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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6 章

    常逾看着这奏报气的不打一处来,心中的闷气上涌,又引起了咳疾,最关键的是谁也不敢上前,文青山上一次看见常逾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秦岭替他跪钉陈冤,然后消失不见的时候呢。

    田绛处理完了事情也赶了过来,看着众人都站在常逾书房的门口面面相觑:“还没出来?!”

    赵婶叹了口气,提着一动没动的食盒愁容满面。

    文青山也不禁挠头:“咱们殿下又是个闷性子,他要是发泄发泄也好了,我这真怕他给自己闷坏了,以前有二爷在,只有他能哄,现在二爷回了沧澜,您听听,这咳疾怕不是又要犯了···”

    倪孜刚从裘府回来,脸色也不太好看,裘老夫人受不了打击,骂了来看她的所有人,尤其以倪孜更甚,倪孜是平白的挨了一顿臭骂,可倪孜还是收拾了心情,赵婶手中拿过食盒:“给我吧!”

    赵婶看着倪孜即将显怀的肚子,担心常逾怒气冲天,伤着她:“您这···”

    倪孜:“没事的,那个送信的张团练一定要保护好,他是人证,绝不能出事!”

    文青山:“您放心,跟玉府的周伯都安排在一处了!”

    倪孜:“分开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对方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裘家了!”

    田绛应了句好之后便去准备了!倪孜端了雪梨银耳汤来,一向整洁的常逾桌案上如今杂乱无章,倪孜知道,曾经浴血奋战的兄弟这样惨死,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

    常逾背对着他,盯着堪舆图上东瀛的方向紧紧的攥着拳头。倪孜也没凑近,一边帮着整理桌案上的公文,一边说道:“秦公子种的梨树,果子是真不少,现下都惊蛰了,竟还能食用!”

    听到秦岭的名字,常逾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女娲炫技的脸,不由得压了压心中的火气。

    倪孜娴静而温柔,清醒而伟大,在此时是绝佳的军师:“殿下是想让周管家去往边境,寻找证据吗?”

    看着那碗雪梨汤,常逾不禁想,起了秦岭,要是现在他在该多好,不过他现在不在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危险。

    倪孜见常逾不言声,继续说道:“也是,现在盯着咱们和裘家的人太多,周管家确实是个绝佳的人选,那接下来呢?殿下可想好了怎么做?!”

    常逾:“得到证据,为裘落翻案!”

    倪孜坐在一旁,点头以示肯定:“那殿下可愿听听我的想法?”

    常逾也觉得最近自己太过于焦躁和愤怒,而这样的情绪是最容易扰乱心绪的。

    倪孜:“殿下觉得,这虎符失窃和屈郡守恢复职权,以及此次突袭可有干系?”

    常逾看着倪孜,这个答案是肯定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里面的有问题。

    倪孜:“这便是了,虎符这东西拿进长安城并无用处,所以虎符一定还在边城,自裘落接替屈郡守,这个屈郡守就一直在停职,按理说早就该有个决断,可一直到虎符丢失也没给屈郡守定罪,无人可用之时,圣上却突然想到了此人!”

    常逾恍然大悟:“有人保了他!”倪孜扶着常逾坐下,将雪梨汤向他面前推了推,见常逾舀汤,倪孜才继续说道:“张团练不是说,当时与裘落一同御敌的也有城中的官员,可见这个屈郡守并不得人心,周管家去往边境,确实可以得到民心的佐证,可一同御敌的官员都已殒身,活着的大多是些畏惧屈郡守的人,若想拿到他们的证词,并非易事,而眼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常逾被她的话点醒,因为当时在蓬莱郡的人可不止倪孜说的这些人,他们还疏忽了一个人:“你是说宁王?!”

    倪孜:“殿下说过,宁王殿下的性子软,想必他是不敢做假,也不敢实话实说,躲在府中,称病纠结呢,若能说的动他,这局势或许有所转圜,而且他是皇子,他的证词不仅天下人可信,最重要的是圣上会信!”

    常逾将舀了半天的银耳雪梨汤一饮而尽,打算去往宁王府。

    康王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返回王府,可看见康王妃的瞬间,一些质问之话都咽了回去。

    康王妃根本没在意康王的态度,甚至不曾起身行礼,一副纵观全局的模样坐在湖心亭中悠闲的吃着瓜果,抬眼看着康王忍着怒气,才软糯着声音:“知道了?!”

    本就一肚子气的康王,虽然在看见康王妃的瞬间,气势丢了大半,可终究是心向大齐,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裘落为什么会死?!当初咱们商定的不是只分瓜稀释裘家的兵权吗?!”

    康王妃不以为然,叉了块瓜喂给康王:“皇帝不是停了他的职权吗?他自己愿意冲,怪的上谁?”

    康王妃这是将自己择的干净,顺便也将康王从里面择了出来。

    康王:“可裘落若是不上,边城就失守了!你这是要东瀛吞了蓬莱郡!”

    康王妃是做了两手准备,不管裘落出不出兵,好处最后都是自己的,所以裘落的命自始至终在她的眼中,都不是命,看着康王的义愤填膺,康王妃主动安抚着:“着什么急,宁王那个性子,拿不起什么大事儿,自古以来,打仗都是劳民伤财的活计,没了淑妃母族的支持,户部是维持自己的难呢!所以这仗打与不打,皇帝都需掂量掂量,你有外邦美名,皇帝一定会派你去和谈,而我手中拿捏着东瀛皇室的丑闻,他们不敢太放肆,看似是大齐吃亏,可最终咱们是得了美名,又得了实惠!”

