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他摸索着将我头发上不多的簪钗取了下来,而后将自己的肩膀挪到我唇边。

    “可以咬。”

    他的体热扑面而来,我盯着晦暗的床帷,呼吸紊乱。

    这虽是梦,可置身太久,我竟有些恍惚,开始渐渐忘了来时的路……忘了我在进来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忘了外面是几月几号、发工资了没,忘了我上次回老家是什么时候……

    可我记得今天发生的事、记得昨天的事、也记得月余之前的事;身为晋国君妇的事,或是申国雪姓之女的事,我都记得。我脑海对自己写过的原文深信不疑,记忆里似乎也只剩下了雪从善的人生所历……

    究竟哪个是前世,哪个是原身,在这一瞬的恍惚间竟也分不太清了……因为,我又想到个很恐怖的事情——我想要探索结局,可我的原文没有结局,如果……走完这一生才是结局呢?

    死,是什么感觉的?

    死后,我会醒来,还是永远沉睡?

    如果我不再是我,而是真的变成了雪从善,又该怎么办?

    眼下于我而言,虚无缥缈的不再是书里的世界,而是现实的世界。如果我手上能触碰到的一切才是真的,那我所谓的现实世界就变成了假的。

    如果我真的无法从现实的世界中苏醒过来,那这里,是否就变成了我唯一的人生?

    “啊!”

    在我失神之际,一阵剧痛钻进心底。

    或许是想到了死,我忍不住落了泪……

    但不论哪个才是我的人生,不论人生不论有多艰难,总归都要过下去,即便再难熬,总归还有一个终点。

    不论这是一场梦、一个故事,还是……我的人生,想必这次……我都能善始善终了。

    我们二人,也算是久旱逢甘霖,如同春日的藤蔓迅速抽丝剥茧,两股交缠,越缠越紧、不断攀升,一直窜到瓜架的顶峰,才在潮湿的雨气中停止了下来。

    期间,虽然我已经足够隐忍,但难免还是在不知觉中让音节自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地,不成字句……而此时,唯剩一方吐纳,在他耳畔绵绵不断。

    须臾,他忽然抬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诧异地望他,暗夜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仍未散去,声音也有些喑哑,“我不敢太过放纵,唯恐伤到你,但你……不许再叫了。”

    我脸颊滚烫,幸而周围足够黑暗,他应当看不到我的面色,遂捣蒜似的点点头。

    这身体如今的年岁不过十八,虽于古时早已长成,但以我的观念中依旧不算熟女,想来姬珂想的也是如此,是以极尽克制,唯恐欲念上头,身难自持,反而相伤。

    他捂在我唇边的手终于放了下去,顺带动了动身子,被衾也跟着动了动,蹭开了帷幔的一道缝隙,借着弱光,他看到了我清明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精神尚足啊?”

    我闻声朝他望去,只见其唇畔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缓缓沉首,用他高挺的鼻尖轻轻蹭着我的脸颊,一方吐息也顺势侵扰着我的肌肤,温热,却又难免带着一屡冰丝,使我不禁颤抖、身发战栗.

    “方才……可还欢畅?”

    唇舌似被粘住,难吐半字。但嗓子却十分诚实地嘤咛了一声,我反应过来,不禁懊悔欲缩。

    他却低笑一声,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翻身,“长夜漫漫,君妇既无倦意,不若陪寡人再战一场?”

    先前不论多少羞臊,当欲念来袭之时,却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似先前那般隐忍,冲天的力道便显了出来,猛然来袭,我忍不住抠紧了他的皮肉。

    他也似有感知,力道渐渐弱了下来,只是频度未减。

    我如一叶小舟独自在骇浪中行走一样飘摇,闭着的双目掀开一条小小缝隙,甚至感到些许目眩,只饶是如此,身体却好似不知疲倦,被他所带领着,经历着细密春雨绵绵一夜般的漫长……

    后而,我几时入眠的,也未知了。

    “下次,你要教寡人如何解你系的结。”

    朦胧睡意中,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心知他说的是衵(rì)服——也就是肚兜上的结,本来是个活扣的,也不知道他是扯到了哪一条,竟活活解成了死扣。

    他也想用蛮力撕扯下来,但细细布绳勒着我的皮肉,很疼。他便只能放任我一直穿着,只是他又不甘心到了这一步还是隔着衣物,便插缝把手塞了进去……

    “啊…”

    我当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适吗?”他轻柔地抚摸着我,将我方才被冷到的皮肉重新暖到。

    我轻摇了摇头,“没有…好多了。”

    ……

    在候馆的最后一晚,我们过得比前几日加在一起都要漫长。

    他终于彻底得到了我。

    而我,也终于真切地感受了这个人,这个有血有肉、有□□有思想的,姬珂,姬兆离。

    次日晨起,薪火都快烧尽了,而我坐在满是狼藉的床榻上,将脑袋伸在了帷幔外面。

    透过窗棂,我看到了已经端着洗漱用具等候在外的侍人们。

    姬珂忽然从背后贴上来,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闭目懒洋洋道:“昨夜不是喊累?为何今日醒这样早?”

