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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9 章

    秦岭跟着常逾来到了康王府的后院,借着秦岭的力道,常逾直接翻了进去,秦岭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跟随后,也跟着翻了进去,只是每次跟在常逾身后,秦岭都在想,怎么自从跟了这个皇子,自己这翻墙倒把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精进了呢!

    康王看见常逾,明显没有展现出过多的意外,好像早就算到了常逾会来一样,如今的康王妃已经不像是曾经的那般娇艳欲滴,不可一世,曾经的青丝换白首,还以为到头都是一句空话,自从吃了失忆的药物,现在倒是日日依偎着康王,像是个江南的姑娘,与康王二人如胶似漆,倒是在这康王府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康王从不觉得让康王妃忘却过往是个错误的决定,更没有因此责怪常逾他们,曾经的康王对待康王妃是一心赤诚,可现在也终究算是换过来了,康王见常逾和秦岭来了,便让康王妃先去休息,将二人引到了屋内。

    康王本想给常逾倒茶,可一摸茶壶,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刚想让人去换,却发觉,院子里已经没有下人了。

    常逾看出了他的窘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冷声道:“我不是来喝茶的!还是说正事吧!”

    康王其实心里很感谢常逾给了他这个台阶的,让他曾经的骄傲不至于落地而有声。

    康王:“看来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秦岭很自觉的靠在门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在,康王根本不担心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他人窃听。

    常逾:“王叔故意不说当年的事,不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调查出当年的事,然后做出抉择吗?王叔一边在考验我的能力,一边又在试探我的品行!”

    看着康王的反应,很显然,他说对了,康王正是此意,而康王也并没有因为常逾的说中而感到挫败:“我自己做不到的事,自然不会希望一个庸人能做得到!我是在赌,可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常逾:“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藏着掖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想做的事,不在眼前,也不在过往,而是未来!”

    康王:“我也曾想推翻他的政权,重塑朝纲,可结果、你也看到了···这条路,你现在退还来得及,你要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他,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月光之下,二人的影子也被困在了房屋之中,就像是他们的身份,永远也摆脱不开皇族一样,相立而望,如山之巍峨,如江之并行,只是一人渐行渐远,一人即将入流。

    常逾:“这个时候,王叔还要测试我的心意吗?若他是那个明君,我亦可做个忠臣,为人不善,弑兄杀父,为王不明,举奸纵佞!我本不善从流,可至少,能在其位谋思政,身为君王,不可只享受君王之礼待,不顾百姓之民苦!”

    常逾看着康王独眼中透露的狠觉,像是审视着他,也像是在欣赏着他,常逾不惧他的目光,来此处也不是为了向他报告自己的计划。

    常逾:“王叔这么多年,不会只做口头上的伟人,不拿出点东西来,也没必要拉我做盟友!”

    康王没有接着常逾的话术说下去,仿佛在刻意躲避,而常逾对康王并没有十足的信任,也可以说,一点信任也没有,可这些事物,常逾也是有所耳闻的。

    康王躲开常逾的视线,背过身去:“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查,只是最后要么利欲熏心被同流合污,要么被杀人灭口以儆效尤,久而久之,人心和仁心都被磨没了!我知你不信我,可知人善用,我愿用我经营多年的局势为你做基!”

    常逾也想试探一下康王,毕竟之前的事,常逾可忘不掉:“王叔如此心甘?!”

    康王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做皇帝,常逾不想用自己的能力为他人做嫁衣,这一点,康王也能理解,当年多国和谈康王就是想证明自己,虽然身体有疾,但他并不比别人差,他从未想过夺位,只不过是因为康王妃想让他登位,才做了之后的种种,而现在,他只想与康王妃闲话桑麻了。

    康王:“若以己之身可荡涤朝堂,想必你也是愿意的,而现在我愿做这个先锋,不为你我,只为大齐千秋万代!”

    常逾:“王叔这是要将赌注压在我的身上?!”

