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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0 章

    安顿的差不多,倪孜也歇下了,常逾和秦岭相视一眼,各自去了不同的屋子,绿玲跟在秦岭身后,端着几杯茶水和点心给几位太医!还掏了些银两算做辛苦费!秦岭鲜少有这般客气的模样,可为了他的倪姐姐,多少也是要敬他们一些的!

    常逾来到看押康王妃的屋子,找了个椅子坐下,手臂担在膝盖上,微微躬身向前,没了常日里正襟危坐的模样,只是平日里严肃冷峻的样貌中藏着示不了人的刀锋,压迫感瞬间袭来。

    常逾:“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康王妃睁开眼,手中拿着利刃朝着常逾扑来,身后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割破了:“等死吧···!”

    康王妃手中的动作在即将刺中常逾的时候戛然而止,垂头相望,胸腔内一阵翻涌,吐出一口血来。常逾嘴角的嚣张难掩:“王妃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这些个手段,阿恙早在江湖的时候就见过了!喂给你的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药,只要你乖乖坐在这,它便只会让你浑身无力,可若你有了动作,它就会反噬其主。”

    康王妃不想听他说什么正义,更不会和他说自己的谋划,只是心存不甘:“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你和秦岭的手里!”

    常逾:“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康王妃笑声刺耳:“要杀要剐随你!不过,你不怕我的血会给刚出世的孩子折寿吗?!”

    常逾:“威胁我啊!你觉得,有用吗?”

    康王妃别过头去,如今她已经是丧家之犬,强撑着所谓的尊严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内心。常逾也长叹一口气,想从这样的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怕是不可能了。

    秦岭像是这萧王府的主子一般,坐在正厅主位上:“今日康王妃平安产下龙凤双子,还多亏了诸位帮衬!我家王爷今日事忙,来日定然好好谢谢诸位!”

    几个人端着银子,倒像是个烫手山芋,毕竟他们收这银子是心中有愧。

    “我等受圣上之命,为保康王妃生产而来,可今日并未助王妃娘娘···”

    秦岭刚坐下寻思喝口茶,就觉得这几个老家伙难不成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好起身让几个人将银子收好,毕竟吃人家的嘴短!

    秦岭:“欸?诸位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没有诸位帮衬,我家王妃此刻怕已经是奈何亡魂了!诸位受的起!”

    几个人互相看着眼色:“这···”

    秦岭本来给他们面子,朝他们鞠躬,可还有人犹犹豫豫的,便直接收了笑,顺手一抄,茶盏落地碎的是拼也拼不起来:“诸位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孩童啼哭你们听见了,外面的打斗想必诸位也听见了,我是个杀伐之人!可没什么耐性教人学话!”

    秦岭将绿玲给他们上的茶盏挪到自己跟前,都是好茶,既然他们不喝,那可不能糟蹋了东西,今夜这话说的也是多,秦岭是到现在才倒出空来喝上一口茶,可在这些太医的眼里,秦岭品着茶的动作,就像握着要命的武器,随时能夺了这些人的项上人头。

    能做御医的,不仅仅是要医术出众,还要嘴巴严,会看眼色,其中一个年岁偏大的太医顺着秦岭的话说下去:“是是是,王妃娘娘虽受惊难产,又遇康王妃刺杀,可索性皇天庇佑,平安诞下双生子!”

    秦岭嗯了一声,不知是对这茶香的肯定,还是对这些太医回答道的颇为满意:“嗯!你看看,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不是有明白人吗?对了,我听说钦天监说什么中元之日生子有什么不详之说···?”

    秦岭将话题抛出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太医们到底是真明白了还是装糊涂,也是要将之后所有对倪姐姐不利的可能,从这里就此断了。

    “钦天监鉴正确实说过此话,可王妃娘娘是在七月十六诞下的双生子,龙凤呈祥,孩提初鸣朝霞而至!”

    秦岭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重新笑脸相迎:“门已经备好了马车,会有人送诸位回府的!我家殿下已经派人给诸位府里递了消息,说这就回家,我便不留诸位了!待世子郡主满月,还望诸位赏个面子!”

    “那是那是!”

    几个人吓得擦汗,这句派人给众人家里递消息,无非是用家里的人威胁他们,别乱说话,为首的一位太医拉着另外几人马不停蹄出了萧王府!绿玲看着地上的碎片:“得,一会青山又要唠叨你了!”

    刚刚还在威胁数位太医的秦岭,瞬间一脸的担忧:“很贵吗?”

    绿玲耸耸肩:“不贵,但是他抠啊!”

    秦岭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审问完康王妃的常逾,秦岭迫不及待的凑上去问道:“怎么样?”

    常逾摇摇头,显然是没从康王妃口中得出有用的信息,秦岭看着常逾忧心的神色,知道他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才没有杀她,便安慰道:“这也正常,她若是开了口,咱们还得去求证她说的真伪!”

    常逾眯着眼睛,看着那双像是星星般闪耀的狐狸眼:“你这小脑袋里又藏着什么鬼主意呢?”

    秦岭环抱着双臂,一条条的分析道:“你看看啊,这康王带着康王妃回去了,可康王妃来刺杀你和倪姐姐的时候,你可看见康王了?!”

    常逾被皇室里的这些琐事缠住了思绪,秦岭说的,他确实是没注意。

    秦岭:“你看,这不就得了,要么是康王妃对康王还留有一丝情义,不想他掺和,要么就是康王知道,可是他心中还有大齐,不愿再同流合污,可不管哪一种,都是我们突破口!”

    常逾也认同他的说法:“你说的有道理,可以损坏战船的虫蚁虽然已经在送往戚少将军的手中,但黄河流域过于广泛,我们不知道最终的路线,也不知道东瀛还会不会有后手!康王知道的东西对我们还是有用的,而且黄河决堤一事不能再拖了!我们得想法子先将黄河决堤的消息捅出来了!”

