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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画银钩

    半分钟后,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西装,高高瘦瘦的,眉清目秀,看到她,面露笑意。

    “贺小姐?”

    简单沟通过后,贺容筝便知道了他叫蒋予,之前自己就是和他通的电话。

    来到客厅,蒋予告诉她可以在一楼随便转转,他还有些工作没处理。贺容筝笑了笑,安静坐在沙发上。

    蒋予便往二楼走便回头看了一眼贺容筝,情艳绝伦的侧脸,恬静淡雅的气质,就是不清楚能不能让老板满意。

    蒋予来到二楼主卧,轻敲了门,里面传来低沉冷淡的话语

    “进”

    蒋予离开后,贺容筝环顾一圈,这是一间欧式古典风格的屋子,却又夹杂着零星的中式家具,层层叠叠的暗紫色丝绒窗帘,搭配同色系大弧形靠背沙发,波浪一样的深褐色楼梯通往二楼。

    而玄关和客厅之间又用一扇紫檀木边框的苏绣屏风隔开,沙发前的角落摆放着白釉花纹梅瓶,这些搭配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怪异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不一会儿,蒋予回来了,还为贺容筝倒了杯茶,开口道:

    “听说贺小姐是如一研究所的修复师,可真是年轻有为。”

    贺容筝淡淡笑了笑,却没有搭话。蒋予见状又半开玩笑着:“贺小姐对《赏春图》的修复有什么想法?”

    贺容筝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回答:“尽力而为,具体修复还要看到画再说。”

    蒋予听完便带她来到《赏春图》前,只见这幅图画被平放在桌面上,画幅大约两尺多。

    贺容筝凑近前仔细看了看,全幅画以描绘自然风光为主,山体应该是用了石青石绿填色,山脚用泥金晕染,经过漫长的岁月,一些矿物质颜料氧化变黑,还有些矿物质颜料渗透入绢中。经过一番判断后,贺容筝想了想说:

    “能修,不过时间会比较长,而且需要专业的工具,在这不行。”

    蒋予听了点点头,笑着说:

    “贺小姐不用担心,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一间修复室,您可以放心留下来修复。”

    “那他最迟什么时候需要这幅画?”

    “他最迟......”蒋予突然一怔,笑着问道“贺小姐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雇主?”

    贺容筝摆了摆脸色,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在意地说:“连面都不露,有些失礼吧,既然他没诚意就再见了。”

    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路过楼梯时,便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的男人正盯着她,男人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哪怕是穿着休闲服也给人矜贵清冷的感觉。

    视线上移,还真是天意弄人啊!贺容筝觉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肯定会翻个白眼给他,因为面前这人,不正是前几天拒绝了她的“秦总”。

    “贺小姐,还真巧啊。”秦寻阑幽幽望向她,深不可测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谁说不是呢,临城还真小,秦总。”

    秦寻阑一直待在二楼,当一开始知道是这个女人来面试修复古画时,他是意外的,一方面觉得他们之间孽缘匪浅,另一方面也想看到女人见到是他的时候,脸上那意料之外的 “惊喜”,果不其然。

    “贺小姐,坐下谈谈。”

    二人落座,蒋予泡好茶,得了老板的眼色出门离去。

    “贺小姐,尝尝这茶。”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两年前在燕京拍卖行拍出的清十二月令花神杯,当年御窑产的佳作,拍出了上亿的高价,没曾想竟是到了这人的手里,暴殄天物啊。

    贺容筝白皙的指尖握着杯子,杯身色彩清新淡雅,釉面细润洁白,茶汤清碧微黄,滋味甘醇,香气如兰,韵味深长。

    “好茶。”平日里贺容筝喝了人家的好茶自是要夸奖一番,今儿愣是就吐出这么两个字,旁的一句都没了。

    秦寻阑的也不见怪,神色如常,自己也端起一杯浅抿一口,继续开口道:

    “很高兴能跟贺小姐合作,你......”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能否让我问个问题。”贺容筝面带歉意地看向秦寻阑,礼貌发问。

    秦寻阑虽心生疑惑但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随即点点头。

    “秦先生,很想跟我合作?”女人诚挚发问,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眼底清澈,明如秋水,女人眉眼生动,较之那日的匆匆一面,今天的她更多了份娇柔。

    “嗯。”

    “可是你都没有亲自邀请我合作,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是吗?”

    秦寻阑耳中是女人微微上扬的尾调,带着几分不高兴与委屈的意味,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眸也没看向自己,而是盯着桌面的茶杯。

    他还不至于被美色迷惑,,只不过倒还是想看看女人在耍什么花招,便再次耐着性子,神色柔和地对着面前人做出邀请;

    “那我邀请贺小姐......”

    “我拒绝。”

    话语被打断的秦寻阑面色霎时低沉下来,骇然抬头,一双凌厉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想从那上边找到些许玩笑意味,可是没有半分。此时的贺容筝被那瘆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什么意思?”

    “你的诚意我没感受到。”

    “再说了,你看我多有礼貌,你问了我才拒绝你的,不是吗秦总?”

