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好改口，硬着头皮笑笑。
“就是谢老师要求太严了，我觉得他有点那啥嘛。”
钱丹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情趣，一副了然的表情。
楚歌欲哭无泪，看钱丹这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
罢了。
越描越黑，她还是不说话了。
好在两人聊天间，他们的大部队已抵达观音座下。
钱丹一见观音，立马化身一个慈悲的信教徒，还不忘拉着楚歌：“来，拜拜。”
楚歌抬头望着通高几十米的观音，一股宁静从心底悄然而生，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竟流泪了。
奇怪。
“哎，小楚，你怎么了？”钱丹回头时恰巧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诧异。
楚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很奇怪的感觉。
她摇摇头，说：“可能是眼睛进沙子了。”
钱丹一听，立马喊站在不远处的谢图南：“小南，你过来看看，你老婆眼睛里进沙子了，你来给她吹吹。”
楚歌人都傻了，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谢图南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她怎么了？”
钱丹说：“可能眼睛进沙子了，你给看看。”
楚歌突然感觉自己好了，想说不用看了，谢图南已先她一步，对她俯下了身子，眼睛与她到了一个同水平高度。
两人无声对视着。
楚歌有点尴尬。
谢图南看了一会，用一只手固定住楚歌的脑袋，问她：“哪只眼睛？”
楚歌一激灵，摇摇头，与他退开了点距离。
“没事，不用了。”
明明是情侣的两个人却那么生疏，钱丹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与周峰对换了个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讲，帮他们把摄像小哥拉走了。
楚歌还沉浸在这种尴尬之中，确实很尴尬，她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心境面对谢图南。
但她意识到这是一部情侣旅行综艺，她不能对谢图南太生疏。
还好这时候，谢图南突然开口：“你刚跟丹姐聊什么了？”
有了话题，楚歌很自然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谢图南明显愣了一下，“很多？”
楚歌“嗯”了一声，不过没有想跟谢图南分享的意思。
谢图南不一样，他有点好奇：“我的什么事？”
人都这样问了，楚歌不得不答：“就你以前的事情，刚出道的一些经历。”
其实楚歌不答，谢图南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他跟钱丹认识很久了，他的事情钱丹都知道，钱丹算是他的伯乐。
他笑了笑，主动给楚歌解释：“其实都过去很久了，那时候刚出道，比较年轻气盛。”
还年轻气盛呢，楚歌瞥了谢图南一眼。
这话怎么说的还跟钱丹说的不一样。
“真谦虚啊。”楚歌话里听着正常，语气带点鄙视，“真看不出来。”
其实她看得出来，就是突然想逗逗谢图南。
谢图南没有把楚歌的话当真，相反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道：“你也可以的。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一夜成名，都是经过不断积累，才会达成的成就，要相信自己。”
话题突然从他变成了她，楚歌这时候可不想跟他讲什么自己星途的心酸，就点点头，把话题抛还给他。
“其实要不是钱丹姐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一段呢。”
谢图南却笑了：“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
“……”
楚歌不可置否，她对他确实是不够了解。
但她嘴上不承认，还仰起头不服输般看着谢图南，“你怎么知道我对你不够了解？我看过你全部的电影。”
这话一出，楚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嘴快，她以前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他的电影，这样说总感觉容易让人误解。
不过话说出口，已经晚了。
只见谢图南饶有兴致看着她，“是吗，同名同姓受害者也看过？”
同名同姓受害者是谢图南客串过的一个小电影，总出场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这电影楚歌大学的时候就看过了。
“是啊。”她没否认，“你演的还行。”
“还行？”
楚歌没搭理谢图南，自顾自往下讲：“好像是大学的时候，我记得当初还挺火的。”
“是吗？”谢图南的表情变了一瞬，随即又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笑得更加灿烂，“你大学不是在国外读的，怎么还会看我这个电影？”
楚歌看谢图南这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自恋上了，她毫不留情道：“我们专业有电影鉴赏课，那时候这部电影很火，教授带我们看的。”
