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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6 章

    宋弛跨月而来,别人或许不知,可秦岭可是心里跟明镜着呢,所以懒得连房门都没出。

    宋驰:“正如殿下所料,圣上确实让我暗中查验康王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当年在古滇接回襄王一事!”

    常逾浅应了一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师父曾经让你查的东西还在吗?”

    宋弛垂首,他永远记得师父在赴死之前对他说的话:“不敢丢!”

    常逾:“好,接下来,你只需要拖着,不管圣上问什么,你只管展示出为难的样子!”

    宋弛不解,明明手握证据,为何不拿出来:“那这证据……”

    常逾不做解释,有些时候猜忌比筹谋更有杀伤力:“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什么时候该拿出来的!”

    宋驰虽然不解,但贵在忠心,不管常逾说什么,他只管执行,如今芷芜这颗定时炸弹已经埋下,以康王妃的性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管,都说他们夫妇一体,有了这层隔阂,剩下的问题也不过是迎刃而解。

    果然,一向花好月圆的康王府已经连续几日阴沉蔽日了,康王也是与康王妃分房而眠,自从知道芷芜还活着的消息,康王派了不少人去找芷芜,可是结果都被康王妃扣下了,从前的康王只是一味,康王妃给只是单纯的他出主意,可经历了此事才明白,康王妃对他的掌控,从来不止是眼前。

    月下独酌的康王,似乎要将这些糟心事都揉进酒杯之中,撞击着杯盏一同洋洒出去,小厮匆匆而来,却只在给康王行了礼之后直接奔向了内院,曾经承诺康王妃,在这府中为她是尊,本来是给康王妃一个尊重和定心丸的,没想到倒是给自己套牢了。

    康王摔了酒杯,辛辣的酒气从喉咙深处不断攀升,带着些怒火和倔强冲进后宅,“你是不是找到了芷芜在哪?”

    康王妃抬眼让下人先出去,独自放下了手中的孙子兵法:“不错,我知道,我还让塔西去杀了她!”

    康王:“她死里逃生已经是难于青天,你为何偏要置她与死地呢?”

    康王妃嫌弃的用帕子扇了扇他满身的酒气:“就如同你说的,她本就该是个死人了!你还问我为何要杀她?我为何杀她你不知道吗?”

    康王:“我说了,她不一样!”

    康王妃嗤笑:“是在你心里的位置不一样吧!”

    康王:“道不同不相为谋!”

    康王妃:“如今你说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当年入宫擢选时,你可不是如此说的!曾经我杀了她一次,这一次,我也杀的了她!”

    康王通过刚刚的对话得知,康王妃还没有得手,只要没得手,自己就有机会,特意警告道:“有我在,你动她不得!”

    康王妃的神色瞬间狠辣,月夜之下,蛇蝎美人一词也不过如此了:“那便试试!”

    秦岭盘腿坐在堪舆图前发愁,手中还摆弄着江一适拿来的榭沉木样本,常逾的书房灯火通明,那只小狐狸第一次没有困意,且满是愁容,这榭沉木本就是水油之木,难燃难朽,若想从这榭沉木上下手,除非从种植上想办法,可现如今这个形式,根本来不及。

    秦岭也看过图纸,这所有的船只的构造,都是榫卯相间,根本做不到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想毁了这船只,几乎是不可能了。

    倪孜如今肚子越发的浑圆,是怎么睡也不舒服,天气又热,根本睡不着,拿了团扇打算去院子里坐坐。

    绿玲看见自倪孜出来乘凉,赶紧追上去跟着,只是深夜困倦,难免疲惫,绿玲困的直打哈欠,眼皮相互打架,倪孜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也不想绿玲在此陪着她熬夜,便说道:“若困了就回去睡,不过是起来坐坐没什么的!”

    绿玲听了这话,瞬间拍打着自己的脸,可以让自己精神精神:“那不成,今儿是我在廊下值夜,而且现在您这月份大了,离不开人!”

    倪孜:“旁边就是长宁的院子,有什么事儿他会第一时间赶来的,你且回去睡吧!”

    绿玲不肯走:“等有什么事儿就晚了,绿玲不走,就守着王妃!哪怕是帮您摇扇子都成!”

    “回去吧!我陪着王妃就成!”

    常逾端了碗冰酥酪来,绿玲见状,即躲了差事,又不想当显眼包,赶紧溜走了。

    倪孜看着那晚冰酥酪,有些馋,她不知道常逾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甚至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是从哪得来的这东西,可说实话,她是真心贪食。

    倪孜:“都说孕期不宜食冰,殿下倒是比我还不听太医的话!”