    秦岭:“可就算捅出来,能阻挡战船的运输吗?”

    常逾:“黄河决堤数日,非一日之功可以完善,战船的运输怕是阻止不了了,我们虽然集结了物资运往灾区,可可朝中早一日知道,黄河两岸的百姓就多一些活路!”

    秦岭:“可这话要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怕又要有人大做文章了!”

    常逾:“或许我们有更佳的人选!”

    秦岭:“你是说荣王?!”

    常逾:“既然圣上觉得我喧宾夺主,那便选一个他想成事的人!”

    按照常逾的意思,是让秦岭休息一夜再去,毕竟这一夜实在是太忙了,可秦岭还是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趁着天未亮,直奔康王府,这康王府秦岭可不是第一次来了,可照比曾经的层层守卫不同,这一次倒是荒凉的紧,难不成昨儿个追着常逾马车的那些人都是康王府的府兵?不过秦岭也没心情在讨论这些,大摇大摆的在康王府里溜了个遍,最后在一间湖心亭里发现了坐在那喂蚊子的康王,要不是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秦岭才不会凑近他呢,免得几句话的功夫,被蚊子咬一身的包!

    对于秦岭的到来,康王并不惊讶,曾经意气风发,一人之下的康王爷,如今也只剩下这副躯壳了,杂乱的胡须,混浊的眼球,散落的碎发,如今都和那个不可一世的康王爷融为一体,他眼中的漠然不是因为在这条路上的失败,而是被康王妃所欺骗利用···

    康王在院子里钓鱼,可钩上无饵,鱼钩也只是漂浮在荷叶之上,像是依赖也像是寄生,可这浮萍本也是无依无靠,随波荡漾的!

    秦岭:“怪不得谁人都找不到康王殿下,原来是在此处画地为牢了!\"

    康王呆呆的回头,看了秦岭一眼,又机械般的回头望着湖面,就光凭这一个动作,秦岭便断定,康王妃所做之事,他都知道,独眼的孤寂不是他独身一人的落寞,而是在爱人和国家之间的艰难抉择罢了。

    秦岭:“来的人不是康王妃,有些让王爷失望了吧!”

    其实在秦岭来的时候,康王就明白,康王妃失败了,而且落在了他们的手里。秦岭拿出一块波斯的玉石来,康王只是瞟了一眼:“你是武林翘楚,能杀了塔西也不足为奇!”

    秦岭一边观赏着康王府一边说:“我可没杀他!不过是个提线木偶,杀他何用?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无妄之念,吞之可触世间万象,可无妄之念,以可吞食而之!”

    秦岭又丢了一只钗,这也不知道怎的,现在打一架还要收个物件儿,难不成自己的威名还不够让他们相信?!

    秦岭:“我这人自诩并非良善,手上沾染的血命亦是无数,康王妃的生死对于我来说,是杀鸡做猴,可对于康王殿下来说便是孑然不同了!”

    康王迟了许久后开口:“你想要什么?”

    秦岭可没耐心在这陪他周旋:“康王殿下和康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啊!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康王:“当年我在宫中所受的排挤和冷眼,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是她将我从那样的世界里拉出来的,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愿意为其承担!只希望二爷能手下留情!”

    一声二爷,道尽了他的祈求,秦岭也不知道他和康王妃这样的情深似许到底是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可别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杀她,那是我家殿下和王妃仁德,跟你们可没什么关系!王爷以为我是来于你谈交易的?我这人爱钱,可不缺钱,权利势力我也是唾手可得,王爷所说的承担?怕是高估了自己,我来此处并非是嘲笑于你,自然是因为你有你的用处,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来这一趟!黄河水患数日,康王妃封锁了两岸的消息,康王以为如何?”

    康王妃在忙什么从来都不会和康王讲,这些日子,康王又在寻找芷芜的下落,更没有注意过康王妃,可秦岭说的这件事,以平日里康王妃的性子,完全做得到:“这···”

    秦岭:“您现在要说不知道就有点掩耳盗铃了,有时候我挺敬佩王爷的,为了康王妃,言听计从,一步步从最不起眼的王室走到了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有时候,我也想说一句王爷糊涂,蓬莱战场,死伤无数,黄河水患,灾民哀悼,我想问问王爷,您对他的言听计从是要以已国之百姓做她女帝之基石吗?”

    康王垂头:“我、对不起裘家!”

    秦岭可不想听他在这忏悔,厉声道:“你对不起的从不是裘家,而是大齐的百姓!如今只有你能以康王妃之名得到消息,挽回这一切!明日一早,是擒拿凶手到御前纷说还是罪犯伏诛,昭然若揭就取于康王明早能否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了!”

    康王看着秦岭负手离开的样子,他是奉了常逾的命令来的,虽然是只身一人,却好似身边有着常逾的陪伴,那一刻的康王不知是嫉妒还是感叹,只是看着太阳的光芒万丈,划破天际的鱼肚白,宣誓着自己的主权,或许这大齐未来的江山也在这二人的手中!

    倪孜生下双生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皇宫,看来秦岭的恩威并施是有用的,龙颜大悦,恩赏无数,常逾也将昨夜刺杀一事禀告给了皇帝,可只字不提此事的进展,皇帝昨儿个得到了消息,也大概听说了此事与康王妃有关,可见常逾只字不提,想着上一次探查裘家丢失虎符一事,也没提及皇帝,便觉得常逾应该是再给皇家留面子,只说了句严查之后,便不再提及,下朝之后,百官相贺都被常逾谢绝了,他既不想让人打扰了倪孜的休息,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在利用皇嗣,拉拢群臣,更是为了保护裘落和玉海棠的孩子,不过唯独荣王妃的到来,常逾没有拒绝,主要也是因为倪孜觉得郑嬷嬷太过于唠叨,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这经历了一夜,房内的血腥气还是浓重的很,偏偏现在倪孜坐月子熏不得香料,又开不得窗,荣王妃是大包小包没少往这萧王府送,哪怕这萧王府什么都不缺,但是终归是一点心意。

    荣王妃是真的喜欢这两个孩子,乳母抱出去的时候恨不得都跟着去了:“说到底啊,你还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双儿女,不过我瞧着男孩子比女孩子大些呢?”

