找了，刘希还担心唐唐不会理她，卫琦却认为，人只会跟人过不去，却不会跟钱过不去。她打电话给唐唐一问，唐唐果然爽快地答应了见面。
刘希一听他竟然这么好说话，更觉得有诈了：“唐唐恨不得我们死呢，哪里会给我们推好的艺人！他肯定又想像之前那样，敲你一笔，给你推荐一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烂泥？
雕塑家眼里没有烂泥。
世界上没几个陈舞，却有很多很多的柯陆等待她挖掘。柯陆又有什么不好呢？
“琦姐姐～”唐唐用前所未有的甜美声音喊她，喊得她一身鸡皮疙瘩都冒出了：“我手里有一个超级有潜力的编剧。”
卫琦沉默了下：“我要签艺人，不签编剧。”
唐唐：“我这都是打包卖的，你想签艺人，就得签他！哎呀！你先听我说嘛！”
“我也不喜欢捆绑销售。”
卫琦起身就要走，被唐唐追上来：“你别看他没什么名气，这个沈之卓真的很厉害！写剧本那速度……超级快！”
卫琦从一大段废话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沈之卓”，立刻就停下脚步。
“丁什么？”
唐唐一愣：“沈之卓，你知道他啊！哎呀！这就好办了嘛，你不早说，他确实在圈内小有名气！”
卫琦坐下了，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激动：“你为什么不要他？他应该……”她谨慎地选择用词：“还可以吧。”
“何止是还可以！”唐唐讨好地说：“你也知道，我们带资进组的机会不多，全是加戏改戏的碎活，那不是屈才嘛！我看他可怜，就想帮帮他！”
沈之卓写得快？他可是出了名的拖稿大王。
带资进组的机会不多？他们天天带资进组！
真是没一句实话。
卫琦沉默了下：“行吧，他多少钱？”
唐唐也谨慎起来，看着她的脸色小心试探：“五……万？”
才五万？
沈之卓随便说一句话，都不止五万。
他是专栏作家，超级综艺人，大词人，大编剧……无数头衔都在他头上盘旋。
卫琦脸上不动声色，手指都在快要忍不住抖了，故作不在意地说：“有作品吗？”
唐唐立刻说：“有有有。”急忙递过来一个本子。
卫琦接过，随便扫一眼，却迅速被他的金句抓住。博古通今，针砭时弊，谁也掩盖不住的才华横溢……
唐唐明知他有这样的才华，不帮他找好的项目，只让他帮旗下艺人疯狂加戏，简直就是拿屠龙刀砍西瓜，浪费人才！
卫琦撩起眼皮，见唐唐在偷觑她脸色，假装翻了下履历，嘴角一撇，又故作深沉地笑一下。
唐唐都快被她笑到快要发毛了，心里也七上八下，他早就觉得自己说贵了，但现在又不好改口了：“我懂规矩的，价格都是可以商量的，但是你得再要一个艺人。”
说着，唐唐就推过来一堆照片。
卫琦翻了两下，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苏晓敏。
那次去三岛家试音时，在洗手间痛哭的女孩子。
那张脸精致得让人一见难忘，卫琦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卫琦又翻了一会，唐唐已经一根手指戳到了苏晓敏的照片：“不用看了，她是最漂亮的了。”
卫琦抿了下嘴唇，免得自己笑出声，又假装思考了下，才含蓄地点头。
“履历呢？我看看。”
唐唐心虚地说：“哎呀，还需要什么履历啊，光靠这张脸，她就能称霸娱乐圈！”
卫琦用指尖挑开履历，见上面写着多年跳舞功底，其他项全是空白。
“一张白纸？”
唐唐：“但她漂亮啊，还会跳舞，什么现代舞啊街舞啊民族舞啊，她都会！多年舞蹈功底！”
卫琦笑了，没说话。
唐唐一听她笑，心虚得不行，主动承认：“我承认，她唱歌是弱了点。但你连柯陆都能捧红，她就更没有难度了。”
看来是唐唐嫌她面试屡屡失败，所以想把她当滞销商品一样，转手卖掉。卫琦想着往死里压价，便假装翻了下履历：“多少钱？”
唐唐：“我十万签回来的，又花了不少钱培养。算你三十万好了。”
卫琦：“九万。”
“不可能！”唐唐暗自磨牙，强笑：“你不能让我亏本吧，琦姐姐。二十万，不能再低了。”
卫琦：“九万两个，我把这些人都要了，怎么样？”
唐唐吃了一惊：“全部吗？”
卫琦：“对。”
唐唐差点没笑出来：“行啊！”他刚要拿出合约，忽然又想起什么，警惕地说：“先说好，这次不能退货！你不能拿车撞我了！”
“行。”
卫琦准备签约之前，刻意停下笔，抬头望向唐唐：“我签啦？你不后悔吧。”
见唐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开心地像甩掉十万尾货似的：“公平交易嘛！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他们到了你这里，一定会发展得特别好！”
“全靠你送的大礼。”
卫琦觉得这一幕实在太有意思，低头笑一笑，才麻利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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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圈子里就传遍了，卫琦真是个冤大头，买走了一个废物花瓶，又接手一个哑巴编剧，以及一群滞销货。
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不愧是卫琦！
唐唐拿这事到处吹嘘炫耀。
这事在圈内经纪公司传开了，都拿来当笑话讲。
“唐唐是真的不怕死啊！他不怕卫琦再撞他一次？”
大家对卫琦的观感都不太好，并没多少人可怜她，大多是在看热闹。
没有人知道，卫琦足足笑了一晚上。
赚小钱，要快狠准。
要赚大钱，却要耐得住。
卫琦已经准备好，投入两年时间，将这些小树苗，全部都培养成参天的摇钱树！
*
两年过去。
迈入1992年，香港经济持续增长，楼市价格居高不下，股市欣欣向荣。
娱乐圈更是红红火火，新人比潮水更猛，来势汹汹。
“月月光公司，重新开张！”
红布被扯下，发光的金漆招牌出现了。鼓掌声响亮。那花篮也摆满走廊。红炮仗“噼里啪啦”翻滚着响了一地。
“什么？”卫琦避开热闹的人群，拿着最新款便携大哥大走到一旁安静角落，跟刘希打电话：“我知道，陈舞跟我说过了，她今天回不来。没关系，训练要紧。”
这两年，月月光公司变化不少。卫琦为公司添置了最新款的电脑。公司的座位从原来的空荡荡，逐渐增加了十多人。
这两年来，正如卫琦所预料的，陈舞忙于到处旅游，只发了一张唱片，但那张唱片的销售持续推高，不断翻录。晨雾的词曲更是极其抢手，价格从2万一首直接飙到5万，还要分成。尽管这样，还被圈内人疯抢。
柯陆重心在拍戏和商务广告上，他的商务价格已经从1万飙升到30万，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训练。
刘希拿了奖金，立刻为家里买了一台夏普录像一体化电视机，一家人都开心到不得了。
听起来，所有人的生活都过得很不错。
公司表面繁荣，内里情况，只有卫琦知道。
这一年，卫琦忙于训练新人，收入主要靠陈舞和柯陆勉强维持。
签下对赌协议的前半年，卫琦已经超额完成未来一年半的业绩目标，算得上是业内奇迹。周岚为此还拿到了巨额年终奖金。不过，随后一年半，公司却再没出现新的业绩增长点，又变成了业内笑话，都说她后继无力。
挂了电话，卫琦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月月光公司，距离对赌协议，只剩下最关键的一年，她需要完成3000万的任务。
所以，卫琦现在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时代风云》杀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