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

    逛完寺庙,项冲又带大家去湖边冲浪,田思思胆子小,从小就不玩任何刺激类游乐项目,大家也不勉强,不过项冲怕她觉得无聊,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只风筝,结果她也不会放,风筝不断往地上栽,周围的人都开始看着她善意地笑,把田思思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项冲觉得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可爱,故意在一边看着没有动,嘴上笑着挖苦:“看起来你生活得蛮无聊的,连风筝都不会放,我猜你是不是连游乐场都没有去过几次?”

    “这回算是被你说对了。”单圆一边换冲浪装备一边跟着附和,“她从小只懂得埋头苦读,加上游叔经常没有时间,所以她好少有机会正儿八经地出来玩。”

    项冲惋惜道:“说得我都开始后悔自己去美国了,话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哈?”单圆锅从天上来,“这也能怪我吗?”

    两人一来一回地互怼,田思思气呼呼的却根本插不上话,两只手费劲地整理越来越乱的风筝线。

    项冲看她确实不会,心里很不忍,正打算过去帮忙,却被江月白抢先一步。

    江月白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这一点,他给她的陪伴,也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时的顺便。他默默接过她手上的风筝,耐心地帮她把线理好,然后重新把风筝装牢,再一点一点放线。

    项冲愤愤磨牙:“这家伙,这么温柔的吗?”

    单圆凑到他身边小声地警告:“你不是要追思思吗?两座大山哦,加油!”

    项冲眼皮都快要翻到天上。

    风筝不一会儿就飞上了天,田思思高兴地跑出去,仰起头看着岳飞越远的风筝两眼发光。

    单圆不仅要玩冲浪,还要玩水上飞龙,项冲不放心,只好跟着一起去,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唉声叹气地表示自己费心费力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再告诉你一个事实,他是唯一一个思思愿意主动靠近的异性,只要有他在,思思眼睛里就看不到别人。”单圆存心要打击他,“我劝你死心。”

    项冲不满地努了努嘴,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问道:“可是刚刚她分明在暗示江月白是为你而来的。”

    “她是太迟钝才会这样想。”单圆心里门儿清,“江月白会关心我的事,还不是因为她!”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他才没功夫管别人的闲事。

    “哦哟!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项冲抬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单圆头发被他扯疼,生气地打开他的手,“神经!”

    项冲神秘一笑,歪着头道:“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世上没有挖不开的墙角,更何况他连墙角都不算。”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理论。

    单圆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吧!”

    项冲笑呵呵的,“你不是说她很迟钝吗?迟钝的人就要打直球才有用,我看他不行!你是我妹妹,你可得站在我这一边啊!”

    “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他哥盯上,你不知道她哥有多可怕!”

    她永远都会记得自己带思思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然后思思一高兴喝了点酒,她送她回家时游成简看她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眼神,她到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两人玩得一身水回来,此时天已经黑透,田思思早就不放风筝了,这会儿正支着画板在湖滩上画画,身上还披着件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花色披肩。江月白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用手机处理工作,晚间风浪很大,江月白不放心地时不时抬起头看她两眼。

    画面太唯美,无声地冲击着项冲的自信。项冲忍不住撇嘴,很快又重振精神。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

    他示意单圆自己先去换衣服,单圆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胡来。他趁着田思思不注意,偷偷绕到她后面,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画笔。

    田思思吓了一大跳,回头看清楚是他,生气道:“神经啊你,吓死我了!”

    项冲笑嘻嘻的,眼睛直往画板上瞟,“让我看看画的是什么?”

    一幅湖边夜景图而已,爱看就看。

    田思思板起脸,“看完把笔还我!”

    “别心急!”项冲抓着画笔不放,盯着眼前的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让我帮你润润色。”

    田思思闻之色变,“你别胡来啊!”

    项冲神秘一笑,不管不顾地挤到中间位置,田思思往后退了一步,奇怪地看着他。

    只见他对着画板端详了片刻,紧接着提笔蘸了蘸颜料,然后就大刀阔斧地画开了。

    田思思惊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也会画画。

    江月白很快被吸引过来,起身走到了他们身后。

    项冲大概是个豪放派,挥笔泼墨的姿势大开大合,不一会儿,豪迈地收笔,“好了!”

