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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1 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王府看似通往常无异,可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为这个人世间而努力着,来来往往的书房成了他们大家的战场,没有人喊累,也没人发牢骚,只是堆积的东西越多,这朝堂的问题也是越多!

    秦岭:“阿逾,这是宋弛送过来的一些案宗,都是些锦衣卫帮着些朝臣处理的一些脏活!顾郦也让人送来了证据,我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各地官员私增税收欺压百姓!”

    文青山:“殿下,这是我查出来的一些官员所霸占田产,商铺!”

    倪孜:“寒盛楼也送来了一些证据,朝中的官员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田绛:“殿下,这是官员私下贿赂,买官卖官和结党营私的证据!”

    常逾将所有犯案的人员誊抄于奏折之上,奏折长于桌案,竟然有满篇之多,桩桩件件是骇人听闻,常逾每写一个名字,心中便又多了一份坚定,秦岭等人在常逾的书房里分类整理着证据,既然要做,就要不能在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倪孜:“青山,你这份证据还缺一份口供!佐证也要钉死,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文青山:“好,我这就去!”

    秦岭:“田伯,让人将这些证据誊抄备份!”

    田绛:“明白!”

    倪孜看着一桩案子,一向温婉的她多了些凌厉,这倒是有些像常逾了,倪姿起身,将案宗交给常逾:“这件案子的原本是归当地府衙的,可因涉及到朝中重臣,后交由了大理寺,而大理寺卿只在案犯的转交书上签了字,并未在审诀书上盖章,随后便偷偷的将人放了,若是追究起来,大理寺卿一句没收到案宗,我们的努力便是前功尽弃了!”

    常逾拿着案宗仔细核对着,不是他不相信倪姿,只是如今他们不可行差踏错半步,谨小慎微些,没什么不对:“邳州县尉是个胆小的,处处小心谨慎,案件转交,不仅仅需要转交案犯,还有案宗,就算大理寺卿故意将案宗隐匿,邳州应该还有一份留用,找到那份案宗,他便是百口莫辩!”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秦岭身上,能在短时间内在长安城和邳州打个来回,还不被发现的,只有一只小狐狸。

    秦岭放下手中的活,反正看这些东西看的他头昏脑胀,他也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便应下了!

    查了这么久,能落实的罪名也都差不多了,常逾和倪孜也开始进行后续的整理,常逾看着这些证据,气的怒不可遏,倪孜从未见过他如此般的模样,黄河决堤,蓬莱战乱,按理说他不该在此时动辙朝堂,可看着这些证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砚台里的墨汁许久不曾干涸,好像常逾永远有写不完的公文,公文上也有数不清的罪责,可他们都知道,这些东西越多,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什么。

    文青山拿来几捧宣纸和徽墨来放在一边:“殿下,换支笔吧,您的笔都疵毛了!”

    常逾将笔搁置,这才发觉手腕酸胀的难受,倪姿从一旁拿来了浸了药汁的帕子,给常逾敷着,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缘故,也或许是不想麻烦倪姿,常逾只说了句自己来,倪姿也不勉强,在常逾的认知里,没有人是特定服务谁的,更没有人天生就该伺候人!

    倪孜将常逾坏掉的笔收好,在文青山拿过来的新笔中选了一个,沾了水洗开了笔,只是还没等递给常逾,常逾便拿到了自己手里,继续整理,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湿帕,倪姿心中五味杂陈,就像是这只笔,即使再贵重,也是拿过来不可能直接用的,须在水中晕开后入洗砚池,经过几遍墨水侵蚀后才算是一支可以入手的笔,而朝堂亦是如此,常逾心急,可这朝堂并不是重新换洗就能成为新野的,倪姿担心他忙中出错,拾起地上的帕子提醒道:“要是真的查下来,整个朝堂怕是也剩不下几人了!殿下真的要动吗?!”

    常逾:“动一定是是要动的,但不能是咱们先动!若是不能将这朝中的风气荡涤干净,倒不如不动!”

    倪姿听着这话,心中稍作安稳,常逾是个有主意切稳妥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做,想到这,倪姿也觉得刚刚自己的提醒有些多余了!

