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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4 章

    或许是因为左相的举动触碰了荣王的底线,也或许是因为朝臣们想尽快的定下左相的罪责,总而言之,当荣王提出要公开堂审左相的时候,朝臣们都纷纷献策,甚至还有些人负荆请罪,只是知道的越多,荣王的顾虑和包袱也就越重,越是临近审判的日期,荣王就越是焦虑,巧的是,宁王带着新进选的儒生也顺利进了京,众人齐书要对左相严惩不贷,不能助纣为虐,更不能滋长这样的风气,和林东走了这一路,宁王似乎也成长了不少,遇事谨慎多思,也不再畏手畏脚,他心里明白,林东这步棋是常逾特意安排给他的,暗中还派了人相护,可以说他们一路顺利,都是因为常逾的铺垫,这一点,林东不说,他也看的明白。

    荣王不想事事都靠常逾,常逾也难得落个清净,只是苦了宁王,刚刚入京,就被叫到了宫中,想比这个弟弟,荣王虽然觉得他性子弱小,可在那样的情景下,他敢一个人出京,就已经证明了他自己,现在的宁王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者,但一定是一个优秀的旁观者。

    宁王看着那些证词和文书,神情比荣王前几日得知实情后更加凝重。

    茶盏已经凉却,殿外的宫人们也在有条不紊的清扫着积雪,可这积雪可清,这朝虫如何清的透啊……

    荣王和宁王兄弟二人久久没有言声,想比常逾而言,自幼长大的情分,让他们对自己,对对方都无比的熟悉,而他们更熟悉的,是他们的父皇!

    良久,宁王起身,不再看向那这证据,如今说破大天,左相都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只是一旦公开审判,左相一定会咬住这个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

    宁王:“大皇兄是打算从轻发落了?”

    荣王虽然一心想要处置左相,可也不能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这样公开审判根本没有意义,可一旦他开口,那后果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审判了!

    荣王长叹一口气,一看就是被此事恼头了许久:“就是不知道,才叫你来的!”

    宁王:“三皇兄的意思呢?”

    荣王:“怀律说若我下定了决心,便替我做这个先锋,若我打算暂时搁置,便替我安抚朝臣,可你知道,咱们俩不能什么都靠他!有些责任也不该他一个人来抗!能者多劳不是自我无能的借口!”

    宁王对此也表示赞同,想比他们的成长环境来说,常逾可以说是最艰苦的,可现在却是他们兄弟当中最抗事儿的,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宁王:“父皇的意思呢?”

    荣王:“父皇自然是不愿的,可至今也没有从太极殿出来!”

    有了这句话,宁王心里全是有了底,圣上没有极力反对,多少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否则以他们父皇的性子,这会子早就不装了,从太极殿宣示主权把持朝政了。

    宁王:“臣弟以为,不管是从轻发落还是杀一儆百,左相既然做了,就一定会死咬着不放的,与其让他一遍遍的威胁,一遍遍的旧事重提,不如我们自断其臂!”

    荣王还是有些犹豫:“可皇家的颜面···”

    宁王虽然胆子小,可还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此时如今已经浮在水面上了,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壁虎断尾。

    宁王:“三皇兄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人都是要面对自己的错处和不足的,皇帝也一样!父皇曾经做错了事,就该承认该认错!”

    荣王也想这么做,只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草拟了一份对当年那些股肱之臣的补偿文书,你看看!”

    宁王看着上面一条一条清晰的规划,不得不感叹,这些时日,也不仅仅是他在成长,连他这个大皇兄也在成长。

    宁王觉得,自己这个大皇兄已经做得万无一失了,换做自己,或许没有他这般的能力,不过心里也无比的明白,光凭他这个大皇兄做不到这般,常逾一定帮过他,或者说提点过他。

    宁王:“真不敢想象,若三皇兄与我们一同长大,会是怎样的情景···”

    这一路走来,荣王对常逾不仅仅是信任,还有兄弟间的情谊和感激:“那或许会是真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了!”

    宁王:“既然如此,那这次的战场,我来给大皇兄做这个先锋吧!”

    荣王:“你不怕?”

    宁王:“怕,可经历了这一次之后,我学会了在害怕之后解决问题,三皇兄为了咱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恢复,若是此刻拉他出来做这个先锋,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可就像大皇兄你说的,这份责任,也该咱们两个扛一扛了!”

    二人对视,眼中的坚定是幼年成长起来的信任。

    荣王:“那好,这一次,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审一审这个三代宰辅!”

