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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

    《他不坠》灵感始于2021年11月27日。

    ——淹只月

    他是我捉不住的自由风。

    ——《我心中唯一的不灭星星》

    九月,整个城市陷入了夏日的末尾。

    三中的人群熙熙攘攘,喻至混在其中,不紧不慢的走着,米白色书包搭在肩上,头发被一根黑色发绳扎成一个高马尾,光打在她瓷白的脸上,眼睫被照的轻颤。

    栀子的花季已然要结束,桑树伫立在道路两边,喻至垂眼专心看路,眸子掩着些细碎的光亮,零散的栀子花瓣被风吹在柏油路面。

    她走进教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书包搁在一旁的空椅子上,昨天有人来装修二楼,吵了一个晚上。

    结果某人还赖床。

    今天早上。

    喻至屈起指节敲着一扇门,“上学了。”

    没过几秒,咔哒一声,喻至抬眼,少年顶着些许凌乱的黑发,眉眼间透着几分倦怠,薄薄的眼皮撩起,“知道了。”

    喻至点头,径直走向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他。

    许及伸了个懒腰,一截精瘦的腰腹露出,他洗漱完趿着拖鞋走下楼,黑色T恤被风吹的轻晃,“涔涔,今天怎么那么早?”

    涔涔是喻至的小名,这个名来源于喻至母亲最爱的一句诗——江生魂黯黯,泉客泪涔涔。

    喻至:“今天要去报道,我们分完班得先过去找新教室。”

    许及剥开放在桌上的鸡蛋,懒洋洋地“哦”了声。

    喻至被光刺的眯起眼,“许及,每天来叫你,你就不能买个闹钟吗?”

    许及吃完鸡蛋,拿起纸巾擦拭指节,他眉微微挑起,“涔涔看到哥哥不开心吗?”

    “哥哥”,喻至难得这么喊他,大抵是今天心情不错,她的杏眼微弯,“很开心。”

    这是小时候她对许及的称呼,长大了,女孩知了羞,叫的愈发少,倒是许及越长大越喜欢这么自称,就像要把她当做亲妹妹。

    喻至十岁刚进新搬的屋子没多久就知道许及这个名字,那时候许及就是这片别墅区的小霸王,最会捣蛋,脾气还差,把他惹着这一片区至少三天都没有安宁日,名声远扬。

    幼时的喻至内向,胆小,但脾气好,两个被孤立的人自然而然的凑在了一块,在她眼中许及总是因为调皮被揍,最严重的一次是许海穿着皮鞋匆匆把正在捉蝴蝶的许及一把提溜走,大手拧着男孩的耳朵,一片通红蔓延到耳根,许及也没发出一点声响,蝴蝶被许海捏死,漂亮的羽翼跌进泥土,喻至记得那是许及最喜欢的一只,他们花了好久才抓到。

    她慢吞吞的直起身,走到草丛那一点一点的把掩埋在泥土中残缺的蝴蝶翅膀拾到手上,蓝色的羽翼在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可惜折断了。

    捡了足足五分钟,喻至才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用手拢着破碎的翅膀,她拍了拍公主纱裙上的泥土,扒在窗户上,就见许海拿着根藤条一下一下抽在男孩的脊梁上。

    许及背对着她,喻至心想,许小霸王肯定哭了,等会我要偷偷去找他,然后让他成为我的跟班。

    到了夜晚,喻至小心翼翼的走到许及房门口,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男孩渗着血的后背,白色布料被打烂,喻至走向前,轻声喊,“哥哥。”

    许及回头,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担忧的看着他的后背,他刚想开口让她走,喻至却摊开了手心,沾着泥土的蓝色蝴蝶翅膀映入他的眼,女孩用软乎乎的声音道,“哥哥,我只看到了那么多,都小心捡起来了,明天我们给小蝴蝶挖座墓,你别难过。”

    喻至愣住了,在微弱的灯下,她看见了一种近乎透明的液体从许及的眼中淌出,喻至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她赶忙把小蝴蝶的翅膀放在一边,“哥哥,你别哭,涔涔不是故意的。”

    “涔涔”,许及抬起眼注视着面前这个女孩,轻说,“夜空中的星星很亮,陪我看看,好吗?”