    秦岭一路风尘的从邳州回来,路过故渊堂的时候正巧遇上倪孜,紧赶了几步:“倪姐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倪孜看着他身上的土,像是照顾自家弟弟一样拍着,口中倒是没有一点埋怨,像是两个闲话家常的姐弟:“没,刚从院子里回来!”

    秦岭听明白了倪孜的言外之意,她这是去见过蒋楠的夫人了!看着倪孜摊开的手里有一个黑黢黢的梭形东西,乍一看,倒像是嚼过的槟榔。

    秦岭拿起来瞧了瞧,丝毫不介意这东西有没有毒,倪孜还在担心这东西毒到秦岭,迎着帕子往上送,看着秦岭的肆无忌惮,倪孜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个百毒不侵的主。

    秦岭:“这是结的果子?”

    秦岭的这种暗语总能戳中倪孜的笑点,关键是倪孜还真的喜欢他这样说话。

    秦岭:“是啊,我特意来问问乔大夫,这果子是否能食,可乔大夫说他也不清楚,要研究研究!”

    乔林给不出答案,秦岭也没见过,可在秦岭的脑海里,有一个人一定知道:“给我吧,我知道谁知道!”

    倪孜毫不介意的将东西包好放到秦岭的手中,秦岭也将自己拿到的东西,在扶着倪孜上马车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塞进了她的手中!

    秦岭:“倪姐姐先回去吧,我去填个肚子先!”

    倪孜:“身上的银两可还够!?”

    秦岭:“等回去姐姐给我报销!”

    倪孜:“成,自己注意安全啊!”

    秦岭目送着倪孜离开,乔林虽然出自医药谷,可毕竟是医堂出身,对于毒物还是没有那么了解,而秦岭算是久病成医了,他虽不知这东西是何物,可他知道这东西一定要有毒!幸好,这医药谷里的毒物天才就在京中,真是天助他也!

    秦岭在寒盛楼跑了个空,在珺娘口中得知唐衍在别院之后,还没等珺娘贪恋他的脸,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许梦黎开门的时候,秦岭正握着一个煎饼果子啃的正香,跟倪孜说了半天的暗语,唯独一句是走心的,就是他得填肚子,这匆匆的赶了一路回来,饿!

    许梦黎对秦岭的到来有些意外,只是院子里搓着麸皮的唐衍一下便猜中的来人。

    唐衍:“可是秦二爷?”

    许梦黎赢了一句是,便将人迎了进去,秦岭看着这院子里风吹稻香,麦浪徐徐,秦岭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这里哪里是长安城,倒像是江南水乡的丰收季,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里种起了地,金灿灿的映在人脸上,都平添些金贵之气。

    秦岭:“这不是许堂主金屋藏娇,将你的眼睛治好了吧?”

    唐衍笑笑,他不在意秦岭开这样的玩笑,因为他与秦岭都是苦命人,他不良于行,去不得远处,便让人在这京郊的别院,造了这偏安一隅的地方,可喜可贺的是,许梦黎也十分喜欢,二人便在此过上了有一日赚一日的小日子。

    唐衍:“我这眼睛是好不了了,是你手中的煎饼果子出卖了你,能来我这,且贪吃的,除了十七就是二爷了,如果是十七,许姐姐定然不会诧异的!”

    秦岭看着这院子,有稻田,有青菜,甚至还养了鸡,秦岭随手抓了一把鸡米,左手用鸡米喂着鸡,右手用煎饼果子喂着自己,可是不亏呢:“你这不仅脑子好使,鼻子也挺好使的!不过我今日不是来找唐阁主的,是来请教许堂主的!”

    说着,秦岭将左手往衣衫上蹭了蹭,反正一路奔波,这衣裳也早已不干净了,再脏些也不在意,秦岭从怀里取出东西,摊开手帕之后,许梦黎有些诧异:“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秦岭:“看来许堂主认识!”

    许梦黎并没有掩饰:“你知道上一个问我此物的是谁吗?”

    许梦黎的视线落在了唐衍身上,而通过此语,秦岭已经认定,此物一定关乎着先帝的死亡之谜,而唐衍早就知晓。

    刹那间的沉默,让搓谷之音在此刻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而唐衍也意识到了这沉寂之中的心思:“你在怀疑,我为何知道这么多,是不是当年我也参与过?”

