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袁柠迎来了入学以后的第一个期中考试。
文科一直是她的强项，答题答的顺风顺水，等到考理科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愁眉苦脸。
距离考试还有十多分钟，其他班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的进了考场。
袁柠看了最后一眼笔记，赶紧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沈淮也又被主任叫走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但还是传进了袁柠的耳朵里，手上的动作一停，下意识的去仔细听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怎么没看见，听说还把家长叫来了，看样子闹得不小。”
“他家也是倒霉，沈淮也三天两头的惹祸，家里追着给摆平事，真的是……”
“袁柠！”苏渺匆匆跑进来，“老师们都要进考场了，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呢？”
袁柠被这一声叫的回神，把抓皱的本放到书包里，跟着苏渺，一起往考场去。
早上刚来的时候，她还在楼梯上碰见了沈淮也，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还互相打了招呼，总不会是在这一个小时里惹的事。
袁柠心事重重的坐在座位上，因为想的太过投入，甚至没有瞧见前桌递来的考卷，还是后面的人等不及推了推她。
看着卷纸上那密密麻麻的题，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与考试无关的事，深呼吸了口气后开始低头答题。
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袁柠几次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明明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分针才只挪动了一小格。
更重要的是，她的注意力不够集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学生停止答卷，等着监考老师把卷纸收走，才能拿着东西离开。
“这次的物理题我居然都会，真是值得大吃一顿庆祝一下。”苏渺蹦蹦跳跳的凑到袁柠旁边，“要不我们今天出去吃吧，听说旁边街上开了家新的店，我们去尝尝？”
如果是平常，袁柠一定会随她苏渺去，可现在她有自己的私心。
“下午的英语我没什么把握，想多点时间看看书，今天还是去吃食堂，明天再陪你去那家店吃行不行？”她商量道。
苏渺就欣然答应。
—
因为都刚考完试，所以食堂里的人有点多。
刚一进来，袁柠看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个打饭的窗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龙。
苏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犹豫着说：“在下午考试之前，我们能吃上饭吗？”
“应该…可以吧……”
袁柠嘴上是这么回答着，但目光却在四处张望着，找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打了两个素菜，就着米饭勉强吃了几口再吃不下去了。
“袁柠，你怎么了？”苏渺发现她的异常，“我怎么觉得你魂不守舍的，连饭也没吃几口。”
袁柠用筷子戳了几下米饭，扯了下嘴角说：“感觉刚才的理综没考好，没什么把握。”
“考完就不想了，等下午的英语考完就彻底解放了。”苏渺宽慰道。
“上节考试的时候，德育处都热闹翻天了，沈淮也打人不道歉，和家长吵起来了。”
隔壁桌的几个人的议论声传了过来。
袁柠动作一顿，低垂着眼，睫毛颤了颤。
“我们那个考场只听到了摔门声，其他的倒是没听到。”
“我们考场紧挨着德育处嘛，挨打学生的家长拿着检查报告找上来了，沈淮也只认赔偿不认错，这次多半是要被退学了。”
“三天两头的总惹祸，哪个学校敢收他？”
“沈淮也摔门走之前，好像还被他爸甩了一巴掌……”
原来已经走了啊……
袁柠“咬了咬嘴唇，想她真是笨透了，依沈淮也那的脾气，怎么可能还会回去考试，更不会来食堂吃饭，一定早早的离了校。
“沈淮也又惹祸了啊，校霸不愧是校霸，打个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苏渺语气颇为感叹的说，“还好这几天他没有总找你，不然再把你连累了。”
“他不是——”
“不是什么？”
袁柠反驳的话下意识要说出口，可在对上苏渺身后那人视线的一刻戛然而止。
是季子扬。
脸上还带着那晚被沈淮也打出的伤，嘴角的淤青还未消散。
季子扬从后面绕了过来，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弯下腰，看着眼前的人说：“管好你的嘴，别多事。”
如果说之前是怀疑，那现在袁柠百分百确定这次的事和她有关，她不卑不亢的对视着：“你说的没完就是这样，扭曲事实？”
“和你无关。”季子扬哼了一声，“你自己的清白名声，总要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沈淮也重要的多，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袁柠从未像此刻这样嫌恶过一个人，可对方却满不在意她的怒视，只顾着说完自己说的话，不等她应答转身就走。
仿佛笃定了最后的结果，已经开始提前享受胜利的喜悦。
卑鄙。
“你们在说什么啊？”苏渺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听不懂？”
“有一点小矛盾。”
“你不是和这个学长很熟么，怎么会有矛盾？”
“我和他不熟！”
袁柠立刻皱着眉反驳，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人有关系，一点点也不要。
苏渺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说：“不熟就不熟，这么激动干什么？”
袁柠又低下头，用筷子去戳那早已不成样子的白米饭，可心中的怒气一点儿都没减少。
“袁柠，你是不是来例假了？”苏渺小声问，“女生来这个的时候，情绪都不稳定，一会儿回去我帮你打点热——你干嘛？”
说话间，袁柠收拾好了餐盘：“我吃好了，先去找个人！”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的端着餐盘离开了。
苏渺不知所以的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奇怪！”
出了食堂的袁柠越走越快，最后甚至都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
原因无他，只因为想起沈淮也那晚说过的一句话——
“倒不如让真相发生在眼前，比任何解释都有用。”
而她也说过。
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