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七星塔放出的可是那等刺激非常的场面,她居然说“那又如何”?!
天水阁胡子都白花花一大把的太上长老许久都未听到过这般令人无言以对的回答了。
半晌,他颤着胡子,忍不住起身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长老之所以是长老,就是因为他们是弟子们的表率,许多时候,有什么样的长老就有什么样的弟子。这朝云仙阁占了个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名号,门内长老却这般脑子不清楚,修炼修得满嘴情啊爱的,弟子能出什么好的?
当事人弟子崔正卿:……真是谢谢。
他正在怀疑人生。
在他的印象中,师尊虽然偶尔有些爱揶揄他人,却也是相当正经的长老。
可现在他在七星塔见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要怎么才能做到面不改色地面对师尊?
宁昭原本正在疯狂吃瓜,忽然感觉到一道带着浓浓怨念的视线。回头一看,就看到她崔师兄一脸人麻了的表情,显然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好吧。其实也可以理解。按劲爆程度来看,这回回去之后,崔师兄高低能整出几本大作。什么《我的师尊竟是超级无敌恋爱脑》、《师尊有病,她爱光头》,甚至还可以来点标题党,反正都是恋爱脑,直接来一个《师尊太爱我了怎么办》,岂不是更妙?
赚灵石的心疯狂跳动,宁昭感觉自己抓住了话本子届的新命脉。
崔正卿却发觉自己还有一事想不明白:“……所以,到底是哪个佛修?”
师尊平日里除了他们这些个弟子,连男修都不怎么见,哪里来的佛修?他想不到,根本想不到。
宁昭:“……”
所以,事情的重点竟然是主角到底是哪个么?
难道真的是“有其师尊必有其弟子”?崔师兄这个脑回路显然也不对劲啊!
吃瓜群众头脑风暴,慕云却和那摇着铃铛的新娘子打得火热。
字面意义的打得火热。
明冶峰的弟子们也都是主修炼器的,除了个别特别特别财大气粗的拿一次性灵火学炼器,其余基本都是火灵根。而这位高度疑似明冶峰莲若长老投射出的人物显然也是火灵根,法器用到后面,急眼了,开始噗嗤噗嗤冒火星子。
这下慕云连扇子都不舍得用了,好似是怕这火星子把自己的宝贝折扇点着。月华剑被他从腰间抽出,和半空的流火来回对撞。两人一时没分出个高下,被剑气斩散的火气却逸散开来,没什么杀伤力,就是热得很。
打得火热,那是真的很热,而且越来越热。
宁昭感觉不大妙。
七星塔内的这些“人”,都是抽取的修士执念极深的记忆加工出来的,压根就不是真正的“人”。都不是人了,那会知道什么是疲倦吗?
她二师兄和这位一直打下去,怕不是把这地方活生生打成火焰山都结束不了。
谁知退下不久的秦惜惜提着剑,很快也加入了这火力十足的乱战。
而一见秦惜惜,也不知道这位新娘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连慕云都不打了,招招式式全冲着秦惜惜去,出手一下比一下刁钻,显然是下了杀手。
宁昭:“……等一下,七星塔的试炼,会有下杀手的必要吗?”
她越看越怀疑,而且他们越打附近越热,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不得不出来做人形空调用灵气降温了。再想到这一点,宁昭开始劝架:“都停一下停一下,二师兄?秦师兄?这位道友?你们不要再打了!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火团被剑气撕开,从她的脸颊边飞过去。或许是贴的太近出现了错觉,宁昭竟然隐约嗅到一股烧烤的气息。
抬手一摸,摸得手掌多了两条黑线。
……
她头发居然被烧断两根!是宝贵的、再生困难的头发!!!
三个人还在继续打。宁昭想找个人帮忙劝架的欲望达到了顶峰,谁知回头一看,发现她师姐正在边上饱含爱意地抚摸着浮生剑,后者不断发出嗡鸣,剑身微微颤动,显然跃跃欲试,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宁昭一时都不知是自己忽然变得正常,还是这个世界实在疯狂。
好好好,只有她一个打不了架是吧。
宁昭当即开始摸储物灵袋里的东西。
场地有些大,符笔是用不了了,但她还有个破破烂烂快要报废的阵盘。还是当初开始学布阵之时的入门礼,原本觉得挺有纪念意义就丢了个地方留着,现在看来,它发挥最后的光和热就在今天。
用阵盘布阵是最方便快捷的,只需要勾勒出阵法大概,以阵盘做阵心。只是这样的话阵盘多少会有磨损,需要不断锻造修复,灵石开销巨大。宁昭一直没修过,所以这个历经千帆的阵盘已然快散架。
时间紧迫,东西又没什么质量可言,简直就是在废墟上面搭样板房,宁昭简单弄了个困阵,开始找角度玩套圈游戏。
——靠当事人自觉来和平谈判是不太可能了,把这个不太冷静的“新娘子”困住,说不准大家伙还能好好说两句。
宁昭还得留一只手抱着她的猫猫师叔,只剩下一只手,打算把阵盘丢那位新娘子身边。
也不用丢特别准,一步距离也可以,反正阵盘会自己延展阵法,范围可控。
幸运的是,器修的攻击比剑修还简单粗暴,甚至是远程,目标出手的过程中不怎么动,算是比较好丢阵盘的活靶子。
宁昭一边瞄准一边默数,一、二、三……
丢!
新娘子回身以一件石盘状法器挡了一剑。
这一剑来自不停闪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找到破绽出手的秦惜惜。
秦惜惜一剑没落下去,收了剑就要走,谁知从天而降一个圆溜溜的阵盘,好巧不巧就砸在他脚边。
而他的对手就在他另一侧的身边。
有些陈旧的阵盘扑通落地,反应倒是很快,当即展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困阵。
——不大不小,刚好把秦惜惜和这位发起疯来乱打人的新娘子困在了一起。
两人相差不足两步,活动范围不足十步。几乎像是关在了同一间牢房。
秦惜惜回头就看到宁昭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啊这,宁师……宁师妹为何要害他呀!
慕云提前跳出了阵盘的范围,见阵法不再延展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宁昭,面露惊奇。
他说:“昭昭啊,这不是你开蒙的物件么?你秦师兄何时得罪了你,为了偷袭师兄,竟是连这等古物都拿出来了?”
秦惜惜含泪独自忍受一切。
宁昭完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师兄争论“开蒙”和“古物”这些措辞上的问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心虚道:“说来可能有些荒谬,但这真的是秦师兄自己撞上来的。”
不要问,不知道,不可说。
她一定是被碰瓷了。她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