    这一夜,不仅仅是荣王和宁王的不眠之夜,还有很多人的,京城的城郊,春寒料峭,秦岭陪着常逾来赴约,不过赴的却是一个从未约定过的人。

    那人听到来人,转身看去,可眼前来的人并不是他约的人,那人心中一惊,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常逾和秦岭他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在他们二人眼中根本没有隐藏。

    秦岭背手,像是孩童一样踩着自己的影子:“别等了,程不换不会来了!你要是想劫狱,直接右转,不送!”

    见事情已经败露,那人将愤恨化在掌心中,几乎要将刀柄捏碎,口中还咒骂着程不换的名字。

    秦岭:“别来得及骂,人家既然是要做生意,总是要衡量一下的!”

    秦岭环抱着双臂,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的确,秦岭活着就是最大的招牌,就算他当时搬出了左相的底牌,是可以撼动皇位的东西,可秦岭是完全可以倾覆朝野的存在,与其相比,秦岭当然是程不换最佳的选择。

    那人咬牙切齿道:“可他答应了我!他是不落盟的人!”

    常逾:“你不也是不落盟的人吗?”

    面具下的瞳孔强烈的晃动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隐藏了二十几年的身份,就这样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是自己的敌人面前。

    秦岭看似在一旁无所事事,可余光划过夜色,已经察觉出了空气中传来的震动,刀光炸裂的瞬间,秦岭一个跃步跳到常逾身前,推掌略影,将已经出鞘的刀,送了回去,顺便还在那人的耳旁送了他一句:“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

    掌风相送,春风徐徐,竟也惊动了常逾眼睫,那人生挨了秦岭一掌,倒在地上,只觉得胸间汹涌翻滚。

    秦岭蹲下身来,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在地上挣扎,对待这种背叛之人,秦岭可是没什么好态度的:“你说你都从不落盟逃出来这么多年了,为了一个左相,非要和过往扯上关系,何必呢!我这人呢,脚快剑快嘴也快,刚刚出来的时候把你的身份和程不换说了,你说周朗的人什么时候到啊!”

    不等那人震惊,程不换就带着人来了,秦岭像是个老大爷似的起身,接受着程不换拱手礼:“多谢二爷给我们惩治叛徒的机会!”

    秦岭打着哈欠,不想掺和这些事,索性大手一挥:“行了,我回去睡觉了,这是你们的家事,不用和我多说一个字,我不想听也懒得听!”

    回去的路上,秦岭困的睁不开眼睛,摇摇晃晃的跟着常逾走,好像下一步就能倒地大睡似的,只是每次要撞上东西,都会被常逾拉回来。

    秦岭也不明白,这样的场面随便派个人来就行,非要自己亲自来,常逾知道他没睡,也早就学会了,和秦岭在一起的时候,不再将问题埋在心底,想问就问的性子:“你怎么知道他是不落盟的人的!?”

    秦岭闭着眼睛,抓着常逾的衣袖,像是梦游一般的说着:“周朗当年在武林大会上可谓是就差一步,就能登天,要是没有人透露他的内功心法,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而出卖他的就是他的堂弟,周朗经营不落盟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可唯独有一件事成了他的心病,那就是他从武林正道变成了江湖流派,为了此事,甚至还拜访过唐衍请他去查此人的下落!”

    常逾:“唐衍没说!是因为和左相之间有江昇的这层关系?”

    秦岭:“管他呢?反正他没拦着我说,也是想借我的口吧!”

    常逾:“你还是没说,你怎么发现的?”

    秦岭:“上次在客栈,我就发觉此人有隐藏内力的本事,这是周家家传的功夫,除了周朗就只有他了,而且他故意带着面具,你说那天高皇帝远的,谁认识他啊,那肯定是防着不落盟的人呗!”

    常逾回头看着那只迷迷糊糊的小狐狸正拽着他的衣角,乖巧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春分之期,忠烈祠前,百官堂审,由宁王作为主审官,吴凤杰、林东作为副审,李彦青作为陈述官,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审判在忠烈祠前盛大开幕,祠前两侧坐着的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这一次百姓夹道不再是为了欢迎谁,感激谁,而是为了看一看这个最大恶疾的三朝宰辅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李彦青:“嘉佑三年,隆丰五年,从乡试到会试,共收受三十二万白银,从当铺以买卖方式进入,此处有与地方官员的互通书信以及账本为有证供,同年五月你,昭狱司典故的儿子当街殴打流民致死,判处斩立决,你威胁仵作更改罪案成自身疾病,改判无罪……所有证词证人都已收押备案,若左相觉得哪一桩哪一件冤了您,您大可以说出来双方对证!”

