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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摸到凉掉的床单,向渔睫毛颤了下,慢慢睁开眼。明亮的光线洒满房间,斜对面的闹钟滴答滴答,时针已经指到十二点了。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又眯了小一阵。支着身子起床,往门口喊:“应……”

    一开口惊觉嗓子哑了。她清完嗓,动动嘴皮还没出声,应鸣生就端着杯水进来了,“醒了?”

    腿有点不得劲,踩在地面没实感。向渔一点也不想动,就等着他把水递到嘴边。温白开润唇润嗓,声带总算不那么艰涩了。

    “嗯,你在做饭吗?”

    腹中空空的人嗅觉是很敏感的,他身上沾了饭菜的香味儿。应鸣生半蹲着仰头,“差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

    他拿过她喝光的水杯,拇指抹去她唇边残留的水珠。向渔头发披在背后,脸小小的,眼里水亮水亮的,“好。”

    应鸣生替她揉着腰,问:“要我帮忙吗?”

    他冷硬的轮廓在心疼和自责下柔化了许多。解决完心事,他兴奋过头,疯得不知轻重。事后给她清理,胸前破了皮,腰臀掐痕重,各种印子到处都是,全身上下看起来没一块好的。

    向渔拒绝:“不用,有点酸痛而已。”

    她在床上相对弱势,因为没那么多花样和力气,却不代表被动。应鸣生会时刻关注她的情绪,但凡她真反感不舒服,他会停下来的。

    见他还处于自责中,她手撑在床沿,拿额头撞了下他,“笨蛋,干嘛这种表情,又不是你一个人爽了。”

    虽然对有些姿势会害羞,可她从不羞于承认其中滋味。应鸣生盯着她看了几秒,爱意都快融化了。伴着一声惊呼,向渔坐在他手臂上,视角高得房间都变狭窄了。

    把人放在盥洗池前,牙膏给挤好,他亲了亲她的唇角,“等你吃饭。”

    向渔应了声好,回头看见满嘴白沫傻笑的自己,又咧出个更大的弧度。

    耻骨泛起的酸痛不合时宜,昨晚头一次知道,她的腿不仅能搭在应鸣生肩上,还能够到自己的肩。

    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涌上来,镜子更是另一个禁忌词。她默默吐了泡沫洗把脸,去客厅。

    餐桌上三菜一汤,清淡口,色香味俱全。

    有部分食材是昨天向渔买来的。可惜了,她打算做香辣蟹和蚝仔烙蛋的,海鲜类的放一晚就不新鲜,浪费掉了。

    吃着吃着,她奇怪地问,“怎么不吃这个?”面前这一盘清炒四季豆只有她动过筷子,她夹起一根嚼了嚼,没发现怪味。

    应鸣生说,“不吉利,不吃。”

    向渔买菜来是想做饭的,一顿散伙饭。

    她转过弯来,一句“真幼稚”的吐槽,在看见应鸣生平静又较真的神情后,吞下腹中。转而提起和父母的那顿晚饭,他俩对内容结果都心知肚明,实在不必要复述,却有表态的必要性:“相信我,最后他们肯定会同意。”

    怕他有顾虑,她拍拍胸脯:“交给我来搞定。”

    应鸣生笑笑。

    越是疼爱,父母越是拗不过儿女。无非边伤感情边帮扶,可他绝对不要向渔为他伤害父母亲情。

    向渔就要被很多人爱着。

    家人,朋友,乃至这个世界。他的爱只占很小一部分,做她形影不离的影子就好。

    对面的人鬼马歪头,“不相信?”

    应鸣生一本正经:“相信。”

    相信她足够聪明成熟,不会用反叛父母。相信他可以凭借努力取得她父母的信任和同意。

    他们会扛起各自的部分,共同靠近。

    *

    收取录取通知邮件那天,向渔打开电脑登录网页。相比她的镇定,倒是旁边的应鸣生有些紧张,身子往前微倾,望着屏幕一瞬不移。

    她撑着下巴,目光放空。四年前高考,他送她平安符,目送她进考场,状态跟现在一样。考完后,他曾问她会去哪里上学。她说成绩够哪就去哪。后来,他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来了。”

    如弓拉满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侧了侧身体,她说,“你帮我点开。”

    应鸣生眼眸黝黑,无声地再三确认,得到肯定后,他握住鼠标点开那封邮件。

    全英文,他看不懂。向渔扫一眼,伸手要了个抱抱。她弯着眼,“录取啦。”

    应鸣生那根弦松了,偏头亲了口,“恭喜。”

    她的头搁在他肩上,手臂环着他,欢快的心情忍不住摇晃起来。抱得满怀的两人就这么静静摇了会儿,应鸣生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像在胜利晚宴上打的节拍。

    庆祝完毕。

    向渔仔细阅读起邮件,一边翻译给应鸣生听。她录取的学校,哪怕是没上过学的都知道。小鱼跃龙门,离心里那片天更近一步。

    读完,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完全放松,“这所学校每年只收极少几个亚洲学生,我是其中之一,并且还拿到了奖学金。”

    大学里的迷茫、谋划、坚定,晨昏不定风里来雨里去,走马观花地在眼前播放,落幕片尾写着邮件末尾那句“Accept”。她扭头,双眼明亮清澈,眉毛往上挑,有些小得瑟,“我厉害吧。”

