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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1 章

    玉海棠一身铠甲深夜奔袭,脸上的决绝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担忧,腹中的孩子收了颠簸,也在与她闹,可玉海棠没有停下,棕马□□是家国天下,红衣华发,是夫妻并济···

    幼时嬉闹玩耍,是相互陪伴的青梅竹马,在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后,都将心底的爱意藏在了心底,一个女扮男装只为陪着他,守着心中的家国大义,一个故意说着喜她红衣,只为在战乱中能时刻关注到她的动向,可以在乱军之中为她解围,沙场数年,她从一介岗兵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也力排众议,在军中特设女子兵营,交由她掌···只是二人在军中从未说过儿女情长,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像是普通夫妇的相处,所谓的浪漫不过是玉海棠站在营前守着星辰,也守着大营的安宁,而玉海棠的每一次守夜,裘落都会故意换班,在大军的后方亲自守夜,望着同一片星辰,哪怕背对百丈,也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浪漫。

    本以为此生,二人就会如此相识的错过,却没想到缘分二字在他们的身上,从未有过拆解。

    回想裘落离京的那日,那还是他们二人刚刚新婚的时候,玉海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袭红衣,因为裘落说过,喜欢她穿红色,在荒漠中,她就像是一抹生命的鲜红,永远照亮着眼前。

    裘落知道此战皇帝不会甘心派他前往,可大齐疆域不容有失,百姓生活不该流离,这是裘落永远也无法忘却和卸下的责任,可看着眼前的玉海棠,这一次,他想抛弃她了。玉海棠在太极殿前跪了三日,从圣上的态度上,玉海棠就明白了了,无论她如何请战,皇帝都不打算让玉海棠做这个先锋。

    回来的路上,玉海棠在路上丢弃的脸上的失落,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铠甲,不断的在给自己以暗示,此次出征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换防。

    裘落穿着铠甲:“这次你别去了,在家等着我!”

    玉海棠帮他仔细点将带子和扣子系好,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这是在命令我?”

    裘落可以说是年青一代里,最有威名的一位将军,可在玉海棠面前,他只认花将军一位将军:“哪敢啊,在这府里,你最大,命令也是你命令我!”

    裘落给了海棠最大的尊重,抛开世俗,抛开家族,只为那身红装。

    玉海棠:“小心点!”

    裘落:“还是那句话,我要是凯旋而归,定许你一个专属于你我的婚礼,我要是不幸殒身,也烦你送我一程!不过现在要换换了,你已经是我的裘夫人了!”

    玉海棠迎上裘落眼中的炙热:“那我也还是那句话,黄泉路上,我覆红衣嫁你,过路幽魂是你我的见证,孟婆之水为你我交杯!你我永远新婚!”

    从二人踏上沙场的那天起,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听着像是玩笑话,可却是实打实的苦涩,皇帝赐婚,这对两个人来说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以为曾经的情感终于苦尽甘来,却被现实给了一记重击,在海棠收到裘落的信件时,玉海棠没有一点犹豫,回到房间换上一袭红衣,去马厩牵出了白雪,奔赴裘落的方向···

    常逾下了朝回来,倪孜已经在等他了,看着倪孜的样子,显然是没从裘老夫人那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常逾不想给倪孜太大的压力,便揽着她的肩膀往书房走,安慰道:“没事,朝中现在还没有得到裘落的消息,至少证明东瀛那边没有危险!”

    田绛也打探了消息回来,跟在常逾和倪孜的身后:“白长梅那边,和康王走的可有点近!”

    这个消息常逾并不意外,只是希望白长梅不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田绛见常逾没答话,便问道:“殿下,白长梅那···”

    常逾脱下外袍,先给倪孜倒了茶,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倪孜在外面等了他多久:“先放着吧,只要他能恪守本心,做个黑白分明的判官,站在哪一边,也不是那么重要!”

    文青山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信,由于雪天路滑,还险些摔倒在门前,口中还呼呼喘喘的说道:“出事儿了殿下!”

    常逾蹙眉,这京中怎么就不能消停些时日呢!可对于现在来说,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说!”

    文青山:“唐衍的消息,信上说,虎符失窃!而且之前的问询,也有了回复,增援去东瀛的,是曾经秦王养的那些!”

    常逾惊得起身,拿起那封信来确认,虎符失窃,罪同叛国,怪不得裘落不敢言声!

    倪孜也没想到,裘落那边会出这么大的事:“可虎符失窃,海棠为何离京?”