    康王:“你想做皇帝吗?”

    常逾:“不想!”

    常逾回答的铿锵有力,就好像这个答案就刻在心底,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谁相问,这个答案就会脱口而出,康王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回头看着他,可转念想想,他也确实没这个心思,否则当年秦王逼宫,他大可以挥剑斩首级,直逼皇帝写下诏书传位于他。

    康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押对宝了,也忽然间觉得,自己配不上与其同盟。

    康王:“总要有人去做那个推翻城墙的人,可最后坐到城墙上的,从来都不是推翻城墙的人!我手段狠辣,你厉觉于明,于天子之位,你我都不是绝佳的人选,我这个皇兄为人不善,可选人的眼光还是在的,梧儿有明君之启,可也缺一个能为他遮挡泥泞的人!”

    常逾听出了康王的话外之意,自古以来,皇位这条路上都是荆棘满地,血染泥泞的:“王叔,这是要我做摄政王?自古以来,史书对于摄政王都没什么好的评判!”

    康王反问道:“你在意吗?”

    常逾:“不在意!”

    回去的路上,秦岭跟着常逾的影子走着,月光贪恋他们二人,也从不打扰他们二人,秦岭知道,他是想做这件事的,可是让他当康王的盟友,那是让他生吃苍蝇,怎么着都恶心!

    听着秦岭蹦蹦哒哒的脚步,欢快开心的像个孩童,秦岭的轻功举世无双,向来都是没有脚步声,他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一直都在陪着他。

    常逾心思沉重,哪怕有了多方支持,他仍不知,自己这么做对于他们是对是错,自小嬷嬷教他为人,就不能自私自利,可这一次,他想自私一回,只是这个时候常逾不知道,他这一辈子,除此之外的一次自私,就是想要秦岭活下去,陪着他。

    常逾:“阿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秦岭:“至死方生,方生至死!你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常逾嘴角的笑是欣慰,是克制,是秦岭独特支持的底气。

    常逾:“阿恙,我想见个人,可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我!”

    秦岭蹦蹦跶跶的跳到常逾跟前:“我知道、冯施毅嘛?!”

    常逾:“你知道?”

    秦岭一脸懵,不理解的看着常逾,这也不难呀!

    常逾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对于秦岭这只小狐狸,他永远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不过只因为他们的关系,秦岭对常逾的心思,从不需要他猜,随时都可以对他吐露心声。

    常逾在茶楼等了冯施毅半日,秦岭都趴在桌案上补了不知道多少个回笼,可还是不见冯施毅的身形,常逾有些心灰意冷,心里有了离开的打算。

    秦岭听出常逾有想走的意思,赶紧爬起来:“总说我着急,阿逾你如今比我还急呢!”

    常逾看着茶水已凉了许久:“已经半日了,想必他不会来了!”

    秦岭努努嘴:“那我想吃杯八宝茶,咱们吃完再走呗!”

    常逾看着秦岭陪了他半日,也没吃什么东西,不过是盏茶,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吃便吃嘛!反正这铺子是文青山名下的,他再能吃,也吃不倒。

    谁知秦岭吃了一半,冯施毅果然出现了,四目相对的瞬间,只有秦岭吃的正香,好似与他全无干系似的,常逾不知道秦岭是怎么知晓的,可至少他知道,冯施毅一定会来。

    二人只是点头交礼,不像在宫中那些繁文缛节的琐碎,常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回去的时候,常逾一直忍着没有问,秦岭就那样坐在马车里吃着果子,倒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何时,可常逾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故意忍着,最后还是秦岭忍无可忍:“你想问就问嘛!”

    常逾翻着书页,看似毫不在意:“你想说就说!”

    这可属实是拿捏住了秦岭,他这碎嘴子的性格,怎能忍得住,可常逾这招欲擒故纵秦岭也不是看不出来,愤愤不平的别过头去,不就是忍着不说嘛!江湖上多少秘密都在他的肚子里呢,一个冯施毅,他还能忍不住了?