    倪孜:“郎中说,我是早产,这哥哥又在腹中分摊了大部分的营养,这才使得妹妹瘦小些,不过殿下说了,让他欺负妹妹,以后可有的苦吃!”

    荣王妃似乎是相信了这个说法,不过就算她不信,也不会出卖他们:“是你家怀律能做出的事儿来,昨儿个听说你出事,我急的不行,可父亲说不让我来,我便也没敢贸然!今日我特意去给辰妃娘娘请安,就是为了师出有名,她现在主理后宫事宜,又不好出宫来看你,正巧怀律和我家王爷有话说,我便拉着我家殿下顺理成章的来了!不过这段日子,估计我便不好常来看你了!”

    倪孜:“今日嫂嫂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其实舅父做得对,他老人家回京的这段时间,和殿下一直是互不相见,为的就是继续母妃与舅父不和的现象,让圣上放心!”

    荣王妃:“不是说了,不在皇家宴席上,你便随着怀律叫我姐姐的吗?你这出了大红,身子虚,你看看这脸色多差,我带了些父亲打猎得的山参鹿茸,给你补气!”

    倪孜点头::“那便姐姐姐姐了!”

    荣王妃:“我倒是真真恨不得日日来瞧你和孩子,只是没法子,父亲被叫回京,想拜访他的人众多,若是不装病,让我回去侍疾,这将军府的门槛怕不是都要被踏平了!”

    倪孜:“那舅父怎么想?!”

    荣王妃:“还能怎么想,躲着呗!如今手握兵权的外姓人,便只有戚家,一面是外甥,一面是女婿,若我是皇帝,也是要忌惮一番的!”

    倪孜:“可你这荣王妃不是为了梧儿继位才···”

    荣王妃:“话是这么说,可外人不会觉得我是梧儿的母亲,只觉得我是荣王妃,况且当时怀律还不是皇子!这阴差阳错的,看似好处都让戚家占了,可实际上,戚家才是真正的如履薄冰!好在我如今不能生养,算是让他们暂且放心,你要是单生了个女儿也好,可偏偏有个世子,我倒是担心你们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倪孜想着两个孩子,将心中的担忧独自消化,可就算这样,她和常逾也一定要保着裘落和玉海棠的孩子,这一点上,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的。

    送走了荣王和荣王妃,秦岭累的连路都走不直,直接趴到桌子上,常逾则是一句话不说的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盏茶。秦岭听着茶水见底的声音,忙着起身拦着:“你给我留一盏!”

    文青山示意让绿玲再上一壶:“怎么渴成这个样子!”

    秦岭:“别提了,也不知道荣王是怎么登上这个位置的,脑子就像是这孩子的玩具,怎么摆弄怎么是,是一点也不转啊!”

    一张到这,常逾也不免扶额,着实有些头疼!

    秦岭:“你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就呆呆的看着你,问你怎么办,如何是好,阿逾是苦口婆心,讲清了利害和其中的关系,甚至连明日上书的折子都给他重新写了一份!一字一句的教他明日应当如何说!我听着都累!”

    常逾不喝急茶,可今日看着荣王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确实是有些急恼,索性这半日的说教下来,也不算一无所获,秦岭也觉得这饭都喂到嘴边了,他总能咽的下去吧:“不过以荣王的性子,怕是等不到明日了!”

    常逾:“今夜最好,也能显出他为民请愿的急迫!”

    常逾视线落在秦岭身上,秦岭瞬间明白,打了个响指之后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就回荡着一句还没来得及落地的话:“把茶给我留着!”

    果然,晚膳过后,冯施毅亲自来传旨,要常逾入宫陪侍,冯施毅在看见秦岭时,这大概猜到了常逾的深意,便在晚膳十分将几日前的残局摆了出来,皇帝身边,棋艺精湛的就那么几位,康王事还不曾有定论,自然不会请他,那么常逾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这棋刚下了个开始,荣王便拿了折子来到了太极殿,皇帝嘴上虽然责怪他深夜进宫的不稳重,可也还是让他进来了,这便是爱与不爱最大的差别吧!

    荣王在看到常逾的时候愣了愣,还是常逾主动问好行礼,说了自己只是陪皇帝下棋,荣王才稍作安心!

    皇帝的注意力虽然还在棋盘之上,可还是让荣王赶紧起身,仿佛他多跪一刻就会散了架似的:“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荣王:“儿臣有要事呈报,还望父亲容禀!”

    常逾装作避嫌的模样,说此残局他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应对之法,打算回去仔细琢磨的,可皇帝看着荣王也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便将常逾按下了:“你反应快,没准这功夫就解了呢!”

    荣王:“儿臣得了消息,黄河决堤已有数日,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皇帝冷笑,觉得这太平盛世哪里有他说的这种地方,便觉得他是在造谣,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责怪他:“黄河决堤这么大的事朕不知道,你倒是先知道了!”

    荣王按照常逾教的说道:“儿臣今日一早,沿街望见难民,我朝本是盛世,这难民入京,着实让人起疑,追问之下,儿臣得知黄河决堤!百姓难以为计!”

    荣王虽说贵为皇长子,跟着皇帝的时间最长,可也因此,皇帝最了解他,算是个被扶持的草包,按他的本事,可是说不出这般话来,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按你的话说,那黄河两岸的州府都淹的连折子都写不了了?!”