    常逾:“裘落之前于我聊过,圣上有意分割他裘家的兵权,裘老将军为保住这些裘家军,将当年圣祖赐给裘家的虎符一分为四,在大婚前夕,将四枚虎符合为一体交由裘落,而裘落此行是从京中出兵,用的圣上亲赐的兵符,所以裘氏兵符应该没有带在身上,而如今御赐的虎符失窃,只有调用裘家原本的虎符,或许才能稳住局面!”

    田绛:“虎符失窃,东瀛又出了援兵,这绝对不是巧合,以裘落的性子,更不会让玉将军身处险境!”

    倪孜才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估计设计的圈套,就是为了让海棠去给裘落送虎符?”

    常逾的心思也忽然有些乱:“裘老将军手中没有虎符,又不在京中,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玉将军前去,裘落对她们母子难免有所顾虑,若是东瀛借此机会来犯,裘落再被发现使用了狸猫换太子的虎符···”

    常逾根本不敢再往下想,这招釜底抽薪,太狠了!

    文青山:“若是真的被发现,那别说是能控制裘家的兵权,更关系到裘家全族的生死!”

    田绛:“裘家的耆老和玉家那些吸血的蚂蟥没什么区别,只因有嫡氏血统,又没苛待过他们,这才没有与裘老将军作对,如今这招,是彻底要将裘家的后路断了!”

    倪孜在努力的整理这思绪:“是康王吧!如今凤安老将军的兵权已经回归皇族,若是此刻将裘家的兵权吞下,圣上就算是有这个胃口,也未必有那个精力,最好的法子就是交给能上战场又有威信的皇族,代为掌管,既能稳定军心,又能搏一个好名声,是最优解!”

    常逾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赶尽杀绝之后,皇帝最有可能将裘家的兵权交付的人,就是康王,就凭此,这件事就有九成的可能是康王所为!

    如今在回想过往已经没什么意义的,说到底,还是要想解决的法子。

    常逾:“田伯,派人去追玉将军,他有着身孕跑不快,不管是打晕还是下药,必须将人带回来!青山,你派人去联系一下淑妃,秦王养的那些兵,应该是落在襄王手中之后,被康王所获的,淑妃是个生意人,当初能养这些兵,她手中一定有可以抑制和摧毁的东西,请她帮忙!”

    想必裘落,倪孜更担心玉海棠,知道玉海棠和裘落的感情,或许不会甘心回来,追本溯源,还是要解决裘落那边的难题:“那裘将军那边怎么办?”

    常逾:“如今只有稳住东瀛,才能给裘落争取时机,寻回虎符!”

    田绛:“可东瀛怎么会听咱们的!”

    常逾:“青山,你手中有多少与东瀛的贸易?”

    文青山:“有是有一些,但不多!”

    常逾:“不管亏损多少,先断了!我这就给唐衍去书,柳无涯手中的商队,诸国皆触,若是他能让柳无涯的贸易断一断,从而震慑到东瀛的内部,止战些时日!就能给我们争取到时机,田伯,让咱们之前的人去给裘落透个底儿!”

    田绛和文青山领了命,一刻都不敢耽搁,一起跑了出去,常逾提笔,打算给唐衍写信,倪孜也过来研磨,希望能给裘落他们争取一些时间吧。

    秦岭感受到自己的内力已经逐渐恢复了,自上次秦峪说了岁桉之后,岁桉便再没有过懈怠,秦岭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长辈都在说,你还是不够努力,怎么别人都做得到?却鲜少有人说,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其实你也不必非要出人头地···

    秦岭在夜里已经恢复了内力,见岁桉在院子中练功,便将岁桉叫到房中,将自己半数的内力都传给了岁桉,他没多少时日了,这武功练到这个份上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东西就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能帮帮岁桉,也算是给他留个‘念想’了!

    没过几日,秦峪在于岁桉切磋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虽然他现在的武功也在稳步上升,可看着岁桉的武功能在一夜只能飙升,在看着秦岭在一旁傻笑的样子,秦峪也猜到了些什么,秦峪将下人们都遣走,拉着秦岭往屋子里走去,秦岭也看出来秦峪猜到了,不好意思单独面对秦峪,便拉着他在门口坐下了。

    秦峪没由头的忽来一句:“二哥,可是将内力传给了岁桉?!”