    那天晚上的夜空乌云密布,窥不见一点光亮,他们并肩坐在飘窗那,小喻至出神的想,明天或许要下雨,不然怎么会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涔涔”。

    喻至回神,轻轻侧眸,许及正在喝牛奶,像是百忙中抽空喊了她。

    阳光把他的黑睫照的分明,少年黑色的衣衫被风吹起一角,些许凌乱的黑发,眉目慵懒地看着那杯乳白色液体,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壁,青筋微微凸起,喉结滚动,一个空杯子放在了桌上,“走吧。”

    走出别墅大门,喻至慢吞吞的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酸奶,习惯性的插上了根吸管。

    许及剥开了荔枝味的糖,叼在唇间,“涔涔,你被分在几班?”

    “一班”,喻至把酸奶咽了下去,“你和我还是一个班。”

    不枉费她等了一夜的消息。

    许及点头算作回应,他目光略过校门口时一滞。

    “那个女孩,长的挺漂亮。”

    喻至握着酸奶的手微微收紧,浓稠的乳白溢出开口,星星点点散在她的手背上,丝丝凉意直触心尖,她干涩地回,“是吗?”

    许及修长的手指按了下铃铛,桑树底下女孩的目光被引过去,不出所料,一张姣好的脸投入了视线,他抬了下眉。

    “涔涔,帮忙占个位。”

    喻至指尖嵌进掌心,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往前走,许及便当她默认,径直骑着车路过她。

    那天的阳光很好,不动声色与他的影子交错,没留下任何痕迹。

    “诶你坐这啊。”

    “这有人吗?”

    “谁……。”

    班上逐渐嘈杂的声音把喻至的思绪扯回,她从书包抽出几本书,掌心的红痕还未消去,浅浅搁留在那。

    喻至起身,去了洗手间,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困意消散了些,她边走边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手指,脚步蓦地顿住。

    刚刚看见的女孩拉着许及腕骨,脸上带着娇俏的笑,乌黑的长发被风的有些乱,许及垂眸贴心帮她整理,丝丝旖旎散在空气。

    她不记得看了多久,只是心绪凌乱的站在原地,直到女孩娇笑着往相反的方向去,他们终于聊完。

    喻至抬眼看向他,许及没急着回教室,他随意地倚在贴满成绩单的墙上,他唇间的白色棒子不安分的动荡,一束光印进他的眸子。

    浅褐色的瞳孔,带着一种松懒的散漫,眼皮垂下,浅薄的眼尾勾勒,勾起了些锋芒,一抹金色覆在许及身上,他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屈起的指节轻敲着后面的墙壁,浑身都透着不羁与放纵,他漫不经心的朝墙角瞥了一眼。

    刹时,方寸大乱,喻至手心无法抑制的泛起薄汗,湿濡浸没了她。

    许及动作一顿,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喊了一声,“喻至。”

    他的眼中含着些许光亮,影影绰绰找不着踪迹,心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动,少年的朝气携裹着风吹动她的发,盛大的心动如同烟花,激烈绽放。

    秒针滴答滴答的转着,伴着喧闹,一个男生出现在楼梯口,就看见怔在转角穿着黑色百褶裙的喻至,风掠过她眼眸,顺着视线看过去,贺州之嗤笑。

    人的眼睛,总归只能装一人。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她人生中的配角,可每当看向喻至时,他都又清楚了一分。

    配角,应该站在幕后。

    贺州之咬了咬牙,拳头狠狠砸向旁边栏杆,坚硬的铁咯在了骨节,皮肉绽开,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

    楼梯人来人往,不少同学侧目看他,少年青筋凸起,背脊起伏剧烈,骨节上的血跟花瓣似的落下,盯着某角,一脸的不甘样。

    风把黑帽吹落在地面,他弯腰捡起了帽子,重新戴在头上,帽沿下的余光瞥向某处,没过多久搂上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嗓音,他甩了甩带血的手,转身上楼。

    秒钟持续转着,一切还是那么杂乱无章,而默默无闻的影子只能藏匿于阴暗下,无望的去期待一束晦涩而耀眼的光亮。

    许及走到她身边,神情散漫,“挺漂亮的,就是有点作,要是再乖点就好了。”

    听他交代完后续,喻至顿了下:“嗯。”

    与此同时,她听见教导主任在楼梯间的怒吼,“谁把栏杆砸坏的,我刚劝校长换!”