    我迅速将脑袋缩了回来,捏紧帷幔的缝隙,撇头去看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你不是说,今日要启程回上阳么?”

    他沉沉地呼出口气,“是啊,该唤他们进来侍候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我们……自己收拾好不好?”

    昨夜事后,是随便找干净的布帛擦了擦,因为折腾到很晚,停下来之后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今日启程,路上又得有日子没法洗澡……

    他先是蹙了蹙眉宇,继而轻笑一声拉下我的手指,“日月交替,阴阳之和,乃天地之行。昨夜的薪火燃了一宿,你当他们会不知我们做何?”

    虽然他说得都对,但我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们自己洗嘛。”

    姬珂叹了口气,最终遂了我的意。

    因为还要尽快启程,我们也不敢拖沓太久,一刻钟多一点点便出浴了。

    姬珂急着要去和祁上士商议什么,长腿一迈便要往斧依外面走,我惊恐地起身拽住了他,“你……就这样出去啊?”

    他歪了歪头,不以为然。

    想是多年来被人服侍惯了,一点自力更生的意识都没有……可每次为我宽衣时,他倒是自觉得很。

    “你……穿上禅衣再出去。”

    “他们会给寡人穿的。”

    “不行!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看!”

    姬珂愣了一瞬,我才后知后觉红了脸……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你的身体……”说着,他还凑近几分向下扫视了一番……

    我又默默坐回水里。

    “雪儿也要自己穿好再出去哦。”

    由于背上没太擦干还泛着潮湿,他穿衣的动作略显笨拙。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你……”

    *** ?(? ???。??? ?)? ***

    今日是候馆里的侍人们最后一次为我梳妆了。

    想到昨日她们战战兢兢地模样,似乎有些受我连累。内疚之下,我便将此次带的一些首饰分开赏赐给了她们。

    她们一高兴,又立刻向我伏地叩首。

    我心下一抖,头一次站得这样板直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人的跪拜大礼,虽然我口中不断说着“免礼”,但她们仍是不紧不慢地全了礼数才算完。

    这让我不禁想起,上次见这幅场面,还是在某场葬礼上……我如今的位置不就正是那灵牌的位置?

    联想至此,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摇摇头送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奴等昨日确实吓得不轻。晋侯说,若夫人出了任何闪失,奴等皆要以命相抵。幸而夫人无恙。”

    大约是见我和善,时常近身侍候的一个侍人便朝我打开了话匣子。

    “昨日君侯几时回来的?”

    “刚过未时。”

    “他也并未说过予不能出候馆啊……是一回来便发了脾气么?”

    “也不是…晋侯先派人出去寻来着,回来禀报之人说未曾找到,晋侯才发了脾气,又问及奴等,奴等无一人知晓夫人去往何处,晋侯便急了。”

    我了然地点了下头,其实还挺想看姬珂为我发脾气是什么样子的……

    他从前护着我,是因为初遇的念念不忘,也因为我是他的君妇,有好感、也有一丝的相敬如宾,但因为阶级性太过明显,他有着上位者的姿态,我也在他睥睨之下,所以在感情之中便也有那么一股子不可忽视的距离感。

    然而这种距离,却似乎在我们彼此交融的时候自然而然变成了负数。于是,某种东西也开始慢慢变质了……

    相比于我们来时,此时东西少了很多。

    姬珂没有应着祁上士的侍候上马车,而是朝立在一旁的我伸出了手。

    我诧异地望过去,眼神询问着。

    他面色柔和地向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把手放上去。

    他先扶我上了马车,自己随后才迈了进来。

    祁上士高喊了一声,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移动了。

    我端坐了没多久,便坚持不住颓下来,挽上他的手臂将脑袋靠上去。他下意识朝我这头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百无聊赖,将视线集中在他手上竹简上,由于视力有限,只能看到离我最近的那三分之一列字。

    “这是何字?”我用手指指过去问道。

    姬珂狐疑地回首望了我一眼,将竹简拿得近了些,口中还是答道:“公子。”

    “可这明明是一个字啊,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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