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伙伴

    Aus e

    Adrian,其实我也一样,很想念家门前的湖泊和木栅栏矢车菊,每天都想吃外婆的黑面包,甚至有时会想起以前的同事。没有Mathematik,你,还有Thea,或许我也不是我了。很抱歉,你的父亲是个软弱的人,但却希望你是一个温柔自我的孩子。我被Thea困住,但错一直在我。Adrian,你不必学我,我死在过去。

    我为你取名Adrian,想你拥有Adria的自由。

    Zu S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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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忱视角】

    年底,我每晚都有应酬,结束回到家是十一二点,便干脆留在办公室里间卧室过夜。晚上推门回来我半躺在沙发上缓一阵,看着落地窗外的喧嚣城市出神,直到被自己身上的酒气熏着跑去厕所吐。

    怎样都没完,明天让俞副总替我去应酬菲克科技的钱总,这家伙难缠又没原则,只有好脾气但是立场又绝对坚定的俞至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他。

    手机响了,很少有人会在半夜联系我。

    “MoonMoon,看看床头柜,我妈知道你这两天白的红的洋的轮流吹,晚上给你炖了白粥送去,喝了再睡舒服点啊。”Camel的声音穿过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传过来。

    我有些迟缓,回头看,瞧见一个鲜亮玫红色的保温桶,秦阿姨的风格没错了。我吐了口气,回道:“替我谢谢阿姨。没事我先挂了,很困了。”

    “哎先别挂,”Camel忙叫住我,“钟媛回来都个把月了吧,我刚听我那摩友说,人下周又要回纽约了。怎就还没完了死循环了,你爷爷什么意思?”

    我更不耐烦了,回了句“你以为这两天我在忙什么”便撂了电话,起身去淋浴间。

    玻璃上映出我的脸,不知是因为酒精,还只是由于单纯的水流障目,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面孔了。酒精、烟草、权衡、逐利……这些都是少年时最反感的事物。

    临睡前,手机又开始震动,我以为又是Camel,本想直接掐了。接起来却是Leo,告诉我托医院同事舅舅找的相机镜头已经到手了,下周给我寄过来。

    Leo叫我年假期间回德国休息两天,外婆很想念我。我说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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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这两天应该很冷吧。”Camel八成正窝在大挂车漏风的驾驶室里捧着保温杯喝热茶,趁卸货时间给我打电话。

    秦叔叔前些日子心梗刚缓过气儿,躺在病床上的整夜睡不着,说是一想到自己这回真撒手人寰就后怕得不行,秦阿姨也说丈夫自出院后就没给过儿子好脸色。秦叔叔就差在满公司高层一一询问自己哪天死了,Camel是否能挑起重担的类似尴尬难题了。

    后来Camel就被没收了信用卡,赶出家用网吧,与女人们断联,开始长途货车司机生涯——他的原话是,一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在“呜呜呜”开挂车,三餐都由康师傅精心制作配淀粉肠,晚上停靠在休息站和衣而眠,牛饮红牛东鹏特饮类功能饮料。

    Camel的祖父在保卫国家的战场上立功,尽管他后来不在政坛,那些铁血的交情也为秦家后来的生意发展铺垫了康庄大道。秦叔叔算是白手起家,“沙舟”物流是他和父亲两代人的心血。

    过去我们都觉得Camel年纪小但人不坏,又聪明,想玩几年无可厚非,到了合适的阶段他会收心。但两年前秦爷爷去世,这几年秦叔叔的身体状况也不理想,所有人都不得不开始考虑让Camel着手接班。

    Camel从“沙舟”物流的基层做起,“成为一个有肌理的接班人”,秦叔叔找我商量后,这样对Camel说。秦叔叔是一直很有情怀。

    我坐在合作方暖气开足的会议室里,只穿了一件衬衫,喝着不甚可口的现磨咖啡,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我回答他:“我工作,一般不在大马路上。”