    荣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常逾本以为不管如何,身为皇帝,此事都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没想到的是皇帝竟是这般的自我安慰。

    如今走到这一步,常逾也不能坐视不管,多拖一刻,黄河两岸的百姓便少一些生机,便开口说道:“儿臣以为,大皇兄心怀慈念,不会以此邀功,黄河决堤倒是常有之事,两岸州府也是经验丰富,父皇不如看看最近黄河附近州府的折子!?”

    皇帝将云子丢进棋篓之中,脑海中回放着近些日子的折子,这不想不要紧,倒是真想起了些东西:“近些日子确实不见黄河附近州府的折子,连平日里请安的折子都不曾见了!\"

    荣王也顺势说下去:“既然这消息父皇不曾得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有人刻意,要么就是黄河险流,州府损失惨重,至使消息滞后!”

    皇帝:“你分析的有道理,怀律你反应快,依你只见,可有什么法子?”

    常逾可不会在此刻邀功,夺了荣王的功勋,只能装傻:“儿臣愚钝,不过既然大皇兄发现了此事,想必也想过应对之法!”

    皇帝:“老大,你怎么看?”

    荣王终于算是答了份让常逾放心的答案:“如今消息确认犹为关键,父皇不如派人前往确认,若是确实如此,赈灾抚民也可第一时间开始,若是消息是假,天子派人前往关切黄河两岸的百姓,也可彰显父皇爱民的仁德!”

    皇帝:“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冯施毅!把工部尚书叫来!”

    常逾走后,皇帝看着已经被解的棋局,陷入了沉思,冯施毅提醒了几次皇帝,该休息了,都被皇帝训斥了,随着动怒的火气,荣王上呈的折子,也打翻在地,冯施毅跪下的时候瞟了一眼,心中大骇,这个荣王,竟然没在誊抄一份,直接将常逾写的折子递了上来,只在折子最外面写了自己的名字,而皇帝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并非是荣王的笔迹,而是常逾的。

    皇帝:“老大养了这么多的谋士,朕还以为他突然开窍了,合着这么多人都不抵他怀律一个!”

    皇权的掌控,其实不取决于是不是在一个人的手里,而是如何驾驭,身为皇子,承受了血统带给他们的优越,也要承受皇族里的压力,而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功高盖主,冯施毅默默的收拾着被打碎的茶盏和满地的折子,只是还未退出去,皇帝便下令,让他将扈慈叫过来。冯施毅不知道皇帝是否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也只能听从!

    皇帝:“你手上还有多少人?!”

    扈慈默默的回复:“上次对决之后,只剩下十几人了!”

    皇帝:“若我要你不顾一切的杀了老三身边的那个,你当如何?”

    扈慈有些不明白,为何不直接杀了常逾,而是要杀秦岭,可对于皇帝的旨意,他从来都只有听从:“圣上可有忌讳?!”

    皇帝冷言:“只要老三活着,其他的人都可为质!”

    有了这句话,扈慈便也有了底气,秦岭和常逾或许不好杀,可他们的弱点就是要牵挂的人太多:“那属下定竭力而为!”

    冯施毅在门外听的不甚清楚,可扈慈可皇帝的对话已经足够让他震惊,荣王的折子无疑已经暴露了这个消息是常逾主动送给荣王的,朝廷对此一无所知,那么唯一能得到这个消息的便是江湖,而常逾身边的江湖人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如今常逾的势力颇大,荣王是个庸碌之辈,一旦被其拿捏,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帝登基本不是名正言顺,百姓中多有流言,说咱们这个皇帝弑兄杀父,他自然不能再多一个食子的名声!

    如今宫门已经落钥,要想出去通知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冯施毅不知道,皇帝对他的疑心是否产生,又产生了多少,便只能暂时搁置!第二日早朝后,皇帝特意留了常逾说话,秦岭身为侍卫不能进殿,便半倚在马车上打盹。

    冯施毅让人端了茶水过来,亲自扣响了秦岭所在的马车,秦岭可是个见人下菜碟的家伙,一见此人是冯施毅,赶紧将自己揉醒恭敬了起来。

    冯施毅:“圣上留了萧王殿下等人议事,想必怎么也是要些时候的,圣上特意嘱咐老奴给诸位备些茶水!”

    冯施毅从宫女的手中接过茶,恭敬的递给秦岭,秦岭心疑,看了看其他大臣家的侍卫都有,想着这应该是皇帝的赏赐,秦岭虽然在不愿意,但为了常逾,也毕恭毕敬的接了茶,而且秦岭的无畏便是即使他赐了毒药,也药不死秦岭,只是刚打开茶盏,秦岭便愣了一下,在秦岭的认知里,他们这些人以茶水清而纯见色,茶叶留香却不见影,可眼前这盏茶,根本算不上是茶,莲子心上浮,花生碎做底,看着有些八宝茶的模样,可这照着八宝茶似乎还缺了不少东西。

    冯施毅:“夏日炎热,这茶清热去火,还望秦侍卫莫要辜负了!”

    秦岭听着冯施毅话里有话,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透这是什么意思,花生莲子?这倒像是娶妻时喜帐上应该铺的,想到这,秦岭赶紧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用茶水冲干净茶盏后,搁置在一旁,装作肚子疼的模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回到萧王府,秦岭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冲进倪孜的房中,背对着屏风,还没等开口,倪孜便透着屏风认出了秦岭:“可是长宁?”

    “倪姐姐,孩子在你这吗?”

    “乳母抱出去喂奶了!”

