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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江含之回来得突然, 府上都?不知?道?,看见?她的?人都?很惊讶,“大?小姐回?来了??”
    江含之点头:“文叔呢?”
    “文管家伤势好了, 最近又开始忙了?,您快劝劝他吧。”
    文信诚并不在江府, 他是一刻都?闲不住, 伤一好就出去忙碌了?,下人赶紧出去找人。
    江含之没制止,毕竟有人盯上了?文叔,先让他回?来,等娄非渊那边拨来人手,她就能放心了?。
    回?到?含苑, 夏小荷一脸惊喜:“小姐,您回?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 我好准备准备。”
    其实?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她一直有打扫房间,天暖和了?,两只狐狸并没束缚在屋里,此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们这次长记性了?,看见?江含之没逃跑, 还用脑袋蹭蹭她。
    掌心的?皮毛没有小时候软, 顺滑,但是有点扎手。
    江含之琢磨, 有其主必有其宠!
    这两只一定随着隔壁的?疯狐狸,长大?了?就开始扎人了?。
    她摸了?两下, 发现指尖上沾了?几根狐狸毛。
    夏小荷在旁边道?:“最近换季,它们掉的?毛比较多, 整日都?要打扫。”
    江含之啧了?一声,收回?手。
    夏小荷又道?:“小姐,您走后,姑爷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听说……姑爷是赤王?这是真的?吗?”
    “真的?。”
    “那怎么办啊。”夏小荷有些?着急,“小姐今后都?不打算让姑爷进府了?吗?都?成亲了?,前段时间赤王还来过府上,谁能想道?他们竟然是一个人,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目的??”江含之眼眸一闪,告诉夏小荷:“没事,他不会对江府怎样的?,我饿了?,先做些?饭吧。”
    江含之简单地吃了?两口,没有阿冤做的?对胃口,但她不挑,能填饱肚子就行。
    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把隔壁的?那只晾几天。
    用完膳,文信诚也回?来了?,他看见?江含之笑道?:“大?小姐一路辛苦了?,怎么和赤王一起回?来的??”
    去的?时候一帮人,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回?府,但是文信诚听说是跟赤王一起。
    江含之道?:“恰巧碰见?的?。”
    文信诚不信,表情有些?复杂:“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原以为,找一个听话老?实?的?男人主内,好拿捏,谁曾想老?实?的?男人才是狠人。
    文信诚终于?知?道?,为何当初和大?小姐短短见?过几面的?赤王,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大?小姐。
    那才是他隐藏着的?真面目,现在想想,都?有些?心惊,他第一反应就是担忧。
    怕赤王对江含之做出什么事。
    江含之明白,安慰他:“放心吧文叔,他不会欺负我,倒是文叔,最近不安全,你还是多加小心。”
    怕掀开文信诚当年的?伤疤,江含之没提那件事。
    文信诚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晚上的?时候,冬竹突然来到?含苑说:“小姐,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她好像……快不行了?。”
    这一晚整个江府都?惊动了?。
    大?夫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快意识不清了?。
    冬竹:“老?夫人这一冬天都?没怎么出门,昨儿?天气暖和,她说想出门看看,今天我送晚膳的?时候,老?夫人就不行了?。”
    大?夫把脉过后摇了?摇头,在场的?人心下一沉。
    “海林啊~”
    老?夫人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从王梦瑶他们出事开始 ,老?夫人便?一蹶不振,经常梦里惊醒,忏悔当年不应该强求江含之的?父亲。
    如今的?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老?眼浑浊不清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江含之深得停顿几秒然后道?:“文管家来了?吗?”
    众人一愣,显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会挂念一个管家。
    江含之脑海中亮光一闪,“你们都?退下,小荷去找文叔!”
    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文信诚竟然有没有来,夏小荷传话后,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最终只能江含之亲自去。
    “文叔?”
    她敲了?敲文信诚的?房间,房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祖母想见?你…或许这是最后一面。”
    江含之见?过太多死人,老?夫人明显无力?回?天了?,如今能说话,怕也是最后的?力?气。
    她对老?夫人没什么感情,但原主应该不是的?,况且这不过是老?人最后的?愿望。
    房间内依旧静悄悄,好像没有人,就在江含之以为他不会出来的?时候,房门被打开。
    “走吧!”文信诚和中午见?面的?时候差不多,表情看不出异常,可是江含之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回?去的?时候,老?夫人的?状态明显更加糟糕了?,沉重的?呼吸声都?断断续续地,全靠那一口气支撑。
    周围,除了?江含之和文信诚,就剩下冬竹在她身边伺候着,她知?道?老?夫人有话要说,擦着眼泪离开,江含之本来也打算走,却被老?夫人叫住:“含…丫头……”
    她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
    “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老?夫人想起身,又无力?地跌回?去,“我…的?错,文……是你亲伯伯。”
    江含之倏然回?头看向,文信诚的?手悄然攥紧,“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老?夫人仿佛听不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信诚…让我……看看你。”
    然而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混乱伸手去抓,依旧什么都?抓不到?。
    最终,文信诚面无表情走到?床边,把手伸过去,让她抓。
    “你能不能…唤我一声?”
    文信诚却道?:“我只有父亲。”
    老?夫人自嘲:“是…我自作孽,抛弃你们父子,但…如果重来,我还会如此。”
    错了?就是错了?。
    她这辈子,为了?钱抛夫弃子,为了?私心,逼死儿?子。
    能活到?这一把年纪,哪有一天是痛快的??
    死,也是解脱。
    她的?瞳孔逐渐扩大?,死死攥住文信诚胳膊的?手一点点滑落。
    文信诚反手握住她,那个称呼,始终不曾说出口。
    他看起来很冷静,“叫人进来吧。”
    江含之还处于?这圈真乱的?懵逼中,闻言叫外面侯着的?人进来帮老?夫
    人整理遗容。
    文信诚蹲在床边,放下老?夫人逐渐僵硬的?手站起身,跟江含之说:“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吧。”
    江含之本来想说什么,可看见?文信诚平静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看一眼身后慌乱的?场景,点了?点头。
    一路上,江府的?下人红着眼眶匆匆路过,这些?年江家后院都?是老?夫人搭理的?,直到?后来江含之才接手,老?夫人虽然强势,但不刻薄,没有亏待过他们。
    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至少还有人惦念。
    江含之收回?视线,带着夏小荷回?含苑,夏小荷去看看小狐狸,江含之刚推开门,动作停顿几秒,反手关上门,今夜无月光,记着往日的?记忆来到?桌边,想去点火,手腕突然一紧。
    烛火在这一刻点燃,如妖精似的?容颜映入她眼帘,她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挑眉,“赤王殿下怎么进的?江府?”
    娄非渊把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脖颈处,红艳的?薄唇吐出两个字:“翻墙!”
    理直气壮!
    江含之阴阳怪气夸奖:“还真是难不住你呢!”
    “别气!”
