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诉衷情

    心情不错的是黎嘉和,心情沉重的却是钱君安。

    面对黎母话中有话的盘查,他都四两拨千斤的轻松化解,却得到了一个最让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婉婉确实在一周前跟黎嘉和领了证。在法律上,他们确实是……夫妻了。

    吴杰打了电话过来:“君安,事情我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

    “你说。”

    “原来是因为黎嘉和替他堂哥跟小嫂子相亲,阴差阳错才结了婚的。他俩没感情的,你放心吧!”

    钱君安却没有那么乐观,黎嘉和的敌意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了解和认识,黎嘉和不是那种没鱼虾也好的人,他对婉婉一定是有所求,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打转,最后居然还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合法丈夫。

    “温故怎么说?”

    “哈哈,她说黎嘉和是趁虚而入的狗东西!”电话那头的吴杰乐得没心没肺。

    “那,婉婉呢?”

    “小嫂子是形势所迫,因为她妈妈还有一个什么姨的逼得太紧,迫不得已才去领的证。而且,据说他俩还是分房睡的。”

    “怎么会?”钱君安挑眉不信,若黎嘉和真的对婉婉有企图,怎么可能放过她?

    “是不是很奇怪?所以我才说黎嘉和也是形势所迫才结的婚。要不他就是个gay,在骗婚。”

    钱君安仔细思考这个可能性有没有,有多大,心里却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他真的愿意相信,这个婚姻对于黎嘉和和倪婉心来说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形婚。那样的话,自己说服倪婉心离开黎嘉和也不会有多大的困难。

    吴杰颇为惋惜叹道:“安哥,我说你也真是够背的,先是在美国出了那档子事儿,好容易能回国了,又阴差阳错地差了这么一个礼拜的时间,倒叫黎嘉和那小子捡了便宜。你要是愿意早点儿透点儿消息给小嫂子,估计就没那姓黎的什么事儿了。”

    钱君安紧锁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点起一棵细长的香烟来:“是我自私了。我想着,当时那种状态,能不能给她幸福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耽误她?不如断了念想,也好过日日痛苦。可是后来,我有了选择的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她,我忘不了她,以后的日子,我都要跟她一起过。可是,却没想到是今天这个局面。我给了她名片,她都没有打给我。”

    “所以我才帮温故定了跟你同一家酒店呀。小嫂子不找你,可是却不可能不找她呀,她俩那关系,不是一般的铁。”

    “温故也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你也住那儿,我能让她知道吗?当初你们分手的时候,我那妹妹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哈哈……想起那时候的温故我就觉得好笑,比现在还要生猛……”

    钱君安也想起了那时候的婉婉,他心头的白月光,迷糊可爱又很活泼,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他们俩很相爱,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而不是现在的这样,婉婉变得小心翼翼,总是在哭,她好像很惧怕黎嘉和,也很抗拒自己,“行了,谢啦吴杰……”

    “大恩不言谢,记得请我喝酒就行!”

    钱君安紧蹙眉头挂断电话,目光在倪婉心落在他车上的袋子上逡巡。伸手拿出她的黑色T恤牛仔裤,情不自禁地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不由轻笑一声,还是那个味道,她永远在用的那款兰花香沐浴露。五年了,她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自己对她的喜欢也没有变。为了这份喜欢,总要想些办法才好。他不能再等待了,顾不得腿上传来的隐隐疼痛,他拿了房卡出门下楼,直奔街角的金店而去。

    这一夜,倪婉心睡得好不安稳。本以为这一天的疲惫能叫她昏睡过去,可是嗓子传来灼热的不适感却让她熟悉又心惊。不是真要感冒吧?

    “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晕脑胀。

    黎嘉和一晃一跳地蹦过来,推开她卧室的门:“你什么体格?”

    “啥?”倪婉心有点儿懵。

    黎嘉和看着她穿着睡衣、头发乱乱、一脸懵懂的样子,忽而脸红了,别扭地转过头,半个身子隐在门后:“一天啥啥的,你是不是聋?还是真傻?”

    “……”大晚上被他骂,倪婉心气得脑门儿疼,哑着嗓子撵人,“你才傻!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赶紧走!”

    “走啥走?这是我家!”黎嘉和嘴一撇,将手里的一板感冒胶囊砸过去,“快喝了,可别传染给我!你病好之前,休想跟我睡一个床!”

