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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3 章

    一大清早,秦岭就跟着常逾进了宫,迷迷糊糊和样子哪里是没睡醒,那分明是没有睡,常逾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带上他:“不必你跟着,现在能杀我的人都不在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秦岭靠在马车里,奋力的抬起一只眼睛,也不知是马车的晃动还是这只小狐狸本身的不老实,摇头晃脑的说出了最扎心的事实:“哼~我担心什么?担心你老子!要比狠心,他跟我娘啊,不相上下!”

    常逾这个皇帝爹可谓是用得上常逾就寒暄几句,用不上的时候恨不得丢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这倒是跟江氏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可偏偏常逾和秦岭是一类人,不管父母如何对他们,他们还是不会说一句他们的不是之处,如今常逾这个局几乎是到了终局,若是老皇帝觉得他功高盖主,或许对于常逾来说,还真没准会舍身取义,秦岭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宁可自揭伤疤,也得提醒常逾!

    荣王在奉安殿里焦头烂额,满桌子的折子堆起来有一人多高,当小胜子通传常逾来了的时候,荣王激动的起身,甚至还撞到了桌腿,秦岭跟在常逾身后,学着常逾规规矩矩的行礼,哪怕没等常逾行完,就被荣王扶了起来。

    荣王:“你可算来了?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伤到没?”

    常逾:“臣弟安好!”

    没了那个皇帝老爹,秦岭还以为能松快些呢,没想到荣王不是他的皇帝爹,可常逾还是常逾,该少的规矩一样也没少,引得秦岭也跟着拘谨着。

    不过荣王还是有良心的,赶紧招呼着常逾和秦岭坐下,还吩咐小胜子奉茶,其实他不说,小胜子也会这么做的,只不多他多这一嘴,倒是让秦岭觉得,他也有些人情味了。

    荣王也不想有麻烦就找常逾,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就像秦岭说的,他需要学会听取建议,学会做出决定。

    荣王:“你看到了,这些折子里,大部分都是要我处置左相的,可也有一部分说左相是三朝元老,劳苦功高,希望从轻发落!”

    常逾不希望他处处依赖别人,便反问道:“你怎么想?”

    荣王无奈的品着茶,或许此刻的茶香在他口中没有一点回甘,只是无尽的苦涩,一声叹息过后,荣王看着那些折子说道:“这些想让我杀之而后快的,大部分都是左相的人,他们有被左相拿捏的证据,自然希望死无对证!可若真的从轻发落,以左相这逆天的本事,不知道何时还会卷土重来,我是左右为难啊,可按道理来说!左相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的!”

    常逾点点头,有些事他需要做需要抗,可有些事,不是他这个身份该做的,也该学会避其锋芒,留给荣王成长的时间不多,虽然他并没有像秦岭和十七那般迅速的成长起来,可这样的进步,已经算得上是稳中求胜了。

    常逾:“左相这个人不能留,既然你我的身份都做不了这个决定,那就找一个能做决定的人!”

    荣王一脸不解,若是能解决怎还会拖这么久,可他根本不知道,皇帝的病是假的,不敢处置左相也是因为左相拿捏着皇帝的把柄。

    看着常逾起身,荣王有些不知所措,转头向秦岭投去了求助的神情。

    秦岭挑挑眉,也不介意直接翻译给他:“阿逾的意思是说,你们身为人子,该去看看你们的父皇了!”

    常逾:“阿逾,对待王兄不可无礼!”

    秦岭努努嘴说了句哦,转身还像荣王道了歉,荣王虽然身份尊崇,可他明白这一路若是没有他们二人,他现在埋在哪都不知道呢!便也摆着手说不必拘礼!

    话虽这么说,可常逾如今的身份并不是亲王,也不再是能说进宫就能进宫的身份,可最重要的是,常逾心里认定了荣王的位置,已经尊他为帝了!

    太极殿里依旧宁静,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不过是里外都透着连绵不绝的药香,周围的人都让常逾吩咐宋驰换了自己的人,不然苏妃也不可能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而宋驰派去的人呢,都是宋驰的心腹,武功高不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是有人问,一概是一问三不知,只会站岗,反正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没有辰妃和冯施毅的授意,谁也不能进,违者杀无赦!

    与上次进来的重重阻挠想比,这一次进入太极殿就像是踏进了自己的王府一样顺畅,荣王不明所以,不知道常逾这盘棋究竟盘算了多大。

    辰妃见常逾和荣王,也没有过多的意外,倒像是在这个太极殿过上了小日子一样悠闲:“二位王爷都来了,快坐吧!这现在也没什么好茶可以招待你们的,我先去泡着!”

    荣王从一进来就开始懵,辰妃的脸上没有任何愁容,病榻上也是空空如也,和上次的所见所闻全然不同,唯独这屋子里温着的药罐子是他熟悉的。

    常逾恭敬的行了礼:“辰妃娘娘不必客气,今日来是有要事与父皇商讨的!”