    秦岭心中一凉,二话不说就往乳母的房中跑去,果然,两个乳母都晕倒在一旁,男娃娃已经不见,只剩下常逾和倪孜亲生的女娃娃了,秦岭探着乳母的鼻息,和一旁扈慈留下的纸条,长松一口气,扈慈要用这个娃娃威胁秦岭,这两个乳母算是扈慈手下留情,没要了她们的命,秦岭抱起孩子往倪孜的房中走,将那纸条放入袖中收好!倪孜知道,秦岭不是莽撞之人,尤其是刚刚的那句话,让她立即意识到出事了,出来查看的时候正巧遇上抱着孩子回来的秦岭,只是他只抱了一个孩子,倪孜虽然身体虚弱,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很,有人抢了裘落和玉海棠的孩子,只是那人并不知道此事,误以为夺了个男娃,更具有威胁力,秦岭将孩子塞到绿玲怀中,正巧府里的人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姐姐不必担心,我定然将孩子平安的带回来!”

    倪孜没有多问,知道现在多一刻,孩子就多一份生机:“长宁,万分小心,能救得最好,可相比失信,你的命更重要!”

    秦岭点点头,一命换一命的事秦岭做过,可结果是谁的命也没换来,只是当年相劝的是兄长,此刻相劝的,是倪姐姐!

    秦岭:“青山,告诉珺娘,我秦岭答应唐阁主的事,今日该交账了!”

    秦岭握着竹骨,这一次,秦岭不会在手下留情了,扈慈,这可是你自找的!

    秦岭按照扈慈留的纸条找到了一处染坊,可这里没有劳作的宫人,也没有孩童,秦岭断定,扈慈不会选择一个陌生的地方来打架,扈慈在京中这么久,有些产业也是正常,可秦岭绝不会让扈慈牵着走,竹骨映色,染布漂浮在秦岭面前,纷落而下,只是秦岭腾跃而起,脚尖不沾半分色彩,却在地上留了一行字,京郊青山别院,这长安城身为皇城,连皇城郊都和别处的不同,马场园子诗集雅趣的地方比比皆是,真想找处能放的开打架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啊。

    这青山别院虽然和文青山齐名,可偏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秦岭在院子里等着扈慈,身边的竹骨屹立,宛若丰碑,随手寻了个椅子坐下,背对着中门,和平日里的悠闲不同,此刻额带覆额,是秦岭要以江湖之名,除人了!这里青山别院,是康王的别院,除了打扫的几人,平日里这里几乎没人出入,而珺娘用了些手段,将这些浆洗的工人都换成了自己的,早就商议为十七报仇的时候,秦岭便让珺娘寻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扈慈被引至此地,虽有疑心,可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康王的别院。

    扈慈:“是谁?出来?!”

    秦岭的背影已经足够给人以震慑,京城之中,青衣额带,竹骨身侧,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可谁也想不到,秦岭此刻睡眼惺忪,不过是刚刚睡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还顺带着抻了个懒腰,扈慈不知道他这一嗓子可是将猛兽唤醒了!

    秦岭:“扈教头,好久不见啊!?”

    估计现在满江湖都不愿意听见秦岭的寒暄,在秦岭的眼里,真正的朋友和值得尊重的人从不需要寒暄,他所谓的寒暄对待的都是敌人!

    扈慈:“果然是你?”

    秦岭嘲讽的笑道:“扈教头不觉得这个问题太可笑了吗?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难不成你以为我叫扈教头来,是来这是看景色的吗?自然是专门来杀你的啊!”

    看着秦岭的豪横,扈慈也有些胆寒,单论武功,他敌不过秦岭,唯一的胜算便是被其绑在身后的孩子。

    扈慈:“杀我?都说二爷决绝,可从百家征讨那一战里,我就知道,二爷的弱点是什么!?”

    秦岭:“你不是要用这个孩子引我出来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把孩子放下吧!”

    扈慈:“二爷,光论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有这么个娃娃我才有胜算!不过二爷不必担心我作假,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

    对于这个孩子他不会以假换真,秦岭还是有自信的,只是诚信二字从扈慈的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于讽刺了:“扈教头想用这个孩子,复刻当年慕容颂用我兄长的命逼我自戕,可我不得不提醒扈教头一句,上一次活下去的可是我,而且我亦不是当年的我了!”

    扈慈:“我当然知道,可我早给这孩子下了毒,我死了,这孩子也活不成!”

    秦岭:“是吗?扈教头不要忘记了,我秦岭自幼婴毒加身,及冠之年未绝,你可想过究竟是为何?”

    扈慈有些犹豫,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模样,心中不免打鼓,确如秦岭所说,他身中剧毒之事天下尽知,可他活着的消息也是真的,秦岭之前都说,秦岭每年身体都要虚弱些时日,难不成是有净化的本事?

    想到这,扈慈直接拔了刀架在那孩童的脖颈之上,这孩子不哭不闹的模样,明显是中了毒,秦岭虽说有解毒的本事,可这毒物在孩子体内,也不知道对他之后是否有影响,一片树叶滑落,却在秦岭的眼前化为利刃,一声脆响,将扈慈手中的刀打落在地,秦岭动动手指,袖中的银勾线缠绕于手,像是绳索一般将那孩子送回到秦岭的怀中。

    扈慈:“隔空化刃?”

    秦岭嘴角上扬:“不知对手的实力,就敢挑战,扈教头不会觉得这世间的任何人都能成为你手下的武士吧,你睁眼睛看看,我是秦岭,不是那个魔童!”

    秦岭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喂给那个孩子,扈慈看着,似乎明白了秦岭的自信从何而来,他的血有解毒的本事。

    直到听见这孩子哭,秦岭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着满手的血迹,秦岭没有抓起竹骨,而是抬起手,既然已经划掌自残,那就别浪费了疼这一回:“死战血书,落地为契,今日你我,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了!”

    江湖规矩,死战不可拒绝,秦岭倒不是在赌他还愿不愿意当这个江湖人,而是要外面的手下听着,谁也不能再对萧王府不利。

    扈慈没有拒绝,脸上的疤瞬间狰狞可怖,刀锋凌绝,直抵秦岭要害,秦岭未退半步,生拳相冲,利刃断裂,在二人眼前炸裂,碎成铁片,这一拳,秦岭可是用了十足的内力,碎片被其内力相冲,一股脑的变成暗器,落在了扈慈身上,本就可怖的面容加上血痕,便是在白日里看着都骇人无数!

