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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7 章

    将裘落和玉海棠的遗体迎回京的那日,常逾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和倪孜一起来到城墙相迎,没有哀乐先行,亦没有白皤扬身,只有裘家的家丁,迎着一副棺椁···

    倪孜感受到了常逾掌心传来的力量,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从无败绩的将军,最终死在了一场从未参加的战争里!一棺双魂,就此埋没了裘玉两家···

    一向杀伐果断的裘老夫人如今也不再像个女将军,哭的宛若一个普通老人,昔日丧子,今日失孙,常逾相信,若是可以,裘老夫人一定愿意替她的孙儿去死,可这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十里相送,长街挂白,沿路设祭,不是皇帝垂帘,而是百姓的良善,看着百姓自发的相送,常逾此刻的心情复杂而感慨,就这样,在裘老将军的引路下,裘落和玉海棠的牌位迎回了裘氏祠堂,裘玉两门,忠烈浴血,百姓尊崇,千秋敬仰,可这样的虚位换不来他们的性命,也抵不过裘老夫人的悲痛欲绝!

    裘老将军自忠烈祠回府后便一病不起,古稀之年亲自葬孙,这样的打击换谁也未必能像裘老将军这般,不过是强撑罢了···

    倪孜从绿玲手中取了奏折,交到常逾手中:“殿下之前让田伯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有这些证据,足够让蓬莱郡守革职查办了!”

    常逾看着倪孜已经隆起的小腹,心中有着担忧:“这样一来,一定会惹怒他身后的人,怕吗?”

    倪孜合手端礼:“这天下之责,并非匹夫一人之勇!忠魂可死在剑下,却不能在泥泞中困死,倪孜也守着心中的正义,在府中等着殿下凯旋!”

    常逾接过奏章,朝着裘家和倪孜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的朝着皇宫走去,这一次,皇帝没有再视若无睹,面对常逾准备的铁证,终于下了旨意,命宋驰将蓬莱郡守立即扣押,归京问罪!

    虽然蓬莱郡守被缉拿归京,可对于常逾来说,此事还没有完,对于虎符失窃,玉海棠私自离京终究是要有个定论的,而且虎符流失在外,常逾担心的是,这个虎符一定会在某个关键的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关键。

    有人深夜来访,若不是来人是熟悉的面庞,田绛还真没准会担心是不是来刺杀常逾的,田绛让绿玲将常逾叫醒。

    珺娘看着常逾和倪孜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哼笑:“怎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

    常逾抬手,让二位落座,又让人上了茶:“只是没想到是你们二位!”

    珺娘扬着锦袖伏案而柔,眼中丝毫没有常逾和倪孜二人:“若不是阁主命我们二人前来协助,我才不回来呢!”

    珺娘没有给常逾和倪孜施礼,常逾和倪孜也并不在意,与他们二人来说,珺娘已是朋友,不拘泥于此。

    常逾:“现在这个形式,我便不与楼主客气了,我确实需要二位的帮助!裘落的尸骨虽已回京,可虎符一事马虎不得,所以我打算亲临蓬莱,去查探一番。”

    珺娘扬眉,似乎对常逾的话有了兴趣,却并不意外,很显然这个结果是在唐衍的意料之中的:“阁主说,东瀛虽是弹丸之地,可从这几次的动作来看,可是有要吞并蓬莱郡的意思,而且现在蓬莱郡守伏法,又无虎符坐镇,现下虽调了戚将军前往,可以咱们这个皇帝多疑自负的性子,是不会准允殿下去往的!更不会给殿下这个和裘将军联手的机会!”

    常逾:“我知道,可裘落不能白死!而且虎符的事舅父他们还不能插手,所以我需要楼主,帮我拖住康王!”

    珺娘并没有拒绝,按照唐衍的想法,试探着常逾的本心:“有邦交之功绩,又有查案之能的,只有殿下和康王,若不是殿下觉得,只要将康王拖住在宫中,这个案子就一定能落在殿下头上?”

    常逾就是这么想的,此事常逾本是备选,可若康王出不去,那他这个备选就能登位了。

    珺娘在此刻回来,自然是得了唐衍的授意,当然也是有本事能拖住康王的:“这事儿倒是不难,康王爷惧内,我随便找个姑娘,就能让他动弹不得,只是东瀛是康王妃的母朝,就算再不睦,也比殿下如鱼得水,此去一行,就算有戚将军帮衬,也并非易事!”

    常逾不语,端起茶盏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心意,珺娘点点头:“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便相劝了,对了,阁主已经让五叔随同我们一起回京了,只要殿下不发话,去往东瀛的商队便只是游玩!”

    常逾放下茶盏,合拳躬谢!珺娘给十七递了个眼色,既然话已经说明了,便没有逗留在此的理由,毕竟他萧王府的早膳可没寒盛楼的好吃。

    十七在临走前,转身提醒:“不过我也要提醒萧王殿下一句,二爷临行前,给我递了消息,我答应秦二爷护着您,可也仅限于京中,若您出了这长安城,我便护不得你了!”

