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相信肖飒老师能帮助自己,但却没有想到方式是从华龄凤的三堂会审开始的。

    谈话后的第二天上午,庄尔接到通知后去了木兰工坊的办公室,肖飒老师向她介绍了华静嘉校长。

    庄尔也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那位名震华宅的华静嘉女士。只见她穿着灰色的羊绒材质双面呢大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下身是黑色的硬挺阔腿裤。披肩的中长发随意放散下来,有种独特的松弛感,皮肤白皙,身材匀称高挑,气质绝佳,有成熟女性的韵味而又不显世俗。

    如果说华龄凤是职业干练的女企业家,那这位华静嘉校长就是遗世独立的女慈善家。再加上华宅小学校长、木兰工坊主理人、华氏宗祠管理人、万卷楼继承人等等头衔,这样优秀的女性角色,庄尔只能抬头企望。

    而听到肖飒老师介绍:“庄尔,华校长也是我的老师,所以算是你老师的老师,叫师爷总是太呆板了。你也叫华校长吧”。

    有了这层关系,加上老师俏皮的介绍,庄尔觉得华静嘉校长除了可敬,也可亲多了。

    再见华龄凤厂长是比较尴尬的场景,在木兰工坊小小的会议室,空间有点逼折。庄尔、肖飒、华静嘉坐一排,庄尔坐在中间,两位老师坐在她的两侧。华龄凤来的时候,没位置了,只能坐在三人的对面,她也矫情不了,顺势落座,这场景颇有被三堂会审兴师问罪的感觉。

    华龄凤对于一早肖飒找她就存在疑惑,她是木兰工坊的资助人之一,工坊经常承接“今岚制衣厂”的一些外包工作,既解决了“今岚”旺季生产力不足的矛盾,又为工坊创造了更多的就业岗位 。

    也算是有工作上的来往,但是肖飒私下特地相约却是头一次。要说是关系,肖飒是华静嘉的学生,而华龄凤跟华静嘉从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族朋友。华氏家族到她们这一辈,留在华宅且小有成就的女性也就她俩了。相互提鞋说不上,互相支持总是有的。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是肖飒先开口的:“华厂长。你是我们木兰工坊的赞助人之一,非常支持我们争取保护女性权益的工作。也是静嘉女士的好朋友,更是我们江南市的优秀妇女的代表,社会公益意识和女性扶持帮助,肯定是超越了大部分人。可是没想到,你厂里的职工家属,一个优秀的女学生被迫辍学了,你视而不见,还给她安排不符合劳动权益保护的工作。我认为此种做法有悖于我们木兰工坊的初衷,所以想当面跟你谈谈那个庄尔的问题。”

    华龄凤惊讶不已,没想到果然是鸿门宴,上来就面对这样的逼迫和责任。当然多年的商场经验令见过大风大浪后,依然镇定自若。华龄凤怂了耸身子、清了清嗓子,被咄咄逼人的诘问之后,没有慌张与尴尬,很快收拾好情绪反问道:“小甘,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你自己问问庄尔看,我有没有根据她的意愿帮助她?她跟我提出想要一份工作,自己攒钱凑读书的学费。我觉得这份志气很好,也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愿伸出援手,甚至让我衣来伸手的儿子向她学习。试问这么做怎么违背女性权益了,你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我可不戴”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有点僵住了,空气里似乎蔓延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坐在一侧旁观的华静嘉出来当了和事佬,说道:“肖飒、龄凤,你们都冷静点,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共同为了帮助困难女性自立自强。庄尔这个偶例也正好是我们探讨的一个机会,关于如何帮助女性,是按照她本人的意愿帮助好呢,还是按照我们认为的好来帮助她。”

    本来沉默的空气,因为华静嘉校长的讲和更加沉默。

    庄尔纠结华校长说了等于没说,没从正面对两人的矛盾进行评判或者调解;同时也暗暗佩服,华校长一开口就上升到哲学氏“我觉得的好,还是你觉得对我好”的思考。

    怎么说庄尔都是当事人,有她打破僵局最合适,她也不想因为她的原因,闹得大家不愉快。她跳出来说:“肖飒老师、华校长,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和你们讲清楚我辍学的整个过程,确实不关华厂长的事,我也从没有向她要求过对我开展助学援助,我只是请求她给我一份工作、一个赚钱的机会,确实她帮了我很多。”

    又对着华龄凤说道“华厂长,对不起。是我没有跟老师她们说清楚我的实际困境,让她们把原因简单归咎于你,害你被指摘。”

    然后站了起来,向三位一一鞠躬,继续说着:“各位对我的关心我都收下了,我会在木兰工坊继续当照顾孩子的义工,等我能入职上班了就去赚钱。我的学业我自己负责,感谢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的原因伤了和气。”

