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林郎月,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啪的一声,林郎月坐在“秋识”的吧台前怅然若失地仰头干了一杯酒。这个白故天一定是在她脑门上圈上了紧箍咒,要不然为什么这句话会一直回放似地在她耳边碎碎念?

    “我愿意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可能和你一辈子……”

    白故天离开时温柔地捏着她右手虎口问她,像是情人间在调情,他问的是林郎月,而不是丁婉。她沉默了,该死的,她沉默了!白故天头也不回地坐上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我并不是丁婉,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林郎月看着自己被他捏过的虎口,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郎月丧气地垂下头,面前的酒又一次被酒保倒满。

    “在想什么?”

    邵一辰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手中的酒杯轻轻地与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又好听的声音。

    林郎月眼睛一闪,愁容展颜,高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发你微信你也没回,我还担心你呢!”

    邵一辰对着林郎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天哪!一辰,你……你发生什么事了?”林郎月这才发现邵一辰的反常,她站起来借着“秋识”昏暗的灯光打量他的脸。他脸色惨白,眼窝凹陷胡渣也没有刮,整个身形消瘦了一圈,原先那双神采奕奕的无框眼镜也变得没了神,“你快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邵一辰向来自视甚高,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痛苦展现在外人面前,他总认为自己能独自扛住所有,可当林郎月这么一遍遍关切地询问他时,他才了解被人关心的滋味真好,而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能够关心的人。

    林郎月见他不言语,心里猜到八九分,小心地问道,“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邵一辰却惨然一笑,“我在欧洲一个小镇的尸体库查到他的名字。”

    “什么!你哥哥……邵一凡死……了?”

    邵一辰握着酒杯,慢慢陷入沉思,“当地的神父告诉我,他参与了当地毒品□□的争斗,死于……乱枪之中。”

    林郎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轻声地问道,“这就是你哥哥在‘芝加哥俱乐部’接受的任务?”

    “我也是这么猜测,”邵一辰五指插入自己的头发里,悲伤地说道,“神父告诉我按照当地的法律,三个月没有人认领尸体,他们就会按照无名氏一起葬入当地的墓地,我还是去晚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林郎月霎时理解邵一辰的感受,自己奔着一个目标追逐许久,忽然发现那个目标已经化成一缕青烟,那个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存在了,他这该多难过。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当年他一声不吭地失踪,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我只是还在适应失去他的生活,以前我总是为了调查他的失踪而活着,现在我每天清晨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林郎月张开自己双臂拥抱他,鼓励道,“你可以做回邵一辰,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我觉得你戾气很重,对待病人态度又不耐烦。”

    “记得,你说我不像医生。”

    “那是因为你不是邵一凡!所以你在我心里就是邵一辰,志向坚定头脑聪明,当然也很毒舌,”林郎月认真地看着邵一辰的眼睛,“我不了解你和你哥哥的感情,但我想如果你能重回做回邵一辰,你哥哥泉下有知也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林郎月脸上也是半是迷离半妩媚,邵一辰却瞧出了她脸上那妖艳眉梢之下的一缕清纯,他怔怔地望着她,望得出神,好半天才说了个“好。”

    “现在你好好想想你作为邵一辰最想做什么?”

    “最想做的?”她的拥抱很温暖,温暖得让邵一辰舍不得放手,他问道,“听说你要和白故天订婚了?”

    林郎月鼓起腮帮子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又抄起面前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保想继续倒酒时,邵一辰的手掌压在她的杯口,“你已经连续几天晚上都待在这里,是为了这件事在烦恼吗?”

    林郎月点点头。

    邵一辰问道,“丁家谁要伤害你,你调查清楚了吗?”

    “有些眉目,但并不十分清楚。”

    “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是因为丁家坤有意培养你做他接班人对吗?是豪门利益冲突,因为你要分走他们一大块蛋糕?”