    左相的罪证,李彦青可以说是从头参与查证,桩桩件件熟烂于心,可当他念出左相那一桩桩罪证的时候,还是会怒不可遏,用人命堆积的威严,用压榨积攒的民心,哪里是罄竹难书四个字就能概括的。

    常逾坐在一边,今日他不是主审,亦不是判官,他来是要看看,左相到底还有怎样的招数,也是给宁王他们拖底的!

    可不管李彦青的人证物证多么齐全,左相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不是在被审判,而且得意的等着常逾从那个位置上跌落,他不信,他会将圣上的声誉也拉下马!

    李彦青:“左相,如上所述,桩桩件件,可有哪件冤了你了?”

    左相不语,只是笑着,左文夫和江昇也跪在一旁,眼中的不屑仿佛也只是暂时的,仿佛只要左相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反败为胜一样,不过他们二人的底气确实有,但这份底气现在不在左相手中,而是常逾!

    凤安老将军站在一旁,紧张的手心紧攥,戚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老啦,是时候该托一托他们了!”

    左相起身,看着来审判他的每一个人:“你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不敢越过圣上,直接杀我,就凭借这些,还真想给我定罪不成?”

    李彦青有些为难,看着罪书上的字不敢念出声来,此事关乎着三十年前的皇位之争,关乎着皇家颜面,他有资格说吗?

    不到最后一刻,宁王自然也不想撕破脸皮,可看着左相得意的模样,就是在等这个时候,赌他们不敢自揭伤疤,将自己的丑陋暴露在百姓面前。

    左相:“怎么?不敢念了?那要老夫说一说自己的功绩吗?凤安老将军,您站的可真稳当啊!”

    凤安老将军本来还在焦虑,可在戚将军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明白了,今日是必定要掀开尘封的往事了。

    凤安老将军从站出身来,带着沉重的责任,也带着过往的愧疚以及时过境迁的坦然:“还在演吗?左相,已经三十年了,你不累吗?”

    左相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安老将军会站出来,甚至会主动提及当年之事。其实就算凤安老将军不说,众人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无人敢提及,就像宁王所说,与其让所有人议论和猜忌,不如自己壁虎断尾。

    左相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不觉得面对这眼前一百二十一位灵位有愧:“是啊,三十年了,物是人非啊!这大齐的江山啊···”

    常逾看着凤安老将军有些为难的模样,知道这样的事让他们自己说出来就等于重揭伤疤,既然自己是揭开这场序幕的人,那这个开场白,他也不介意报个幕。

    常逾看着这一百二十一位灵牌,这是他义无反顾的底气,亦是他骨子上的支撑:“怎么?左相觉得我们不敢面对曾经的错处?想以此威胁?那好,今日我便说一说,这陈年旧事!壬戌年的十月初六,太极殿前,一百二十一位股肱之臣,在左相的绸缪下被屠戮斩杀,这是太师王良死前亲笔所书,里面写了左相反对变法改革,怂恿民心,游行示威,勾结外邦进犯,引先帝离京,后买通太极殿内侍给先帝下毒,至使先帝暴毙!圣上登基后的近三十年里,左相利用职权,舞弊科举从中得利,克扣灾银偷换河堤建材,人命在他的手里是价高者得!”

    左相以为,今日常逾不会挺身而出,一个宁王和荣王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惧,可现在,常逾站出来了,他可比荣王和宁王都豁得出去。

    左相:“三殿下这是打算逼宫夺权,自然是信口开河!”

    常逾:“是吗?我齐逾出身锦衣卫,信奉律法正道,今日便替天子审一审你这一代相师!也请朝中文武百官做个见证!”

    左相在这春风中等待着审判,他坚信只要皇帝不开口,他们再证据确凿也是无济于事。

    左相:“殿下跟我讲国法,那老夫也就倚老卖老讲一讲国法,大齐例律,四品以上官员犯法,须予圣上手令,现在圣上昏迷不醒,三殿下是要跃居高位定老夫死罪,还是就这样将老夫打进大牢?”

    左相知道,常逾只要跃居高位坐上龙椅,就一定有人会说他是为了逼宫,到那时,就算他成了皇帝,有了赐死的手令,也会有人为左相鸣不平,而如果只是压进大牢,等待圣上转醒,那左相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常逾将那染血的手札展示给众人相看:“如今证据确凿,相爷难道要我将这里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众人听吗?”

