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才指向七点，李暮却早已经醒了，准时的生物钟在他即使受伤休假的此刻，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运转。
李暮下意识起身开始日常的训练，不过这次，所有的训练变成了单手，单手俯卧撑，平板支撑，卷腹...
一组又一组，直到他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出门了，他起身拉开窗帘，正好看到宋玖玖站在小院里。
天微微亮，稀蒙的晨光。
一身运动装，柔顺的长发扎着马尾，套着浅蓝色外套，宋玖玖活动着身子，简单地热着身。
李暮推开窗，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熟练的模样，“去跑步？”
宋玖玖回头，这张脸此刻又是他最为熟悉的样子，小巧的未施粉黛的脸，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
但他倒不知道对方原来有这样的习惯。
李暮只见面前的人挑衅地看着他，随即目光又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上，轻轻勾了勾嘴角，音色清软，“一起吗？”
李暮差点直接翻窗出去，看不起谁了？他只是手轻微骨折了，腿还好着呢！
于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两个人跑步。
“不疼吗？”，皮归皮，到也不能真的把这伤弄得雪上加霜。
“没事。”
李暮跑步姿势可谓专业，核心非常稳定，受伤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腰背挺得直直的。
宋玖玖心想，当兵的好像是不一样，体能满分。
“我知道有一家早餐店不错，本来想带回来给你的，那就一起吧。”
“你经常晨跑？”，李暮没忍住问她，他有点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她。他
对她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很多年之前的模样。
李暮看着身旁的女孩，她的模样并未变太多，只是有些陌生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毕竟他们见面的机会真的也不多。
“嗯，一周四五次吧。规律的锻炼有利于创作。”
“我以为你们艺术家都是昼夜颠倒，生活混乱的，看来是我偏见了。”
宋玖玖点头，“我认识的人里，大部分自由职业需要的自律，远超出你的想象。”
混乱带来的灵感或者其他，一定是短暂且易碎的，要想用好自己的力量，反而是规律的生活之下，日积月累，才可能枝繁叶茂。
这也是宋玖玖用了很多年，才逐渐体会到的。
宋玖玖熟悉路，配速不算快，就这么带着李暮沿着她心中风景最好的路线跑着，尽头是她口中那家很好吃的早餐店。
居然在菜市场里！
李暮看着宋玖玖熟练地和一些摊贩打招呼，并且一来一往就挑好一些水果蔬菜，飞快地买好了单，一点没耽误往前走的步伐。
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用惊讶的表情看向宋玖玖了，不，不仅仅是惊讶，更是震惊。
不好意思，我们李暮大少爷，除了出任务伪装之类的，这还是第一次来菜市场。
但早餐确实好吃。
李暮按她推荐的点了一些，两个人坐在室外的木板凳上等着早餐，看着早已热闹的菜市场，突然感受到了城市的烟火气，就像是那心脏所在的地方，一下一下地跳动。
吃完饭，慢慢散步往回走，只剩一只好手的李暮顽强地发挥了绅士精神，非要帮宋玖玖拎着东西。
这人真的受伤了？
宋玖玖心里不禁这样问了一句，毕竟她没见一个受了伤的人，还能这么，精力旺盛？
一来一回，已经九点了，她今天还需要去趟画展的场地，宋玖玖换好衣服，细软修身的浅玫瑰色针织上衣，到脚踝的带枝桠刺绣的亚麻半裙，一顶纯白的画家帽，搭配牛仔蓝的流浪包，是非常舒服的森系穿搭。
宋玖玖正准备出门时，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宋小姐，你好，旗袍已经定制好，方便近期来试衣吗？”
“我们的营业时间是10:00 - 18:00。”
来自“染月旗袍-季青枝”，而后对方微信附带了店铺地址定位过来。
这件事宋玖玖还记得，是上次程薇画展送她的那件，她一眼钟情的红玫瑰与奢华的黑丝绒底，实在过分美丽。
宋玖玖点开定位，店铺地址在孟安路，市中心的一条老街，交通很是方便。
画展场地在东湖口，所以这个行程结束后，倒也可以去一趟，想着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便回了句，“好，我下午过来”。
没说明几点，宋玖玖也不太确定。
“好的”，对方回着信息，语气也不过分热情，到让她想起了那个有着清冷气质的店主。
也再次注意到了对方的姓氏，她也姓季来着...
这个姓氏不算大众，会不会季楼也认识…
宋玖玖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心绪又再一次飘到了那个人身上。
于是，宋玖玖脑海中简单规划了一下，打算从会场回来时，绕去旗袍店附近吃饭，然后再去取旗袍。
李暮没事干，刚刚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看场地，美其名曰，以画入股，他现在也算是画展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宋玖玖心想，这人可能就是闲的，来折腾她。
怎么办呢，拿人手短罢了，那毕竟是她的《黑龙》。
李暮在背心外套上宽松的夹克外套，短短一天，单手穿衣，单手操作已经顺畅了许多。
宋玖玖开车，载着李暮去会场，祝烟已经等在哪里，看着从副驾下来的李暮和自己的老板站在一起，男子气场十足，墨镜一压，负着伤，更透露出不好惹的气质，走近了却听到他和旁边的女子正在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等下去吃什么。
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般配感？
祝烟把话发到三人小群里时，宋玖玖：“你疯了”。
程汨：“我站李暮，毕竟有娃娃亲，这可是原配。”
宋玖玖：“你也疯了”。
离谱。
她转眼看着旁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仔细感知了一下，果然，她心中只有想揍他的冲动。
巡视完场地，做了一些调整，祝烟一一记下。
其实她可来可不来，祝烟做事向来周到又专业，但这毕竟是她时隔这么多年，难得办一次展，还是想能够出一些力。
因为她相信，所有付出的心力，最终都一定会被看到，被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