    可秦岭未曾收手,将那嵌进皮肤表层的碎片,一拳一拳的打进他的肌肉里,胸腔里!愤怒的吼叫在此刻因为疼痛成了嘶喊,秦岭没有觉得他有半分可怜,起身道:“这是你折磨那些世家子弟应受的惩罚!”

    十七和珺娘匆匆而来,也将门口的那些人解决了个干净,十七的双刃上挂着血,看来门口的那些人也曾折磨过他。秦岭见他们二人前来,摘下额带,将手上的上包好,地上的扈慈还在挣扎,可铁片嵌入骨缝,每一次挣扎除了疼痛带不给他其他的感觉了。

    珺娘看着秦岭只是伤了手,可看看扈慈已经被折磨到了这般狼狈,倒不是心疼扈慈,而是感叹秦岭的强大,只是她不知道,秦岭的伤根本不是被扈慈弄的,而是自己弄的!

    珺娘看着十七眼中的愤怒,知道他愤恨难平,便说道:“二爷果真是言而有信之人,不知二爷可否将人交给我们?”

    要不是扈慈拿孩子做威胁,秦岭本不想和他有什么正面冲突的,答应珺娘和唐衍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下有机会离开,秦岭当然没理由拒绝!

    抱着孩子回去的时候,众人都在院子里等着他,秦岭虽然是一个人出去的,可却好似身后有百万雄兵,郑嬷嬷将孩子接过来,只有倪孜和常逾注意到了秦岭手上的伤,眼眶忽然红了起来:“疼吗?”

    秦岭摇摇头,家人相护在意心疼,也不过如此了:“姐姐何苦在院子里等,你这产后身子虚!”

    倪孜:“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不担心?”

    秦岭不敢再直视倪孜,生怕下一刻自己也因为被关爱哭鼻子:“扈慈给孩子下了毒,虽被我解了,未免今后有什么后遗症,还是让乔林来看看吧!”

    秦岭一溜烟的小跑过来,手上整理衣物的动作还未停:“你家王爷可想的比你靠前,早就让我来候着了,要不是你将扈慈的纸条拿走了,珺娘又死活不肯透露地方,估计你家王爷早就杀过去了,你也是,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我上了个茅房你就回来了!”

    秦岭嫌弃的看着他:“哎呀呀呀,你洗手了吗?”

    常逾将整理好的罪证悉数上呈,至于他为何这么着急,本来是因为黄河两岸的百姓,可现在若说他没有私心,那可是假的了,先是康王妃对倪孜痛下杀手,再是皇帝派扈慈利用孩子想要杀秦岭,常逾都无法再容忍下去,让田绛带着所有人证物证,直奔太极殿去了。

    皇帝自然是怒不可遏,康王在殿外跪了三日,自愿交出兵权,没收田产,甚至愿意服下牵机药被皇帝所控,而这些,都只为了留康王妃一条性命!可皇帝的犹豫和拖延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康王妃是和亲之女,眼下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东瀛彻底吞并。

    太极殿里,宋驰跪在殿内,冯施毅也站在一侧,这个姿势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可皇帝不发话,谁也不敢动,殿内似乎连呼吸声都像鸣笛般的可怕,而皇帝案前,是宋驰所上呈的证据,此证已经在宋驰手上多年,襄王的身世,康王的安排,在这一刻不断冲击着皇帝的认知。

    即使皇帝再难相信,可证据在前,他不得不相信,而且康王既来求情,也侧面印证了这证据的真实性。

    秦岭是在是太困了,这几日忙不迭,总算是能休息休息了,只是这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倒是不困了,夏日蝉鸣,夜风数星,倒也是别样的风景,索性大家都睡不着,便借着今日给秦岭补过一个生辰,秦岭吃了好大一碗长寿面,撑的直打嗝:“赵婶,我都要被你喂胖了,这轻功都快飞不动了!”

    赵婶收着碗筷,捏了把秦岭的狐狸脸:“你看看你这小脸,哪里有肉啊,这飞不动咱就不飞了,再说了,这是长寿面,吃的多,好!”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唯独秦岭知道,自己编织的谎言不能欺骗自己罢了!秦岭也跟着笑,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啊,心里藏着不少事儿呢?

    文青山给绿玲扒着瓜子:“听说这宋指挥使还在太极殿里跪着呢,估计是圣上不太相信这惑心之术!”

    秦岭拍了拍鼓起来的小腹,心满意足的咂舌:“如今证据摆在他面前,也不得不信,这襄王的惑心之术是康王妃找人教的,这所谓的控制心绪,不过是参透了人心的柔软,不知她可曾想过,有人是不需要她惑心,就愿意为她付诸一切的!”

    秦岭这话,说的是塔西,是扈慈,也是他自己,只是在场的人除了常逾和倪孜没人听懂罢了。

    倪孜和常逾摇着摇篮,两个孩子也睡的香甜:“康王妃蛰伏这么多年,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心急了!”

    常逾:“眼看着唾手可得的东西,被咱们横插一脚,甚至将她自己都险些搭进去,也是该急一急的!”

    田绛拉着赵婶回来坐下,让她明日再收拾,将剥好的花生都给她,看着赵婶笑盈盈的样子,自己的眼睛也笑的没了缝:“对了,老秦,你真的会龟息神功?!”

    秦岭随手拿了个果子,在手里颠来颠去:“我不是说了吗?那个是童子功,我现在练也来不及啊?”

    田绛:“那他吹的那个曲子不是有什么惑心之说吗,你是怎么让塔西自食其果的?!”