    秦岭:“我没那么傻,三十年前,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三十年前,唐衍确实还是个孩子,此事他也确实没有参与过,只是唐衍当年设计许梦黎的时候,也是个孩子,若他想算计,哪里是年龄所能挟制的呢?

    许梦黎:“此物名为君子抱,因长得与兰花相似,又不像兰花外放,反而相聚而依,故得此名!”

    秦岭:“此物有毒?!”

    许梦黎:“此物已经绝迹多年,非一般人力不可得!”

    秦岭:“那就是培育很难喽!”

    许梦黎:“此物□□皆无毒,你拿来的是此物的种子,若想种成,首先是要浸种在百余种毒药的药渣之中,再日日浇灌不同少女的心头之血,百日之后,花开一瞬,便只麝一人,继而此人会日日产生幻像,痴迷此物,一月之后,幻象难消,心智不坚者,自杀而亡,心智坚定着,会在睡梦中离世,无痛无觉,神仙难察,且此物只对花开一瞬时,离他最近的那人有效,所以我们也称其为虞美人!”

    秦岭:“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激活的种子,让花开的时候只有先帝一个人在,陷入幻象后而亡?!”

    许梦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只回答此物的问题,剩下的与我无关!”

    秦岭转过身去看过唐衍:“是朝堂上的人?”

    唐衍也不做声,秦岭知道,如果唐衍不说,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想说,无论哪一种,秦岭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秦岭回来的时候,倪姿正巧在门口等他:“殿下有客,有话咱们稍后再说!”

    秦岭懂得倪姿的意思,证明常逾所见之人并不得信任,至少暂时还不被常逾信任。

    秦岭:“正好我去换件衣服!”

    常逾见完客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秦岭待的无趣,便跟着赵婶他们在院子里逗着孩子,倪孜端了新茶,将秦岭知道的事情告知常逾之后,常逾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可紧攥的拳头足以反应他的怒火,百余条女子的命就这么葬送了,而且谁能保证这一颗种子就能成呢?

    倪孜:“蒋楠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是蒋夫人自己在行李中发现了这个东西,觉得古怪,我看着她不像是说谎,才去求证,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是这般来历!”

    常逾:“想必也是我们太过于乐观了,左相这样的人,怎会留下书面证据给我们,就算留了,也会与他毫无干系,珺娘的鬼市过几日有批货要走,让她们去找柳无涯吧,送出京吧!”

    倪孜:“殿下打算如何做?!”

    常逾:“既然要处置这些人,那也自然是要找到替换之人,也不知道今年的秋围学子里有多少可用之人?”

    常逾想从今年的学子里面找些可用之人,来顶这些人的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已近殿选,所剩之人已经不多,而且这些人里有多少鱼目混珠之辈,他们也未曾可知。

    倪孜:“这都眼看着要殿试了……”

    常逾:“有人有法子!”

    倪孜说着常逾的视线看去,落在那只抱着两个娃娃,正在给文青山捣乱的小狐狸身上,秦岭抱着娃娃,指挥者两个孩子给文青山捣乱,两个孩子在秦岭怀里乱抓的模样可爱极了,只是秦岭这衣衫发髻被两个孩子折磨的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糟蹋了呢!

    倪孜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跟绿玲忙着将孩子接过来:“也就你纵着他们两个!”

    文青山本来想着在院子里算账,能时不时的看一看绿玲,结果倒好,被秦岭和两个娃娃弄的满身的墨汁,别说看绿玲了,是自己都没眼看自己,绿玲跟倪孜着出来,看见他们这样,也不禁笑出了声。

    文青山一脸的窘迫,谁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出丑不是,赶紧过来告状:“殿下,你看看他!能不能给他清出去,我这都一个时辰了,一页帐都没算完!”

    秦岭整理着自己的衣容,衣服脏乱,发髻凌杂,可有这张女娲炫技的脸撑着,倒也是让人欣然的。

    秦岭嘚瑟的样子像一只狐媚的小狐狸:“没事,丢出去,我还会自己走回来的!”

    常逾:“阿恙,你可有法子?!”

