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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的放慢脚步,扭头后看,小高怎么还没追上来,可真的好怕,可现在往回走面子有点挂不住,为什么要在这种连月亮都没有的雨夜发奇怪的脾气呀,可可好后悔,生气已经慢慢变成了恐惧。

    小高因为没付钱被拦下,等他出来已经看不到可可了。

    凌晨的大街,黑漆漆的,没有行人。可可有选右的习惯,不管是坐车还是吃饭选座,都习惯性的选右,小高出门想都没想的就选右追上去,果真看到可可就走在前面,边走边擦眼泪。

    “可总。”小高拉住可可。

    可可试图挣脱,带着委屈的哭腔:“放开。”但那挣脱的开,这眼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但至少,现在心安了。

    “我...”

    小高只想她认清现实,却没考虑她受的委屈,他希望她不再被情绪裹挟,但当初自己不就是喜欢这样真性情的她嘛?因为自己做不到如可可一般随心所欲,所以喜欢,现在却要改变她,让她对现实低头,让她隐藏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如果可可真的去求了王老板,如田姐一样,那她就不是可可了。小高追求的是‘事成’,可可追求的是‘随心’。事成而心不甘,终究难平;随心却事不成,至少做了自己。

    “可总,我们回去吧?”

    可可不理他,自己往前走,任由他拉着。

    “现在危险,我们先回北建吧。”

    “不去。”

    “那去哪里?”

    “不管你的事。”可可使劲儿甩开他。

    “你要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可可像是被唬住了,抽泣着看着他。

    小高脱下外套,可可疑惑的眼睛直直的,他把外套披可可身上,一下把可可捆住,扛起来就跑。漆黑的大道上看不见人影,只听得见可可‘啊啊啊’的叫喊。

    次日一早,小高在梁博的一声尖叫中醒来,小高昨晚偷摸进梁博房间过的夜,梁博起来摸到小高,吓得半死。

    小高去看可可,她已经走了。

    可可只会回工业城,她没有车,不知要怎么回去。

    打可可电话,始终没人接。

    小高不放心,开车去了工业城,没找到可可,后在工业城大门口看到从本地破大巴上下来的可可,这才放心。

    她就是这样,生气起来,万事不求人,宁愿辛苦受罪,也不妥协。

    因为可可的那一袋麦子,钢厂的电停到现在也没修好。

    这是马火车入职以来的第一次大考验,显然,考验失败。整修停产了四天,供电才恢复。

    钢厂号称‘印钞机’,只要生产,每天就至少一百万的盈利,因此工业城里的老板们给它取了这个名字,钢厂‘咔嚓咔嚓’轧钢的声响被笑称是印钱的声音。四天,就丢了四百万。可可一点不内疚,反而觉得是活该。

    飞鸟撞电是常事,没经验修不好,才是本因。

    王老板已经开始为他的决定付出代价。

    而可可,已经越来越偏离本心。

    马火车来找可可‘求和’,断电之事已经让他感受到做厂长的不易,不能再失去可可的辅助。

    马火车:“我们都是下属,拿老板的钱,干老板交代的活,把事干好就好。之前那些不愉快,也都不是出于本心,我们就不要记了,翻掉重新来过。现在厂里,我们两个都是唯一可以依靠对方的人。相互协助好过互相为难。海外不容易,就是为挣钱,我们还是过的轻松点。”

    他是靠嘴吃饭的人,说的当然都对,但可可早把他定为‘心术不正素质缺乏’之人,对他芥蒂颇深,和他共事让可可感到羞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马火车在一条战线上,自己会不会也被划分到他的品质区域?

    ***

    忙起来的可可是‘六亲不认’的,对小高也如此。小高的电话、信息一律不接不回,小高来工业城找她,她也躲开。小高能见到她的机会,就是新线的会议。明明是一件外人的小事,在可可这里却很严重,不是气他的训斥,而是气他的不理解,气他奇怪的理论和三观。

    晚上,可可在活动室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纪录片。

    甲乙两家是邻居,两家人因为房子中间的一条水沟起了冲突,甲家拉石头堵了水沟,乙家气不过,打了甲家。甲家因伤住院,乙家被捕入狱。甲家需要钱医治,乙家想轻判,但两家谁也不愿低头。检察官出面协调,结果是甲家出了谅解书得到想要的赔偿,乙家也得了轻判。但如果一直耗下去,就是两败俱伤。