    常逾看着倪孜抿嘴的模样,便知道她是嘴馋想吃的:“天气暑热,你身子重,体内的燥热,光摇扇子可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给你解解馋!”

    倪孜的确贪恋这口许久了,只是郑嬷嬷一直在身边不准她吃,现下常逾帮着她掩护,她也能大快朵颐了。

    倪孜瞟了一眼隔壁的院子:“今日长宁倒是消停!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了,自己彻夜不眠的练功不说,还拉着文青山练!”

    常逾向隔壁院子张望,确实消停的有些异常,转头再看自己的书房,灯火通明,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倪孜也顺着常逾的视线看过去,下意识的护着肚子,警惕的问道:“是进人了?!”

    常逾蹙眉:“这么消停,估计是移情别院了!”

    倪孜有些意外,秦岭可不是个爱读书的性子,尤其是在这深更半夜的:“你是说长宁在你的书房?!”

    常逾示意让她放心吃:“要是真进了人,这会子早就被阿恙拿下了!”

    倪孜觉得有趣,紧着吃了两口:“这倒是稀罕事儿,咱去瞧瞧?”

    常逾:“要不要给你拿件披风?!”

    倪孜:“不用,这挺凉快的!”

    常逾没勉强她,笑着应下了,没有郑嬷嬷约束,让她自在些也好。秦岭盯着那战船的图纸入神,丝毫没在意身后的两人:“我这月俸是白供你了,敌人都到跟前儿了都没发现!”

    秦岭头也没回,伸了伸已经坐麻的双腿:“住在你萧王府这么久,我若听不出你们的脚步声,这江湖的尊称怕也是不用要了!”

    常逾扶着倪孜坐下,秦岭眼疾手快,拿了个蒲团递给常逾,示意给倪孜靠着。

    倪孜看着疆域图,不明白这秦岭大半夜顶着它做什么:“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岭一边锤着发麻的腿,一边解释道:“我在想怎么解决这个战船!舅父能亲自前来,就证明他没法子,否则黄河难渡,他没必要冒险亲自来给我送信!”

    常逾:“你有怀疑的事情!”

    秦岭:“黄河决堤,对方又提出水路运输,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巧了!”

    倪孜也知晓了战船一事,听闻秦岭这般说,似乎两件事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你的意思是,黄河决堤也是有人蓄意而为!?”

    秦岭鲜少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只是这件事关系这蓬莱郡的生死:“这战船船身巨大,寻常来说运输原料到目的地进行构造,或许改装是最简单不过的,但缺点就是运输的时间过长!水运的确快,可目标太大,很难不被发现,可若黄河决堤,无人敢于上前,这便是最好的障眼法!”

    倪孜:“东瀛这是打算付之一炬了!?”

    秦岭也是正色:“我问过舅父了,主家派了不少人在帮衬,一旦货源到了,不出一月,战船可入黄河!沿线而走若是全速而行,不过也是十几日的功夫!”

    常逾长叹一口气:“看来这场仗是避免不了了!”

    秦岭看着倪孜也是一脸的郑重,不想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为这些事情纷扰:“倪姐姐还是回去睡吧!”

    倪孜:“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当听个趣儿了!黄河决堤的消息一直不曾传入京中,怕是有人故意拦截,明日我修书一封写给倪修!看看是怎样一般的情形!”

    常逾还是镇定的,这样知行合一,克己复礼的性子,秦岭也是服气的:“走普通路子怕是传不出去了,阿恙,明天你将消息递给寒盛楼吧!顺便问问东瀛那边的情况!”

    秦岭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行,如今你与康王是分庭抗礼,可康王不是江湖人,能想到战船的应该不是他,如今我们用芷芜的存在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等同于让康王妃的计划提前,要想知道康王妃的具体计划,还得从康王入手!”

    常逾:“芷芜这个线埋的也够久了,也是时候了,阿恙,咱们的计划提前,告诉珺娘开始吧!”