    许及眼尾上挑,语气颇有点幸灾乐祸,“开学第一天栏杆坏了,那人得跟老秃鹰多大仇。”

    教导主任因为任教多年头秃大片,不仅如此,在许多学生眼中他年长又顽固,所以被取了个外号——老秃鹰,虽然老秃鹰老了,但并不代表他听力差。

    他气冲冲走到许及面前,“我问你,栏杆的事有没有你一份。”

    老秃鹰对许及是又爱又恨,论学习整个桓市找不出几个像他这么有天赋的,就有一点不好,骨子太逆,谁都不在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太自由也太松散。

    “没有”,许及懒洋洋道,“要有我一份您估计今天只能见到栏杆的残骸。”

    老秃鹰仅剩的几根毛都要被气直,“那是刚装好的!刚装好懂不懂!”

    “不懂”,许及轻嗤,“又不是我做的,找我干什么。”

    老秃鹰一时语噎,许及这人他再清楚不过,是他干的大大方方就说了,还能挑衅老师几句,要不是那谁也别想让他认。

    “要是知道记得告诉我。”

    说完,他转身要走,几秒后他脚步一顿,又返退了回去,站在许及面前一把抽走他嘴里的糖。

    “校规第二十二条,不许在学校吃东西。”

    许及:“………”

    他眼都没抬,缓缓又从裤兜里掏出一颗,还没等包装纸被拆就又迅速被老秃鹰拿走。

    以许及性格既然有第二根……,老秃鹰直接用手立刻把他兜掏了个遍。

    果然,他猛地一扯,整整一长串不同口味的糖铺散在了地面。

    老秃鹰目光审视,“你来组团蛀牙的?”

    “……没了。”

    老秃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哼笑了声,哼着小曲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回去。

    等他走后,许及直接又从书包侧口袋里拿出一根,他用手戳了戳糖,像是在思索。

    半秒后,喻至就听见许及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那颗糖说了两个字,“遗孤。”

    然后遗孤就被他塞进了嘴里……。

    喻至莫名感觉,老秃鹰的这个决定,让世界上又成功多了一位男高单身父亲。

    许是因为糖被拿走,他心情有些差,敛着眸子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进了教室。

    少年的背影欣长,影子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喻至的脚踝,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许及的,她只记得十五岁生日那年,明明是冬日,许及却仅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套是最新款的夹克,高挑又帅气。

    他倚着一旁的电线杆,指了指在奶茶店前排队的一个女孩,混不吝道,“涔涔帮我要一个她微信。”

    喻至抱着生日蛋糕的盒子,懵懂的问,“哥哥喜欢她吗?”

    许及那时十六岁浑身都透着不羁和桀骜不驯,就像自由风,谁也捉摸不清,他懒散开口,“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喻至乖巧的哦了声走上前,领回来的是一个微信号,也是青春悸动的开始。

    三天后,许及的朋友圈更新,喻至点开,文案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女朋友。”

    下面的配图放大,十指交扣,手的主人不言而喻。

    她第一次感到了心里泛起的疼,就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心口,而针尖又挑出了那块不可隐喻的肉。

    这种感觉喻至称之为嫉妒。

    自此,风再不属于她。

    而那时校园贴吧格外火,15岁的女孩把一颗炽热坦荡的心展露在大众前,不论时间变革多久她仍记得她唯一回答过的问题,亦记得她掩在网路后写出的唯一答案。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遇到那个暗恋的人吗?”

    wb:我暗恋的人于我而言是掠过清泉的风,是驻留在耳畔的光,是亘古不变自由而又浪漫的灵魂。”

    这个评论过了三年,仍旧被讨论着,但喻至却没再回,或许写完那段意气风发的话后她才后知后觉——暗恋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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