“我还以为呢。”
“以为什么，我们专业很忙的。”
谢图南笑了笑岔开话题：“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楚老师。”
楚歌疑惑看他。
“就是楚老师大学读的是导演系，怎么会想到当演员？”
楚歌记得这个问题之前谢图南好像问过，既然他又问，她便告诉他：“我以前刚回国是想拍电影来着，但是太年轻了，我想先沉淀一下。”
这个想法一说出口，谢图南眼里的情绪变为了欣赏。
楚歌能明显看到这个差别。
她耸耸肩，赶在谢图南开口前又补了句：“但是我机会不多。”
谢图南看过楚歌早年的作品，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便没有吭声。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正好钱丹那边上完香回来，招呼大家一起回去，前往下个目的地。
楚歌就跟谢图南并排走着。
海风带着咸咸气息扑面而来，楚歌小声又嘀咕了一句：“其实要不是我爸，我早就火了。”
谢图南不明所以，看向她：“为什么这样说？”
大概是缺个人倾诉，又或者是海风使人放松，楚歌也没在意摄像头是不是对着他们，脑子里对楚明德的不满一股脑往外蹦：“你敢信吗，我爸之前为了不让我进娱乐圈，嘴上说不管我，结果实际上在背后一直截我资源，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谢图南想到先前看过她的节目，“我看你之前好像是上综艺比较多。”
“是啊，都怪我爸。”
谢图南是明白楚歌的意思，毕竟楚明德爱女心切，做这样的事也是意料之中。
“那现在，你们应该好多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谢图南现在心里想的是他们的这场合约，或许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博弈，莫名的，他心情有些低落下去，说出的话也有点冷冰冰。
“好什么好啊。”楚歌还是一脸无奈，“就那样吧，要是哪天我爸知道我们的——”
说时迟那时快，谢图南看到摄像对准了他们，赶忙先捂住楚歌的嘴。
楚歌没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
谢图南突然以一个级亲昵的姿势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工作人员。”
楚歌不动了。
等她反应过来，立马挣脱开谢图南的怀抱。
这样对她来说似乎不大对。
这些动作落在工作人员眼里，就是小情侣不好意思了。他略带抱歉的对两人笑笑：“两位老师，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就好。”
楚歌有点尴尬，没有说话，默默走到了一旁。
谢图南则是对工作人员笑笑，用口型示意工作人员他们闹别扭了，不要拍。
工作人员明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再次略带抱歉笑笑，然后拿着摄像机去拍其他嘉宾。
谢图南没有再去找楚歌搭话。
他知道楚歌刚刚那没说完的话下面是什么，恋爱合约，只有他当真了。
***
接下去的半天，谢图南跟楚歌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大概就是生疏到连钱丹都看出了端倪，趁着晚饭的时候问他：“你们怎么了？”
谢图南告诉钱丹：“吵架了。”
困扰钱丹一天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吵架啊，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她从早上开始看两人就觉得不对劲，她拍谢图南，“为什么，发生啥了，女孩子要哄的，知道吗？”
谢图南哪能不知道这个，就是以她跟楚歌的关系，就算真吵架了，他又什么立场哄人家呢。
“知道。”在钱丹面前，他尽量表现的无事发生，苦笑了一下，“没事丹姐，晚上她就好了。”
毕竟现在是他单方面生闷气，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钱丹笑笑：“是啊，夫妻吵架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嗯。”谢图南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楚歌的方向，楚歌正跟周欣怡与赵一卓相聊甚欢，他心中再次苦笑了一下。
到了晚上睡觉，两人再次独处一个空间，谢图南关了屋内摄像，终于忍不住问楚歌：“你白天的时候，是想说什么？”
楚歌的忘性大，过去大半天的事情哪里还记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敷衍道：“没什么，不重要。”
谢图南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两人的关系进入了怪圈。
他能察觉到她对他突然的疏远。
他走至沙发，坐到楚歌身旁。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贴近，楚歌没躲，依旧在玩手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又是奇怪。
如果是讨厌一个人，也不该是这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