    娄非渊亲了?亲她的?耳朵,“谁让你那么过分!不让我回?家!”
    骨子里散发的?哀怨根本藏不住,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语气,江含之指尖轻颤,仿佛回?到?了?当初,他身份没暴露的?时候。
    可惜,从知?道?他身份后,她注定不会小看他。
    推了?推他蹭过来的?脑袋,她嫌弃:“快走开,多大?的?人了?。”
    “之之,你嫌弃我!”
    娄非渊不好打发,揽住她的?腰就是不撒手,他吃准了?江含之喜欢阿冤的?样子,不会下重手。
    “之之,你要不要用用我肩膀。”
    “用你肩膀干什…”江含之话说一半,讽刺地看他一眼,“赤王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
    娄非渊:“我不是故意查的?,我也没安插什么眼线,我就是在你房间里听到?的?。’
    整个江府的?气氛都?不对劲,他想不知?道?都?难。
    “就今晚,好不好?我陪你,什么都?不做!”娄非渊又把头抵回?去,跟个大?型毛茸茸似的?,黏得人发慌。
    江含之倒也不是很难过,就连她亲生父母死,也没有太多难过的?机会。
    不过,她没有再撵娄非渊离开,静静靠在他怀里。
    这一夜,谁都?不曾入睡,天亮之后,江家开始处理丧事,江含之守了?三日的?灵,江家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探望。
    绝大?多数都?是由文信诚处理的?,江含之帮打下手,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也都?分派到?别处,或者有想离开的?,去账房领银子离开。
    当然,更多人选择留下,哪怕在江府做个打杂的?,赚钱也不少,有的?人年龄大?了?,跟老?夫人大?半辈子,江含之让人安排了?轻松的?活计。
    等彻底安顿好,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江含之这才被文信诚叫到?书房。
    “有什么疑问?,问?吧!”
    不知?是连续操劳还是什么,文信诚的?脸上带有一丝疲惫。
    江含之没有乱七八糟的?好奇心,不过他既然说了?,她就问?了?。
    “祖母说,你是我伯伯?”
    第七十二章
    文彦死?的时候, 文信诚已经十岁了。
    别的孩子都有母亲,文信诚多次打探,依旧没从父亲嘴里知道母亲在哪。
    直到一晚, 父亲醉了酒,说漏了嘴。
    文信诚的父亲文彦少时家境贫寒, 寒窗苦读十余年?, 进京赶考时,母亲突然得了重?病需要钱看大夫,他把进京的盘缠都用来给母亲看病了,依旧无力回天?。
    母亲死?后,他混混僵僵过日子,偶尔去打杂做些?小活, 勉强饿不死?。
    可惜人善被人欺,以前他像模像样?地读书, 得罪不少同龄人,他们见他落魄,把?他拽到巷子口拳打脚踢。
    也就是那?一次,他遇见王家?小姐王书琴,迎来了人生的转机。
    王书琴让下人把?那?群人赶走,然后对他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文彦跟着王书琴来到他梦寐以求的京城, 却早已没了求学的心?, 一心?一意为王书琴卖命。
    他长得清秀,一股子书生气, 跟其他下人格格不入,很难不讨人喜欢, 一来二去他们就产生了感情。
    直到后来,王家?逼迫王书琴嫁人, 王书琴那?晚邀文彦饮酒,醉酒后发生关系,一切都乱套了。
    王家?人要打死?文彦,王书琴拼死?相?救,并答应要嫁给江家?家?主。
    江家?家?主比她大了十多岁,妾室,孩子有很多,前不久死?了嫡妻,未曾留下子嗣,只?要她嫁过去,生个儿子,江家?就是她的囊中?之物,王家?的生意也可以渡过难关,无论是为了王家?,还是文彦,她都应该选择嫁。
    她已非处子,这个倒是可以想办法隐瞒,只?是出嫁之前又诊出有孕,又引来一番风波,她求兄长放过孩子,延期婚约,婚约已经定下,临时出了这种事,得罪江家?,王家?算是要完了。
    王书琴的兄长对外宣称她得了病,需要找名医医治,送她远离京城,偷偷生下孩子,未出月子,就把?孩子送到了文彦手中?,还有一笔钱财。
    那?时的文彦脱离王家?,大受打击,但为了抚养孩子,他选择了重?拾诗书。
    等他成为状元,蓦然回首,昔日的佳人早就忘记了感情,成为江家?主母。
    文信诚从父亲口中?得知这段事,前往江家?,想要看一眼母亲,那?女人高高在上,看见他的长相?后勃然大怒:“哪来的小孩,江家?由不得你放肆,更没有你的亲戚,赶紧走!”
    到嘴的母亲硬生生憋回去,文信诚那?时候年?幼,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脚像生了根,心?里难过至极,狼狈地逃回家?找父亲,却目睹了一场大火,他想进去救人,被人拦住。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给了他几两银子。
    “这里危险,你快行离去吧,这是夫人吩咐给你的,你……以后好自为之。”
    那?名女子不顾他的哭喊,拽着他离开,之后文信诚流浪多年?,遇见了江海林。
    时至今日,往日场景,文信诚依旧历历在目,他对江含之说:“我很感谢你的父亲,却也有嫉恨过。”
    如果不是江含之的父亲,他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流浪呢,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对方抢走了他的母亲。
    直到江海林死?去,文信诚又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可笑,那?样?的母亲,也不是非要不可。
    江含之被他们的狗血程度惊呆了,试探性问?:“那?你有调查过当年?的那?场大火吗?”
    “有!”当然有。
    文信诚出京城后回来过,可是那?里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四处打点关系,依旧没有什么收获,渐渐的,也就放下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十岁那?年?,会成为他的噩梦,却也仅仅是梦而?已,他活在现实,就要往前看。
    江含之犹豫半晌,没有隐瞒他:“娄非渊查到真相?,当年?的事,是掌珠公主所为,近些?时日的刺客,应该是掌珠公主得知你的身份,才派人刺杀的。”
    文信诚终于变了脸色:“掌珠?”
    “对,文……我还是叫文叔吧,文伯怪怪的,文叔你别激动。”江含之担心?他有其他反应,赶紧道:“凉王府的势力不是我们能动的,不过最?近可以肯定,对方培养了很多杀手,可以从这方面查查,或者可以搬倒对方。”
    文信诚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就平静下来,指尖扣紧了椅子扶手。
    “这些?年?,我和朝中?的一些?人打过交道,户部李大人,是凉王的人。”
    可恨,这些?年?,他竟然和杀父仇人的属下共事那?么久,没有丝毫察觉。
    ……
    “周大人,怎么样?了?”
