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一大清早,田思思再次收到项冲寄来的信件,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份包裹。田思思把包装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盆沙漠玫瑰,惊喜不已。

    她拆了信,这次没有那些不着调的花言巧语,只有简单的两句话:圆圆说你喜欢种花,所以我特地大清早地去花市挑选了一盆沙漠玫瑰送给你。新的一天,祝你开心!

    总算正经了一回,田思思收起信,捧起沙漠玫瑰细细端详,正是沙漠玫瑰盛开的季节,粉色花朵鲜艳亮丽,让人心情也跟着明亮。

    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她打算把这株沙漠玫瑰放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养。

    差一点就跟游成简撞了个满怀。

    游成简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轻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惊了一下,连忙后退,轻声道:“哥。”

    游成简眸光微动,故作镇定地问:“这是什么?”

    “沙漠玫瑰。”田思思如实回答。

    “哪来的?”

    “朋友送的。”

    “谁?”

    田思思沉默。

    游成简心底的不悦悉数在脸上蔓延,视线往下一扫,瞥见她手上的信件,心念一动,不由分说地伸手抢过。

    田思思大惊失色,抬手便要夺回,可终究因为身高不够而徒劳。

    游成简瞥她一眼,再看看手上的信封,上面没有备注任何信息,只是画了一个粉红色的爱心。他脸上肌肉微微地抽动,嘴角向上勾起,带着满满的嘲讽。

    田思思瞪大了眼睛,心跳在了嗓子眼。

    他绷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意几乎就要将她吞噬。

    短短一瞬,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她的脸在他的沉默当中一点点变得惨白。

    他并没有拆开信件,他只是收紧了手指,那封信很快在他的手心里皱成一团。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她的心,一点一点坠入深渊。

    最后,他把信丢进她的怀里,动作很轻,却比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还叫人难堪。

    “你真让我失望。”他看着她,低低地吐出几个字,然后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田思思木然站在原地,脑中是无边无际的空白。

    等她放好东西下楼,游成简已经走了。王姨说,他走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一个莫须有的原因毁了。田思思无可奈何的同时也有一点点生气,游成简过于强势,而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注定无法和谐相处。

    她一个人对着早餐发了许久的呆,最后一口没动地起身离席。

    楼梯走了一半,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她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两个人迎面走了下来。

    是李蔓,以及江月吟。

    她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

    江月吟与李蔓对视一眼,皆发出愉悦的笑声,十足的傲慢与讽刺。

    “你们怎么在这里?”田思思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她们。

    江月吟气定神闲,“我刚从国外回来,给我表哥带了份礼物特地送过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她分明是故意的!

    田思思忍无可忍:“我没有允许你们上楼!”

    江月吟目光一冷,“噔噔”往下几步,挑衅道:“这是我表哥的房子,你算什么东西,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要经过你允许?”

    田思思面不改色,“他把决定权给我了不是吗?”

    “哈!”江月吟仰天大笑,紧接着就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表哥就是太有修养才会让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你别忘了,舅舅的所有财产,没有一项属于你,包括这这栋房子!”

    “同样的事情你要再来一遍吗?”田思思不想跟她继续扯一些有的没的。

    如果她还有点记性的话,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月吟大怒:“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田思思不假思索地回答。

    江月吟彻底被激怒,眼底的怒火恨不能将田思思吞噬:“我告诉你,不光这一次,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到这里来!”

    她情绪上头,光是放狠话还不够,双手猛地推了一把田思思。

    猝不及防的田思思一下没站稳,脚往后一滑,本能地伸手去抓护栏,可是已经来不及。

    她整个人直接往后倒,身体顺着楼梯不住地往下滚。

    江月吟瞳孔放大,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李蔓也吓到了,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很快变成了嘲弄,脸上浮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把江月吟叫回来是对的,只有她能治得了这个狂妄自大的臭丫头!

    所幸是木制楼梯,加上田思思所在的位置不高,她并没有摔得很严重,不过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磕到了脑袋,剧痛的同时,眼前更是一片眩晕。

    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很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李蔓见势不妙,赶紧跑过去碰了碰江月吟的胳膊,江月吟立即会意,抓起她的手飞快地逃跑。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事情,王姨此时还在厨房收拾,客厅并无他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田思思自己支撑着站起来。

    胳膊和腿上均有好几处擦伤,额头也被擦破了,可身体上的这些痛,远远不及她心底的痛。

    她拖着流血的双腿来到二楼,经过大堂时,本能地回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油画。

    油画上的中年男人面目慈祥笑容和蔼,仿佛要给她全世界。

    她从未想过拥有全世界,她只是想要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哪怕很小很小。

    叔叔,我真的累了。

    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她注视着那张永远祥和的脸,眼角渐渐泛起泪光。

    她来到房间,一支白菊花赫然出现在她的床头柜上,而她的床头柜上,正好放着她幼时与父母的合照。

    她脑中“嗡”的一声炸响,旋即疯了一般冲上去,抓起床头柜上的菊花直接冲向阳台丢了出去。

    过去十六年来,她们无数次地侮辱咒骂她和她的父母,而她因为不想引起叔叔跟他们之间的矛盾永远都是忍气吞声,她真的,受够了。

    她忍着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想再因为自己引发他们之间的争执,她唯一该做的,就是离开。

    她下定决心要走,可是偏偏,项冲从阳台偷溜了进来。

    “Surprise!”项冲毫无防备地跳到她身后。

    拉箱子的手猛地一抖,一转身,对上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把不知从哪儿薅来的满天星。

    她看起来平静,但是脸色灰白、眼眶还是红的,项冲笑容凝住,语无伦次道:“呃……你怎么了?”

    田思思回过神,敛去眉宇间的忧郁,淡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啊!”项冲又笑起来,看她的眼神却透着几分小心,“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回转身去,继续把箱子的拉链拉好。

    项冲丢了花,一把抓过她的肩膀,“你撒谎,你的额头都受伤了……还有你的手、你的膝盖!”

    看清她满身的伤痕,他霎时震惊不已,“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受伤?”

    “不小心摔了一跤。”田思思现在没有力气挣扎,眼睛无力地望向别处。

    项冲根本不信,“那你为什么哭了?”

    “你摔了不哭吗?”

    “我又不是孩子,你也不是!”项冲语气认真,“告诉我。”

    田思思倔强地梗着脖子不去看他,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项冲的心仿佛被人揉成了一团,也皱巴巴地疼了起来。他有些无措,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田思思靠着他的肩膀,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项冲心口涩涩地疼,纠结了片刻,还是抱紧了她,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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