    说完,庄尔就眼眶红润了跑出了办公室,肖飒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华静嘉和华龄凤,两人隔着会议桌对视一眼,是华静嘉先开的口:“龄凤,刚刚你反驳肖飒的回答有理有据,说的她回答不了。但是我知道,你是心虚了,你呀你,没理说成有理的时候,一贯就是这种强势的高傲。”

    “我怎么没理啦,你刚没听庄尔自己说是她没有传达清楚。我可背不了,无视优秀女学生辍学的大锅”华龄凤继续负隅顽抗。

    “肖飒找到我,跟我说了庄尔的事,并央我和她一起找你谈谈。我听了事情起因经过,就明白你的不主动不推脱。世界上困难的人多了,我们是帮不过来。但是见到庄尔这么好的孩子,你忍心视而不见吗?你也听到她刚才的话了,不卑不亢、进退有据,我们在这个年纪都不一定能做到她这样的坦然。你不觉得她很像你吗?一心想要上学,却求助无门,最后去当了工人”华静嘉分析的说着。

    “别说了,华静嘉,你总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我是当了工人,你上了大学,可现在呢?我混的也不比你差。你这么高尚怎么不自己去资助,用得着来道德绑架我。”华龄凤反驳着。

    “龄凤,我们都多少岁了,还能为小女生的那些比较斗气。你现在是过的比我好,事业有成、财富自由、夫妻恩爱,而我只是孤家寡人,守着华氏家族的这堆封建残余。可是即使你比我好这么多,也始终忘不了没上大学的苦闷。自己淋过雨,就不能帮别人打把伞吗?木兰工坊目前的资助项目还没有覆盖到庄尔的情况,每笔资金也需要向社会公开,我不能擅自挪用。至于我个人,积蓄都在木兰工坊里了。庄尔是你厂里职工的家属,由你出面最为合适。对你而言是每年少买几件衣服的事,对庄尔却是一辈子的前程,别置气了,帮帮她吧。”华静嘉桩桩件件的理性分析。

    思索了一会后,华龄凤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求跟庄尔单独谈谈。

    …………

    另一处,肖飒安慰着庄尔,笑着说:“小傻瓜,哭啥,看不出来,我和华校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帮你抬轿子,向华龄凤厂长下套呢。华厂长心很善良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帮助木兰工坊。她跟华校长又是多年的死对头,校长一出马,她肯定能答应的。以后你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啊?华龄凤厂长和华静嘉校长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又成了死对头”庄尔很快能从话语里捕捉到八卦。

    “有一种朋友叫相爱相杀,彼此别苗头又相互佩服对方,她们俩就是这样的吧……”肖飒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所打断。

    挂了电话,肖飒超庄尔甩了甩手机,开心的说:“华校长已经解决了。华厂长同意资助你了,不过要求跟你好好谈谈,不用担心,这也是傲娇的华厂长成为死鸭子前,最后的嘴硬吧”

    …………

    会议室外华静嘉和肖飒说着话。华静嘉:“你个小滑头,需要我帮忙就早点说,你就是看中了龄凤嘴硬心软,留了烂摊子还不是我来帮你收拾。”说着刮了刮肖飒的鼻子。

    “老师,我知道你最好了。庄尔是我的学生,当年是你帮了我,才能完成学业。现在也因为支持我的理想,让你有了木兰工坊的牵涉,身家都投了进去,连资助别人都需要掂量。我想帮助她,又不想麻烦你,只能往华厂长那边打主意了,当然最后还是要老师来帮我”肖飒挽着华静嘉的手臂,解释着又撒着娇。

    “不知道华龄凤厂长要跟庄尔说什么,痛痛快快答应不行吗?一定还要再撕开庄尔的伤口一遍,她还是个孩子啊?”肖飒担心的喃喃说着。

    “哟,之前你在山北当支教老师的时候,听说你干的不错,我还以为别人是卖我的面子夸你呢。现在亲眼看到你这么关心自己的学生,我相信了,你真的是个好老师”华静嘉赞许道。

    “那当然咯,老师当年对我的教导,我也都教给我的学生们,让她们也能在我当年的年纪收获关怀。庄尔是其中最懂事的,她很能理解我传达给她的女性自强理念。要知道,在山北,很多女孩子的思想很固化,我用了很大力气才慢慢纠正过来。而庄尔是她们里接受程度最高的。你看这次,她年纪轻轻就跟她父母脑决裂、自己找出路的作为,我就知道她是好样的。也不知道她谈的怎么样了?”肖飒说着。

    “你也别担心了,龄凤就是被你吃死了,还要再找找自己的场子,多走道程序,心里好受点。待会她出来,把你得逞的表情收起来,真诚的替庄尔谢谢她”华静嘉交代着。

    “知道啦”肖飒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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