    赤王府,指尖轻敲桌案的声音,仿佛一道道死?亡倒计时。
    周全擦冷汗:“上次您交代下官的事情,下官已经尽力去办了,可是李大人上头有人,下官这……不好办啊。”
    “殷狗的人都已经清算了,还有什么人?”娄非渊目光冷锐,明明坐在椅子上,却依旧给人俯视一切的错觉,周全一激灵,“是凉王府,下官实在不好得罪。”
    一边是赤王,一边是凉王,虽然赤王更凶一些?,但是他一个小侍郎,哪抵得过凉王啊。
    “上次,就是李大人指使人给我儿传的消息,说您是裔族,我儿才上的江府。”
    这些?日子,周全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这件事是查明白了。
    提到这,他就恨得牙痒痒,他和李大人无冤无仇,还是上下级关系,对方竟利用他儿子,如果不是他同意站在赤王这边,他儿子已经死?了。
    好歹毒的心?肠 。
    在娄非渊拧眉不知想什么的时候,周全又踌躇道:“还有一事,有人看见,在梁家?主夫妇死?之前,司明轩世子的马车曾路过,给了他们点吃的。”
    “知道了,本王会处理,你先下去吧。”
    周全如获大赦,然而?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后面就听赤王殿下阴森森道:“明日让你儿子来一趟。”
    周全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摔倒,赤澄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他道了谢,恍恍惚惚离开,那?背影大有一副“吾儿命休矣”的决绝。
    娄非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天?色,还没黑,熟练地走出正厅,攀上墙头,却发现墙边不知何时竖起一拍尖锐的三角形利器,像是长矛的尖端,在阳光下散着清冷的光。
    他:“……”
    脚尖一点,他轻松跳过,熟练的落地姿势,脚踩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这些?天?过去,之之还不让他走正门。
    现在冰雪融化,很多地方都长出小草的嫩芽,唯有他脚下这一片光秃秃的。
    他一低头,就对上两双水晶似的眼睛。
    两只?狐狸仰头望他,满眼都是疑惑,像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冒出来个人。
    娄非渊嫌弃:“自己玩去!”
    正巧这边有两个下人经过,娄非渊叫住他们。
    “你们大小姐现在在哪?”
    江府的下人起初还对娄非渊神?出鬼而?惊讶,到最?后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姑爷,刚才好像去了管家?那?里,现在听说凉王府世子拜访,小姐去南厅了。”
    “凉王府?”
    最?近听过太?多凉王的事,娄非渊眼皮一跳,弯腰抱起打闹在一起的两只?小崽子,向南厅走去。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那?日一别,在下一直想找机会给江小姐赔罪,只?是回京的路上遇见刺客,受了些?伤才耽搁了。”
    娄非渊脸色一黑,抱着两只?狐狸大步走了进去。
    “看来世子伤得不重?,不然怎么有空到处晃荡。”
    说起来,娄非渊和司明轩也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但是这些?年?凉王府比较“低调”,他们鲜少碰面。
    一见面说话就夹枪带棍的,江含之在娄非渊一进门,就看见他浑身怨气了,脚步也很重?,仿佛每一步都想把?司明轩按在地上摩擦。
    那?张妖异的面容沉得好似能挤出水来,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盯着司明轩,唇角勾出笑阴森森的,“不若回去好好养伤,免得到时候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性命不保。”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娄非渊成为江府姑爷的事情,从他不再隐瞒起,有不少人知道了,他不信司明轩不知道。
    或许,上次的刺杀,让司明轩警觉了,所以上门试探。
    司明轩并没有因为娄非渊的威胁而?有其他表情,而?是微微一笑:“赤王殿下哪里的话,这是京城,怎么会有刺客?只?是之前在凉城下人不懂事,给江姑娘带来困扰,此次特意带了薄礼前来道歉!”
    他从侍卫手里拿过盒子,打开是一条用朱红色绳子穿起来的铃铛,满满的异域风情,下面还有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阳光下铃铛的表面会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十分漂亮。
    司明轩拿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等江含之多看,眼前红影一闪,司明轩的侍卫连忙上前拦着,可另一道身影紧追其后绕过侍卫,尖锐的指甲在男子如玉般的脸上挠出一道红痕。
    司明轩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木盒脱手而?出,铃铛被狐狸叼走。
    他刚站稳,再次抬眼,娄非渊不知何时来到江含之身边,怀里的狐狸跑得不知踪影,他揽着江含之,眼尾微微上挑,“不好意思?,小狐狸顽皮,世子应该不会和狐狸一般计较吧?”
    第七十三章
    司明轩十分有风度, 自然不会跟两只狐狸计较,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不甚在意地对江含之道:“原来江姑娘喜欢此物, 早知?如?此,应该送其他的。”
    “不必了, 之之什么都不缺!”娄非渊对叼着铃铛的小狐狸招招手, 小狐狸听话的跑过去,把铃铛送到他手上,细看之下 ,发现铃铛上面还有一些古怪的图腾,类似于花草纹路,他顺手给司明轩, “此物不像是承启国的东西。”
    司明轩哑然,“在凉城买的。”
    凉城确实和西北其他部落有来往。
    司明轩见娄非渊表情?阴情?难测, 看着自己?的眼神阴森骇人,背脊有些?发凉,对方绝非善类,非必要?时不可招惹,司明轩没再继续坚持送东西,当着娄非渊的面也不方便。
    他轻咳一声, 跟江含之告了别, 顶着一脸伤离开。
    看样子真的只是前来拜见而已,瞧不出什么弊端。
    反倒是……
    江含之拍开娄非渊的手, “怎么又过来了?”
    那语气,满满的嫌弃。
    娄非渊眼神危险, 说话怪里怪气:“我不来,谁来?一个外人都能?走大门进来, 而我翻墙都能?碰见刀尖,江含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自从暴露身份后,每次这厮生?气,都指名道姓的,江含之已经习惯了。
    “赤王这话说得好不讲道理,江府是我家,我自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墙头本来就是防小偷的,我难不成还要?搭个梯子?”江含之理直气壮,推开他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男人阴郁的脸,似笑非笑:“娄非渊,你?的家在隔壁,不要?管的太宽了。”
    大概是感?知?到危险,两只小狐狸早就跑出去了,下人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有些?紧张,生?怕他们?二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
    当然他们?发生?的事情?并没发生?,只见娄非渊表情?肉眼可见地软了,走到江含之身边蹲下,手抱上了她?的腰腹,像是一只大型犬蜷缩在她?身边。
    “之之,我不该生?气,你?别这样说。”
    江含之一愣,她?一低头,看见他乌黑的头顶,今天他用上了她?在成安庙买的发簪,从她?的角度看,簪子雕刻的狐狸尾巴跟他主人一样耷拉着,好不可怜。
    这东西自从送给他后,他珍惜地收在匣子里,很少佩戴。
    今儿怎么上演感?情?牌了?
    “那该怎么说?赤王殿下好好反省,做错什么了?”江含之有些?好笑,指尖向摸狐狸毛似的,划过他背后的墨发。
    赤王殿下能?屈能?伸,毫不客气数落自己?的罪行。
    “不该恢复记忆了还隐瞒你?,不该用两个身份戏弄你?,不该……强迫你?。”
    “还有吗?”
