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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怎么今天开门遇到的第一对游客就这么难缠?”

    刚才负责扮演初始的陈大勇趁着现在没人的时候,把自己白色口罩摘下来。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感觉今天自己和其他生病的同事一样,感冒症状有加重的趋势,现在鼻子已经堵到几乎快闻不见味了。

    早上他随便开了个罐头以为是蓝莓酱,没想到是鲱鱼罐头,差点没被快熏死的老婆女儿跳起来暴打一顿。

    抽了张纸巾擦擦自己的鼻子,陈大勇对着无线耳麦里的总管说道:

    “刚才外面的动静没吓到他们,现在那对情侣已经往二楼去了。”

    优秀的鬼屋一般都会有类似的汇报调度机制,毕竟每个游客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害怕的点,他们鬼屋的员工和经理会根据夜视摄像头的显示,和他们这些员工的现场反馈,稍稍更改接下来游客们在接下来的道路是会遇到的惊吓点和追逐战boss。

    不过今天开门迎接的第一对游客似乎就是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茬,刚才那个轰隆轰隆的卖力砸门声,让他这个鬼屋老员工都觉得心慌了,这两个人竟然是稳如泰山似的在解谜。

    “刚才有砸门声?”耳麦那边的经理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惊讶,“我们这边怎么没听见,就看见你和那个男的在玩海龟汤,那个女的在门口等着。”

    陈大勇抽着鼻子走到食堂门前,“那砸门的力道都快把门摇下来了,你们在监控里没看见吗?”

    他抬头看看木门的边框都快从墙上脱落下来,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是新来的小伙子?力气这么大?”

    “让他收敛点吧,制造动静也犯不着这么使力,门要是真坏了,还得他赔钱。”

    这次经理回答的语气听起来是真有些慌了神。

    “老陈!你在说什么?!”

    “我们最近压根就没招人!而且这些天流感严重,很多人都请假没来,所以这一周我们都没安排在一楼有这种动静的惊吓点!”

    “刚才监控里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有你和那个男游客互相说话的声音!”

    “怎么可能……”

    陈大勇回头看着此时已经恢复成和最初一样安静的大门,忽然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在鬼屋工作的人多少都是本来就有胆量的人,加上工作时间越久,越是清楚一些看似吓人的桥段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简单或是精巧的机关,那他们的心其实就已经像止水一样波澜不惊。

    然而,此刻当他开玩笑一样和经理说“喂喂没必要连老员工也一起吓得表演入戏”的时候,只听见对面语气焦虑地说道:

    “我没事吓你干什么,走廊的灯刚才就熄了,不知道是不是跳闸,监控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老陈,你那边食堂大门出去不就是电闸,快去看看是不是总开关跳了。”

    陈大勇咽下一口口水,感觉嗓子像被刀割过似的疼。

    不。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开门。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也听到过这扇门被某种怪力拉扯过的样子,而现在挡在门前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他本能地从心底察觉到了孤立无援是什么样可怕的情况。

    哪怕现在这扇门已经被破坏到,只差轻轻一推好像就能彻底报废的程度,他也不想、不敢去主动打破这层脆弱的保护。

    可是经理的催促和夺命连环咒似的一直在他耳边重复,最后他不得已慢慢打开这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就像经理说的,门外的两条走廊因为断电已经是一片漆黑。

    他的厨师服里还装着一只备用手电筒,他打开后,先是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外部的情况。

    他的电筒是强力手电筒,按理说照明效果要比游客们手中那种特意减弱照明范围和程度的手电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可哪怕是这样也照不亮走廊外面的黑暗。

    刺目的光柱像是孤独的信号灯,从大门边缘一寸一寸地往走廊那里探去。

    陈大勇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如果现在给他绑上测试心跳的手环,现在他恐怕已经直逼快要猝死的160。

    他死死扣住木门的边缘,哪怕指甲缝都快扎到木刺也毫不在意,直到光线扫视一圈后没见到什么特殊的异样,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也许是他刚才太多心了……

    身为鬼屋的老员工,没想到也会有自己吓自己的时候,还好没在游客面前表现出来,要不然真是马失前蹄了。

    就在他理所当然这么想,并准备去看看电闸情况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体和血液都被一起冻住。

    因为在他的视野中,在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移动过的手电筒光线中,多出了一只不属于人类的脚。

    ***

    监控室里昨晚熬夜的小员工还在一边打哈欠,一边刷手机。

    刚去完洗手间回来的经理瞅瞅他,再瞅瞅监控显示器。

    “小李你又那么晚睡,小心和其他人一样抵抗力变弱,然后感冒。”

    “本来人就不够用,上面还问我最近要不要再开放负一层,开什么玩笑,下面还是一团乱,这怎么给游客看?”