    秦岭:“我虽练不成龟息神功,可我知晓它的内功心法,所以在其之上做了些修改,所谓的龟息神功其实就相当于给自己装了个保护罩,除了自己,外人攻不破,我呢,不过是将这个保护罩给对手罩上了,所以不管他用什么招式,他是施害者,亦是受害者!”

    文青山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原理,但也佩服秦岭的武功:“我的天,这么厉害!”

    秦岭:“不然你以为我和阿逾回来以后,我整日这么刻苦是为了什么?!上一次练功,你们不是还误以为我死了呢!”

    文青山撇撇嘴:“谁能想到你这练功练的气息都没了的!”

    秦岭趴在摇篮的边上,看着熟睡的小娃娃,心中的欢喜都表露在了脸上,常逾从未见过秦岭这般慈爱:“都睡熟了,还看什么呢?!”

    秦岭只顾着看女娃娃:“多可爱呀,你看看这小鼻子小眼睛的,多招人喜欢!”

    倪孜:“你这就有点区别对待了啊,男孩子就不招你喜欢了?!”

    倪孜看着秦岭的偏爱,怕他只是偏爱于她和常逾的孩子,反而忽略了裘落和花将军的孩子,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多虑了,若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冒着危险去救这个孩子。

    秦岭挤眉弄眼的看着孩子:“臭小子哪有丫头可爱呀!想想岁桉那个皮猴子,我脑瓜仁儿都疼!”

    常逾:“一会弄醒了,我看你怎么哄!”

    秦岭一脸的傲娇:“才不会,她在我怀里乖的很!”

    倪孜:“这倒是不假,有些时候我和乳娘都哄不好,长宁一抱就笑了!”

    文青山:“对了殿下,咱们是办满月酒还是办百日啊?!”

    常逾想了想:“百日吧,对外先说因为早产幼女先天不足,需要精心养着,这样一来,两个孩子体量差也不至于引起怀疑!只是委屈你了!”

    倪孜并不觉得委屈,真正的关切可不在于宴请的面子,而是枕边人的关心:“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有孕的时候吃胖了不少,趁着这会子功夫,我还能养一养!”

    其实都知道,倪孜有孕的这大半年啊,朝中和府内的事不断,劳心劳力的,除了肚子大些,身量倒是比从前还瘦些,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常逾一个台阶下。

    秦岭:“不过阿逾,这俩娃娃的名字你还没取好吗?”

    文青山拍了秦岭一下:“哎呀,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俩孩子可是世子和郡主,那封号都得等圣上赐名,哪能咱们自己起啊!”

    秦岭不明白:“他起他的,咱们取咱们的呗,他取的是封号,咱们取个字不过分吧!”

    常逾也颇为赞同秦岭的想法:“这个主意不错,王妃生产辛苦,你来取!”

    倪孜一时间想不起来,便将这个话头又抛给了秦岭:“要不长宁给取一个?!”

    秦岭:“要不要这么谦让啊,咱们也别你来他来的了,咱们一人取一个,让这俩娃娃自己抓怎么样?!”

    常逾看着倪孜,在征求她的意见,倪孜也是想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的,可是这孩子毕竟是皇家子嗣,他们也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看着倪孜点头,常逾指着秦岭说道:“还是你鬼机灵多!”

    安稳的日子似乎都在取决于身边的环境,而长安城这种地方,是富庶有余,安稳不见,常逾最几日虽说是得闲,可派去黄河查验水患的人没有一点消息,这让常逾不免忧心,按理说没了康王妃的阻碍,此事不该进展的如此缓慢。

    倪孜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扇子:“再扇一会,怕不是除了脚丫,都要长痱子了!”

    常逾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主动认错:“夫人责怪的是,我定然好好照顾这两个小魔头!”

    这几日,常逾可没少帮他带孩子,这些倪孜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行了,知道你这几日担心黄河的水患,不过倪修和寒盛楼都已确认了此事,定然不会有误,康王也借着康王妃的名义,得知了内情,如今押送物资的队伍已经上路,戚少将军那边得了内情消息又得了战船毁坏的法子,想必也开始做准备了,工部的人啊,估计也没想到这事儿是真的,在路上懈怠了!”

    话是这么说,可夜长梦多,黄河是内忧,东瀛是外患,这二者并趋,总是让人担心的,只是这担心还未曾表露,冯施毅便来传旨意,皇帝口谕,命其立即进宫觐见!

    常逾立刻换了朝服,倪孜给绿玲使了个眼色,绿玲也明白,拿了银子去套冯施毅的话,其实就算绿玲不拿银子,冯施毅也会说,不过是用这个法子掩人耳目罢了!

    绿玲得了消息,匆匆而归:“冯公公说,蓬莱那边递了折子,说东瀛人不断侵扰我朝边境,现下圣上召集了朝中的所有军机要臣,在太极殿商议此事呢!”

    常逾回了句知道了,倪孜没有多说,只是问道:“要叫长宁陪你去吗?”

    常逾:“不用了,宋驰和舅父应该都在,阿恙再去也是在外面数着时辰,今日你们都不必等我用晚膳了,估计这事儿在这些人口中还要辩上些时日呢!”

    常逾跟着冯施毅进了宫,看着跪在殿在康王还未得到圣旨起身,那一刻好像看到了往时为裘家求情的自己,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只是可惜,裘老将军没看到。

    常逾看着风和日丽的天气,心中不免想:但愿这天气能再晴朗些!

    康王没了当年的气焰,这个年纪跪在这儿,他已经弃了皇室的颜面了。常逾并不可怜他,毕竟,这是他应得的!

    常逾进去太极殿的时候,发觉里面不仅仅都是军机大臣,还有些言官和谏臣,常逾心中多少有些打鼓,是不是自己在府里的久了,所以消息滞后,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何意。

    常逾行了礼规矩的站在一边,哪怕常逾刚刚最几个月来诸事缠身,可这些大臣们似乎也看明白了,能这样次次身处险境,还能次次转危为安,绝不是巧合和运气的缘故,所以在这些人眼中,常逾也是有资格争一争那个位置的。

    “康王妃勾结外邦,至使我军在蓬莱遇困,痛失裘玉两位将军,罪不可消,不如趁现在我军充沛,敌军不知消息,直捣黄龙,盛取东瀛!”