    辰妃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不是来喝茶的,是来给皇帝一个交代的,这个场合她并不适合待下去,便打算离开:“圣上在里面修剪松枝呢,冯公公刚刚已经禀告过了,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常逾颔首:“有劳辰妃娘娘了!”

    荣王还没从皇帝的病榻上空无一人的现实里走出来,又看到辰妃和常逾如此熟络,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可常逾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这个冯施毅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辰妃说圣上在里面?父皇什么时候好的?怎么没人通报呢?一个个的问题萦绕在荣王的脑海里,来不及消化。

    秦岭在一边一脸的小傲娇,这点路,他说句话的功夫就能打好几个来回,告知冯施毅那还不是容易的紧。

    荣王跟着常逾来到了内殿,看着常逾恭敬的跪下行礼不知所措,直到里面的人转身,荣王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下意识引导的,也扑通的跪了下去,秦岭听着他这一声,都替他叫疼。

    皇帝看着荣王那副震惊的神色:“怎么?你还没告诉老大吗?”

    常逾还是一副冰山不变的模样:“儿臣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想着一起来更有说服力!”

    皇帝冷哼,常逾的性子和颖妃一模一样,说话滴水不漏,行事密不透风:“老大没你那么大的胆子,你这个说服力对他来说,倒像是冲击力了!”

    荣王还震惊在皇帝清醒的现实里:“父皇、父皇……”

    荣王和常逾的事,皇帝都听冯施毅说了,当然,也只是说了些,常逾想让他知道的。

    皇帝将剪子丢在一旁,喝着从前自己并不喜欢的茶:“行了,起来吧,病是真的,左相想置朕于死地将朕活活的耗死也是真的!”

    几个人起身,皇帝的视线落在秦岭身上,指着他说道:“现在啊,他不仅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朕的!”

    秦岭指着身边的常逾说道:“不用记我的好,全记他身上就行!”

    秦岭觉得,反正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惦记他的好还不如记挂记挂常逾呢,别总是用到常逾了才想到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

    皇帝对秦岭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心里还有些忌惮,毕竟他可不像是常逾,可以随意拿捏的。

    皇帝:“你们的事,冯施毅都跟我讲了,也算是有惊无险,老四也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他回来,朝中这些人,也算是清干净了,这件事,你们兄弟齐心办的不错!”

    很明显,皇帝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故意避着,就是明显的不想出这个头,常逾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可时至今日,他没想到皇帝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这让常逾有些失望。

    常逾:“儿臣不是来听夸赞的,来此也是想问一问父皇的意见,我与皇兄想就此斩草除根,杀了左相一党!”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鸦雀,本来皇帝脸上还带着些欣慰和慈祥,在听到常逾要杀了左相一族的时候,神色瞬间冷却,荣王在一边看着,也察觉不出不对,他不明白,对于左相这种罪大恶极的人,父皇好像并不想杀他。

    皇帝有些挂不住脸色,可常逾已经说出了现况,他也不能继续装傻:“所以你是来向朕求旨意的?可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什么?”

    常逾当然知道皇帝在害怕什么,可从一开始他选择的逃避就不是常逾想要的结局:“当初儿臣可从未答应过!”

    皇帝似乎也被激怒,他并不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被天下人指认,或许也还没有完全做好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准备,怒不可遏的指着常逾吼道:“那就靠你自己的本事杀了他!”

    常逾并不想逼迫皇帝做什么,但人必须直面自己的错误,他必须向那些枉死的人道歉。

    常逾:“儿臣从来不怕当个罪人,可现在我来求旨,为的自然也不是自己的名声!如今只差这临门一脚,可父皇对我依旧抱有怀疑的态度,既然如此,儿臣便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

    秦岭带着常逾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留着荣王一个人为难的看着皇帝。

    荣王:“父皇,您这是何必呢?这一路来,怀律是护着这个护着那个,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左相势大根深,此时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啊!”

    秦岭陪着常逾出来,又下雪了,雪花不断飘簌,像雨线一样连绵不绝,却给人一种安宁的肃穆,开春的初雪,真是来的巧妙,既留不下过多的时间,也能带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秦岭环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美景,更重要的是,挚友在自己身边:“我觉得,你的目的达到了?”

    常逾唇角勾起笑意,让这只小狐狸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将荣王留在殿中,就是要借他的口说出梧儿的事情,说出他为何也一定要杀左相,荣王不是皇帝,他可比皇帝有温情,所以也能从皇帝的反对之中猜到些什么!

    皇帝阴鸷的眼神顶着荣王,一向任人唯亲没有主见的荣王一脸的坚定,仿佛要将左相一口口的生吞了:“我不知道父皇为何维护左相爷,儿臣不是一个好丈夫,或许也做不到一个世人称赞的皇帝,可我还有机会做一个好父亲,他动了梧儿,这一点儿臣容不下他,纵使今日父皇并非授权给我,儿臣也愿替父皇清君侧!”