    田思思探头一看,原本空无一人的湖边此时多了一个人,一个穿蓝裙子披长头发的年轻女子——她自己。

    他刻意放大了人物比例,画的重点一下就从写景变成了写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她画得很丑,微微向上翘起的双唇,自下往上看的眼睛,似乎在瞪着什么人,满脸写着“高兴”。

    一向好脾气的田思思捏紧双拳气势汹汹,“你毁了我的画!”

    项冲防备地往后躲,脸上笑容极是灿烂,“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田思思忍无可忍,抓起被他搁在架子上的画笔直扑过去。

    江月白难得没有制止,他看着架子上的画不禁失笑出声,不得不说,画得的确很传神。

    最后的结果就是,项冲被田思思揍得人仰马翻,他倒在地上,肩膀被她按着,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却始终挂着笑。

    田思思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画了只大王八。

    单圆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了这样滑稽的景象,她走到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们打闹的江月白身边,由衷地感慨:“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江月白将手插进兜里,“你这位表哥可真是个活宝。”

    “那你,希望他们经常一起玩吗?”单圆试探性地问。

    江月白的手一下不安地从口袋里抽出,语气微有些不自然,“这是她的事情,她自己喜欢就好。”

    单圆光顾着看还在嬉闹的两个人,没注意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心底暗暗感叹要是游成简也能这么开明那该有多好。

    田思思很不乐意收下那张被破坏掉的油画,不过项冲一本正经地表示这是自己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要是真拿他当朋友就必须收,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

    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游成简已经等了她整整两个小时。

    此时他就站在楼下书房的大玻璃前,眼睛望向大门处,心情越发的焦躁。

    王姨说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说她跟单圆在一起。

    单圆是项冲的表妹,这令他很不安。

    白色灯光从远处射来,游成简目光一震,立马朝车灯射来的方向望去。

    田思思担心吵到大家休息,特意让江月白把车停在门口。她抱着画下车,江月白也解了安全带下车。田思思催促:“不用下来啦,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江月白笑着走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

    田思思对这样的触碰很是习以为常,她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你马上就要工作,不如这两天我带你出去玩?”江月白问。

    “嗯——”田思思认真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反正今天也玩够了,我还是收收心准备一下工作的事情。”

    江月白目光有些黯淡,笑容却始终明媚温柔,“好。”

    “那,下次再见了。”田思思冲他挥了挥手。

    江月白微微颔首,站在原地没有动。

    田思思转身往里走,他站在车边,目送着她离开。

    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从书房走出来的人,田思思惊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

    游成简脸色很差,眼神里透着一丝怒气,她本能地紧张,直觉自己又是少不了一顿说教。

    然而,预想中严厉的腔调并没有发生。他走到她面前,在打量她一眼后只是低声问她:“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田思思怔了一下,这才直视他的眼睛,他的面容异常的柔和,看她的眼神温和中透着一丝疲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脑子忽然有些乱,慌忙低下头去,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跟圆圆去郊外了,抱歉,我忘了跟你说一声……”

    她隐瞒了部分内容,并且,这实在是一个糟糕的理由。

    忘记跟他说,只能证明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任何人都不愿意遭到这样的无视。

    游成简目光停顿了一下,田思思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所表现出来的温和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游成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可送你回来的是月白。”

    “他刚好路过,就跟我们一起了。”田思思如实回答。

    刚好。游成简扯了扯嘴角,接着又问:“去哪儿玩?”

    “就……随便逛了逛。”她现在理不直,气自然难壮,而且,她不想跟他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她只想早点结束这样的对话。

    她显然有所隐瞒。

    游成简心底压着一股无名之火,视线不经意地往下一瞥,看见她手上拿的画卷,问道:“那是什么?”

    田思思表情僵硬,语气惊慌:“一幅画。”

    “介意给我看看吗?”游成简问得理所当然。

    田思思往后一躲,游成简一愣,诧异地望着她。

    “画得很丑。”田思思心虚说道。

    游成简不禁皱起了眉。

    田思思心里打着鼓,正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她慌忙往包里掏出手机。

    游成简瞄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单圆,他面色稍霁,没有再说什么,她则借机转身,边聊边快速往楼上走。

    游成简侧目望着她,内心的不悦不断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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