    娄非渊懵,还有什么?
    江含之抬起他的下巴,看见他那满是委屈的狐狸眼,认真问?:“你?是否真的失忆了?”
    天大的冤枉,娄非渊是骗她?了,但是失忆是真的。
    “是真的,之之,我真的失忆了,还是你?下的手。”提到这,娄非渊有些?哀怨:“之之,抛开这些?不谈,你?就没有错了?”
    江含之指尖一顿,回忆起当初,她?是下死手的,如?果不是他抗揍哪有失忆那么简单?
    大抵是有些?心虚,她?掐着娄非渊下巴的手松了松,面不改色:“我怎么有错了,你?当初掐我脖子,我反击有错了?”
    “我以为?你?的敌人,不过你?不也骗我了吗?你?骗我是你?未婚夫,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算起来,咱们?俩半斤八两扯平了,你?凭什么气我?”
    二人开始翻旧账,刚开始娄非渊的委屈只是装的,想骗江含之心软,现在是真委屈上了,仰头看江含之的表情?仿佛在看负心汉。
    江含之拒不承认:“我骗你?什么了?之前说你?是我未来夫君,这不成真了吗?”
    “那你?说喜欢我,让我放心,永远不会离开我,结果身份一暴露,就要?离开我,还不让我进家门。”
    江含之:“……”糟,好像被绕里了。
    娄非渊乘胜追击,揽住她?腰的手逐渐用力?,“你?说过,每年生?辰都要?陪着我,结果现在就要?忘了。”
    “生?日?”
    “你?捡到我的日子五月二十三。”趁着江含之头脑发蒙,娄非渊慢慢起身,连带着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再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等江含之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被他缠紧了。
    她?:“……”
    空气中突然暧昧起来,周围的下人有眼力?见,快速退下,还不忘把门关好。
    “之之,你?想抵赖?”
    见江含之还在发呆,娄非渊从后吻住她?白皙的脖颈,细细啃咬,像是有酥/麻的电流蔓延到全身,江含之缩了缩脖子,侧身想推开他的脑袋,却不巧,正好被他逮住机会。
    他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转过来,吻住她?的唇。
    空气逐渐升温,伴随着细细水泽声,江含之身体逐渐软化,不自觉反手握回去,与他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江含之靠在他怀中喘息,唇被欺负得有些?发红,她?的唇形本就饱满,如?今更像是熟透的樱桃,泛着水润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去摘采。
    娄非渊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唇,轻轻捻揉,染上沙哑:“之之,别气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此时的男人,像是祸国殃民的妖精,一举一动都在引人犯罪,熟练地掌握了江含之的弱点,声音更是魅惑的江含之周身一麻,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这骚狐狸!
    江含之气笑了,拍掉他在自己?唇上胡作非为?的手。
    “长本事了?”
    “之之”
    娄非渊贴了贴她?的脸,黏黏糊糊的,正常人根本遭不住。
    江含之非正常人,也有点遭不住。
    差点就想点头答应了,然而下一秒,她?僵硬在娄非渊怀里,危险地眯起眼睛:“娄非渊,管好你?的东西。”
    上次那件事,起初是有点疼的,但那点小疼跟后来的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江含之不排斥,但是后遗症有点让她?心惊,肿了两天,浑身酸软好几日,那种无力?感?,她?不是很放心。
    毕竟,那种状态,很容易被拿捏,就算不是在末世,她?也很没有安全感?。
    像是感?觉到她?的顾虑,娄非渊凑上去保证。
    “之之,上次是我太过分了,第一次没有经验嘛,这次,我轻点,就一次好不好?不让你?受累。”
    娄非渊觉得,大概没有比他更惨的男人,好不容易吃了一口荤,第二天就断粮了,本来想求和,结果正好赶上老?夫人走了,那段日子他再做点什么就太禽兽了。
    怕江含之伤心,他也没心思做。
    而现在,一切都恢复正轨。
    他开始有了别的念头。
    不只有男人在床上好说话,女?人也是一样的。
    当然,娄非渊不敢表露那点小心思,低头可怜巴巴地哄着:“之之”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知?道江含之喜欢他什么。
    那是妖异的狐狸眼垂落,眼尾泛红,琉璃般的瞳仁雾蒙蒙的,好似需要?捡回家安慰的幼崽。
    江含之猝不及防被萌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点头了。
    娄非渊眉眼一弯,手拽住了江含之的腰带。
    “等会!”
    江含之瞪一眼他:“变态,回含苑!”
    娄非渊:“……之之,快炸了!”
    “这里不行!”江含之按住他不老?实的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娄非渊被骂了,但他也只能?忍着,弯腰把江含之打?横抱起,火急火燎踹开南厅的大门。
    正好和想进门的人打?了个照面。
    娄非渊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在脑袋上,脸色沉了下来。
    夏小荷带着赤澄来南厅,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二人,然后羞着脸低头。
    顶着自家主子阴森森的视线,换作往日赤澄早就跑了,然而现在事态紧急,他硬着头皮小声禀报:“主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遇刺了。”
    娄非渊抱着江含之的手一紧,理智告诉他,要?赶紧入宫看看情?况。
    身体却发出抗议的信号。
    他好不容易才………
    为?何偏偏是这种时候。
    男人肌肉一点点紧绷,江含之推了推他,从他怀中跳下来。
    “快去吧!”从声音能?听出,这女?人在幸灾乐祸!
    娄非渊深呼一口气,眼巴巴的看着无情?的江含之,软软的叫了一声:“之之~”
    江含之:“…请别用这死人脸叫成这样,快去吧,其他的先忍着!”
    这是江含之第一次看见娄非渊这副模样,那张俊脸仿佛笼罩上了一层乌云,漂亮的眉眼锋利冷锐,像是蔷薇竖起了刺,妖艳扎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线条都冷硬了几分。
    这副样子,还非要?跟她?装软,江含之别开视线,不去看浑身冒黑气的某人。
    “皇上遇刺不是小事,赤王殿下该不会这点事都不懂吧?”
    娄非渊当然懂,他气得胃疼,下-腹也疼,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眼眸扫向低头的赤澄:“备马!”
    皇宫有禁军把守,更何况身边有无名,殷狗余孽已除,娄非渊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胆敢行刺。
    但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入宫看看。
    然而当到皇宫后,娄非渊察觉到古怪,这里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一点都不像皇上遇刺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皇上当真遇刺了?”
    赤澄不太确定:“应该压下来了,这是咱们?眼线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娄非渊冷笑,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娄安远的寝宫,这里气氛确实有些?凝重?,贴身太监在门口低着头,无名却淡定的站在另一边,见他来了,稍微点头示意。
    娄非渊大步上前,一脚踹开寝宫大门。
    “娄安远,你?最好死了!”
    躺在龙床上的娄安远垂死病中惊坐起,看见来人,一脸惊讶:“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冲?”