    说着他叹了口气。

    “要是再没人手,看样子真要把你派到鬼屋里面去帮忙了。”

    小李哀嚎:“不要啊经理!我以前可是在梦幻旋转木马那里的!你看我就和鬼屋的气氛格格不入啊!我真没办法担此重任!”

    经理失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对讲机那头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他看了看毫无异样的屏幕,然后问道:

    “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有人汇报情况了吗?”

    “没啊。”虽然在玩手机,但小李敢肯定自己一直有留意对讲机那边有没有声音,“可能现在还早,外面的游客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进来。”

    他指了指最外面入口处的显示屏。

    不知道为什么游客全都聚集在心跳检测显示屏那里研究什么。

    “是吗……”

    经理又回头看了眼一切正常,还没有显示有人进入的鬼屋内部地图。

    “今天怎么回事……我的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了。”

    他摸了摸自己抽动的眼皮,决定回家路过城隍庙的时候,还是进去拜拜。

    ***

    在一楼已经彻底陷入寂静的黑暗时,沈醉和杜十旬的脚步才刚刚踏入二楼的走廊。

    站在无光的楼梯口,沈醉再度往后看了一眼,像是在判断无人的背后是否还跟着其他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

    杜十旬发现她的动作,“是不是后面跟着什么?”

    他说得很隐晦,不过他们家两个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沈醉又仔细判断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应该不是。”

    因为她又确认了一下气息,除了几个活人的,感觉不到阴森的鬼气或怨气。

    两人继续向前走,在二楼安静的配药室里又找到了几份关于隐藏路线的资料和线索。

    概括一下资料的内容,大概是说有些医院员工已经发现了院长和部分上层人员为了敛财,将很多车祸的重症病人拉到手术室里的时候就选择在那里摘除新鲜的器官并贩卖;但是在翻到某个同流合污的主任随便记录的草稿纸时,事情似乎又变得不一样。

    那位主任怀疑院长不仅仅是在贩卖人体器官,似乎还在搞其他什么勾当。

    因为被摘除器官的尸体放在地下一层的停尸间里不过三个晚上就消失不见了,而在此期间,既没有家属来领走,也没有火葬场的人员来带走。

    沈醉一目十行的审视过那些剧情。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医院已经这么邪门了,病人还要往这里送。”

    杜十旬跟在旁边哭笑不得的点评。

    “可能是距离车祸现场靠的近?”

    毕竟之前在一楼找到的报纸也提过一嘴,说这附近的十字路口特别容易出车祸;但或许更有可能是剧情或设定上的漏洞。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负一楼的地下室。”沈醉放下场景里准备的纸质资料。

    这一路上虽然也有恐怖道具,配合着不间断的阴森音效吓唬他们,但是经过地狱级别副本洗礼的两人心理素质早就不言而喻,压根不会将这些没有真实威胁的情况放在心上。

    走到二楼走廊的最后,绿色出口的标志已经近在眼前,不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进旁边的手术室里。

    真是熟悉的地方。

    杜十旬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然后他看着沈醉熟稔地开始翻找一些道具,和可能有隐藏出入口的通道时,选择更改一下刚才心中的感慨,这果然还是沈醉更熟悉这个地方,毕竟当时他还躺手术床上生孩子。

    不过几分钟,果然就被沈醉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通道。

    它就在手术室靠墙的金属柜子里,只有摒弃恐惧,耐心检查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再打开这扇柜子后才能看见黝黑的通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从这里往下看去,只能看见这条黑漆漆的道路似乎通往极深的地底,下方除了一点幽暗的绿光以外,似乎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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