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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3 章

    众人忙活完已经是深夜了,只是今夜应该是除夕夜,应该是万家灯火迎春,阖家欢乐的模样,只是这里是德州,能活着熬过这个冬天已经是不容易了,谁还会在意,今天是个什么节日呢?

    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常逾再也待不住,直接冲进去,却发现秦岭就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秦岭感受到风,瞬间警觉,看清来人后又迷迷糊糊的歪在一边:“看什么,乔林又不是蜘蛛精长了八只脚,自然要救伤势最重的!”

    常逾更关心秦岭,蹲下身来:“你感觉怎么样?”

    秦岭抬眼,没心没肺的装模作样:“我可怕死了呢!”

    常逾自助式的从乔林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参片,秦岭蹙眉,撇着嘴:“这东西不好吃,他箱子里有梅子!”

    常逾没说什么,真的给他拿了颗梅子:“先吃参片,再吃梅子!”

    秦岭噘着嘴,只能乖乖听话:“竟然又被你拿捏了!”

    乔林处理完那名锦衣卫之后,乔林走到秦岭跟前:“虽然很不想和你说这句话,可也不得不说,该你了!”

    秦岭实在是起不来,若是可以,他甚至是想就在这睡了:“你歇歇吧,老乔!”

    乔林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准备着伤药,白鹭看出了乔林无奈又生气的模样,主动开口:“你缠在腹部的绵帛若是再不摘下去,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粘连的血肉割下去!”

    秦岭吓的瞬间乖坐:“还说佛祖心肠呢,这么凶狠!”

    前脚还乖乖的坐在床榻之上,没等乔林碰呢,秦岭就开始喊上了:“疼疼疼···啊!不要动我!疼死啦···!你不是圣手吗?老乔!”

    常逾焦急模样几乎跳脚,尽管压着声音,可略带怒气的声音还是让乔林感到不适:“你就没什么止疼药什么的吗?”

    乔林手中的刮刀恨不得将常逾活剐了,压制自己的火气,咬着后槽牙,白鹭挡在他的身前,将常逾请出去:“殿下还是出去吧!二爷这是喊给你看的,他不想让你在,所以借这个法子,想让阿乔撵你出去呢!”

    常逾几乎是被白鹭推出去的,也在常逾出去的之后,秦岭的叫声似乎也逐渐降低。

    常逾还是关心的不行:“他身上的狐毒···!”

    常逾护着秦岭可以理解,可白鹭也得护着他的光:“阿乔心里有数,他能选择先救其他人,就证明二爷伤的没那人重!”

    常逾扶额,也忽然间意识到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对,一脸的歉意,恭敬道:“有劳了!”

    白鹭没替乔林原谅他,就算是着急,他也不该这么对乔林,即使常逾之前帮了他,可一码是一码,有些事还是不能混为一谈。

    常逾心中还有未解之事,将秦岭托付给乔林他们之后,脚下生风,田绛忙着赶了两步才追上:“殿下你去哪?”

    常逾:“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我!”

    田绛看着常逾雷厉风行的模样,还以为是去处置薛彦卿了,可谁也没想到,常逾选择了再探青丘王墓!

    秦岭咬着牙脱下了衣物,里面的塞满了衣袍的边角,早染成了赤褐之色。

    乔林看着,不禁蹙眉:“这会子你怎么不叫了!”

    白鹭在一旁帮衬着,这样血淋淋的的画面,两个人都看了太多,只是面对朋友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乔林看着秦岭咬着牙硬挺的模样,也是生气:“你能不能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少受点伤!这么用内力,万一压不住遭到了反噬,没等这一年的期限到底,你就走火入魔筋脉尽断了!”

    秦岭别过头去,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狼狈,虽然这个举动不过是掩耳盗铃:“若我不出手,伤的人更多,我已经很努力不给你添麻烦啦!”

    乔林本想一次来震慑,让他珍惜这一年的光景,谁知道秦岭竟呛着他的肺管子答:“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希望自己轻松一点,是让你别受伤,不是让你死!”

    秦岭不想乔林每天这般忧国忧民的神色,常逾担心苍生百姓的生机,乔林担心天下人的病痛,这俩人,简直是人世间的活菩萨。

    秦岭:“唉呀,这不是一劳永逸嘛!我这未来的命运可不是得握在阎王爷手里嘛,我早点下去,给他老人家留个好印象!”