    倪婉心翻了个白眼,心说,鬼才愿意跟你睡一个床!最好这辈子都不在一起睡才好!倪婉心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也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男女之事,她怎么会不懂?可是,她却真的不愿意违背着自己的心,跟讨厌的黎嘉和发生肌肤之亲。不过奇怪的是,黎嘉和虽然一向强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睡觉的问题上却没有强迫她同床,在外面旅行的时候也是这样,连两人住的酒店都是双床房间。

    领证之后,她也想过,若是真要同房,就当自己被狗咬了。可是黎嘉和这只狗却不打算咬自己,反而退避三舍。也不怪温故知道后调笑他会不会是个gay,玩儿形婚。

    想到这里,倪婉心不由上下打量起黎嘉和来。

    黎嘉和收到这样探视的目光,浑身不自在起来,像刺猬一样竖起了一根根尖刺,没好气儿地问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呀?打什么坏主意呢?”

    倪婉心掀开被子走下床去找水喝:“贼喊捉贼。”

    黎嘉和捉住她的手腕:“你骂谁是贼?”

    “谁搭腔说谁。”倪婉心像甩开他的手,却发现黎嘉和的手像铁钳一般紧紧地箍住了她,叫她白皙的手腕泛起红色的印记。

    “你干嘛?好疼……”

    黎嘉和一慌,忙松了力气,可是却并不放开她,只是轻轻地却坚定地握着她的手,眼底仿佛有光一闪而过:“你别走。”

    “走?”倪婉心明白过来,忽而一笑,声音哑哑的,仿佛一阵秋风拂上黎嘉和的心尖,“大半夜的我走哪儿去呀?我要去喝水吃药。”

    看着倪婉心手中的胶囊,黎嘉和一下子反应过来,尴尬地别开了眼,“哦。”

    两人静默地站在昏暗的门厅里,昏黄的灯光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影子,仿佛一圈栅栏将两人困在一起。

    “那个……”倪婉心见他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站着,不由晃了晃手腕,“你放开我呗……”

    “啊……”黎嘉和只是答应着,却并不松手,他觉得倪婉心的手腕滑滑的,热热的,软软的,仿佛有磁力一般让他不能放手。

    倪婉心哭笑不得地看着只说不动弹的黎嘉和,再次试图抽出手腕:“你放手呀,我要去喝药。”

    黎嘉和却突然用力握住了她,一瘸一拐地拉着她走向餐桌,“这有一杯水,我刚倒的……”

    倪婉心刚想谢他,却听他说道,“我嫌太热了,赏给你喝了……”

    敢情是他不要了才给的自己呀,倪婉心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地端起水来把药喝下去。

    谁知,手刚放下,却又被黎嘉和牵了过去,“你干嘛?”

    “……我、我是病号,你得扶着我……要不我摔倒了咋办?”黎嘉和忽然又变成了那个倪婉心熟悉的不讲理的小男孩儿。

    这才是他嘛!倪婉心腹诽着,刚刚他不阴不阳不说话的样子真是不习惯,还是蛮不讲理的黎嘉和比较像他。

    “好,你是病号,我送你回去睡觉,好吧?”

    “好。”黎嘉和扬起大大的笑脸,紧紧握住她,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黎嘉和掀开被子躺上去,“我这床垫特别好,你要不要上来试一试?”

    “不要。”倪婉心果断地回绝道,他的脑回路是啥呀?难道脑子里面住着个无法沟通的外星生物?

    “我预测晚上还会下雷阵雨,打雷挺吓人的,你要是吓哭了咋整?你来我屋睡,我不嫌你烦。”

    倪婉心看看窗外晴朗的夜空,明亮的星光,再看看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神经病,坚定地摇着头:“不要。”

    “那……”

    倪婉心又困又晕,嗓子干疼,没好气地训他:“你不要再说话了,太闹心了。我嗓子疼,我不想再说话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黎嘉和。

    黎嘉和目光幽怨地看着她的背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钱君安的出现叫他如坐针毡,夜不能寐。倪婉心这边却因为感冒药的作用,倒在枕头上便昏然睡去。全然不知道黎嘉和又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枕头睡到了她床边的地板上。

    朝北的这间卧室没有月光,可是却有昏黄的路灯映了进来,给倪婉心从床边垂下来的手渡上一层金辉。

    黎嘉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指,在无名指上轻轻的摩挲着。半晌,他缓慢地靠了过去,轻轻地在本应是结婚戒指待着的地方印上了一个虔诚的吻,如信徒膜拜神佛一般,声音低沉如夜,“谢谢你嫁给我。倪婉心,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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