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蹭蹭

    谢朝熙其实很难理解她偶尔做出的一些举动。

    但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尾巴尖,抬眸便对上女孩柔软的掌心。或许是天性作祟,眼睛微微睁大,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又抬头小心地蹭了蹭。

    然而宁昭的心思全然追着奇怪的剧情发展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猫猫师叔居然还做了点和长辈身份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小动作。

    此时的情况实在有些过于复杂了。

    在慕云将秦惜惜推出后,新娘子竟然后退了一步。

    她一边猛猛摇头一边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不、不对!你们定是寻错了人,这不是我夫君!我夫君个字虽高,却身材削瘦,如何能有这般壮实?”

    这显然是一种否定,但秦惜惜听完之后却面露惊喜:“她、她竟然……她竟然在夸我呢!”

    被人误解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有人往这等勇猛的方向夸他!真是令人好生感动,嘤。

    见傻乎乎的师弟自己都能忽悠自己,慕云对着秦惜惜目露赞许,随后转头看回那正蒙着盖头不断摇头的新娘子,摇着扇子道:“道友与道友的夫君有几日未见了?”

    新娘子愣了愣,随后陷入困惑:“一、二……我与他……我与他有几日未见了?”

    虽然仍是关于“夫君”的话题,但这仿佛戳中了她某处知识盲区似的。

    她开始自顾自喃喃:“多久了?多久了?有一月、两月……不,自从那日他说要回宗门,我们已有许久未见了……”

    显然,关于她那个负心汉夫君离开多久这件事,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宁昭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二师兄,却见慕云很是淡定,完全没有没得到答案该有的迟疑或慌乱。

    几息之后,慕云一脸云淡风轻地开口:“这就对了。无论他是离开了多久,想必都有一段时间了。”

    “凡界有古话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既然你与你夫君有这样久未见,如何就知晓他未曾变了模样呢?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男修多少都有些想变得强壮高大的愿望,你们曾山盟海誓,险些定了关乎生死的同心契,如今他只不过是壮了些,你就认不出来了么?”

    说完,慕云还颇为感慨:“看来,修士道侣之间的情意,也是这般脆弱易变啊。”

    一番话七拐八拐,最后居然落在了对自己的指责上,这下直接把新娘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宁昭恍惚间几乎要以为她二师兄也是哪个高手穿来的了。这小话一套一套的,居然还会PUA,想来上辈子高低得是个传销头头!

    土生土长的七星塔幻化出的新娘子哪里知道什么叫PUA,听完之后陷入思绪半晌,最终竟然迟疑着点了点头:“你……你说的这些……似乎有点道理。”

    慕云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们可都是正道修士,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从不诓骗道友。”

    宁昭很是怀疑他说这话时心口会不会痛。这已经把人忽悠成这样了,上一个受害者秦师兄甚至还是同门,如今被卖还倒帮着数钱。二师兄究竟是怎么做到还能这么淡定地睁着眼说瞎话的?

    万象镜外,楚清然正指着画面中一脸真诚的慕云,严肃地和她尚还无知的师弟师妹们道:“看到了吗?越是容颜美丽的修士越是有毒,越是花言巧语的修士越是危险。而这样两者皆占的最为可怖,又毒又危险,若是碰到类似的修士,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莫要听他说什么。那些全是假话。”

    伏淮在最前面站着,却连最亲爱的小师姐的话都没听多少,只是从头顶蒙着的衣裳缝隙里露出一双闪着光亮的眼睛,定定看向万象镜中正美滋滋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之中的秦惜惜,面含感动。

    呜呜,除了佛修,终于不是他一个人没有头发了!什么好不好看、花言巧语,他如今在意的只有头顶的发丝。

    ……

    按理来说,事情进展到这个阶段,已然不太容易再生波折。

    毕竟作为主角的新娘子已然被慕云忽悠住了。

    他再次把秦惜惜推荐给对方做夫君时,原本坚定不移的新娘子显然已经开始动摇。

    她微微侧过身,“看”着这忽然变得又高又壮的夫君,抬头以“目光”扫过那最为显眼的光头,迟疑片刻,又“看”向秦惜惜颇为粗犷的面容。

    正欲开口,慕云又道:“时日久了,人的面容自然也会变化。如今他都修炼得这般壮实,若是再用从前那般柔弱的脸,岂不是显得更加怪异?我看你们夫妻情深,一腔深情在心不在形,应该不会因为他面容变了便动摇吧?险些结了同心契的修士,莫非便如此肤浅么?”

    熟悉的话术再次出现,宁昭都有些不忍心听下去。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新娘子听完后却当即向前一步,扯住了秦惜惜的衣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开口道:“我与夫君自然情深似海。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我都愿和他相伴同行。”

    宁昭:“……”

    这位显然也是个健忘的,什么“无论什么模样”,分明不久前还坚持要光头才行。

    所以,她唯一坚定不移的XP,居然真的是光头吗?