    他穿着里衣,手臂上缠了一层白色锦布,上面渗着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但并不妨碍他活蹦乱跳的。
    娄非渊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顺过气。
    “你?在搞什么鬼?”
    第七十四章
    “皇弟啊, 你这是?”
    娄安远被娄非渊恐怖的表情吓了一跳,差点?拿被子盖住自己?躲好?,但一想太没出息了, 硬生生坐在龙榻上,挤出一抹笑:“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守门的太监也被惊得跪了一地?, “王爷息怒!”
    好?好?好?, 这个时候不说来护驾,一个个跟孙子似的。
    娄安远狠狠挖他们一眼,决定等?晚点?再收拾他们。
    娄非渊阴恻恻:“刺杀?”
    “啊?”娄安远反应过来,讪讪道:“皇弟不必关心,朕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皇上告诉我,身边那么多人守着?, 连师父都在,你是如何被刺杀的。”娄非渊顺手关上大门隔绝外面的视线, 一步一步走向床榻,他每走一步,娄安远就往里面缩一下。
    “冷静啊皇弟,朕这不就是担心朝中动?乱,才没传大嘛,只有朕身边的人知道, 不碍事的不会影响前朝。”娄安远目光闪躲, “其实,我还是很以大局为重的。”
    皇帝遇刺不是小事, 所以整个皇宫都是正常的,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 只有长生殿和太医院的人知道。
    如果不是娄非渊的人一直盯着?这里,也不会得知此事。
    娄非渊目光冷凝:“所以, 此次刺杀,都是皇上自己?搞的?”
    “没办法,无双姑娘一直想离开,前段日子差点?把我给毒了没舍得,我这不是想试试……”
    所以,仗着?人家姑娘心善,医者仁心,非要闹出这种逼动?静,害得他……
    娄非渊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之之求和,现在倒好?,全?泡汤了,罪魁祸首竟然是为了追姑娘。
    娄安远要追媳妇,他娄非渊就不用追吗?
    好?事被打搅,一路的怨气,娄非渊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就你这卑劣手段,还想追姑娘?”
    他表情骇然,上一次这种表情还是逼宫前,娄安远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得插一嘴:“你手段高明到哪去?朕都听说了,死?皮赖脸住进人家姑娘府上,还不是跟朕半斤八两,还有,朕做的事没影响到大局,你生什么气?”
    像是被戳中肺管子,娄非渊冷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做戏要做全?套,这就帮陛下追姑娘。”
    娄安远:“???”
    他头皮有些紧,脖领也有些紧,紧接着?眼前一黑,脸上传来剧痛。
    “你干什么?放开,朕是皇上。”
    “哎!娄非渊你来真的。”
    “来人,救驾!救驾!”
    长生殿一声声惨叫,殿外的人抖三抖,娄安远的贴身太监颤巍巍:“这……大监这可如何是好??”
    无名淡淡瞥一眼房内,语气不紧不慢:“赤王有分寸。”
    有分寸的娄非渊把娄安远按在床榻上揍了半刻钟,才出了这口恶气,若不是娄安远身上本来就有伤,估计就不只是半刻钟那么简单了。
    娄非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淡淡瞥一眼床上装死?的皇帝陛下。
    “好?了,你可以找那位姑娘帮你看病了。”
    娄安远颤巍巍捂着?鼻青脸肿的脸:“看个屁,你怎么打人专打脸 ,你让朕这怎么见?人,殴打皇上是死?罪,当心朕诛了你。”
    娄非渊手又?痒了。
    看见?他重新攥紧的拳头,娄安远抱头:“别打了,哥,朕叫你皇兄得了吧,你是我哥,别打了。”
    他心里凄凉,这皇帝当的这他娘的窝囊,殿外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护驾的。
    娄非渊这才收回手。
    “皇上,雪姑娘来了。”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声,娄安远生无可恋。
    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了,他这副面孔怎么见?人?
    该死?的娄非渊!
    娄非渊眼尾微挑,泛起淡淡的嘲讽之意,“皇帝陛下怎么不让人进来,可别让人久等?了。”
    娄安远气急,但是还是对外面喊:“让人进来。”
    没一会,一白衣身影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容貌清冷似芙蓉,眼眸清冽又?隐藏着?温柔,一冷一暖矛盾聚集一身,却说不出的美感,眉宇之间一抹朱砂,更给人一种悲悯感。
    随着?她的到来,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其他香味,娄非渊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几秒,眉宇几不可查地?蹙起。
    “皇弟若是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雪无双身上,娄安远警惕起来。
    娄非渊嗤笑他一声,拂袖离开,与雪无双擦肩而过时,雪无双步伐微顿,回头看了一眼娄非渊的背影。
    “嘶”
    娄安远的痛呼声,引回了雪无双注意力,她面无表情走过去,当触及到他的脸时,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刺客怎会打脸?”不应该直接刺要害的吗?
    娄安远:“……可能?嫉恨朕长得俊。”
    雪无双没再说话,帮他检查伤势,只是胳膊上的伤见?血了而已,但是并不严重,没有伤筋断骨,反倒是那张脸……
    雪无双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自己?研制的药膏,递给他。
    娄安远:“手有伤。”
    她动?作一顿,打开小盒子,指腹沾了点?白色的药膏,亲自涂抹在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
    娄安远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觉得娄非渊揍的对……
    “其实,你不必如此。”
    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雪无双道:“皇上若是为了儿女情长,伤及龙体,反而更让无双觉得皇上不够稳重。”
    娄安远僵硬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哑然:“你都知道。”
    “你也没故意隐瞒不是吗?”那么多破绽,雪无双又?怎会看不出?
    她是一心医术,又?不是傻。
    堂堂一国之君,竟费尽心思?想留她在身边,雪无双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好?似冰面产生了细痕,终有破碎的一天。
    “陛下,你要知道,我需要的是自由?,不是束缚,当你什么时候学会放手,才能?学会去爱。”
    ……
    “殿下!”
    娄非渊前脚刚除了长生殿,后脚就被无名叫住。
    他停下急切的脚步,站在无名身前,唤了一句:“师父!”
    从上次分别,娄非渊一心在江府,无名很少?见?到他。
    二?人走到无人之地?,无名道:“渊儿,你变了。”
    娄非渊是无名一手带大的,他的变化无名看在眼里,也有些释怀:“也好?,至少?我也可以放心了。”
    娄非远似有所感:“你要去哪?”
    “去看看你母妃!”
    无名脸毁了,这些年?一直戴着?面具,头发已经花白了,他当年?能?成为圣女的侍卫,长相?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可惜造化弄人。
    一个佳人已逝,一个身心俱毁,能?让他坚持到现在的,全?因为要护住圣女的孩子。
    如今娄非渊长大成人,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不愿在这里逗留。
    无名拍拍娄非渊的肩膀:“时间过的真快!”