    Camel骂了一句,又问我年前有没有空替他顶两天,实在是撑不住,他最近冷得想酗酒。

    “Camel,不要酒驾。”我转动钢笔,“我年假打算回慕尼黑过,更何况我的驾照也不达标。”

    “这没事儿,我日程上去外地替你买一张,今朝拿本本明朝拿方向盘……”Camel还没唠完,仓库管理员就过来提醒他货卸好了可以出车了,他拖拉着挂了电话。

    合作方负责人Micheal请秘书把文件分发给我方后,他亲自做产品汇报。Micheal是TW公司的总经理,招待水准不低,双方对这次合作都有诚意。

    于Micheal而言,与穆盛的合作意味着TW打开中国华东市场,也是他上任后给董事会吃的一粒定心丸。我方重视此次新型建筑材料引进瞄准了国内近年来对环保建材的支持与补贴力度,一旦合同顺利谈下,穆盛明年第一季度的指标会有质的提升,同时为未来五年的整体战略定了调。

    当然,对我而言,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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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工作结束后,我陪Levin一道看望他的祖父祖母,有些意外会碰到言厅长的妹妹言照,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却转而有些想笑。

    言照叫我“让二哥”。

    她看着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母亲丈夫姐姐的侄女,许玥芙的远房妹妹,是该叫我二哥。远得够可以,兴许是言封叫她这样称呼。虽然并无血缘,但她挺好的,我点头应下,回了句妹妹。

    安家饭桌上和我外祖父母家一样随意融洽,Levin从不忽悠我,小男孩们都很可爱。安爷爷拜托Levin带言照一道去机场,我替Levin应下。女孩子在异国不安全,我们举手之劳。

    饭后,红茶入口挺一般的,Levin偷偷告诉我,应该是泡制人手艺的问题,他奶奶的红茶从来都是学生送的极品伯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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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便听Austin说Levin半夜接小表弟到医院看病,医院怀疑是SARS,上午签约仪式也没参加,但他一向对待工作很严苛,提前准备好的法律文书不会有问题,团队也没联系他非要到场。

    中午,Levin来信孩子退烧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一切平安。然而陪床的言照着凉后被传染开始发热,安家二老得知后担心医院会要把言照隔离让她再次错过航班,拜托Levin直接把她带到机场。

    言照趴在Levin背上,Austin找人打听后得知当下地勤不会允许发热乘客登机,Levin不好和爷爷交代,拜托我先带她飞慕尼黑再转机申市。这样,她能顺利回家。

    这孩子也是挺奇葩,从出院到登机愣是昏睡不醒,身上一直温温烫烫,拉着空乘哼唧。飞机降落我正准备叫空乘背她下去,人醒了,看见我开口就是让二哥,像只小猪仔。

    我同她解释经过,她连连点头道谢,烧过一场嘴唇还发着白。我取笑她乱叫空乘爷爷,她还不好意思傻乎乎地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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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回德国,我都是一个人,私人行程Austin不会跟着,这次倒是胡乱带了个女孩来。我怕言照身体虚弱夜里一个人待在机场等又要发烧,届时再添麻烦,便想带她回外婆家。

    “言照,要不要陪我去乡下外婆家待几天,还是在附近酒店等飞机起飞?”穆盛在慕尼黑的研究所在机场替我准备了轿车,上车前我问她。

    “跟着您会不会不方便?”言照看着脑袋空空。

    “不会,”我想了想,其实不介意,“有朋友来,我外婆应该会开心。”

    这几年,外婆接连失去丈夫和长子,虽然不曾向我言及心中苦痛,但同Leo的只言片语中我也知道外婆心力大不如前。她不喜欢用智能手机,很少和我通话,和从前的老朋友也断了往来。我希望言照来的三两天,她能开怀。

    我们都以为在德国只是平时生活的一段小憩,却都未曾料想再次回去,会是三个多月后。

    没事,明天早上我会有外婆烹的煎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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