    乔林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将纱布往白鹭手里一塞,转过身去在药箱里翻来翻去。

    白鹭:“你找什么呢?!”

    乔林:“找毒药,给他毒哑!”

    常逾再探青丘王墓,只是这一次,他是来见守墓人的。

    那人再见到常逾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丝怀疑,手中的长刀也在转瞬之间落在了常逾的脖子上:“是你!?怎么,后悔了,打算来取东西?”

    常逾没有躲闪,眼神坚定的问道:“我想问,他身上的狐毒当真没有法子了?”

    那人得知他的来意,将长刀收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是为他来的!你觉得,我为何能在这里活上千百年?”

    常逾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询问,可是只要能救秦岭,其他的都无所谓了:“若此事与狐毒有关,还望前辈告知!”

    那人看着常逾跪向自己,知道他是个有骨气的,可为了自己的朋友,不惜膝下黄金,不惧重走之恐,对此,也是敬佩的,将常逾扶起来之后,缓缓说道:“当年,青丘狐族落寞,家园不保,无奈之下举族迁徙,我的母亲本是那一代狐族最有希望飞升上神的,可他爱上了凡人,之后就有了我,族里人认定,是母亲是私心导致狐族落寞,而后青丘突遭变故,族里愤然抵抗,我的母亲也在那一场大战里殒身了,所以族人视我为灾祸,弃我于不顾,将我丢在了荒山了,是青丘王不顾族人的反对,将我留在了身边,王妃死后,青丘王不愿独活,将他的内丹给了我,让族人不再欺辱我,千百年来,我身边的族人一个个离去,只剩下了我这个异类!他身上的狐毒是用九尾红狐的内丹所制,而我血脉不纯,体内青丘王的内丹也无法再次转移,所以我只能帮他压制狐毒的苦痛,他的狐毒我也解不了!”

    常逾:“那、若找到另一个愿意献祭内丹的九尾狐是不是就能解了?”

    那人本想让他接受这个现实,可常逾似乎从他的话里找到了另一种希望。

    “千百年了,我一个半人半妖的都活不下去,做了这个守墓人,怎么还会有另一只?而且还是九尾红狐?你可知九尾红狐在我青丘的地位?比你们人间的皇帝都稀少!狐毒内丹,同族之人服下是治伤疗愈,可异族之人服下,虽可解毒,可也只能延续十年的性命,这是奖励亦是惩戒!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常逾:“那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了吗?”

    “若这世间有这样的灵丹妙药,我狐族何必还要苦苦修炼,飞升上神呢?”

    常逾再次从墓中出来的时候,觉得这个除夕夜及其的讽刺,阖家团圆的时候,他竟然知道了自己挚友的死期,知道秦岭之前的说辞,都是骗他的···

    田伯看着常逾毫无灵魂的走过来:“怎么了,殿下?出什么事儿了吗?”

    常逾喃喃的问道:“他、睡了吗?”

    田绛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您说二爷啊!睡了,乔大夫没包扎完就睡了,想必是真的累了!”

    常逾阖眼,再次抬头看着满布星空的月色,他这么努力的想改变这个世界,却没想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或许就没机会看到了!

    常逾:“白鹭呢?”

    田绛:“哦,刚刚有几个府兵作乱,白将军和孙将军去解决了!”

    常逾还没来得及接受现在的局势,对一些人涉及到的人也还没来得及认识:“孙将军是谁?”

    田绛:“戚少将军的副将孙淮安,此行也是他带兵将乔大夫和白将军带进德州的,当时薛彦卿发觉不对,欲意抢粮灭口,还是他将人及时拿下的。”

    常逾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局面还需要他来掌控,恢复了些神志,准备先解决眼前之事:“薛彦卿关在哪了?”

    田绛:“暂时关在柴房,孙将军的人守着呢!”

    常逾:“让孙淮安到柴房来见我!”

    秦岭睡的香,半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起身来看,正是那名活下来的锦衣卫坐在床上哭。

    秦岭捂着腹部的伤口,披上狐裘,来到了他的床边,看着另一侧的袖子已经空荡荡了,乔林再厉害,也不能做到断肢再续,秦岭知道,乔林已经尽力了。

    秦岭:“你们、是亲兄弟?”

    那人点点头,其实他们兄弟二人长的并不是十足的相像,可一母同胞长的不一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这一遭,他们本不该承受的。

    秦岭:“他叫什么?”

