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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汇聚百商

    胡品三在这百商会上确实花了不少银子。

    “因老爷吩咐过,韩小姐属于上宾,位置就安排在主桌,但因主桌都已排满,所以还请公子屈尊挪步到后面的席位,与我家公子小姐同桌。”临汀将我们领到席上后说道。

    百商会宴请的商人众多,东道主的大多数安排我们亦能理解。我与大师兄相视一会意,便在各自的席位上就坐。

    我进来时注意力都放在这厅堂上的种种摆饰上,并没能好好看清楚这二十张胡桃楸木桌上的精细面孔,对于今日来赴宴的究竟是哪些人,心中也是好奇。待我入座后方才看清,我坐的这主桌,确是非同一般。

    上席自是留给他胡老爷自己的,依照左为大的规矩,他左手边坐的,自然是代表中原首富韩世连的本姑娘我。右手边空出的位置,我猜,入座的当是与我韩家同样举足轻重的巨贾。

    我身旁现坐着的,是现今的船王苏星茂与苏星盛兄弟二人。整个中原,乃至关外近番的大小船只,大多出自船王之家,他二人都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却几乎垄断了造船这个行当,让人心生佩服。爹爹出海通商的船只,都是从他兄弟手中购得的,我坐下时,与苏氏兄弟相视一笑,算是招呼过了。

    船王右侧坐着山西府的煤商陈富圣。此人霸业中原六成的煤矿生意,街头烧的,宫中用的,大多都由他供给。另外的两成,则握在同为山西人的廖佺手中,我记得刚在进门时见他落坐在稍后的一桌与旁人相聊甚欢。再剩下的最后两成,被一些不成气候的小煤商瓜分占尽。

    天下之大,一门生意一个人哪能全吃完。

    我对面谈笑自若走过来三人,着墨蓝色衣裳的,正是我大哥的岳丈,汇升恒通的大掌柜高乔运,他那面孔我还没瞧清,就被这身刺绣晃到了眼睛,去年为了他这身衣裳,耗了天赐绮罗不少的人力物力,想起来这过程,现在也头疼。

    与高老爷一道,个头稍矮一些的,是锡铁商人沈锬。沈氏家族在前朝几个无为却独爱乱治国的庸帝手上起了家,套着朝廷每年对铁业的国策变化,钻尽了朝廷的控制,老祖宗从带着官爷找铁矿开始涉足铁业,如今的铁矿,看起来是朝廷在用,其实全天下一半以上的铁矿都是他的。所以官府与民间的大量铁器原材料多出自他的铁矿,朝廷每年十几万贯的铁钱,兵部的兵器,也多是从他的锡铁矿中取材,前几年朝代更迭,老沈又靠着朝廷铸新钱的机遇赚到盆满钵满。

    沈锬后头跟着的那人显得脸生,我想了许久才记起,他就是东都的木材商人余宗霖。余老爷来东都时间尚短,许多人并不熟识,但他的木材生意在南方却是做得风生水起,算的上是南方最大的木材商。传闻江淮以南方许多地方,成片成片的山头都是他的,各种树木应有尽有,平时常见的与叫不出名字的名贵木材,他都能给你找出来,本事之大,绝对让人惊叹。他前些年效仿一些老辈的殷商,保着南方的生意,人却迁居东都,毕竟皇城脚下,机会多的不止一点点。

    来的都是中原有头脸的巨贾豪商,想来胡品三这二十几年在东都摸爬滚打混迹下来的脸面,都用在这点人际关系上了。

    “筱筱!亲家闺女!”高老爷一声叫得我格外亲切,我立刻起身福了福身子,细声叫道:“高伯伯!”

    “我听你爹说他不来,却换做你替他出席,你这万事都愿替他分担的脾气还是一点不变,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闺女,做梦也得笑醒!哈哈哈!”高老爷声音洪亮,笑过后更是引得众人都朝这桌看过来。

    我忙解释道:“这月港口会有几船货到,我爹怕是抽不开身了。”

    “你这么好的女儿,要嫁了,你爹可不得伤心死!”高老爷性情中人,高亢地开了话匣子。“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一嫁就成了宫里的娘娘,今后要见你,可不容易了。”

    他说这话时面色红润,露出来由心的欢喜,末了又带着些伤感,让我不晓得如何招架。

    “宫里的娘娘?原来你就是韩老爷要嫁进宫的女儿!”我对面的余宗霖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我一下更是成了厅堂里目光的焦点。

    呵,韩百万就我一个女儿,要嫁进宫的,可不只有我了么。

    我心中暗暗庆幸今早自报家门时,将大师兄说成大表哥是何等的英明。

    “哎呦,原来姑娘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失敬失敬,鄙人有眼不识泰山,眼拙的很,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右边那桌忽然立起来一人,兴匆匆朝我走来,到我跟前忽然一作揖,待到他抬头时我方看清,这人不就是河北小地商常庆么。