    “贴心”的话语从女人的红唇中说出,女人眼中的挑衅,仿佛就写着被拒绝的感受怎么样呢?

    “不妨谈谈条件。”商人的本质尽显。

    “条件是能谈的,只不过......我今天不想谈。”贺容筝轻轻抚了抚裙摆,身姿端正,傲慢的语气落入秦寻阑耳中。

    秦寻阑还没被人这么摆过脸色,往日里都是别人上杆子找他合作的,那曾想今天被个女人扫了兴。

    她的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就是欲擒故纵,想合作就得按她说的来,偏偏这本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倒显得是他咄咄逼人了。

    “茶是好茶,但是合作下次再谈。当然秦总要是想找别人,我绝不拦着。”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再会。”

    女人离去带走一片幽香,一室寂静,只余下丝丝茶香萦绕于侧。

    春日的杏花立上枝头,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任其零落成泥,也无人问津。

    放晴这天是难得的好日子,黄历上说宜纳财,宜开业。

    今儿是D.L集团有限公司成立暨揭牌仪式,重要的流程刚走完,贺容筝一袭素雅旗袍,姗姗来迟,缓缓步入宴会厅。

    放眼望去,皆是圈里出了名的人,炊金馔玉,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可是谁有知道那张张面具下的真实嘴脸呢,揭牌什么的都是表面的,重要的是在场的人。

    早两个月贺容筝就受到了邀请函,暗绿色的封面上是金镂花装饰,少见的泥金书写,铁画银钩的瘦金字体别出一格的设计,得了她得青眼,于是她便应下了这份邀请,毕竟人家光个邀请函就花了如此心思。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贺容筝低调入场,毕竟来都来了,表面功夫、基本礼貌得保持好,免得坏了贺家的名声。不过要是贺之灏在这儿一定会揶揄她,毕竟贺家从不以礼貌扬名。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在圆台边,朝侍从招了招手,“麻烦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好的,女士。”

    咖啡很快准备好,贺容筝轻抿一口,被舌尖上的苦味刺激得脑子清醒了不少,垂着眸看着地上瓷砖。

    她心里正计较着再带几分钟就回去的问题,迎面就看见个人朝他人来,边走还边同身后乌泱泱一帮人笑骂着。又来个闲着没事干的人,她心中腹诽一声。

    年轻人扫到她身上时,还握着个私人定制的打火机在手中把玩,视线落在贺容筝脸上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之色。

    “美丽的小姐,有兴致一起喝一杯吗?”

    贺容筝微眯了下眼,脑海中并没有对应得上这么一号人,无关紧要还不识趣的人向来在她这,没什么优待,她垂眸不语。

    冷淡的态度一度让场面有些尴尬,男人却也没在意她让自己下不来台,毕竟美人在他这儿是有优待的,何况是这么个大美人呢。

    “放心,我没什么坏心思,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怕你孤单。”

    女人还是不作回应,甚至连眼帘都没抬半分。

    “我们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你说......”年轻男人还想继续纠缠下去,直接递了杯酒到她面前,想逼她就范的意思。

    呵,贺容筝终是抬眸看向男人,话刚到嘴边,眼前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男人的酒杯,慵懒散漫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她连我的面都没给,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寻阑一早就看到贺容筝了,女人淡雅的旗袍衬得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清艳的侧脸,曼妙的身姿不知落入了在场多少人的眼中。

    他心中升起一丝燥意,在不适之感再次涌现之前他用力松了松领结,好似这样能让他得以缓息。

    思绪平静下来后就看到一个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挡着呢,啧,不懂事的玩意。

    秦寻阑迈着步子靠近二人,看到女人面前的酒杯,再看看二人的脸色,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他居高临下的扫了那人一眼,短促地笑了声,声音冷淡又不屑,又将那杯酒递到男人面前,以同样的方式。

    “怎么等着我请你喝一杯?”

    年轻男人哪敢接秦寻阑的酒,又惊又怕,而他身后那帮子人也不敢随意上前插手,就这么互相推搡着。

    闹出的动静很快就传到宴会主人的耳朵里,纯黑燕尾服的李政一不急不慢地走过来,整齐的领子上是一枚样式别致的桂花,格外优越的三庭五眼浸在橘调的暖光中,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端的就是斯文败类的模样。

    李政一镜片后的长眸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伸手接过秦寻阑手中的酒杯,语气平淡说道:“别砸了我的场子。”

    秦寻阑抬眸看着李政一,余光瞥见贺容筝那家伙真直勾勾地盯着李政一的脸,于是单手支颐在圆桌边,似笑非笑的。

    “算我欠你个人情。”李政一见这人这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样子,额角一抽,想着自己当初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邀请他这么个祖宗。

    “行,一切好说。”秦寻阑终于发话,那年轻男人得了恩准麻溜地离开了。

    贺容筝抿唇,不动声色,只是稳妥地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察觉到秦寻阑护着的女人是这个态度,李政一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出言嘲讽两句,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下次吧,换个地方。

    李政一在秦寻阑肩膀处轻轻拍了拍,留下句改天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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