    当年?弱小的孩童,已经长成了比他高的青年?,他羽翼已丰,大仇得报,无名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看见?了吗?”
    娄非渊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我裔族,还有其他人活着?,她很像你母亲。”
    “你是说……”娄非渊倏然抬头,眼眸划过一抹不敢置信:“我母妃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妹妹?”
    不可能?,当年?他母妃困在深宫之中自顾不暇,怎么可能?……
    无名看见?他想多了,无奈:“你最?近的想法倒是比以前活络了,你母妃有个妹妹名唤雪霁,那姑娘应该是你表妹,如果我不在了,你看着?血脉上,照看着?点?,别让她重蹈覆辙!”
    娄安远和雪无双二?人,和当年?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至少?无名能?看出娄安全?是真心的。
    可是,帝王之家,真情会维持多久?
    一年?,两年??
    等?娄安远身边的人多了,谁还记得当初的悸动?。
    裔族的血脉确实很特殊,娄非渊见?雪无双第一面就感觉到熟悉,无名去意已决,他不去阻拦。
    只是道了句:“师父,谢谢!”
    没有过多言语,无名勾了勾唇角:“好?好?过日子,你们很幸运!”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冬去春来,他终于能?放下心,去见?她了。
    只是不知,她还会不会记得他。
    无名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发鬓两边已经泛白,不再年?轻了。
    娄非渊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眼角有些酸涩。
    他知道,这一别,便是永不相?见?。
    但,有时候活着?,未必比死?好?,他没有经历过无名的事,但可以幻想,如果之之…
    他顿住,他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赤澄,派人盯着?点?雪无双,娄安远若是过分,就送她离开。”
    ……
    从皇宫回来,太阳西斜,娄非渊急切的想要见?江含之,一脚踏入府上的门槛,他发现不对劲儿。
    “今天你们姑爷和赤王殿下可以名正言顺入府了?”
    两侧的门卫尴尬的互看一眼,讪讪道:“小姐吩咐,从今日开始,您可以自由?入江府!”
    开玩笑,那也没拦住啊,天知道每天拦着?赤王殿下,没见?赤王入府,却从府内出来有多震撼。
    他们差点?是不是要丢饭碗了。
    好?在,小姐像是知道他们拦不住,没有怪罪过他们。
    得到许可,娄非渊微涩的心情终于好?了几分,只是步伐依旧急切,去含苑扑了个空,问了下人才知道江含之在书房。
    他大步去了书房,敲了敲门。
    “之之?我回来了!”
    江含之正好?忙完,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开门,下一秒,一大只窜入了她怀中。
    男人双手抱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影弯下来,脑袋埋入她的心口。
    江含之震惊:“你知不知道这个姿势很……不雅观。”
    第七十五章
    江含之顺手把书房的门关上?, 因为他们现在的形象确实?不雅观。
    她揪住娄非渊一缕墨发,
    把他的脑袋从怀里薅出来,当?看见他的面容时微微一愣。
    原以为?某男人又发/情了, 未曾想他的眼神没有半分狎昵,和往日有所不同。
    像是在外面跟其他狐狸打架, 夹着尾巴回来找主人求安慰!
    江含之摇了摇头?, 甩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问他:“皇上?怎么样?”
    娄非渊叹气:“还没死。”
    “……听起来你还挺失望。”
    江含之有些好笑:“那你不高兴什么?”
    “之之,我没有亲人了。”娄非渊抱着她,这?次脑袋没埋她胸口,而是用下巴抵在她肩膀处,语气低落, “师父要走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无名在娄非渊的生命中,是父亲的位置。
    可明知道无名要做什么, 他却没有阻止的权利。
    江含之知道他有一位师父,在小?说里,无名是男主踏出牢笼的老师,一路伴着男主成长,可以说,男主能够摆脱老皇上?的控制, 都靠无名, 不然当?初就死在了深宫之中。
    故事的最后,无名功成名退, 自刎于男主母妃坟前,如?果是一本奇幻小?说, 大概会死后重?逢吧。
    男主知道这?个结局,只是让人把无名葬在母妃旁边, 不曾去看一眼。
    看小?说的时候会觉得绝情,可是这?一刻,江含之比较了解娄非渊,他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迟疑地拍拍他宽厚的肩膀。
    “会好的。”
    至少,无名和他的母妃,变相地在一起了。
    生前没能守护在圣女?身边,死后,伴随左右。
    江含之不知如?何安慰,就静静地任由?他靠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室内静悄悄,突然娄非渊打破了一片寂静。
    “你就不好奇?”
    “嗯?”江含之有些没反应过来,娄非渊抬头?,盯着她疑惑的脸,“不好奇我的师父?”
    “我为?什么好奇?”
    江含之只觉得娄非渊这?话?莫名其妙,娄非渊紧紧盯着她,“之之,从一开始你就排斥七殿下,仿佛很早之前就认识我,而且熟知我身边的一切,我是裔族,以及师父,还有我的小?姨雪霁。”
    江含之一惊,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他死死抱着,根本离不开一步。
    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不错过一丝神情:“哪怕是我,也不知道母亲有个妹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雪霁是江含之瞎编的,可是今天见到雪无双,以及无名口中得知她的身份,娄非渊不得不去起疑,江含之是怎么知道的。
    娄非渊的瞳仁很浅,这?个时候紧盯着江含之不放,像是一面镜子,一切谎言不攻自破。
    江含之心虚一瞬,眼神却不曾闪躲,淡定道:“之前说过,我父亲和文叔确实?救过一个女?子,不是假的。”
    娄非渊不说话?,目光竟给江含之一种压迫感,腰间?的手也有些火热,江含之心里打鼓了一阵,又觉得不对劲儿。
    谁还没点?隐私呢,今天刚给他个机会,就敢试探起她来了,蹬鼻子上?脸是吧?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江含之眯了眯眼睛,掌心抵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攥着他头?发的手微微用力。
    “娄非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你一下。”娄非渊发现这?女?人有很多秘密,有时候会给他一种很强的割裂感,好似随时能从他面前消失。
    就和无名一样,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急切的想了解更多。
    江含之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这?男人多疑,怀疑她会害他。
    “出去!”
    江含之一点?点?掰开他扣在她腰腹的手指,表情冷淡下来 ,娄非渊终于意识到刚才语气不对,连忙解释:“之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会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他的语速有些慌乱,但是还是被江含之无情地推开。
    “你要搞清楚,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凭什么你说不让我离开,我就要跟着你呢?”江含之嗤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但你别总是把不让我离开你挂着嘴边,我若是想离开谁,早就把你丢了,还能留在现在?我这?般纵容你在身边胡闹,如?果还是这?么神经质地患得患失,就别在我面前碍眼。”
    她这?话?说的很重?,但是就如?她说的那样,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他倒好,天天患得患失试探她,她有什么义?务天天照顾他的情绪?