    在墓穴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可秦岭觉得,英雄应该被人记得。

    “暮尧,母亲说,尧字是土地之高,是君王之初!”

    秦岭心中不禁觉得,他们的母亲也一定是个伟大的人,因为名字总是代表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

    秦岭:“你叫暮野?”

    暮野点点头:“星野燎原,是繁空之始,一天一地,母亲要我们兄弟永远眼里有对方···”

    秦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像当年兄长为他而死一样,那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暮野懊恼着:“他明明已经从幻境中走出来了,是我、是我杀了他!是我失手杀了他!”

    秦岭将人抱在怀里,愤恨、懊恼,悔疚在那一刻全都涌上心来···

    暮野哭了许久,秦岭也不畏惧自己的衣衫湿了大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幼长大的兄弟,对于对方或许不是全部,但一定有所依赖。

    暮野稍许缓过些来,抹了一把眼泪,看着秦岭,发出了心中的疑问:“二爷,你在里面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事吗?”

    秦岭回想着刚刚进去的时候,一支毒针就飞了过来,这点把戏逃不过秦岭的眼睛,他自然躲得过,可暮尧和暮野却没有,为了防止毒素蔓延,只能斩断手臂用来保命,石壁上的画,里面的烛火都带有毒物,让人心中生魔,将过往无限放大···也带着秦岭来到了百家征讨的那一日···他腹部的伤变重也是因为心魔,自残而伤的···

    秦岭不想再回忆那一天,更不想暮野因为此事自责,便选择了骗他:“没有,不过是在里面打了几架···”

    秦岭希望他能带着另一个人的希望活下去,希望他认为自己的幸运的,若是走到了秦岭的那扇门,或许两个人都会死在那···

    除夕新年,新门重日,京中一往如常的热闹非凡,孩童的嬉闹,鞭炮鸣响,烟花升空,似乎皇帝病重和德州灾疫对于百姓而言,毫无关系,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日子,皇位上是谁,好像并不重要。

    无忧院里,赵婶带着几个下人装扮了一番,也算是有些新年的气氛了,回想去年除夕,他们还是会在梨树之下玩闹的,可现在,只剩下两个奶团子在身边了,倪孜站在院中,回忆翻涌,绿玲拿了两个盒子过来:“戚将军派人送来的,说他还有要事要办,这里面的东西是给孩子们的!”

    倪孜打开盒子,看着精巧的同心锁,这东西昂贵,却也不是难得,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这同心锁的含义,倪孜还是看得出来的:“相国府动了?!”

    绿玲点点头:“是,他们放出了消息说,咱们殿下诱导荣王殿下去探了青丘王墓,现下生死不明!”

    倪孜轻哦了一声,没展露任何神色,常逾曾说过,这前院的人再值得信任,也不能放松警惕,这京中隐藏的高手众多,谁知道哪片砖瓦上就趴着一只来路不明的老鼠,绿玲不解:“王妃不担心吗?”

    倪孜将同心锁收好:“若是有机会扶持荣王,左相就不会费尽心思扶持梧儿!”

    绿玲:“我不明白!”

    倪孜没有说透,常逾虽然没告知他的计划,可倪孜是配得上常逾的人,多少也猜中了一部分:“没关系,明日就明白了!”

    朝臣们听了左相故意放出去的消息,都急匆匆的去往相国府,左文夫在门口有些应接不暇,一时间还以为这个左相府是个什么明满京城的酒楼呢。

    “听闻荣王殿下夜探青丘王墓,出了意外?”

    “我也是听着这个消息来的!如今圣上病重,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这个时候若是荣王殿下出了岔子,那可是要变天了呀!”

    “你们也听说了?这个齐逾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诓骗荣王殿下!”

    “左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左文夫脸上故作尴尬不好说的模样,可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窃喜:“确有此事,德州的薛大人已经给家父来了书信,希望父亲能主持大局,将荣王殿下救出来!诸位大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几位还请厅内!”

    “好好好!”

    众人都被请到了议事厅,自从圣上病重,他左相府的议事厅比皇宫都热闹,

    “这个齐逾也太猖狂了,私自出京不说,还去了德州,蓬莱离德州又极为相近,这是打算要挟谁啊!”

    “是啊,德州灾民众多,齐逾若是利用此事举兵,可如何是好啊?!”

    “他这是算计好的,如今宁王也不在京中,就是我等奉主新帝也是无人可用啊!”