    常逾忽然听明白了,这是要借着康王妃的由头,主动进攻,皇帝这是打算在军功簿上给自己添彩啊!只是常逾不明白的是,这样的话怎会从一个文官的口中说出来,一旁的张楠曾是戚家军旧部,裘玉两位将军殒身之后,暂调长安,这才有机会商议今日之事,便在常逾身边低声做着解释:“自蓬莱郡的防线由戚少将军接管,这些言官就看中了那个地方,都知道这一战难免,戚家又从未打过败仗,这些言官和士大夫便都将自家的儿子送过去,用戚家的军功为自家儿子的未来铺路呢!今儿这消息就是这位叶大人的儿子和几位衙内联合上的折子!”

    常逾狐疑,按理说能递进长安城的折子,必须是一军之首,这些消息能送进来,怕不是家里的这些为官之父都帮衬了不少:“这消息都递进来了?!”

    张楠:“知道为何商议了一半才叫您来吗?戚少将军的意思是守住防线,静待时机,可这些世家公子,偏说这大好时机被戚少将军延误,您没来的时候,戚将军可是没少替少将军挨骂!”

    戚将军:“我朝如今良将刚刚入驻边陲,可调派军将少之又少,微臣以为,现今并不是主动进攻的好时机!”

    荣王:“如此唯唯诺诺,难不成我大齐还要看着这弹丸之地的眼色?”

    常逾气的恨不得拍首,他守着黄河水患一事,按部就班的做下去,这功勋自然落不到其他人的身上,偏要这个时候掺和此事,真是蠢到家了。

    “就是,如今是我朝有理,若是纵容下去,周府之国岂不是看我们好欺负,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了?!”

    “就是,是该以震慑来彰显我大齐的国威了!”

    常逾觉得,这些军机大臣不可能都一味的主战,这其中怕是早就猜透了圣心,故意如此的。

    皇帝这才注意到常逾的到来:“怀律啊,你一直没有言声,也是觉得该战吗?”

    常逾:“儿臣以为不该战!”

    常逾的话一出,整个殿内的气氛直接降落到了冰点,常逾看着皇帝明显不悦的神色,并未觉得自己言说有错。

    皇帝看着他的冷峻的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觉得他和颖妃曾经的神色如出一辙:“哦?说说你的想法!”

    常逾:“战事一起,不管所处何方都是劳民伤财,之前有淑妃娘娘做保,军饷粮草得以供足,可自淑妃娘娘薨逝,地脉商矿于我朝除必要的赋税纳收,并无其他补足,东瀛之地虽小,可若想吞并,并非一朝一夕,今已近八月,潮水上涨,我军不善水战,东瀛又三面环水,与我军很难将其形成包围之势,一旦不能全军歼灭,那后患,我朝未必耗的起!”

    如今派出去查探黄河水域的人还未回京,虽然在常逾眼中此事已经盖棺定论,可皇帝还是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常逾也只能以此来劝解!

    张楠:“萧王殿下说的有理啊!”

    常逾:“检举康王妃的是你,不让起战的还是你,朕倒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想的?!”

    常逾也感受到了众人热忱的目光,皇帝不顾脸面的在众人面前训斥他,就没打算改主意。

    常逾:“如今康王妃大错已成,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东瀛漕运收入囊中,一来可以促进蓬莱等地的繁荣,为我朝他日吞并奠定根基,二来也可以让屡受重创的蓬莱休养生息,三来也算是给裘家一个交代了!”

    常逾无法直接说出战船一事,因为如此不仅仅暴露了他和江湖有所勾结,还会连累戚言,让皇帝觉得,这一人在长安,一人在边境,是不是下一步,便会谋算他的天下了,皇帝似鹰的眼神盯着常逾,他能说出这样一二三来,想必是早就想好了,这让皇帝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常逾盘算了进去,在皇帝的认知里,你可以算计,但不能挑战他手中的权利,而常逾此举,不管他初心如何,都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本想让你领兵与你舅父一同出战,现在看来你既然不愿,那朕便不勉强你了!”

    常逾已经意识到,不管自己说什么,皇帝都是铁了心了,可还是想劝解一二:“父皇,儿臣以为···”

    谁知皇帝根本没有理会常逾,高声覆盖道:“朕心已决,老大,你可愿领兵出征?!”

    荣王:“儿臣定开疆扩域,不负父皇所托!”

    荣王一脸喜色,这些日子可没少人在他耳边吹风,说常逾的势头就要盖过他了,荣王想着这黄河水患一事不管是真是假,这功绩总不如军功更有震慑力,看着荣王得意的冲着常逾眉飞色舞,常逾只觉得圣上如此着急应该另有缘由,只是常逾现在还未想到罢了。

    皇帝:“康王妃意图谋害,勾结外邦谋逆犯上,朕念及康王手足,于我大齐又有军功社稷之绩,看其愿为其妻承担罪责,心诚至深,特免其死罪,贬为庶民,囚禁于康王宅院,革康王镇南将军一职,去礼部司使,无诏不得入宫!”

    皇帝终究还是对康王妃手下留情了,不过这也是因为常逾没再奏折上多书康王妃的罪责,念及这所谓的手足情,夺了康王的权,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本以为此事会暂且作罢,可皇帝似乎并没有想要他离开:“白长梅死后,刑部多次上书说人手不足,你心思缜密,帮衬帮衬他们的同时,亦可在新科里选些可用的!”

    常逾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这是要他远离东瀛,而且黄河水患不管如何也不需要他来管了。

    常逾:“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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