    康王似乎被说动,可想到裘落,心中还是惜才的,毕竟如今的大齐,有一名能臣良将是多么难得。康王妃看出了他的愧疚之意:“裘落的死又不怪你,是皇帝忌惮他裘家兵盛认主,非要偷梁换柱将裘家军分散,我们不过是推了他一把!难不成,你不想坐那个位置了?!”

    康王:“我想,可我不希望重复当年的惨烈!”

    康王妃揉着康王的肩,她就是抓住了康王对过去之事的芥蒂,才能如此拿捏住康王的心:“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你登上了那个位置,史书如何,还留得后人评述吗?心软可成不了气候!当年的事也才能有个决断!”

    见康王不语,康王妃绕到身前,俯下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康王几乎被这个理论所说服:“好了,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康王:“那皇兄要是不派我去呢?”

    康王妃起身,没了刚刚做低的姿态,掸着袖下的浮尘:“不重要,朝中有邦交之能的除了你,就只有老三了,如今他身边的那个高手不在,皇帝要是派他,也正好给了我们下手的机会!”

    康王震惊:“你要杀他!?”

    康王妃笑道:“什么叫我要杀他,是他挡了你的路,而且之前你不是也同意杀他吗?”

    康王陷入了沉思,确实如同康王妃所说,他曾经也想杀了常逾,因为称帝的那条路上,常逾已经是他最大的阻碍,可自裘落的事发生,常逾做了康王想做的事,所以也因此,康王的心有所动摇!

    常逾跪在太极殿之前,去到宁王府,几乎是逼着宁王写下了口供,常逾不知道他一直自信以为的律法,一直坚信的人证物证与口供俱全到底能不能为裘落翻案,如今虎符失窃的缘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常逾只希望裘落和玉海棠能够以功臣的身份回京,而不是曝尸荒野,被野兽啃食···

    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这个时候考验人的心绪,常逾在外面跪了三日请求面圣,可皇帝都没有打算见他的意思,来来往往的大臣看着常逾,皆是唏嘘不已,或许他们不明白,此事与其并无干系,他何必趟这样浑水,可常逾为的从来都不是裘落和玉海棠二人,而是这世间的黑白和正义,宁王不像是常逾,跪不住这些时日,他倒是没有为难宁王,不管是遮阳还是饮食,只要是不离开他的视线,常逾都是准许的,说到底,还是不能将宁王逼的太深,烈阳持续了两日,似乎在第三天的时候,老天爷也打算换一换心情,大雨滂沱,浇灭了众人的好奇,却不曾浇灭常逾的希望,他坚守的,是他心中的正义,是心怀律法的坚定,冯施毅看不下去,取了把油纸伞给他,可常逾将那把伞盖在了锦书之上,那是证人的口供,是为裘落正名的根本,其实常逾在太极殿外跪了多久,裘老夫人也就在宫外跪了多久,倪孜也在一旁陪了多久,如今裘家军几乎被稀释殆尽,常逾也不会再顾忌皇帝是否担心他们勾结,再没有再忌讳的必要···

    刚刚恢复了一些的咳疾,因为大雨的风寒入侵,常逾咳喘不断,常逾掐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奋力坚持着。

    宁王举着伞,哆哆嗦嗦的样子没有一点皇子的底气:“三哥,这都三日了,父皇不会再见咱们的,咱们回去吧!”

    常逾被雨水搅乱了视线,不知是跪得太久还是已经漠然,喃喃道:“已经三日了吗?”

    宁王:“是啊,三哥,你这身子,再跪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常逾:“快了,就快了···”

    听着常逾咳的厉害,宁王也于心不忍,虽然不明白他所谓的快了究竟是何意,可看着常逾执拗的几乎偏执,他也是无可奈何。

    绿玲也心疼倪孜,这胎刚坐稳就这么折腾,谁家的王妃受过这个委屈:“要不您回去歇歇吧!”

    倪孜摇摇头,望着宫内常逾的方向,心怀坚定,自然是不会退后:“我心里有数,我于此处相伴,不过也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和不甘,就像秦公子曾经所言的那般,那些用墨水写的谎言,掩盖不了用血写的事实!”

    绿玲:“可···”

    倪孜示意绿玲不必再说下去,拉着绿玲往一旁走了几步,再确认这个距离,裘老夫人听不到后,才问道:“裘老将军还有多少路程行进京中?”

    绿玲:“按照昨日的消息,傍晚前,必定会入京!”

    倪孜点点头:“给裘府的人去个消息,让他们准备好郎中和热水,咱们府里也是!”

    这是常逾和倪孜早就想好的,裘落已死,可裘老将军正在回京的路上,不管他在不在意常逾,裘老将军的面子,圣上多少还是会在意的,裘家世代忠良,在民间的威望甚高,加上常逾身为一个皇子的施压,以及宁王的佐证,至少会给一个查明的机会,只要常逾抓住这个机会,裘落就不会带着污名而入棺。

    果真不出常逾和倪孜所料,在裘老将军即将入京的时候,皇帝下了旨意,冯施毅急忙将人扶起来。

    冯施毅:“快起来吧,殿下!”

    常逾声音已经竭尽嘶哑:“父皇决定见我们了?”

    冯施毅将伞塞到常逾手中:“那倒没有,圣上让您二位先回去,说不管最后什么结果,先将裘将军和花将军的的遗体送回京中,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议!”

    常逾也没有继续跪下去,他带着宁王守着的这几日,施的压力已经足够,若是再逼下去,一定会触及到皇帝的逆鳞,届时别说为裘落正名,就是连他自己或许都要搭进去,他必须先保住自己,才能有法子为裘玉两位将军陈冤,这一点,常逾想的可是明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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