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实时语音转换。”
“大毛球你谁啊！你怎么在我姐怀里，你给我下来！”
“我不是大毛球，我叫耶耶！”
“你快下来！”
“不下！”
滋啦滋啦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漏出来，温乔感受到身边江昼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心猛的一跳，抬手按住快冒烟的耳机。
“别吵了……”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戛然而止。
江昼疑惑：“都这么听你话吗？”
温乔敷衍地苦笑一声，低头安慰脚边的罐头。
“罐头别叫了，耶耶太累了，进去就抱你啊，我包里还有给你带的礼物！”
小柯基松开她裤脚，又对耶耶叫了一声才迈开短腿跑开。
耳机里的声音延迟响起。
“哼！我有礼物！”
温乔紧急按住耶耶的脑袋手动静音。
“求你耶耶，别叫了……邻居要举报了。”
耶耶仰头卷起舌头蹭了下自己圆圆的鼻子，小声呜呜一声。
“姐姐，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温乔转头望向江昼征询意见。
“怎么了？” 江昼把行李搬上台阶，回头伸手想帮忙抱耶耶。
温乔垂头叹息，她忘了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狗狗的话了。
她冲伸手的江昼摇摇头，“耶耶想自己走。”
江昼的手停在空中，看到晃头的耶耶笑了笑，帮助温乔把圆润的耶耶放到地上。
“宠物摄影师都有特殊的动物沟通技巧吗？” 江昼盯着跑向罐头的耶耶，抬手模拟刚刚温乔和小狗交流的样子拍拍肩膀。
温乔被逗笑，锤锤自己背包，“是呀，我的宝贝相机里有秘密，概不外传。” 说完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
江昼低头，看清了温乔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有少见的俏皮动作，不自然地扭头轻咳一声，“嗯……你好厉害。”
温乔迟疑地放慢脚步，轻轻敲击耳机。
“mu，他什么意思？是赞扬我呢还是嘲笑我？”
耳机里一阵电流声穿过，随后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事情都要问我？”
“不是啊……这技能是你给我的，不是跟你有关吗，当然要问你，笑我不就是笑你嘛？”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过后，蓝牙提示音响起。
“蓝牙已断开。”
“……说走就走啊？” 温乔摘下耳机，搓搓冰冷的手背，加快脚步进门。
她在门口接住蹦跳着迫不及待扑向她的罐头，抬头看了圈灯火通明的客厅，绕着头顶悬挂的巨大球形吊灯踱步，嘴巴半天都没合上，凭感觉伸手拍拍前方的江昼。
“你们家就两个人住？”
“嗯。” 江昼脱下黑色冲锋衣，走到厨房门口帮一脸紧张的母亲端锅，直到朱红色的热锅安稳落在隔热垫上，他才回到温乔身边，拽回晃着大脑袋挤开罐头的耶耶，顺口反问。
“怎么了？”
温乔控制住吐着舌头的罐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空旷，不会害怕吗？”
“还好吧……”江昼想到些什么，低头轻笑，“现在开始不会空旷了，你们不是搬来住了吗？”
温乔缓缓抬头，伸出手指戳戳自己，“我们？我和……”
未出口的话被打断，母亲郭婧的大嗓门吓得正蓄势冲向耶耶的罐头原地蹦起一米。
“温乔，回来啦？过来过来，看看你还缺什么？”
地上摊开的陌生粉色行李箱里凌乱堆着几团，温乔一眼就看到占据箱子大半的蘑菇头抱枕，旁边还躺着她偶尔弹奏放松的尤克里里。
“妈……搬家啊？”
郭婧叉腰盯着一箱子东西，头也不抬，“对啊……”
温乔一把抱起罐头冲过去，“你认真的？不在家过年？”
郭婧瞥她一眼，“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还不如过来热闹点。”
“对啊，不然我跟江昼两个人也冷清，你就跟你妈过来陪陪阿姨吧。” 钱芊站在饭桌旁摆筷子，柔声帮忙解释。
“好，那打扰阿姨了……就我们两个吗？” 温乔侧身，后面一句话是问母亲的。