    眼看着快到萧王府,秦岭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瞟了好几眼,甚至还装作噎着的模样引起常逾的注意,可偏偏常逾也觉得他这样有趣,饶有兴致的关心,就是绝口不提冯施毅。

    秦岭:“阿逾!”

    常逾:“嗯?!”

    常逾视线都在公文上,不曾抬眼,说是不想知道,可手中却从书换成了公文,明显是哪一个都没看进去。

    秦岭贴近常逾:“你真的不好奇吗?”

    常逾放下书,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狐狸脸,觉得逗这只小狐狸,可比听什么秘密有趣多了:“好奇啊!但我觉得你这样更有趣!”

    秦岭看着常逾逼近他,慌乱的将屁股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声音有些抖:“阿逾,你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吧!?”

    常逾:“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秦岭嘴硬:“我怕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

    秦岭看着常逾坏笑的模样,越来越慌,连着声音也越来越低。

    常逾抬眸,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秦岭:“说书的时候,官兵来了你都不怕,这会子你倒是怂的快!”

    看着常逾不动如钟,秦岭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那能一样嘛!?”

    常逾倒了杯茶给他,秦岭也觉得口渴,喝了个干净之后,将肚子里憋不住的话也都吐露了出来:“我去找冯施毅的时候,他嘴上虽然说不知道,不清楚,装傻充楞,可下意识的动作可暴露了他!他既然关了门,就一定知道我来的目的,所以我断定他一定会来!”

    既然秦岭开了口,常逾索性就将脑海里的疑问都抛了出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康王的?”

    秦岭:“兹事体大,光凭咱们可掀翻不了朝堂,康王故意透了一半的消息,是在打探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若你铁了心,他便是这场腥风血雨的先锋者,你自然是要先探知他的底牌的!”

    常逾:“如果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岭:“康王当了这个先锋,你自然也不会退缩,只是康王引起的动荡,必然会被那些豺狼反咬一口,届时,你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糟,所以啊,我会先备好吃食,困兽的冬眠期,也是要填饱肚子的!”

    天大地大,比不过饿肚子最大,这一点,秦岭带着岁桉在金陵城的时候可就体验过了,所以凡是屯粮为先,秦岭靠在马车上,盘着腿,常逾便一直盯着他,这样炙热的眼色,秦岭可是习惯不了:“阿逾,你再瞧,怕不是会将我看化了!”

    常逾收敛了眼神,见秦岭手托着腮,脸颊的肉堆积在手鱼际之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把。

    秦岭睁开一只眼睛偷瞟着常逾,结果正迎上常逾饶有兴致的眼神,忽而正色:“如果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如若推翻他的政权,那朝中至少要有一半的臣子会下狱,而且当年辩学之时,能臣和贤臣之题已经证明了他心中知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倪姐姐提出的法子虽然有效,可架不住这些个人利用自己的权势,将自己人轮岗至想要的位置啊!一来二去,这根本没意义!”

    常逾怎么不知这里面的问题:“关键的法子还在圣上那!他的视若无睹,纵容默许,才一步步的将朝堂搞成如此乌烟瘴气的模样!”

    秦岭:“你想直接同圣上摊牌?!”

    常逾:“是该摊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岭抻着懒腰,少年的赤诚和无畏本以为再也没有发挥的地方,可如今,他甘心做配,并非仅仅是因为帮助常逾,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恃强凌弱不仅仅是在江湖上所不耻的,如今他有机会可以和常逾一展宏图,或许他也能实现自己侠义之道!

    秦岭学着他们臣子的礼仪:“你我并肩,鬼佛不惧,人心难间,匡扶正义之道,冤屈不枉,我秦氏长宁,愿以己为子,落于殿下之局!”

    看着秦岭学的假模假样,常逾也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笑出了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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