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

    离开萍城,萧镜等人驾车往西赶进入贺州地界,路过山野。

    萧镜和梁宝竺去小解,柴俭下车站路上哨卫,赵虞贞也跟着下来。

    “你会用刀吗?”柴俭突然对身边的赵虞贞说。

    赵虞贞不解何意:“不会。”

    柴俭扔给他一把匕首:“自求多福吧。”

    接着朝她们喊了一声:“萧镜!”便冲向奔过来的四个黑衣人。

    萧镜听声调知道是有人袭击,立马跑去,梁宝竺跟着她走,看见黑衣人又急急刹住不知所措。

    萧镜去帮被围住的柴俭,一个矮个黑衣人朝马车跑去,举刀要砍想上马车的赵虞贞,马受了惊带着汪正跑远。

    赵虞贞吓掉了手中的匕首,被矮个黑衣人追着绕着几颗大树跑,眼看黑衣人要砍到绊倒的赵虞贞,梁宝竺一咬牙捡起匕首,拔出来冲向那人的后背。

    后腰中了一刀,黑衣人回头惊讶看见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孩,转身挥手要劈。

    飞镖插进他的胳膊,梁宝竺赶紧跑开,萧镜赶来了。

    就在萧镜将要补上最后一刀时,身旁林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褐衣使剑的人,朝萧镜背后刺去。

    萧镜的刀落下终结了矮个黑衣人的性命,听见背后一声惨叫,转身,赵捂着胸口从自己身前滑下去。

    褐衣人武功比刚才的人都要高,纠缠半天他渐渐不敌萧镜,跑走了。

    萧镜赶忙蹲下给赵虞贞包扎,他胸前被划开了一道长口子,捉住萧镜的手,眨着泪眼问她:“萧镜,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有一个心愿…”

    萧镜系紧包扎的布条,他惨叫一声忘记了构思好的表白话语。

    “你会没事的。”

    柴俭将其余的黑衣人都放倒,赶过来,看见赵流了一身的血,正要动身去找马车。

    车轮转动声滚滚而来,梁宝竺驾着马车一脸兴奋地赶回来:

    “刚才马车卡林子里了,我和汪正解了好久,哈哈!快不快!驾!”

    萧镜以为她趁乱跑了,没想到能把马车带回来。

    柴俭把赵虞贞抱上车,萧镜搜了搜地上的尸体,这些人用的刀都是寻常的朴刀,她从衣服里翻出一把匕首,辨认不出来历,带回去细查。

    几人到前面的金水县找了客栈住下,让赵虞贞养伤。

    清晨,萧镜起床下楼吃早饭,看见柴俭,憋不住满腹狐疑,坐到他身边问:

    “昨天的黑衣人,你知道是谁吗?”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来缓解这一路上隐约嗅到的异样和强烈的不安。

    昨晚赵虞贞借着伤情拉着萧镜说了好久的话,柴俭本来就不悦,今天一大早她就来怀疑自己:“自从你失忆后,你对我的信任和记忆一起走了,我知道你没了自己的记忆一定很怕,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一句话就无凭无据怀疑我。”

    “可是你那天莫名其妙消失和有黑衣人是我亲眼所见,我们又被袭击……”

    “我都说了是去解手。”

    “撒谎。”

    如果萧镜真的生气了,就会像现在这样皱起鼻子,在眉间聚起一道竖纹。

    柴俭不明白一件毫无证据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动肝火的:“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还能出卖我们自己吗?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难道那上面现在躺着的是我你才肯信?”

    她认真盘问他却只顾着吃醋,萧镜一直以来的怀疑爆发又一时没有证据,气得夺门而去,柴俭追出去。

    梁宝竺在楼梯上目睹二人吵架,终于让她蹲到个逃走的好时候,虽然这几天玩得高兴,眼看离西川越来越近,担忧自己会露馅,抓住他们吵架的机会赶紧跑。

    她急匆匆跑到楼上进了赵虞贞的房间,晃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诉苦:“赵大哥,我不是他们的妹妹,我被绑来的,我爹是云坊城的梁员外,你帮我回家,有重金为谢。”

    “你不想修习风教去和你姐姐哥哥说,别来这里说胡话。”赵虞贞不耐烦摆摆手翻了个身。

    梁宝竺仰天大叫气得跺脚,无奈出去,回到自己和萧镜房间拿了钱准备冒险自己一人走回去,刚打开门就撞见两人回来。

    她连忙把钱袋藏在背后,没想到她们回来得这么快:“你们和好了?”

    二人齐声道:“没有!”

    梁宝竺又被押回去老老实实看占卜的书。

    晌午,柴俭因清晨受了汪正的嘱托,去赵虞贞房里给他换药,进屋就看见他躺在床上拿着菱花小镜照脸,孤芳自赏。

    “换药了。”柴俭冷脸道。

    赵虞贞不肯移开镜子:“我今天好看吗?”