    应鸣生早见识过,面对成功和夸奖,她是如何人前淡定人后欢喜的。只是这次,他不用再偷窥,不用再压制浓烈感情。

    他也靠到椅子上,与她头挨着头,鼻尖碰鼻尖,笑音宠溺,带着掩不住的自豪,“超厉害的。”

    她神采飞扬,明媚骄傲。应鸣生真为她开心,目光专注痴迷。

    长长的睫毛刮过脸边,酥酥麻麻的。她说,“过几天我办签证,你顺便去办个护照吧。”

    “开学你送我去。”

    这一次,她邀请他走入她的未来里。

    他们不会再走散。

    提交完材料,留学尘埃落定。剩下的日子不算多,中间还掺着论文答辩、毕业留影等事宜,向渔和应鸣生都格外珍惜每一天。

    向渔还彻底从宿舍搬出来了,但父母隔三岔五就打电话,话几句家常便劝她三思,尽快分手。她尽量不让应鸣生碰见,次数多了也没办法避免。

    不多久,爷爷奶奶打电话说来南榕了,让她回去一家人团个聚,商量点事儿。四个至亲长辈同堂会审,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向渔转头告诉应鸣生,后者当时正画手稿,线都歪出去了,却反过来安慰:“别怕,我和你一起去。”

    向渔牵住他,指尖挤进他的指缝。她举起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我不怕。”你也别怕。

    当然,应鸣生没一起回,因为这样就等于和长辈公开对抗。向渔得先去开个路。

    千里迢迢赶来的奶奶首先发话,“小鱼啊,你和那孩子不合适。”

    向渔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比起父母,她与二老的牵绊要更深。她坐在爷爷奶奶的中间,笑盈盈地说,“我知道。从学历、性格、家庭到职业,我跟他都不是适配的。”

    向母没好气道:“那你还跟他谈。”

    向渔安抚妈妈,“妈妈别生气。家世好,人温和,最好跟我同一个专业一个学校等级的男生不是没有,可我对他们都没感觉。”

    向母交叉抱臂,冷哼,“那你倒是说说,纹身的到底哪点好,让你这么执迷不悟。”

    “妈妈,他叫应鸣生。”严正纠完称呼,向渔没去自证,说再多长辈都觉得她是猪油蒙了心。

    她先说了邓松庭的追求,“按照你们的标准,这位学长是最好的结婚对象。但我对他而言,就只是适合结婚的女生。背景干净,成绩优秀,长得也不差,在他可选择范围内,我是一个很不错的选项。”

    “如果和他结婚,即使拿着名校的头衔,做着年薪不菲的工作,在他家里我也是毫无价值的。我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的身份在外人前更体面——某某老婆漂亮又能干。”

    浸淫生意场多年,向父接触过不少有钱人。他咂摸口茶水,“婚姻本质是一种利益联结与交换。和这样的人结婚,难道不好吗?可以获取很多原本接触不到的资源,就算不想干了还有家里给兜底。”

    向渔微笑,“可是爸爸,我不想失去自己的名字,成为某某老婆,最后变成某某妈妈。我不愿贪图那一点好,而丧失我的自主性。”

    向父眉毛拧出“川”字,“你会不会想得太复杂、太严重了?”

    女儿没说话,自家老婆却莫名奇妙甩了个凉沁沁的白眼过来。他不明所以地再接再厉,“我不懂你那些想法,但我们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

    这句落下,那道视线更不友好了。他顿了下继续说道,“我们大家都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安稳,你说的这个男孩子家里条件太好,我们可以再选择条件差不多的,那样你们就是平等的。”

    于是向渔接着讲起上一段实习碰到的钟以森,“他是靠自己闯出路来的金融天才,我不敢说同他一样优秀,也自认不差。我和他的初始起点相当,按理说他能理解,或是欣赏我。但他对我的态度只有玩味。”

    她打了个比方,“就好像在看一只雏鸟,他在笼外钓着食物,看它如何笨拙地拼命。因为有资本,他笃定鸟儿会撞上来。”

    “我接触的大多数男性都拥有这么一种自信,每个人都想要教我,”她耸肩,“即便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比不上我。”

    在座四位长辈被她最后一句逗笑,当然不是嘲笑。向渔卖完乖,总结中心,“比起扶持、引导型伴侣,我更需要一位陪伴型伴侣。”

    “一个会说‘向渔真厉害’而不是‘一个女孩子做到这里真不容易’的伴侣,”她在家长面前的小女孩儿模样褪去,此刻气质沉静,“应鸣生就是我要的。”

    向母还是摇头,“就算排除家世家庭、学历职业,就算他以你为中心,你们也不般配。”

    “你还太小,还有很多时间去遇见更多的人,这又要出国了,”妈妈耐着性子劝说,“说不定能遇到满足你所有要求的男生呢。”

    向渔说:“您知道这有多难的。”

    她最后只说一句话,四位至亲都噤了声。

    这条路比想象中要简单。尽管场面是4对1,也没有激烈争吵。尽管长辈们还是不理解、不松口,也没逼着分手。

    这一切来自于家人之间的互相对彼此的爱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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