    白日里还妄想套路她,如?果不是皇上?遇刺,她差点?就稀里糊涂着了道。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可以包容你,安慰你,但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你师父离开你伤心难过,你跟我发什么疯?这?个问题存在很久了,今天我累了,你自己好好回去反省。”
    娄非渊刚才质问她的语气,她很不喜欢,穿书是她的秘密,或许她表现的不寻常,但是他可以好声好气的问,而不是那种逼问的态度。
    江含之不去看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的表情,推门而出。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杜绝最后一丝光亮,娄非渊静静站在原地,脸色有些茫然,连眼中的光都暗淡了不少。
    是他错了吗?
    娄非渊扶住门框,指尖隐隐泛白,他只是问了两句……
    江含之情绪一直很稳定,从未真正发过火,娄非渊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但只是为?了这?事生气的吗?
    不,很可能是之前没注意的小?事,一点?点?积累,今日终于爆发了。
    从江含之捡到娄非渊那日,他们?之间?的氛围就一直很微妙,彼此伪装,彼此试探,从未敞开过心扉好好谈谈。
    到最后喜欢上?了,她的感情也没有太明显,而他的又总是控制不住的发小?脾气,过后又装可怜寻求她原谅。
    可是,她又凭什么次次包容他的小?脾气?
    娄非渊垂下眼眸,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轰然落下,把心脏砸的四分五裂,疼的无法呼吸。
    ……
    这?一夜,谁都没去干扰谁,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赤澄从皇宫带来消息,无名走了。
    此时的娄非渊回到了赤王府,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无意外。
    当?年娄非渊的母妃并没留下全尸,尸体草草收拾干净,无名混入宫中得到的就是这?个噩耗。
    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回来几块皮肉,怕引起注意力,无名甚至不敢带她回裔族,也不愿她死后依旧困在宫闱,他找机会送出宫,葬在郊外。
    娄非渊知道那个位置在哪,派人在那处保护起来,说起来,那个地方和琼山很近。
    “主子,周昂宇求见。”
    他若不送上?门来,娄非渊都快把他忘了。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眉眼之间?带着疲惫:“让他进来。”
    很快,赤澄就带着龟速爬行的周昂宇进来,周昂宇进屋就是一个深跪,恨不得把脑袋埋入地下。
    “殿下,您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上?次的事,周昂宇已经被革职了,想不出来这?位煞神怎么想起了他。
    娄非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周昂宇,见他身体抖动的跟筛子似的,长相磕碜,眼底淤青,横看竖看都觉得碍眼。
    他忍了又忍,“听说你这?些年浸/淫/风月,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吧。”
    周昂宇一愣,偷偷去看赤王殿下的脸色,大概是昨夜赤王殿下没休息好,一张本来浓丽的容颜黑沉如?水,眉眼锋利冷锐阴戾,唇角的血色仿佛来自于阴间?的厉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满满的质疑。
    周昂宇又是一抖:“殿下饶命,以后小?的再也不敢去风月楼了。”
    娄非渊才不管他这?些,他略显不耐烦:“等会把你这?些年的经验都写下来,还有你应该有不少图册,明日都送到王府。赤澄给他笔墨。”
    周昂宇:“……”
    懂了,赤王殿下这?是又要压榨他了。
    看这?一脸欲求不满,周昂宇敢怒不敢言,含着火气接过毛笔。
    要说当?初他读书时,昏昏欲睡不着边幅,可写这?种经验他是信手拈来,只是上?头?有一座煞神虎视眈眈,他一边擦汗,一边奋笔疾书。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前来禀报:“殿下,隔壁的丫鬟夏小?荷求见,说王妃在找您!”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昂宇感觉周围凝重?的气氛都消散了不少,紧接着一阵劲风从身边挂过,再次抬头?,首位上?哪还有人?
    …
    江含之昨夜又失眠了,昨天死狐狸晚上?没回来给她暖床,不知去哪流浪了。
    她恨自己不争气,满脑子都是狗男人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场景。
    仿佛一闭眼睛,某人就会衣衫凌乱,浑身是伤,眼角泛红,委屈巴巴出现在她眼前。
    她真是有病!
    不过细细想来,他刚失去师父,心情不好,她就算不安慰,说话?也不能太过分。
    昨天是她言语过激了。
    那是一种真相被戳开的恼怒,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晚上?江含之气也消了,不过是穿书而已,大不了告诉他,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况且如?果知道娄非渊有事瞒着她,她也会问。
    只是不喜欢他太强势而已,没事回来继续调/教。
    江含之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人去把那狐狸薅回来。
    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第七十六章
    江含之刚派夏小荷出去找娄非渊, 没一会儿卧室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
    男子来的太急,衣袍有些凌乱,头上有一缕发丝翘了起来, 上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耳朵耷拉着,看起来无精打采。
    江含之视线落在他的衣摆处, 上面沾了些灰尘。
    “又翻墙?”
    “习惯了!”
    昨夜一夜未眠, 无论是江含之?,还是娄非渊状态都不是很好,他?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声音细不可闻,如果不是江含之耳朵好使,根本听不到。
    “以后可以走正?门?。”
    “好!”娄非渊眼睛亮了一瞬, 又不知想到什么,黯淡下?来, 耷拉着眼皮站在原地,江含之?说一句,他?规规矩矩回一句,深怕多说了惹江含之?生气。
    江含之?把他?小心翼翼的摸样看在眼里,略感心酸,“昨日的话?, 是我不对, 我不该跟你那么说。”
    “不是,是我!”娄非渊睫毛一抖, 瞬间抬头,“是我总是患得患失不相信你, 你说得对,我疑神疑鬼, 情绪不稳定,将来可能还会伤害你,我会改,之?之?你别?……”
    离开我。
    后面的话?,他?顿住,换成了。
    “你别?不要我。”
    其实没什么区别?,但后面的话?更加卑微了一些,他?像是害怕被?丢弃的小动物,心惊胆战地央求主人,明明那么大?一个男人,愣是被?他?弄出可怜兮兮的摸样。
    这次,不是他?装的,他?也?没有像往日上来抱着江含之?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反倒拘谨得让江含之?有些不习惯。
    她对他?招招手。
    “过来!”
    娄非渊上前几?步,走到江含之?面前,但是没有进一步动作。
    江含之?坐在椅子上,指尖勾住他?的腰带,让他?更近一些,示意他?弯腰。
    娄非渊弯下?腰,墨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有几?缕带着梅香扫过江含之?的手腕,她把他?的头发捋回去,顺势环住男人的脖子。
    “抱我。”
    娄非渊受宠若惊,要知道江含之?昨天才发了脾气,他?差点以为他?们之?间要断了。
    今天她能派人找他?已经是奇迹,竟然还要求他?抱她。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像是失而复得,紧紧抱在怀中。
    江含之?命令:“别?只抱着,送我回床上。”
    娄非渊动作一顿,今天的之?之?有点反常,但是他?还是照做,右手揽着她的腰,左臂来到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起,放回柔软的床铺,江含之?没放开他?,而是靠在他?肩膀上,缓缓眯起眼睛。
    “昨天没睡好。”她打了个哈气,跟他?说:“以后就算吵架,也?得给我暖被?窝知道吗?”