    秦岭拍着大腿起身,一个趔趄,吓的倪孜都想起身扶他一把,可这只小狐狸一个跳跃直接稳稳的站在了倪孜的面前,气的倪孜拍了他一下。

    秦岭如今可是寒盛楼的常客了,门口的妈妈看见秦岭除了欣赏般的多看几眼,也不那么热情了,毕竟呀,这在努力,这位爷也拉不到自家的床上。

    珺娘在舞娘表演的鼓台子上翩翩起舞,这台子是珺娘特意让人做成鼓面的,姑娘们在上面赤足起舞,宛若仙子落凡尘,今日珺娘高兴,便也起了兴致,一袭红纱,两袖甩挂,腕间清脆,随着珺娘的舞姿摇曳做响,与足下的鼓响相得益彰,好似舞乐一般,再看鼓面上的女子,赤足之姿,肌白胜雪,额间的花钿,将其衬的如同精灵一般巧稚生嫣。

    本来在下面欣赏的如痴如醉的十七,在发现秦岭的到来时,警觉万分,挡着秦岭的视线:“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过也来的是时候!”

    秦岭抬眼,看着楼上的一间房前挂着两盆兰花,心中暗喜:“你家阁主来了?!”

    唐衍爱兰,珺娘也搜罗了不少名贵品种,让人悉心培育着,虽然唐衍看不见,可每次他来,这兰花都会在他的房前。

    十七用身体挡着,不让秦岭看珺娘的跳舞:“嗯,本来说让我一会去找你呢!”

    秦岭对珺娘根本没兴趣,大手一挥,直接跳上了台阶:“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对了,告诉你的好姐姐,咱们计划提前了!”

    唐衍正刻着木雕,自他看不见后学会了刻字,逐渐熟络了之后,也喜爱上了木雕,树木的香气能稳持静心,篆刻又能时刻警惕,不过对于唐衍来说,都是打发时间罢了。

    对待唐衍,秦岭还是持有江湖规矩的,就算他性子再爱自由,可他也是出身世家,教养规矩也还是有的。

    唐衍看不见,可十七能放进来的人不过就是那几个,要是珺娘,十七一定像是跟屁虫一样跟着,许梦黎此刻又在他身旁,所以来的不是常逾就是秦岭,而秦岭就算再客气,也是没有常逾那般规矩,所以来者是谁,便见微知著了:“二爷来的倒是快!”

    秦岭坐在唐衍的对面,看着茶香四溢,便主动讨食:“听闻阁主以白山为园,产白茶相依,不知可有这茶点可食啊!”

    唐衍笑颜不减:“这普天之下还有难道萧王殿下买不到的东西吗?”

    秦岭搓着手指说道:“白山白茶确实是买不到!”

    唐衍:“自我白山产茶,我便专供一人!”

    秦岭本就是故意的,没想真的要,毕竟这么久不见了,叙叙旧嘛:“知道啦知道啦!你喜欢许堂主!”

    唐衍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话题:“二爷是为了东瀛战船的事来的吧!”

    秦岭竖着大拇指,不管唐衍是否看得见,自己的赞赏可不能少:“哎呦,厉害了,不愧是唐阁主!这个榭沉木可是让我和阿逾愁了许久,就算我舅父不提供原料,他们也是有法子得到的!”

    唐衍没说是都能解决,直接提出了交易的条件:“二爷答应我们的呢?”

    秦岭一愣,随即想通了他这句我们是何意,珺娘要扈慈的命,唐衍也要,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十七!可转念一想,他既提出了条件,就证明他有法子。

    秦岭:“扈慈啊?!你这是要用扈慈的命和我做生意?!”

    唐衍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囚禁了十七数年,这口气,不管十七是否记得,他唐衍可记得清楚呢!秦岭曾经也答应过,上一次也本想杀了他的,只是机缘巧合让他跑了。

    扈慈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秦岭也不是,只是主动要他去杀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如意!

    唐衍见他不说话,先礼后兵:“我花过大价钱买过他的命,也派过白山弟子,只是都被他逃脱了,我这人不攒仇恨,能杀扈慈且一定能成的,就只有二爷了,不过二爷不答应也不要紧,这生意与你做和萧王殿下做并无差距!”

    秦岭此生最恨被人威胁,可偏偏唐衍拿捏住了他,若他不应,他不一定要常逾再答应他些什么条件,便只好应下。

    见秦岭应下,一直在侧的许梦黎拿出一块榭沉木来,秦岭都懵了,这东西给他做什么。

    唐衍:“这块榭沉木里有水蚁虫,此蚁遇水孵化,表露地空而亡,可食空榭沉木,二爷可将此木放置在战船之上,遇水数日,便可孵化出上万只虫蚁,将船身食空,届时这战船便是不攻自破了!”

    秦岭不禁感叹眼前之人的能力:“虫蚁入水,可养鱼肥,黄河两岸灾情不断,粮食绝收!若黄河鱼肥,或可解粮灾之急!而此虫上岸则亡,也不必担心虫灾!”

    唐衍:“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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