    秦岭收了收脸上的笑,忽而有些愧疚:“阿峪,你听我讲,我不是不传给你,只是你我自幼习得的武功路数便不一样,内力强输给你,自会让你焚心难耐,可岁桉这孩子是自幼与我习的···”

    秦峪:“二哥,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传输内力,你身边每个人为你护体,很容易被贼人趁人之危的!”

    秦岭憨笑着,胳膊搭在秦峪的肩膀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还得说是我弟弟,都会护着他哥哥了!”

    谁知秦岭的话,根本没给秦峪一个定心丸,而是让他更加忧心岁桉说的事实,此刻的秦峪再也装不下去,直接质问道:“二哥,你同我说实话,你还有多久···”

    秦岭瞪着眼睛,本还想了不少说辞,能让他心里平衡些,可没想到,秦峪根本不在意他的内力给了谁,而是在在意他···

    秦岭将手收了回来:“两、三年?!”

    秦峪只知道岁桉说的狐毒会要秦岭的命,可怎么也没想到只有两三年的光景,更没想到这个两三年,还是秦岭多说了的。

    秦峪不敢置信的起身,声音瞬间呜咽:“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岭低下头,不知该从何说起,缓缓的起身,收了秦峪手中的剑递给岁桉,示意让他先收起来,自己想拉着秦峪回了房间,可秦峪一动不动,似乎非要秦岭在此给他一个说法···

    秦峪打着自己的脑袋,懊悔和愧意都抵不过离开的现实:“是我蠢,没听出来你所说的下一次未必能来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你提前预演又是何意···”

    秦岭拉着秦峪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摸着他的头,没了往常的俏皮,此刻倒真的像是个大家长一样:“阿峪,对不起啊,哥哥不能陪你多久了···你也不必自责和担忧,反正这种倒计时的生命,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秦峪再也忍不住,哭成了一个孩子:“为什么呀!嫂嫂不是给你吃药了吗?”

    秦岭叹了口气,拉着秦峪坐在他身边,他不想再有一个人像常逾那样疯狂替他找解药,从而忽略了自己的生活,所以秦岭也不想和秦峪细说,只是苦涩的说:“不是所有的病,吃药就能好的,此事不怪嫂嫂,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没人能护着你了,你也不必处处逞强争先,作为哥哥,我更希望你们快乐!所谓的未来,是你与岁桉,而不是沧澜派!”

    秦峪埋在秦岭的怀里哭,像个小孩子一样,似乎只要秦岭活着,不管在哪,也不管他在外面多么雷厉风行,在秦岭面前,他都可以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可如今这个希望即将破灭,这让秦峪一时间无法接受···

    夕阳已去,皓月款款而来,秦岭看着长安城所在的方向,其实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也都是自私的,可他的幸运就是有人愿意听他讲他的那些破事儿,还甘之如饴的给予回应。

    秦岭:“我这一生啊,身边的人熙攘,受过万人唾弃,得过世人追捧,可说到底,我也是个吃块糖就会开心许久的普通人!我于江湖是有家不能归,我于朝堂是有职不可去!坠入深渊的时候,我总想着有人能捞我一把,如果没有,我就做那个人,可是阿峪,不要因为一句别人能做到你怎么不能,就将自己困死,万物苟且而活,有时候,听听大雨滂沱也挺好!”

    秦岭擦着秦峪的眼泪和鼻涕,看着秦峪哭成了花脸,赶紧装作嫌弃的神色,其实秦岭也不想装,可是看着秦峪哭的撕心裂肺,他感觉自己也要绷不住了,只能用嫌弃伪装。

    秦峪:“兄长从前从未同我说过这些!”

    秦岭:“有些道理,我希望就这样轻松的告诉你,而不是你自己哭着明白!我只希望你在众人仰望倾慕不骄不躁,也在暗淡平凡中不颓不失!”

    秦岭是经历过世间黑暗的人,对于那些挫折就是成长的话,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放屁!

    秦岭:“儿时觉得世间万物与我相伴,意气少年觉得星辰可摘,可如今看透了所有,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不会经历我所经历的任何一件苦难!”

    秦峪看着兄长,自己却哭的像是一个孩子,秦岭将他揽在怀中:“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岁桉都没这么任性!”

    秦峪:“我又没在外人面前哭,我在我哥哥怀里哭还不行吗?”

    秦岭也觉得之前的话题太过于沉重,即使面对死亡,秦岭也从不希望他在离开的时候众人都是唏嘘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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