    “差不多就这意思。”

    邵一辰叹了口气,说道,“敌暗我明,我不赞成你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和他订婚,明面上你有了白故天撑腰,更是如虎添翼,但暗地里你却看不清对付你的人是谁,那些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会逼得狗急跳墙,变本加厉地想要除掉你。”

    “有道理。”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邵一辰眉毛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有背景,只是一普普通通小医生,如果你找我做老公,肯定对他们没有威胁,他们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林郎月完全没在意邵一辰的玩笑,捏了捏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他之后,补充道,“而且长得也斯文秀气,一看就是倒插门吃软饭的小白脸。”

    邵一辰目光淡淡地看着林郎月,说道,“你总算是笑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逗你笑啊。”

    林郎月一愣,严肃地说道,“一辰,等忙过这阵,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希望你到时候还能是我的朋友。”

    “好啊,你说的我一定相信。”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没看见你的车停在门口,你今天没让司机送你吗?”

    林郎月摇了摇头,“过年假期就这么几天,让他们也休息一下吧。”

    “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看起来很累,早点回家休息。”

    邵一辰虎口掐住自己的那杯酒,仰起脖子,在一饮而尽时眼睛半眯起注意到坐在林郎月身后目色深沉的素辛。

    今夜大雪如刀,刮在地上如把把飞刀,推开挂风铃的玻璃门,飞刀把把迅速刮在林郎月身上脸上,她倒抽一口冷气,被这样的寒风激得倒退了小半步,她含着酒意嘟囔了一句,“这天也太冷了。”

    素辛刚才还在,现在去哪了?林郎月掏出手机拨打她的手机,可手机那头总是不在服务区,她想折回酒吧让张皓天送自己回家,可那小子不知又醉在何处。实在是太冷了。

    林郎月踩着低跟短靴,一只手尽可能地抱着自己,另一只手不停地拨打素辛的手机,还不忘沿着马路四处张望寻找空车。

    她的确很有商业头脑,由于密室的缘故,当初选“秋识”就是看重它的地理位置过于偏僻,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可经过这几个月的打理,原本这片冷清的区域都被“秋识”带了起来,酒吧门口的马路牙旁竟也有成群结队的士司机停靠等生意。

    今天是周末,生意太火爆,马路牙子旁空空荡荡的,没有一辆空车的士。林郎月穿过这条马路,顺着丁家方向慢慢走着,手机上叫车APP已经等待了十分钟没有人接单,沿途也没有路过的空闲出租车。

    林郎月不知不觉中越走越偏,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手机的信号也越来越弱。又是一阵狂风,她头晕脑胀心情烦闷地将白故天在心里骂了几十遍,越骂心里越气,想了半天又不知气从何来,索性迁怒于素辛,小声抱怨了一句,“这个素辛是怎么回事?”

    只要穿过这条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的巷子,前面就是一条主干道。林郎月手指不停地按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今夜的她满脑都是白故天,不知不觉中贪了几杯,出酒吧门时已觉自己有些醉意,冷风一吹更甚之。

    刚刚被灌下去的酒精麻痹了她的警惕性,让她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条黑巷吞没。刚走进这条黑巷时并没有这么恐怖,至少林郎月打开手机摄像头上的闪光灯,一步一步走得特别坦坦荡荡。可这雪下得太寂寞了,把这黑灯瞎火的巷子渲染得尤为安静,她听见身后有一对脚步声,她的步子急,那脚步声也急,她的步子轻,那脚步声也轻。林郎月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在犹如黑洞一般的街巷里胆怯地叫了一声,“素辛?”

    “素辛”没有回答,黑巷依旧一片寂静,像是黑洞洞的平静湖面上被投进一粒石子,毫无声息地消失在湖里。

    忽地,那脚步声却越走越近,越走越急,林郎月意识到危机拔腿想逃,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手一松,手机重重地甩了出去跌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摄像头上闪光灯闪出几轮光影,最后折射在破旧的墙上,林郎月在昏过去前才看清墙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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