    可可看完,真是道理都懂,就是不愿。她长叹一声气,发现活动室无人回应,只有孤零零的自己。

    富贵是条会看电视的狗,之前监控拍到它进入活动室、按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跳到卢厂老板椅上悠闲看电视的全过程,当时路过的师傅们在想这么晚了谁还在活动室看电视,透过窗户一看,居然是富贵这条‘神狗’。

    卢厂也爱看电视,但凡可可在活动室,他就会在。

    可可一直以为卢厂爱看电视,直到她发现好几次自己看的太晚,卢厂都睡着了,她才反应过来,卢厂只是陪自己。活动室里尽是男人进出,卢厂从不让可可单独待。

    现在,只有可可了。

    看着看着电视,该是经期作祟,可可哭了起来。

    当初终于有了室友静子,感觉有了朋友,哪怕是个自私的朋友也行,至少晚上睡觉不用开灯了,她却走了;田姐像亲人一样关心照顾、像老师一样认真教导自己,却发现只是利用;顾全有学识有才华有人品,可可视他为榜样,但他眼里只有利益关系,将人情冷暖四字诠释得淋漓精致;来了雪琴,有了归属,自己又要被各种调离;明明和磅姐从无过节,甚至对磅姐照顾有加,却被磅姐背后无数次捅刀...

    还有樊诚,自己对他毫无保留,以为是透明的互帮互助,后来才发现透明坦诚的只有自己。

    卢厂走了,自己养了三年的狗也死了。

    以为小高能理解自己的不屈服,小高却只看到自己的不长记性。

    要是卢厂在就好了,他会问可可怎么哭了,要不要出去喝果汁;富贵在就好了,它会靠在可可脚上,摇着尾巴,睁着可可羡慕的双眼皮大眼睛盯着可可。

    现在,可可感觉孤立无援,感受到了来自钢厂,甚至整个工业城的孤独。

    她在脑海里细想着工业城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小角落,想在哪里找到归属感,但翻遍犄角旮旯,唯独自己的宿舍能带来一丝温暖。

    她哭到眼睛疼痛,第二天一早醒来,红肿到显而易见。

    ***

    十安上首都到北建办事,办完事后去了小高办公室,问小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帮忙带给可可的。

    新来的总账,一个一米七的窈窕美女也在,她穿着超短裙,衬衣纽扣解到第三颗,化着精致的大浓妆,精致到了指尖美甲。

    总账美女一听,问十安:“可可是谁?”

    “可可?高总的女朋友。”

    总账美女:“高总女朋友?高总有女朋友?你怎么知道?”

    “可可姐亲口给我说的,她说北建的高庆森高总,是她男朋友。”

    小高听到,脸上的得意和开心止都止不住。

    可可从未对外说过这样的话,虽不知为啥可可说了,但他很开心,有种被正视的感觉,感觉终于有了身份。他要是知道可可说这话的场景和原因,能立马灭了散播谣言之人。

    小高:“十安,谢谢了。我今天会下去看她,我到时候带给她。”

    十安:“都有啥?”

    小高:“嗯,我从迪拜带了她喜欢吃的巧克力,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吧。逗她开心用的。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帮我多看看她。”

    十安看自己目的达到,说了句‘哦’便离开。总账美女也识趣的离开。

    十安给可可转达了小高今天要过来看她的消息,已经闹了蛮久的脾气了,可可也不想再和他闹下去,差不多了,得适可而止。但小高没来。

    第二天也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

    可可沉不住气了。莫非自己闹过了?小高生气了?

    还是,他出了什么事?被打了?车祸?空难?越想越恐怖,越新奇,越没活下去的机会。

    思来想去,可可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给小高发了条信息。

    “铸造厂的黑背快下崽了,要不要挑两只去新线,将来好看厂?”

    这理由应该挺正当的,一点都不刻意。

    可是等了好久,小高也没回信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在等着你回信息,你不回,我就会焦虑,就越想你回,你要一直不回,我就得想办法让你回。要是对方立马就回了,嘿,反而还傲娇起来,要晾一晾他。

    小高迟迟不理可可,可可干脆打电话,电话无法接通。

    原来信号不好看不到自己信息才没回的?可可稍微平复了一点。那就再等等。

    去新线,听到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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