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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醋坛翻江又倒海

    宴会上酒过三巡,我依旧腆着颜面,谨记当下还需明哲保身,对于诸位叔叔伯伯与哥哥,皆以清茶敬之,但他们大多碍于我爹与我未来夫君的面子,一饮而尽。我作为晚辈,总觉得在酒桌上占尽了大家的便宜,不大好意思,再则应酬良久,让我有些倦从心来,所以捞上个众人把酒言欢的好时机,速速溜之大吉。

    我走到门口时,发觉身后有脚步声临近,顿时想起刚才逃的仓促,竟忘记拐上大师。

    不过仔细听来,这脚步声跟的我挺紧,旻煜兄果然灵气得很。

    “筱筱!留步……”

    嗯?这个声音不对。

    我才想着,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闪到了我跟前。

    是胡品三的儿子,胡子全。

    这几年不常见,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全哥哥。”我直挺挺地曲了曲膝。咳,这礼行得不大地道。

    “我见你中途起身,所以,跟了过来……我知道你一向不爱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出来透透心气,咱们也能说上几句话。”胡子全支吾着说道。

    “哦。”我淡淡地答一声。

    “厅内人多,你刚才进来时,也没能与你招呼两句,本想明日去你门前拜访……”

    “全哥哥若是有话要说,就在此地一尽道出罢,屋内拜访,恐怕不大方便。”

    我这话一出像是一道闪电,将他劈得愣在原地许久,尽是哑然。

    许久后他略带嘲讽地说道:“是了,我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怎能还同以前一般由着我的性子随意拜访……”

    我会意地一点头。

    他神色黯然,一副内疚又扼腕之神情浮于面上,终于开口说道:“这几年你的性情还和以前一样没变,那便好……”

    “甚好!”未免他欲语还休,又惹出许多拖沓的的言语招我嫌弃,我果断打断了他。

    他被我着干脆利落的两字憋到说不出话,脸色十分难看,但毕竟是经过世事的,少年郎的尴尬在他身上,已经捉不到几分了。

    胡子全恢复了往日里的自然神采,正声道:“今夜本愿与你叙叙旧,但想来是我唐突了,不慎扰了你的清净,还请你见谅,胡某告辞了!”

    他说完仍直直地看着我,我只轻轻一点头,不再有过多的表示。他这下讨了没趣,自然便怏怏离去。

    我年纪越发大,记性也越发差,实在是记不起,我与他,能叙出哪些旧事来。

    若是换了从前,我确实愿意与他一道谈天说地。抛却两家的交情与背景,胡家几个孩子中,论学识与品行,胡子全最高,同样超越普通纨绔子弟几座巍峨峰的高度,我一直觉得,我与他有志同道合的潜力,所以往常里也不免走得近些。

    于是我及笄那年,胡品三几乎是守着韩家大门,第一个递的帖子,当然,也是第一个销声匿迹的。我爹心急的那一阵,曾明里暗里向胡品三表示过,愿结两家秦晋之好。可胡品三非但没有表示,还背地里当着下人的面与自己儿子玩笑说,韩世连如今急跳脚,逼着我胡家强买强卖。老爹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之后就少了走往。

    要我说,老子无德,不代表儿子品行劣。

    可我终究想错了。

    街市上几次碰了面就匆匆告辞,以及后头在别家小姐面前与我韩家一概撇清干系,传入我耳中,再到最后对我愁嫁的传言在道听途说的散播上又添上一锅旺油,让我真真看清,胡子全与他爹一样,是我爹口中不入流小人角色。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我欲乘风而上,何惧野草羁绊。

    勿与小人论长短,更不能让小人的德行坏了本姑娘的好心情。

    “你这厢倒是挺忙。”黑暗的树丛中踱出来一人。

    这次听声音,绝不会错。

    “大师兄不也挺忙吗?”我不甘示弱地瞟了一眼厅堂,“远柔和远蓉,师兄更喜欢哪一个?”

    眼见大师兄一愣,立马厉色道:“我是迫于无奈,应付而已。”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吗?”我反问道。

    他被我一声呛到哑然,瞪着眼睛提着口气,少刻后长吁一声叹,转身负手,慢步离去。他走出去不到五步又回转身来,呆呆地望着还顿在原地的我,无奈地问道:“你不随我来吗?”

    我看着他一笑,意兴阑珊地蹦跶到他跟前。他却并未因为我的顺从而有欢快的表现,只一路紧闭着唇,不同我话语半句。

    相对两不厌,却又两无言。我心道,闷葫芦师兄可真沉得住气,如此晚风吹吹,安静走走,也是极好。

    “想听你叫我一声‘煜哥哥\'!”谁想他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

    我没反应过来,一愣,怕是犯了傻。

    傻过后回神,噗嗤笑出声来。

    大师兄却纹丝不动,严肃又冷静,盯着我看。

    我被他这么看着,慢慢就笑不出来了,随声道一句:“不要!”