    左相怎么也没想到,常逾手中有先太师王良的手书,朝中还有些老臣,一旦确认了那是王太师亲笔,就算他想耗时间,也抵不住这悠悠众口,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老夫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只手遮天,这些罪责,老夫认下了,可三十年前的事,就算老夫敢认,若是没有当今圣上亲承,我怎能只手遮天,可你问问圣上,他敢认吗?这大齐的江山姓齐,可齐家的子孙不是只有他一个!”

    左相言辞凿凿,如今走到这一步,哪里还有畏惧呢?只要皇帝不敢认自己的罪,他就得保着左氏不灭!

    皇帝:“左相,你越发的猖狂了!”

    皇帝坐着龙撵被抬出来,众人惊诧的瞬间,高呼齐天之福,万岁高哉!

    皇帝半依在龙撵之上,盯着还在惊骇的左相,沉声道:“怎么?很意外朕还活着,还清醒的活着?!”

    左相立刻晃过神来:“老臣给圣上平安,圣上万安!”

    皇帝从轿攆上下来:“老臣?你是一步步从下官到微臣,再到老臣的!三十年了,你用朕三十年前的错处威胁了朕三十年!你觉得皇帝不会错,可皇帝也是人,也会犯错,三十年前,朕听信了你的谗言,利欲熏心的登上了这至尊之位!如今知错,但愿为时不晚!”

    皇帝给冯施毅递了一个眼色,冯施毅掏出一道密旨交由常逾,打开密旨的瞬间,常逾瞬间犹豫了,可在停顿了一下后,还是选择念出了密旨的内容!

    庆丰三年,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罪己诏,请这一百二十一位朝臣入忠烈祠,其幸存之家属予以补偿,自己退位养病,立皇长子荣王为太子入东宫主事,复常逾萧王之位,宁王辅政之权!

    责左相一族死罪,抄家罚没,所有涉事官员依律定罪,复齐逾萧王之位,主刑律之法。

    戚将军看着想过往低头的皇帝,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认错的皇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何先太后知道他不是良君,却没有直接剑指朝政了!”

    凤安老将军看着戚将军,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惺惺相惜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都太明白,一个合格的指挥者在战场上有多么重要,而这朝局也有着和沙场一样的暗流涌动。

    凤安老将军:“一个知错能改的皇帝,远比一个暴唳无端的皇帝要强!

    秦岭让人将左文夫和江昇一起带到左相牢房,父子三人面面相觑,厚重的枷锁让压的左相和左文夫抬不起头。

    秦岭示意让狱卒将枷锁打开,狱卒犹豫过后,还是照着秦岭的说法做了。

    父子三人迅速抱做一团,一致对外,秦岭略带嘲讽的笑意不言而喻,让狱卒关上牢门先出去,毕竟一会会发生什么,秦岭也未曾可知。

    秦岭:“江上皓日,徐徐东升,寓意新生,你这名字起的不错,可不知道,你还有几次新生?!”

    江昇内力被秦岭废了,如今在秦岭面前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你要做什么?”

    秦岭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意:“怕了?有点晚了吧!”

    江昇:“你得意什么?如今我们父子三人同仇敌忾,纵使你武功卓著,我们也未必没有生机!”

    秦岭为他的自信鼓掌:“真是好自信啊!”

    江昇可没有打算束手就擒,鸡鸣山这么多年,如何攻心他也是会的:“若当年,你沧澜派有如此团结,就不会有你血染沧澜山门的故事了?不知你自刎于绝的时候,可回头看过?后面是否有人啊?!”

    江昇的话无疑是刺痛了秦岭内心最封闭的柔软,百家征讨,是秦岭最想忘却也是他最不敢忘却的,好像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也都是从那里结束的……自刎于绝之前,他也期盼着母亲能出来,哪怕只是遥远的看上他一眼,可是并没有,他被抛弃了,从出生就被抛弃后,这是母亲第二次抛弃了,与此同时,他也被所谓的正义抛弃,所谓的公道抛弃,师公父亲伸出的手,远不及他坠落的速度……

    秦岭掐着江昇的脖子,努力的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将他掐死,江昇的脸涨的通红,撞击牢墙的痛处在无力的窒息感面前微不足道!

    左文夫和左相纷纷上来,可这样两个文人在秦岭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秦岭松开手将人丢在一旁,左相和左文夫赶紧帮着江昇顺气。

    秦岭丢在地上三把匕首:“给你们三个一个机会,谁赢了,我就考虑放谁离开!”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秦岭自然猜的到,他们三个可不会这么就死,刺向秦岭的匕首被秦岭轻易躲过,抬腿一个飞踹,让江昇感觉到胸膛炸裂的疼痛,秦岭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他蹲下来,盯着眼前的三个人:“这个机会我可随时会收回来,到时候你们三个,都得死!”