郭婧刚洗完手，抽出两张纸巾擦干水渍，懒洋洋地活动一下胳膊。
“当然就我们两个啊，你爸不回来了，别想了，还忙着拍鱼呢。”
温乔揉揉罐头的脑袋把它放下，跟着坐到饭桌旁，忧愁地托住下巴。
“他这样都拍不到我看不起他。”
郭婧轻哼一声表示赞同。
饭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冒泡，空气里弥漫着蒸汽和浓香。四个人配合默契地夹菜煮菜，时不时聊两句，关心一下温乔和江昼的节目录制，空旷的房子确实不再显得冷清。
温乔吃饱了瘫在凳子上揉胃，休息片刻后还是爬起来，打算走动走动消化一下。
她习惯性戴上蓝牙耳机。
“蓝牙已连接。”
“以下为语音转换历史记录。”
温乔停下脚步。
历史记录？
难道mu的系统真升级了？
“罐罐，罐罐，别生气了！这块骨头给你。”
“谁稀罕你……怎么这么香……谢谢啊。”
温乔点点手机屏幕，确认录音确实是结束了。她抬眼望向院子里，一大一小两只狗正欢快地追逐、打闹，然后……
贴在一起了？
温乔走到门口，单手推开透明的门帘，寒风凛冽，吹得她清醒不少。
她手指蜷缩捧着手机打字。
【罐头和耶耶现在是什么情况？】
【mu：不明显吗，玩得多开心。】
【所以是朋友了？】
【mu：对。】
【这么简单？】
【mu：狗的友谊可以通过一根骨头建立。】
【哇你好懂。】
——
温乔不认床，一觉睡到自然醒，家里寂静无声，连狗狗都没有动静，她洗漱完后换好衣服去厨房觅食。
锅里的水还没开，她靠在桌边刷手机。
消息通知栏里跳出几十条消息，温乔皱着眉一条条翻看。
【秦晴：乔乔，上次聚餐来接你的是不是江昼啊？】
【秦晴：你们熟吗？】
下面是一个热搜链接和几张评论截图。
温乔看看冒着热气的锅子，抓起袋子里的面条丢进去，然后点进秦晴发来的链接。
竟然是《谁还不是毛茸茸了》的节目组放出了两分钟的预告，一早直接冲上热搜。
讨论的话题除了可爱的狗狗，就是观众没想到的参与嘉宾。从未参加过综艺的影帝卜离、黑料小花胡心悦、鲜少露面的音乐人江昼，每一个都在网友的推测名单之外。
冷门综艺的预告片反响这么好？看来她没有选择错误。
温乔拿着筷子拨动面条，单手回复后退出秦晴的聊天框，滑动屏幕点进下一个。
【路恩：乔姐，你能联系到江昼吗？】
【路恩：急急急！】
【路恩：如果你联系到他，可以帮忙安慰安慰他吗？】
【路恩：最好能跟他说清楚，镜头恐惧症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他的职业有出镜的必要他也不用着急！巡演不会取消的！】
【路恩：谢谢乔姐！】
温乔关火捞出面条，夹住手机捧着碗放到桌上，翻来覆去又看了两遍路恩的信息。
她其实没看懂。
江昼怎么了？
研究了半分钟后她还是回了个“好”。
手机躺在桌上，温乔夹着面条思索。
镜头恐惧症……
江昼之前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事情上过热搜了？
她重新点开那条关于萌宠节目的热搜。
刚想滑到评论区，大门口响起热闹的狗叫声。
郭婧牵着两只狗在门口整理东西，抬头看到咬着面条的温乔，“起来了？你这算早饭还是午饭啊？”
温乔没空回应母亲的调侃，视线黏在屏幕上。
“江昼还没出来？” 郭婧提着两包菜靠近，语气拖长，听出来有些担忧。
温乔抬头，“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有镜头恐惧症吗？好多网友都说他表情僵硬不配合拍摄……诶你拍的时候没注意到？”
温乔无奈抬手，指向不远处头靠头趴着的罐头和耶耶，“我拍的是狗。”
郭婧无语地拍拍她肩膀，“那你现在去看看？”
温乔抬头看了眼楼上最里侧紧闭的房门，还是点点头，跨上台阶的时候点开江昼的聊天框。
【你吃过早饭了吗？】
【江昼：没有，不饿。】
【快中午了，下来吃午饭吧。】
【江昼：不饿，午饭也不吃了。】
【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挨饿啊。】
【江昼：我没有心情不好。】
温乔闭眼揉揉头发，随后睁开眼点进江昼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背景图是江边骑车的身影。
她的眼睛一亮。
【江昼，愿意陪我去骑车吗？】
【江昼：现在吗？要吃午饭了。】
【没事，我也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