    “就算好看萧镜也不会喜欢的,她不喜欢男人化浓妆。”

    赵虞贞哈哈大笑,笑声持续时间长得柴俭心里发毛。

    他放下镜子,得意地看向柴俭:“你不懂女人,女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你这种清汤寡水的看多了,自然更欣赏我的浓妆艳抹。”

    “啊对对对。”

    “看你态度这么谦虚,我就教教你。你看我这个眉毛画的……”说着看见他不描自黑的长眉,“你这个眉毛虽然还行,但是嘴太白,得涂胭脂。”

    赵虞贞说完伸过头去嗅嗅,厌恶地咧嘴道:“太臭了,为什么不洗澡啊。”

    柴俭把细纱布往床上一扔,道:“昨天的热水都给你擦身子了,哪来那么多柴火?”

    赵虞贞语重心长:“没有柴火你可以自己上山去劈,实在没水你可以用香粉。你不上心,自然有的是男人上心,到时候可别怪萧镜移情别恋,是你自己没有做好,不懂得讨女人欢心。你们闹了这么久,不就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吗?”

    柴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用香粉是嫌敌人的狗鼻子不够灵吗?

    “那也不会移情别恋到你这种人身上。”

    赵虞贞居功自傲,认为自己替萧镜挡刀她必然心动念情:“你不要太狂,你再好看,过上二十年,还能像现在这样吗?男人最重要的是温柔体贴,贤惠大方,你就太小气,这样不好,得改一改。”

    “即便我大方,她也不会看上你。”柴俭冷笑一声,拿起药走到床边要给他换药,他却不动弹自顾自地笑。

    “谁说不会?”赵虞贞抿嘴憋笑,压抑笑容扭曲了好久才平复,“她今天早上夸我眉毛画得好看。”说完忍不住又拿起镜子看了起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和得了癔症一样,就为了这一句话?”怪不得汪正说赵虞贞让他出去买东西能去一天,原来是他犯了疯病又得买香粉又得买药。

    “我知道你嫉妒,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赵虞贞说着放下镜子,得意地向他挑眉。

    柴俭觉得这个房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哎!你别走啊,小心我去告诉萧镜你虐待我!喂!回来!还没上药呢!”

    几天后赵虞贞的伤势好转五人继续出发,到了下座城歇脚,走在路上,萧镜质气走在最前面,偶尔觉得背后有人盯她,一回头柴俭就装作东张西望。

    酉时太阳西下,众人正好走到一家小菜馆,进去点了几个菜,虽然店里食客不少,还是很快上齐了菜。

    柴俭把萧镜喜欢的苦苣移到她面前,又夹了一筷子她不喜欢的炒鸡蛋给她,自顾自念道:“多吃点鸡蛋对身体好。”

    萧镜无奈看了一眼碗里的炒鸡蛋,塞进嘴里。

    赵虞贞想着怎么打破氛围插话,隔壁桌的闲聊传到她们耳朵里。

    “这是谁结婚啊?”

    “你竟然不知道?就是那个院试案首的女秀才许善怡,她三年前女扮男装离家去考了个秀才,今年贺州乡试的时候被人发现是女儿身,遣送回来,她爹许秀才把她许配给了宋主簿。”

    “这也算是一桩门当户对的良缘了。”

    萧镜抬头张望,这才注意到饭馆里座无虚席,大多数人都伸着脖子看向对面的许宅门口。

    新娘由两个喜娘架出门来,到了花轿前拼劲全力挣扎,怎么也不肯上花轿,红盖头掉了下来,露出哭花的妆面。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许秀才拄着拐杖从门里出来,亲自劝:

    “我的儿,你再这样闹下去,闹得人尽皆知遭人耻笑,会耽误终生。”

    许善怡哭诉道:“儿这一去,才是误终生……”

    “为父求你。”许秀才撇下手里的拐杖,对她跪下。

    许善怡连忙扑过去跟着跪下,想扶他起来,他坚持不起。

    萧镜见那女子神情散朗,有林下之风,动了想去帮她的心思。

    柴俭讲过,自从她打庙里出去开始执行任务起,路见不平救下许多人,被公主勒令不许再带人回去,以免被敌人利用送来内奸。她也经常因为多管闲事被人缠上麻烦不断,以至于耽误任务,或是被人恩将仇报,险些暴露身份,渐渐她们都学会了犹豫。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掩盖了那女子渐渐弱下去的哭声,她被人扶起来按上盖头,塞回了花轿。

    这次若是闹大了被人识破身份,会被有心人传成公主派人四处私募门客,心怀不轨。以前虽然也有过类似的传闻,但是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经不如往日轻松明朗,二皇子与大皇子两党剑拔弩张,四皇子在暗中蠢蠢欲动,容不得冒险。

    许秀才被人扶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声,抬手示意起轿。

    桌上的剑被萧镜拿起,她从人群中辟开一条道径直走了过去,横举剑身挡在刚抬起的花轿正前方。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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