    珺娘带着十七也来了牢中,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因为秦岭答应了唐衍,会替十七报仇,有些唐衍不好出面的,秦岭来做是最好不过了。

    十七:“二爷这是……打算让他们互相残杀?!”

    十七神色凝重的看着秦岭,他不是一个嗜血的人,却为了他,选择让他们互相残杀,这是在为他报仇!珺娘看着他紧攥的拳头,知道秦岭这么做勾起了他的回忆,掌心覆上他的手,传至皮肤的温度一点点的化解着十七的心结。

    在秦岭的预估中,最后赢的要么是左相,要么是江昇,毕竟江昇虽然内力被废,可杀了了另外两人也是易如反掌,而左相是左氏权利的命脉,没有左相,江昇不可能偷梁换柱重生江湖,左文夫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只是让秦岭他们惊讶的是,江昇最先动了手,杀的不是左文夫,而且左相!与此同时,左文夫趁其不备,用匕首刺中了江昇的胸膛,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珺娘想捂住十七的眼睛都来不及,她担心十七回想到从前,担心十七会再次陷入自己的困境,可十七的反应有些木然,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秦岭做的并无不妥,他们就应该这么死!

    左相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左文夫为他覆眼:“父亲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重震左氏一族!”

    秦岭还以为左相就会这般咽气,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伸手去够奄奄一息的江昇,这一举动好像触怒了左文夫:“即使我这般努力坐到了这个位置在爹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是吗?”

    左相眼中的泪夺眶而出,没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或许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儿子,也或许是愤恨自己曾经偷梁换柱让他活了下来,总而言之,没人知晓,也无关紧要……

    左文夫再次拿起匕首,在左相气若游丝的情况下乱刺,从生到死……

    江昇的血流了一地,很明显,左文夫这一刀刺的极为讲究,能让江昇在这一刀之下失去行动能力还能血流如注,这个不会武功的文人,还真有些让秦岭刮目相看。

    左文夫爬到秦岭跟前,悲哀求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曾经的他:“你、能放我走了吗?”

    秦岭:“你不会武功,却能一招毙命,别跟我说是什么巧合?我可不会信!”

    左文夫看着秦岭的眼睛,选择了沉默,江昇第一次杀人并不是众人所知道的九岁,而且七岁,失手将人推倒,伤到了头颅,七岁的江昇慌不择乱的选择了去找自己的哥哥左文夫。

    左杰夫:“哥哥,我们要不要告诉爹?”

    左文夫:“你想爹爹骂你吗?”

    江昇摇摇头,父亲官至相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对孩童的教育也颇为严格,对于父亲,二人都是畏惧大于敬意的。

    左杰夫指着那人,心中止不住的害怕:“可,他还活着!”

    左文夫让左杰夫镇定下来:“他活着,就有可能说出是你推了他,可他死了,就张不了口了!”

    七岁的江昇被九岁的左文夫所说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谁知左文夫捡了一块石头塞到江昇手中:“按照他受伤的位置再砸一下!”

    左杰夫看着手中的石头,害怕的丢在一边:“哥哥,我不敢!”

    左文夫:“这个位置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你难不成指着这份奇迹,让父亲训斥你吗?相信我,再砸一下,他一定会死!众人会以为他是失足跌倒而亡,不会想到你的身上的!”

    就这样,七岁的江昇在左文夫的诱导下第一次杀人,而左文夫也骗了他,一下砸下去,那人并没有死,挣扎的时候,江昇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就是往受伤的位置砸,不知砸了多久,也没人数砸了多少下,可最终那人死了,左文夫从江昇手中接过石头扔进湖里,领着江昇在湖边洗了手,湖中倒影里的孩子,满脸是血,却照不出来颜色……

    秦岭从左相和江昇身上拔下匕首,转身的瞬间,将两把匕首一起捅进了左文夫的胸膛,一时间,左文夫惊骇失色,口中的血污还在不断挣扎:“你不是说,会放过我吗?”

    秦岭:“我说的是,我会考虑,现在我考虑过了,你、得死!”

    秦岭才不会说,替死去的那些无辜之人考虑,替那些人鸣不平,在秦岭心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得死!而且皇帝已经下了旨诛杀左氏一组,不过是死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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