    河北石门那条旺街是我老爹修的,房子也是他盖的,盖完后本打算将房铺全售空后再撤人撤银,谁想这常庆在旺街对面的一条小街道,仿着我们的结构与样式,盖起了同样房铺,还以当地地价的八成售卖,结果他的街铺房屋售空了,却剩下我家十几间铺子许久无人问津。索性爹爹锁了房屋不卖了,在当地开起了布坊米铺,不屑与他较劲。

    去年这常庆上了东都,特意来府上拜访。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请罪,听他自己说他那些个房屋商铺卖出去后一盘算,赚下的全是吆喝,笑得我与韩衍直骂他活该。

    想来去年他在府上时还是我差下人给上的茶,怎的现在就不认识了?这人还真是与他的生意一样,虚得很。

    我拿着腔调对他说道:“常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我们在东都见过,你忘了?不那时我还没被圣旨昭为太子妃,所以在您看来无足轻重,不记得我,也就不足为奇了。”

    常庆脸上一派火红,煞是好看,最后只得讪讪用一句“有眼不识泰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听闻最近太子殿下常到韩家的大小铺子去,有太子镇店,韩老爷的铺子中常常是人满为患,要靠抢夺才能买得上东西,让我们这些人是相当的羡慕与汗颜啊!”

    唉,这声音也是此起彼伏,我应酬的颇累,怪不得每每有这样的宴请,老爹都是能推的则推,实在推不掉的,干脆就躲。

    “殿下心系黎明苍生,确有到铺帮忙一事。但我韩家打开门做生意,绝不会因为殿下来了就拿着满仓的米布装紧俏,人满为患一事,实则民间传得有些过了。”我边说着,脑子里浮出那日在米铺的景象,心中一怵,忍不住瞟一眼大师兄。

    他眼前手托着一杯浓茶,正腾腾地氤氲着热气,熏熏缭缭下,只见他双目微阖,好不惬意。

    我对他眼下这置身事外,独享清闲的做法心生羡慕,当即一咬牙决定将自己也隔离到九霄云外,管他阿谀奉承之声是不是不绝于耳,我现在都权当闲话,只听不答。

    厅堂的哗然声在不留神间慢慢由盛转弱,原来是胡品三站在厅堂正中的位置,抱拳摆起手势向在场的各位道谢,稍后他手一抬,掌心朝下示意大家安静。再后来便如同所有大排场宴席的套路一般,品三老爷开场即颂上一段对日月怀情,对朝廷感恩的祝词,不算冗长,但也欠简洁。

    就在我以为胡老爷要将我朝山河大川也一并歌颂之时,大气的戏台上突然出现了两横排身段婀娜多姿的舞姬。这些个舞姬皆背对我们,以长袖善舞的道理观之,她们的舞技绝应不在东都醉梦仙坊的舞姬之下,不然着实对不住她们这身流光溢彩的长裙及水袖。

    不出所料,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琵琶声刚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台上的舞姬们就舞着双臂扭动起腰身,不时甩起的衣袖,动人心弦,瞬间的转身又侧颜,将席上的老爷们撩拨得恰如其分。

    霎时间,一位带着面具,遮着头纱,穿着绯红舞衣的女子飘摇曳曳,踩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舞至我们的圆桌前。她脸上戴着面罩,紧身的上衣与长裙分离,当中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肌肤,脐窝处光滑又有起伏,随呼吸节奏一动一动。这红衣女子踏着琵琶与琴的节奏婆娑起舞,身上环佩叮当,让人不知觉中随舞入梦。

    这舞姬的手与身都灵活柔软得似水蛇,她以纤长的手掩面,在这动作下瞬间除去了面上罩着的面具,刹那间,一副异域的立体脸庞呈现在众人眼前!她有蓝色的眼睛,金色的长发,高挺的鼻梁,精巧的五官各司其职,造就了这一张极美的容颜,令在场的人赞叹不已。

    这异国舞姬舞着舞着离我近了些,她那粉红面上缀着一点朱唇,神色间娇羞与魅惑切换自如。我要是个男人,怕早已被她勾了魂去。

    我偷偷望了望大师兄,他被夹在胡品三的两个女儿中间,应接不暇。远柔和远蓉,是儿时常跟在我身后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胡远柔人如其名,柔情似水,一双瞳仁剪秋水,语出如玉,温存有余。胡远蓉性子活泼,一双明眸善睬,楚楚动人,快言快语,她心中想的什么,一张嘴你就能知道。

    大师兄正与远柔四目相对说着话,一旁的远蓉却听的咯咯直笑。

    唔,大师兄此刻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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