    左相一直没说话,就是等着有人能提出新主一事:“此话莫不要再说了!”

    “相爷您现在是辅国鉴正,若您不站出来,我大齐江山恐就此落入贼人之手了!”

    左相故作感叹,这戏演的,要是秦岭在,都能为他鼓个掌:“我已是土埋脖颈之人,哪里能说的上话呢?”

    “左相,您是开国功臣,是圣祖爷选中的相国,您若没资格,这天下就更没资格了!”

    “是啊,只要您在京中抵制齐逾,我等定相拥!”

    左相听着这些人的吹捧,看似一脸的为难,心中也是为了试探,如今朝堂之中所用之人不多,形势也日渐变换,左相也要试探一番,现在朝臣心里到底向着谁。

    左相:“可如今荣王下落不明,宁王又远在他乡……”

    宋驰:“只要是皇族血脉,儿子和孙子又有何区别呢?”

    宋弛的话引起了一片鸭寂,本来他的身份就极为敏感,众人对他也多抱有怀疑的态度,可当这句话说出,不仅众人惊慌,甚至连左相都没想到。

    宋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正我们锦衣卫是以圣上之命为尊,至于过程和结果,我们都不在意!”

    左相虽然对宋驰的重心持有怀疑的态度,可现在他既然说出了这句话,也算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转头问向雷太傅:“太傅意下如何?”

    雷太傅早已投靠左相,自然是按照左相的想法回答:“自古以来,没有跨位继承的先例,可若真的没有人选,暂定一位稳定朝野,也未尝不可!”

    凤安老将军连夜来到了荣王府,荣王妃带着齐梧已经等候多时了。荣王妃拿出一枚信号弹交到齐梧手中,让他收好:“梧儿,母亲不能跟着你进宫了,这是我戚家的信弹,若是有危险,就燃弹为号,母亲定为你杀进宫去!”

    齐梧如今已经是个少年的模样,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也知道自己身处的危险,将荣王妃塞给他的信号弹收好:“母亲放心,他们既然需要我这个傀儡,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荣王妃刚要言说让他诸事小心,凤安老将军便来了,看着齐梧将信弹收好,荣王妃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凤安老将军看着他们已经准备好的模样,也明白了常逾这盘棋,是算到了他们每一个人,而常逾并没有亲自与凤安老将军相见,不仅仅是因为常逾在离京之前被人监视,也是因为常逾知道,若自己相劝,凤安老将军未必会照做,但换成戚将军,就不一样了。

    凤安老将军:“我已经见过你父亲了,不得不说,三殿下真是谋划的好大一盘棋啊!”

    要将齐梧交给凤安老将军,荣王妃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常逾之前与她说过,只要凤安老将军来,就证明他心中有大齐江山的,□□王妃的犹豫也侧面印证了她对齐梧是付出了真心的。

    荣王妃:“凤安老将军既然愿意来,就证明您也是认可了怀律的计划不是吗?”

    凤安老将军:“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大齐的未来!”

    荣王妃没回应,只是转头看着身边的孩子,俯下身来:“梧儿,你怕吗?”

    齐梧摇摇头,坚定的神色似乎是想让荣王妃放心:“皇叔问过我,我告诉他我怕,可我会努力克制!”

    凤安老将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却有帝王之相:“是我齐家的男儿!”

    荣王妃:“刚得的消息,左相召集了群臣在相国府,王叔若想做这个辅宰,怕是难啊!”

    凤安老将军:“他们想推举皇室宗子上位,必须有皇室的人坐镇,才会有说服力,现在我没了兵权,又与左相齐名,是最好的人选!”

    荣王妃点点头,明白了这一步也在常逾的算计之内:“可您突然出现,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凤安老将军:“你应该感叹这个齐逾有天下之谋,他算准了,左相会利用当年的事情相要挟,一定会给我写信,果不其然,一日前,我就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

    荣王妃放下了自己王妃的姿态,向凤安老将军行了大礼:“我视梧儿为己出,如今交到王叔手里,还望王叔相护!”

    庆丰二年,除夕之夜,三代辅宰左相代君昭告天下,圣上病重朝政无力,皇长子荣王遇险生死不明,国不了一日无主,承天之运,请帝玺,拟定储君之位于皇长子荣王的嫡长子齐梧,待圣上康健,荣王回朝后重立之位,任左相、太傅及凤安老将军一同佐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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