    宁昭转头看向另一位当事人秦惜惜,只见她秦师兄一只衣袖被扯住,正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得很是满足。

    ……这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的病情。虽然有一个是被她二师兄人为改造的。

    宁昭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轻轻摸了摸怀里的毛球。她感觉事情到这里,应当就该结束了。

    新娘子找到了自己等候已久的“夫君”,秦师兄短暂地靠被忽悠治愈了多年心结,好歹也算大团圆结局。接下来应该就只需要等着第二层的试炼奖励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那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原本正柔柔扯着秦惜惜的衣袖,低头状似娇羞。秦惜惜也面带笑容,虽然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谁知就在这样一派祥和的气氛中,新娘子却忽然抬头,手腕一翻从虚空中抓出一件不知名的金色铃铛状法器,她抬手振铃,几道灵气顺着那金色铃铛瞬间扩散成无形的利刃,对着的正是还在傻笑的秦惜惜!

    这几乎是转瞬间发生的意外,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还是慕云抬起折扇挡下了那些灵气刃,再收起扇子时,唇角的笑意有些发凉:“道友,我们如今已帮你找到了夫君,你却还是要做这等偷袭之事,这可不太合适。”

    危险的灵气刃几乎是贴着面颊被拦下,等慕云的折扇移开之后,秦惜惜才后知后觉一拍脑门,往后退了退。原本他是想退后掏出自己的剑,谁知往后一退,竟然撞到了一个人。

    回头一看,是明冶峰的崔正卿。

    崔正卿立在原地,面色有些异样,视线直勾勾地定在正摇着铃铛和慕云对打的新娘子身上,一时连被身量高大的秦惜惜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都未做反应。

    秦惜惜低着头和他道:“对、对不起嘛。”

    崔正卿还是没出声。

    秦惜惜有些紧张,难道他撞得太狠,把这位亲传师兄撞得动了怒?

    可下一刻,崔正卿竟是目光怔怔,盯着那铃铛法器,低声喃喃:“师尊……”

    宁昭瞬间就瞪大了眼,险些把自己呛住,忍不住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怀里的谢朝熙抬起爪子推了推抱自己抱得不大稳当的那条手臂。宁昭这才反应过来,收紧手臂重新把她这位猫猫师叔抱紧。

    她道:“师叔,对不住,方才实在是有些意外。”

    谢朝熙慢慢睁眼,又给自己换了个躺着的姿势,尾巴尖往方才爪子拍过的那处扫了扫,扫得宁昭有些怕痒。

    宁昭眨了眨眼。

    她这位猫猫师叔一直不怎么爱动,也不爱说话,所以这算是“没关系”的意思么?

    她觉得自己应该猜对了。因为没多久,这团懒洋洋的毛毛球就重新闭上了眼,也没露出什么生气的模样。

    宁昭:啊啊啊啊啊啊还是相当好脾气的猫猫!

    如果这不是她师叔,她高低得来一套rua猫一条龙,让这无知的修真界猫猫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可恶,他居然是她师叔。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暂时还是不方便做。

    被这么一打岔,宁昭险些把方才自己收到的惊吓冲击都给忘了。

    但慕云正和那位忽然暴起的新娘子你来我往地过招,等回过神来,那等爆炸的消息终于还是回到了脑海中。

    宁昭这回冷静了不少。她看了看一边正在怀疑人生的崔正卿崔师兄,深吸一口气,开始试着把这个一身加以恋爱脑修士和总是显得高深莫测的莲若长老联系在一起……

    ……嘶。

    不得不说,这属实有点超纲。

    长老们仍在外面的高台上坐着,他们如今要做的是等着七星塔内的最终结果出来,做此次弟子试炼最后的见证。

    谁也没想到,一个原本不该有波折的七星塔试炼,实打实的福利局,居然还能折腾出这些幺蛾子。

    映月谷的长老曲挽方才还抓紧了机会正在宣传他们宗门出品的假发,热情地推荐给发量稀少或是被迫剃了光头的修士。谁知还没过多久,话题中心就被随意地靠在一边显得极为闲适自然的莲若抢得彻彻底底。

    曲挽突然吃了口瓜,连推销产品都忘了,开口就是一句:“……莲若道友,如今七星塔内的这位,果真是从你身上幻化而出的么?”

    其他几位长老其实也抓心挠肝一阵好奇,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如今听到有人居然开了口,顿时齐齐看过来。

    莲若抬起染着蔻丹的一指,虚虚敲了敲又落下,轻笑。

    ……

    “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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