    他追问:“为什么不要?”

    “叫不出口。”

    “为什么对着别人能叫出口?”大师兄逼问得不给我喘气的机会。

    我很是无语。

    诚然我是个懂礼数的姑娘,从小向着比自己年长的邻家男孩都以哥哥相称,可这样的礼数,到了他眼中,怎么就成了理亏。

    我理了理头绪,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是我这辈子要相伴到死的人,才不是什么路边随便捡来的‘哥哥\'!”

    提起这个“哥哥”,我竟有些火气上头,说完头也不回,径直朝前走。

    卒然,一阵脚步声小跑着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面前一人半蹲,我瞬时双脚离地,被他背在了背上。

    惊慌失措,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放我下来!”这一路颇多惊喜,真真让我有些无力招架啊。

    “不放!”大师兄此刻可傲娇了。

    “叫人看见说闲话!”

    “表妹走累了,表哥背回房,谁敢说闲话?不然依照我的脾气,今夜鸿雁传书,明天清早就有人带兵将这山头都围起来,让他们天天看着我背你。”

    咳咳,带兵打仗的人,脾气是顶烈。

    “那,还是算了,我确实挺累,有‘表哥\'背上一段也挺好!”

    “嗯,听话!”说罢他托着我往上驮了驮,箭步快走。

    月朗风清,正是月下佳人享受彼此绵长情意的好时光。这静谧的庭落与小道同通天书院中的景致如出一辙,年少时没能浇灌出如蜜的豆蔻情意,要在今天都补全回来。除却我年纪见长,唯难做出娇捏之态以外,一切都刚刚好。

    月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将阴影投射在英朗的脸上,他不是那时的他,我也不是年少的我。所幸时光流转,心意不变。

    我正欲将这月下美景收于眼底之时,就见前头晃出来两个身影。

    哦,是书川与旋坤。

    影子么,我怎么就把他们忘了。

    “他们从哪儿出来的?刚才也在?”我在大师兄脑后咬起了耳朵。

    “刚刚才出来,怎么了?”师兄一面分神搭理我,一面依旧不喘不慢,叫我相当佩服,不自觉将手抱得紧一些。

    “他们看见……怪难为情的。”我说。

    大师兄浅笑两声,说:“放心吧,他们看不见。”

    我将信将疑。以我对家仆的了解,碧溢、广树与临武,各个都可以推心置腹,至于守口如瓶嘛,我想了想碧溢,心里真叫一个没底。像书川与旋坤如此恪守本分的随从,大约也只有在皇宫里才能见到。

    “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我问。

    “我让他们在前头等……想与你说会儿话。”

    “既然听不见,你何必支开他们?”

    大师兄停了停,想了片刻又道:“我想让他们听见时,他们就能听见,不要他们听见时,他们权当没听见。但有些话,我也只想单独说给你一个人听。”

    “比如呢?”比如有什么话是他要独独说给我听的?

    他的脚步慢下来,故意放那两人在前头多走几步,侧过头,看着我,说:“比如‘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抬眼间,一双眼底漾着星辉同耀的光。

    我心头狠狠一阵波动。

    借着月光,我将他脸上的轮廓依稀瞧了个遍。他有神采飞扬浓密的眉,有似黎明前一样深暗的眸,有与山脊一般俊美高挺的鼻,还有一张微翘的唇。这双唇,在张合间就能说出我爱听的话,这双眼,在静止时便能给予我想要的光。沉浮于轮回间,能看见这样一张面庞,也感偎于月光里。

    我依偎在他的月光里。

    我贴着他,轻声说:“下次你就说‘死说执老’,除了我,保证没人能听得明白。”

    他一怔,问道:“你还记得?”

    “你不是嘱咐过我不准忘?”说完后我将头靠在他背上。

    他的脊背很宽,呼吸均匀,手臂有力,我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地享受这份安心与周全。

    旻煜不再疾步前行,他的脚步变得轻而缓,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背部有晃动,就这样安静地依靠着,伴今夜的月光洒上我的脸,一切柔美的不像话。

    他将我送回房内时,碧溢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轻,不久后又释然,对我说:“自打殿下来了后,什么没见过?殿下对小姐好,小姐开心,我就开心。我一开心,就把小姐伺候得更舒心。皆大欢喜!”

    我敷衍着干笑两声。

    碧溢这一生,上山下海,全凭一长灵巧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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