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右相夫妇见此事敲定,心里松了一口气。两夫妇刚回到房里,苏右相松的气还没呼出,便被右相夫人的一封信堵住。

    宽大的袖袍一甩,接过信封,看着信封上写着父亲亲启,四个属于女儿的字迹,一双长满皱纹的老手气的发抖,打开信封,自己费尽心力培养了二十年的嫡女,先是问候了夫妇二人的身体康健,接着话风一转,自己已在北地安顿,也找到自己一生挚爱,今生亦不会回上京,愿父亲母亲能原谅不孝女的大逆不道,就当她已身消。

    苏右相看完信,气的当场撕碎信用力一撒,手指着苏夫人狠狠道:“你养的好女儿啊,好女儿啊,这番竟是要把我相府拉入地狱。”右相夫人颤颤巍巍的捡起来地上的被撕成两半的信,看清了信的内容,尖叫一声我儿,便晕过去。

    苏右相盯着躺在地上的苏夫人无动于衷,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虽然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右相之位,但从郎中令到右相之位的阶品越级怎么来的,他心里门清。

    当年婵儿也就五岁时,皇宫举行大型的祭祀,也是同岁的小镇北王不小心竟在无人的御花园失足落水,正好婵儿就在御花园的凉亭等候,凭她的聪慧救起来霍炀。霍炀可是当今圣上唯一亲姐姐的嫡子,爱屋及乌,圣上对霍炀的喜爱可以说是当做自己孩子来养的。蝉儿便就此和霍炀订下娃娃亲,圣上也给他提到右相之位。只是这右相的实权和郎中令差不多呀,他明白这是圣上不想让自己侄儿的妻子地位配不上他镇北王嫡子的身份。

    可他的好女儿啊,竟做出至整个家族蒙羞甚至可能让龙颜大怒的事情,上一年开春,竟跟着一个从南蛮之地来的小白脸跑了,还跑到北地,如此偏远之地,眼看与镇北王府的婚期将近,他无法只得想出来称病替嫁之法,在旁系中找个才貌双全又好控制的,右相就选中了苏县令,地处南下偏远,官职不高,他这右相职权搞倒一个小小县令还是手到擒来之举,且这苏女外貌更甚蝉儿一筹,即使东窗事发,赌一把霍炀能看在美人的份上放过相府一马。

    镇北王府里,一座全是檀木建造的高雅之堂,回井中央种植着湘妃竹,阶前草的衬托,那步入正堂的台阶都显得更加庄严。

    正室里佛香萦绕,一位穿着苏绣紫袍的老夫人坐在贵妃椅上,正摆手让小丫鬟端杏仁牛乳给旁边的男子,此男子正是小镇北王霍炀。剑眉星目,因为常年在北地领兵,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拒绝不掉祖母的杏仁牛乳,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光。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这么健康的在她眼前,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慢点喝,祖母这边还多的是,看看你爹娘,把你带到北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仅耽误了你的婚事还把我孙儿饿瘦了,等他们北地回来,我定好好教训一番。”

    霍炀知道祖母一直很疼惜自己,这番怪父亲母亲,他也不反驳:“祖母安心,孙儿很好。”听到此处,老夫人开口道:“哼,相府这门婚事,老太我是十分不赞成,早五年就可以完婚,偏那相府小姐端着,非要等你北地回来再结。”

    老夫人继续说道:“上一年你中箭昏迷不醒,那相府之女竟以突染恶疾不肯过去见你,如今也是病未好全,还敢拖着我们王府,从旁系挑一个女子过来替嫁,把我们王府当什么货色都收了。”

    霍炀见祖母越说越起劲,脸色都说的起了愠色,连忙走过去给老夫人抚背顺气,叫她莫说了,自己心里明白,也不会让祖母再担心自己的儿女情长了。老夫人听了这才不继续批评相府,只道这些年对相府的帮扶也是足够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了,此次是最后一次对相府的宽容,若一年之后,苏婵儿还卧病,镇北王府定取消这桩婚事。霍炀听了,点头答应,安抚好祖母之后,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他的贴身侍卫周益等候在遂初堂已久,看见他主子从老夫人的住处回来的身影,立马把一份收集到的密封递过去。

    霍炀回到遂初堂的西侧书房,打开信看,冷峻的脸,眉头微触,苏婵儿竟不在相府,那就不可能是因病不能完婚,至于其他原因他不想去知道,再给相府一年时间。他本就无心这些儿女情长,更多的是把心思放在北地的收复事宜上。

    至于他的未来妻子,一些逐渐模糊的画面略过,五年前他即将去北地历练时,那时还带着点年少心绪萌动,他带着自己去皇家狩猎场蹲守了一天的火狐,想给那个救过他性命并和他有婚约的女孩家,问她要不要随他一起去北地。一张娇面笑意的看着他,双眸凝睇而来,墙头上的少年瞬间红了脸。苏婵儿拒绝了他,愿在上京等候他归来再完婚,说完便无情的转身离去,留下手提笼子的少年,那笼子里装着的漂亮小火狐至今还养在王府。

    案角燃着的一盏安神香,霍炀一身玄色便服端坐案桌前,正俯首整理大理寺近几年的案牍,这是圣上找他回京的目的之一。如今北地正处于休战期,匈奴亦是有频频求和迹象,他这才有时间回上京。想起来回京的另一大原因,霍炀脑袋就微微发疼。

    上一年北地胡人竟一改往日作战风格,他和几千骑兵糟了暗算,奋力拼杀出一条血路,自己也是背后中箭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虽然胡人之后被大军击退的节节败退数百里,但一想到这次的暗算,霍炀就觉得没那么简单,虽然没找到胡人细作,胡人的作战策略一改往日必有蹊跷。也是这次的昏迷,让远在上京的祖母担忧了,令他回京尽快完婚,祖母放话今年必须给她留个后,才能回北地。

    思及此,霍炀停下手中的笔,叫来周益,去查一下两日之后即将进府的苏府女子身份。

    周益领命,右脚刚踏出书房,霍炀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必了”,就让该女子进府给祖母一个安心吧,他不会和她有交集,等上京事忙完就回北地。至于苏婵儿,年少记忆里那一骑红裙骑马而过的少女和更久远记忆里那个问他还能自己走的小女孩重叠,霍炀面无表情,还是写了一份密令,叫周益交给王府密卫,全力寻找她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还是不想被相府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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