    秦岭扣了扣耳朵,他和倪孜说的话,他不用在场也知道,只是觉得屋子里闷不愿意在里面待着罢了:“有啊,不过这青天白日的,我总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吧,我倒是不担心别人看见我,不过现在别人瞧见我,联想的可是你萧王殿下!”

    常逾只是点点头,有些时候正大光明的手段还真解决不了现境。而且只要这只小狐狸答应,他可是十足的放心!

    秦岭:“对了,刚刚康王派人来递消息了,说希望我能明天护着他上朝!”

    常逾不想他是因为自己要做的事,而被裹挟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问道:“你想去吗?”

    秦岭:“我刚才去看过了,康王府周围藏着不少人,而且还不是一伙的,若我不护着他,估计他都走不到大殿上去!而且若我不去,你是不是打算让田伯派人啊?!”

    常逾:“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

    秦岭知道他不想勉强自己,可若田伯派人去保护康王,那无疑是将赤鳞军明了牌,秦岭不会让他冒这个险:“康王这个人,我可没什么好感,可对于他知道的东西和手里的证据,我还是会义无反顾!”

    倪孜:“珺娘已经将康王妃转移走了,本以为康王会拖些日子的,没想到这么快!”

    秦岭:“他早就做好了决议,是一直在安排康王妃的归宿!”

    常逾:“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日子,就不如这般自在了!”

    院子里的众人并没有因为常逾的这句话感到害怕或者选择退缩,反倒是心绪更加坚定。

    常逾握着倪孜的手,康王此行,无非是打响了他们攻击的第一战,有了康王落马,朝中可得皇帝信任的皇家人便是又少了一人,常逾的机会也更多,可康王上书,皇帝也多少会怀疑常逾,这对常逾来说看似是双刃剑,可权衡利弊之后,常逾觉得,日后的受益更大,眼前的失利倒也不关紧要。

    常逾:“康王是皇帝的弟弟,我又是皇子,圣上不会直接处理两个人的,只要我没有直接站在他的对立面,也不过是得些训斥罢了!只不过,你在娘家···”

    倪孜毫不在意经受冷眼:“自从上一次祖母为内弟求官不如意之后,可没少在官眷里说我的坏话,这样趴在我身上吸血的娘家,我还真希望没有!”

    倪孜眼中的失落,被秦岭捕捉:“倪姐姐不是认了我做弟弟,那我怎么就不能是姐姐的新娘家呢!?”

    倪孜笑意婉然,这样的小狐狸,谁能不爱呢!只是倪孜心疼他们几个,这样的朝野已经是蛀虫深入,凭他们几个,想逆风翻盘,哪里是一句不容易就能描述的呢?

    文青山本来还沉浸在刚刚的坚定中,现下才缓过神来:“诶,不对啊,咱们现在不是要清贪官惩污吏吗?这证据都在咱们手里,康王去朝堂上干嘛?”

    常逾:“不错,我确实要惩治贪吏,复兴朝野,可这复兴二字不该只有当下,过往的冤屈要平,未来百姓的生活要顾!”

    文青山挠挠头:“什么意思?”

    秦岭:“意思就是我们要布一局大棋,他就是执棋人!”

    看着秦岭指着常逾,文青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啊!啊?”

    秦岭:“啊什么啊?我一个武林至尊都心甘情愿,你难不成还不愿意!?”

    这秦岭说了半天,文青山本来就没明白,现下是更懵了:“不是···”

    秦岭解释的头疼,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这脑子是没救了。

    绿玲听不下去:“闭嘴!”

    文青山看看周围的人,还以为大家都明白了,就他没懂:“你懂了?”

    绿玲摇摇头:“不懂!”

    文青山:“不懂你拦我做什么?”

    绿玲:“咱们呢,没那样的脑子,就学会听话就好了,反正我信殿下和王妃!”

    天色不早,倪孜也想给他们两个空间,便开口道:“我写了些府里需要的东西在绿玲那,为保圣上龙颜大怒又将咱们幽禁,青山还是备些东西吧!尤其备些长宁爱吃的!”

    文青山合上账本,看着秦岭一脸的得意,他给自己捣乱,自己还得给他买吃的,想想的生气,抄起算盘,最终也没敢砸下去,只是狠狠的剜了秦岭一眼,便愤愤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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