    常逾并不知道秦岭在临行之前找了十七,更不知道常逾在京中的这段时日,十七替他解决了多少麻烦。

    朝堂之上各执一词,分为两派,有人说,裘落失虎符在先,花将军不顾后果离京,若是此战全身而退,今后这军中便是只认他们夫妇,不认我朝天子了。亦有人说,裘落和花将军虽然有错在先,可以少胜多抵御了敌军,维护了边境,可功过相抵。

    常逾站在一旁,恨不得将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嘴角撕了,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

    “自裘将军入了忠烈祠,老将军便病倒了···”

    “裘老将军并非是第一次承受丧子之痛了,不过是现在年岁大些,过些时日便好了!”

    常逾阖眼,紧攥的双手恨不得一拳挥上去,这样的疼痛,让他们感受一次可好?

    “裘家忠烈,满门奉忠,中年丧子,老将军本可不送这唯一的孙子上战场,可为了大齐,他还是舍了家族,且不说裘落丢失虎符是看管不当还是有人蓄意而为,就凭裘落没有弃城于不顾,便是我大齐的功臣!”

    “他可是个将军!这是他的职责!”

    常逾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这朝臣里竟然有半数的人是这样想的,这样的朝堂,真是蛀虫丛生!

    “可东瀛来犯时,他是个停职的将军,他本可以视若罔闻,那敢问届时能顶上去的是丢过边城的御守,还是诸位啊?!”

    说话的是是刘若虚,是与吴凤杰同期入的朝堂,却因出身商贾,在朝堂上备受排挤,同期的吴凤杰接连升任的时候,只有刘若虚一直在平职里往复,也因为轮值的制度,现在在兵部担了个虚职,今日若不是商议此事,他或许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此刻的慷慨陈词了。

    常逾终于忍不住张口,躬身请言的手上,还有这指甲深陷的印记:“儿臣以为,功是功过是过,裘落与花将军抵御外敌是为功,花将军无诏离京是为过!”

    “殿下莫不要避重就轻了,裘落丢失虎符才是罪!”

    常逾余光如炬,令人畏惧:“诸位这罪名落的倒是快,一个民间的偷盗,都需要人证物证俱全,如今裘落丢失虎符,证据不足却先定了罪,诸位难不成是想掩盖些什么?!”

    皇帝:“好了!”

    皇帝在此刻叫停,哪里是不想听他们在此处辩解,而若是再让常逾辩下去,这边是常逾的公堂了。

    刘若虚再次站出身来,他本就是商贾出身,就算革职也不至于饿死,所以如今也只有他敢不顾一切的为裘玉两位将军说一句公道话:“如今裘落与花将军在百姓心中是大齐之战神,颇受崇拜,也因此兵部征兵照比同年涨了一倍有余!”

    皇帝看着刘若虚,又看了看常逾,一个兵部的从五品官儿会是常逾的门客吗?皇帝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谬至极,自古以来,皇子结交权贵都是朝中重臣,都是军机要位,他一个从五品的官员,还是个闲职怎么可能会是常逾的门客。

    皇帝:“说到底,虎符丢失不是小事,先看看老四那边查的如何吧!”

    常逾知道宁王是个胆小畏事的性子,若是让他去查,估计最后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屈郡守这个位置能被人利用又能被人保下,一定是知道诸多的事情,所以现在未免他在押送途中出事,必须得让皇帝重视起来:“边城御守临阵脱逃,于兵心大挫,不严惩不贷怕是今后众人都觉得这御守之位是个只会吃空饷的职位了!”

    皇帝对于裘玉两人的功绩并不在意,反正人已经死了,再也不必担心裘玉两家的兵权,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稀释兵权做的那些事,给他们一个公正或许也能得个佳名!

    皇帝:“怀律,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常逾:“如今我朝重新重武,亦是能人辈出,儿臣认为,应给予机会,京中朝臣之子亦可去锤炼一番,得了功勋,也好早日入朝为我大齐分忧!”

    常逾此话一出,刚刚那些弹劾讽刺裘家的人瞬间变了脸色:“圣上,这怕是不妥吧,我等皆是文臣···”

    常逾:“裘落未授甲前,可是当年一榜的三甲,诸位刚刚嫌弃裘落,现今又不想让自家孩子去,这双人双待的倒是明显!”

    “可裘家是兵法世家,我等···”

    常逾厉声:“本王在之前也只知律法,不通兵法,可也从未推却持枪上阵,难不成诸位儿子的命比我一个皇子的都金贵了!?所谓书法兵成,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

    皇帝忽然觉得常逾这个主意出的不错,这些朝臣里,多少人心思诡道,心中向着谁还未可知呢,若是能以此威胁,或许能让他们敬畏自己手中的权利,被皇权所控,可看着这些朝臣众多,现在下结论怕不会将朝堂掀翻,只好中立:“好了,怀律你的建议朕会考虑的,你一向与裘家走的近,有时间代朕去探望探望裘老将军夫妇吧!”

    常逾躬身领旨的瞬间,还不忘用眼神震慑一下刚刚的那些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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