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楼凑近她，修长的手指了指远处山所在的位置，轻声地说，“目的地。”
“给我下，先联个机，匹配好可以一起玩，我带你。”
他拿过她的手机，宋玖玖转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而发现，原来她真的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身旁这个人了。
青年时的青涩几近全然退却，此刻眉眼仍然温柔，但又透出一种坚毅。
五年多长，长到她明明觉得自己记得真切，此刻却生出一种无比陌生的感觉。
就像你长时间看着一个字，明明认识，却突然生出的那种恍惚，这个字是这样写的吗？
目光锁定在季楼眉角那浅浅一粒痣上，说实话，她到如今也并不确定这心动是否还依旧，是心底那点不甘心更多，还是喜欢站了上风。
她向来克制着，此刻的眼神才流露出些许真实情绪。
她画过一些人，却从来没有让他出现在自己笔下，上次的那棵玫瑰苗，就已经是她对爱情最浪漫诗意的表达。
操作好后，他递回手机给她，目光正正撞进她毫不设防的眼眸里，长长的睫毛轻轻忽扇，扇起她湖面一阵涟漪，平添撩拨。
下意识伸手接过手机，恰好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只那么一瞬间，又碰的她心里一动。
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摇摇欲坠。
满脑子都是一句，他真好看。
她只能故作镇定地低头，转移着话题，“男女特征好像只能通过发型来区分？”
屏幕里，她的人物身边多了一个寸头小人站着。
“嗯，人物设定本身是无性别的。”，季楼点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分神，又接着给她解释着游戏玩法，“通关需要收集这些蓝色的碎片，路边的光芒可以给你补充飞行能量，烛火和星光都可以，翅膀的亮度决定了你能飞多高，多远。”
碎片散落之地，勾勒出了一条路线，有些地方获取比较轻松，走过去就能拾得，有些在高处，就需要用到之前的飞行能量。
游戏不难，宋玖玖玩的专注，季楼在前面给他带路，不一会便快要通过第一关。
他说：“手给我”。
音色温柔在耳边，撩得她心都要停止了。
一时分不清游戏还是现实，她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他，“啊？”
他指了指她的屏幕，原来她的小人身上出现了一个圆圆小图标，中间是牵手的图案，他示意着：“点一下”。
下一刻，两个小人的手牵在了一起，她的操作权交由对方，只见两人从山崖上牵着手飞奔向云海里，她忍不惊呼一声。
“啊”
她连惊叹都是轻轻的，仿佛下意识不愿意惊扰了此刻这份宁静。
云层翻涌，自向光去。
云朵之间的光影变化，随着人物飞行的轨迹，畅游这云中的世界。
她悄悄生了些羞耻感，仿佛此刻在云端牵手飞行的，是他和她。
买完咖啡回来的周宣，他把两杯饮品往桌面一放，正巧看见两人在云中飞行的画面。
自豪地声音响起，“Juno老师，不是我吹，就我们老大这云端飞行目前已经是技术的最前沿了，业内第一。”
“是吗？”
“我从来没有玩过可以飞行的游戏，真的太厉害了。”
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眉眼弯弯看着季楼。
耳根发红，心中滚烫。
她在这一刻，突然懂得了他的热爱。
一个人在自己热爱的事物面前，是如此地闪闪发光。
就着游戏，他和她讲了许多，游戏的创意，目前进度，他们团队的故事，以及关于黑龙，他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比之上一次PPT解说的官方，这一次距离明显近了许多。
对于《光》这个游戏，她也更加了解了。
《光》的一切只为，唤起人们心中的那些光。
足足聊到吃午餐，星河也来了，带着她一起去了员工食堂，非工作时间，大家的状态都轻松许多。
宋玖玖也认识了一些后续合作需要对接的人，比如主美宫梨，主策划关玄甫，这两人都是他们最初一起创业的同学。
关玄甫带着黑框眼镜，气质较之星河还要更沉稳些。
宫梨年纪稍小一些，人倒是透着灵气。
“知道你们是同学后，我和他说，你要是反悔，我就让季楼用美人计。”星河开着玩笑说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玖玖心中咯噔一下。
原来星河担心和名气大的艺术家合作不好催，知道宋玖玖和季楼认识后，当晚就和季楼说：你来催，用美□□惑她。
季楼自然只当是玩笑，一笑了之，但星河现在提起，他自然要解释一番，“别听他瞎说。”
倒是宫梨接着爆料了，“Juno，季楼哥有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
她自然生了八卦的心思，接话，“是什么？”
“季美人哈哈哈哈。”
季楼脸上的表情难得丰富了些，拿手打了打宫梨的头，“欠揍？”
宫梨躲开来，藏在关玄甫身后，“哈哈哈哈哈，老关你来讲。”
关玄甫不嫌事大，“之前有个女投资人想潜规则季楼，没成然后撤资了，不过幸好我们不差钱。”
这她自然清楚，毕竟季家人还能被别人潜规则了？
星河总结道：“我们称之为，蓝颜祸水事件。”
她心想，不愧是季楼。
午饭后，他送她回家，她发现他车里的导航已经存下了她的地址：玖玖。
宋玖玖有些触动，若是别人，这种做法，她指不定要多想些什么，可面前的人是季楼，这般待遇，不过是寻常罢了。
从来如此，他总能轻易让人感受到那种用心。但用心之下却全是坦诚，绝无半点其他的心思。
只是一种，属于他的温柔。
离别之时他问了句，“游戏，喜欢吗？”
“嗯。”她点头。
顿了顿，又加了句。“很喜欢。”
今日种种，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心却还是忍不住柔软了下来。
她回到家后，终于认认真真地看了拿到的所有合作资料。
突然感到一丝羞愧。
她多卑鄙，只是把《光》，当作靠近他的一个机会。
这对季楼，对星河，对这些人而言，多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