    左相动了齐梧,这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齐梧是他对大齐未来的期待:“梧儿怎么样?”

    皇帝关切的神色是荣王从小到大都没见到过的,或许从小到大在这个父皇的眼里,他都是不务正业的,所谓立嫡立长,立贤立能,他从未在任何皇子身上看到过这样关切的神色,那一刻,荣王心里铺满了失落……

    荣王:“要不是秦公子提前找到了凤安老将军,估计现在不仅仅是梧儿的命没了,您连我这个儿子也没了,父皇,儿臣不明白,若怀律真有二心,大可以对我和梧儿不管不顾,您为何不肯信他呢?”

    皇帝:“朕说了,在这个位置上谁也不能信!”

    荣王:“那好,父皇不信,我信!我不止相信怀律,我还相信四弟,相信我的每一个兄弟!”

    荣王跪身请辞,毅然决然的模样像是换了一个人!怒气冲冲出来的时候还吓了常逾一跳,他虽然没有秦岭隔空听闻的本事,可也没想到经历了这么一遭,自己在荣王心里的地位竟然能有这般改观。

    小胜子取了两把油伞来,看见他们在谈话,便和冯施毅一样退到了一边,没有打扰。

    荣王在门外看见常逾的那一刻,心思更加坚定:“怀律,如果我想要你手里的证据,公开堂审左相!你会帮我吗?”

    秦岭看了一眼常逾的反应,他竟然在这张尘封不变的脸上看到了些意外还有些喜色,这个荣王,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公开堂审,亏得他想得出来这个法子,有了公正公开,那么有没有那道所谓的圣旨和授权,还有什么重要呢?

    常逾不知道荣王猜出了多少,可既然他张口问了,那便是有了怀疑,是瞒不住的,常逾给秦岭递了个眼神,自从回了京,秦岭可是日日都揣着那誊抄好的罪证呢。

    常逾:“你还是看看之后再做决议吧!”

    秦岭大手一挥,将东西交给了荣王,荣王明显是被上面的内容惊到了,反复确认之后看了看常逾,又回头望向了殿内,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何父皇会纵容左相这么多年了!

    这太极殿里里外外虽然都是他的人,可出了这里,就未必能如此说话行事了。

    常逾提醒道:“看完了,就收拾收拾心情,你我二人,今日可是来看望父皇病情的!”

    荣王明白常逾的言外之意,匆匆的将东西收好,还顺便擦了汗,这样的天气都能出汗,看来这纸上的内容确实给他吓着了!

    收拾好心情,二人刚要前行,便被辰妃叫住了脚步,辰妃愿意屈居于此照顾皇帝这么久,就凭这一点,常逾对她还是有些敬意的,再加上现在她的清醒,对于常逾来说,也算是个帮手了。

    辰妃取出一张证词交到二人手上:“这是我手写的证词,可以证明左相欲意勾结后宫企图谋害圣上!”

    荣王看着上面的证词:“可这样一来,您就被卷进来了……”

    常逾拦着荣王的话:“不会,辰妃娘娘深明大义,和左相有勾结的分明是苏妃娘娘,而且已经被辰妃娘娘所控!”

    辰妃笑容上浮,不再多说什么,常逾已经给了她最好结局,点头致谢之后便离开了。

    荣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苏妃娘娘也是左相的人?!”

    常逾将供词收好,眼神中的冷峻似是冰锋,要划破眼前的大雪一般:“或许曾经不是,但现在,是了!”

    荣王虽然不知道苏妃娘娘的真实身份,可他只需要听明白一句,就是现在苏妃娘娘和左相同为异党!是他们共同的对手!

    太极殿的甬道和宫殿,广阔而泛长,皇帝悄悄地透过窗子,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没入雪中的背影尝尝的叹了口气。

    常逾:“你可知道辰妃这段时日在太极殿的生活?!”

    荣王不明所以,这宫里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的,辰妃侍疾,无非就是多侍奉些汤药什么的罢了。

    常逾:“辰妃娘娘为了演好这出戏,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这宫里的眼线你永远不知道在哪!她舍了自己的口粮,都匀给了圣上,所有的针线活也都自己做,就是怕有人从这吃食用度的数量上发现问题,得知父皇的病症有蹊跷!就冲这份心思,她值得这个结局!”

    常逾不知道秦岭什么时候溜出去玩了,他虽爱玩,可也不是个不挑时候的人,只是二人正说着话,秦岭就扛着一麻袋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中的印迹……

    荣王看不明白,指着他身后的麻袋问道:“你这是……”

    秦岭:“没想到在这宫里也能打到猎物,可惜了这些名贵的鸟儿,都要成为我的盘中餐了!”

    常逾和秦岭对视一笑,看来,苏妃真的是被困急了,不然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派出这么多鸟儿来打探消息,可再多的鸟也架不住狐狸冬眠觅食!直接被秦岭给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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