    床上,佳人,这个氛围太危险,娄非渊喉结滚动了一下?。
    “知道了。”
    他?掌心有些发烫,抬手解开床边两侧的钩子,床幔散落,遮挡住部分阳光,他?让江含之?在自己怀中躺下?,竟不知不觉也?产生了困意,狐狸眼闪过一抹庆幸。
    一切都会好的,之?之?没有不要他?。
    “关?于你昨天问的问题,我想……”
    “睡吧。”
    娄非渊脑中的瞌睡虫一扫而空,赶紧捂住江含之?的嘴,催促她睡觉。
    江含之?一愣,他?不是一直纠结这个吗?
    今儿怎么……
    娄非渊已经闭上眼睛,眼皮还在乱动,显然没睡。
    就差把“我不听我不听”写在脸上。
    江含之?咬了一口他?
    的掌心,他?睫毛又抖了抖,最终还是睁开眼睛,不再装死。
    “你真不听?”
    “不听!困了之?之?!我也?一晚上没睡。”开玩笑,就是这句话?引得江含之?发火,娄非渊哪敢再听。
    江含之?见他?如此,把脑袋埋入他?怀里。
    “不听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冥冥之?中,书中的故事?早就发生了改变,她也?摆脱了末世?,一切都不重要了。
    ……
    有人睡觉,有人还在含泪写经验,周昂宇写了整整一天,腰酸背痛,当?年赶考都没这么殷勤,而且越写越热,他?又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一边想那画面,一边写出来,属实为难人了。
    看着他?写字的赤澄不理解,听他?说热,干脆薅着人去外面吹凉风,吹完了再回来写。
    一天下?来,周昂宇差点被?憋坏,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赤澄又要去他?家取他?这些年的珍藏。
    心在滴血,但是为了狗命,他?只能忍痛。
    他?忍不住暗骂,硬件不行?,要经验有什么用?
    跟人家江家小姐成婚那么久,还找他?求经验,纸上谈兵有何?用?
    还不是不行?!
    为了苟活,周昂宇想了想,又在里面夹了一些私货。
    没办法,条件不行?,其他?的来凑吧。
    一宿没睡的下?场就是,睡了一个白天,夏小荷知道此事?,没让江府的其他?人来含苑。
    江含之?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正?压着娄非渊的胸膛,这样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给他?压没压麻。
    她翻身想下?去,无意中碰见某.物。
    下?方?传来一声闷.哼。
    “之?之??”
    娄非渊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茫然,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溜走的江含之?捞回来,怀中被?填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了严重性的问题。
    他?……
    头顶传来轻笑。
    “睡糊涂了?原来你们男人不只有早上睡醒会,晚上也?会有啊。”
    娄非渊:“……”
    换作以往,他?早就放肆地去折腾江含之?了,可是现在,他?有点不敢,只能忍着不说话?。
    江含之?却没放过他?。
    “哑巴了?”纤细的手指探下?去。
    娄非渊呼吸紊乱一瞬间。
    “别?这样。”
    江含之?挑眉,“可它不这么想。”
    “……”
    见他?还不说话?,江含之?低头凭着感觉去吻他?,因为看不见,刚开始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下?巴,向上移,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只是干巴巴地回应,全都顺着她来。
    江含之?蹙眉,掌心一用力,感受他?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含糊的威胁在二人唇.齿间传出:“娄非渊装什么木头,你不是很会吗?现在,我允许你放肆。”
    “之?之?……再等等,好不好?”娄非渊额头沁出热汗,不是不想,但是……
    “少废话?,现在我允许你任性,昨天是我言语过激了,我在这跟你道歉,是我没有给你个准话?,让你一直以为我会离开。”
    娄非渊腰间一松,江含之?在他?下?巴处啃咬:“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若是以后还敢来问我,我可就真不原谅你了。”
    “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娄非渊不太确定,耳朵却悄然竖起。
    “我喜欢你。”江含之?缓缓坐下?,被?撑得指尖隐隐泛白,语气却不曾怠慢半分,郑重有力,像是一簇簇烟花,在娄非渊耳畔炸开。
    我喜欢你!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江含之?嘴里说出这句话?,但是不一样。
    感情不一样,这次他?能感觉到来自于她的喜欢。
    娄非渊被?她这句话?砸得晕乎乎,但很快就被?其他?支配,沉沦其中,手不自觉揽住她的腰。
    用力一按。
    “啊!”
    ……
    作死的后果就是,江含之?第二天像是被?拆掉的机器,方?方?面面都不听使唤。
    罪魁祸首自知理亏,可这次是江含之?先动的手,根本没有理由找娄非渊的茬儿。
    况且某狐狸之?前被?她吓坏了,她刚说完喜欢人家,再欺负他?那也?太不道德了。
    不过……
    “你能不能改改那横冲直撞的臭毛病!”
    吃饭的时?候,江含之?捂着老腰靠在椅背上,娄非渊贴心的给她垫了个垫子。
    闻言站在一旁又拘谨起来了。
    谁能想到昨天晚上他?还是只脱缰的野狐狸根本不听使唤。
    江含之?扶额:“也?不是说你不行?,但是你至少…技术懂吗?”
    她尽量委婉,但这事?儿根本委婉不起来。
    她也?有点恼恨,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娄非渊耷拉一下?眼皮:“可是你也?不给我多练一会儿,我哪有技术!”
    江含之?:“……”
    一晚上!
    整整一晚上,还不够他?练的?
    他?还想怎么练?
    江含之?微笑:“没关?系,最近我要养‘伤’,用不到你,你只管做饭就行?。”
    又要断粮?
    娄非渊不装死了,漂亮的狐狸眼瞪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纯情又讨喜。
    “我下?次注意,肯定不伤到你,况且昨天是你先招我的,我哪遭得住。”
    “行?,你有理,少废话?,说不行?就不行?,你没有良心,还没眼睛吗?我都被?你造成什么样了?”
    娄非渊坐到她旁边,给她挑鱼刺,放在碗里,修长的指尖上沾上了一层油,他?用帕子擦了擦,殷勤的又递了一杯茶。
    “一会我给你上药,很快就能好。”
    江含之?眯了眯眼睛,也?不害羞,唇角勾出一抹坏笑:“好啊!”
    某狐狸是存着坏心思去的,但是江含之?也?不遑多让,同样存着坏心眼引狐狸入坑,任由他?上药。
    果然,没一会,男人的眼神就变了。
    江含之?挑起他?的下?巴,勾起唇角:“怎么了呢?你刚才说了什么?”
    娄非渊蹲在她身前,沾上药膏的指尖有些黏润,火热的眼神里流露着茫然。
    江含之?微笑:“这次不是我先动的手,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第七十七章
    “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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