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已经琢磨着在门口摆一个明锡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不不不，小狗有什么错呢？
小狗多可爱啊！
就只写上姓明名锡的人不得入内就好了。
现在明锡在市局众人眼里已经是被盖上负心汉戳子的敌人了。
......
明锡在林老师家里被教训了一通，中心主旨是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要是真喜欢的话就好好对人家，不然他都没脸认这个徒弟。
而当明锡把自己考大学并抛弃人家小姑娘的事坦白后差点被林老师提着扫帚赶出去。
“你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家小姑娘生在豺狼窝里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了能过个好日子了你还把人家丢在那里？”林老师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最后越想越气，愣是气不过把墙角的扫帚一拿就要追着人打。
“你走!你走!”他举起扫帚就要往明锡身上打，“我没你那么个没心肝的徒弟!”
“哎呦，你俩这是干啥呢？”正在厨房做饭的林老师妻子听到动静后手都来不及擦就匆忙赶过来拦着，“你多大的人了？咋还和孩子动手呢？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林老师没打到，这口气出不来，眉毛都拧作一团，指着明锡气哼哼的:“你是不知道他干了啥事!我说出去都害臊他是我徒弟。”
“净瞎说!”林老师妻子打了他一下，把扫帚抢下来握在手里，“小锡多好一孩子!哪有你说的那样？”
“师母，让老师打吧，是我错了...”明锡朝林师母安抚地笑了笑，“这事该打。”
林老师听见这话反而不再试图去踹他徒弟一脚了，他慢悠悠地背着手回椅子上坐下，并朝明锡招招手示意他也坐下。
林师母看战火平息了，拿着扫帚出去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警告一句:“可别再让我听到动静啊，不然咱今晚上就吃煮苦瓜，炒苦瓜，凉拌苦瓜。”
林老师朝她抬抬手，示意说知道了。
等人出去了，林老师的视线才转移回明锡脸上。
他先轻叹了一口气，扶着手把说:“今天不打你，打你你反而心里好受些了。这事你就该自个儿难受着，亏欠着，你就是对不起人家小姑娘。你们年轻人我也不懂，但是你真想悔改就得好好对人家姑娘，就算人家姑娘不乐意你也不能强求。”
明锡沉默点头，他的脖子他的身体支撑不起他头颅的重量，他不敢抬头，不敢看林老师的眼神。
“话就这么多，说多了也烦。你就记得全心全意对姑娘好就成。”林老师扶着手把站起来，“走吧，我都闻见饭菜香味了，咱吃饭去。”
明锡走到身侧扶着林老师去吃饭。
从林老师家里出来，明锡很想见见路芽。
他知道路芽平时都在老夫妇那儿，所以只奔老巷子去。
“笃笃笃”
开门的是老阿婆，她眼角泪痕还未干透，泪珠被困在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将细小的沟渠填上苦涩的泪水。
浑黄的眼珠还在汩汩流淌着泪水，像是永不干涸的小溪源头。
上次明锡见她的时候，老阿婆眼角的皱纹是时间开出的花，这次见她眼角的皱纹变成了时间熬成的药。
她见了明锡，眼里的亮光瞬息暗淡，她低下头慢腾腾地挪动身体转身进屋。
“走错门了。”她身体连带着一半脸庞转过去才发出叹息一般虚弱的声音。
“没有，我是来找路芽的。”
听见这两个字，老阿婆以一种与之前状态完全不符的速度转过身来，两只鸡爪似枯瘦的手死死钳住明锡。
“小芽？小芽呢？小芽在哪里？”她一叠声地问，整个人凑地很近，一双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明锡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明锡眉心微蹙，他之前打听过这对老夫妇，是一对老年丧女的可怜人，平日里为人和善，人缘极好。
他之所以放心让路芽和老夫妇频繁往来也是因为摸过人家的底。
但现在瞧这样子，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呢？
“阿婆，小芽下班没回这儿？”明锡温润的眼神陡然锋利，他使点巧劲儿抽出胳膊，转身就想走。
不对劲。
他得去找路芽。
他见着路芽才心安。
“回了，小芽是最乖的孩子，怎么会不回呢？”老阿婆带着哽咽的这句话化为拦路石绊住他的脚步。
“阿婆，那路芽呢？”明锡停驻，耐心且带着一点儿诱哄意味。
他声线温柔，每当明锡把说话的速度放慢，声音放低，总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话走。
“小芽，小芽走了呀。”说完这句话，老阿婆又哽咽起来，泪珠子成串落，吧嗒吧嗒打在衣领上，像去淋了一场小雨。
“小芽为什么要走呢？”他语速越来越慢。
“因为小芽生气了。”老阿婆无知无觉地顺着他的话答。
“小芽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姑娘。”
听到这话，老阿婆小雨转暴雨，直接嚎啕出声:“小芽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两个老的不好，对不住小芽啊!”
老阿爷听到阿婆的哭声举起菜刀就冲出来。
“你是谁？你想干嘛？”
被菜刀指住鼻尖的明锡抿嘴:“阿爷，我是来找路芽的。”
老阿爷可没老阿婆那么好说服，他的刀锋稳稳地对着明锡:“你是小芽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找她？”
路芽早和老夫妇两个说了和家里断亲的事，路芽又单纯又漂亮，老阿爷怕有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她。
“我和小芽在下乡时候就认识了，我现在在追求她。”明锡回答地十分坦然。
老阿爷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几遍，最后把老阿婆拉到身侧来，不耐烦地驱赶着明锡:“你走吧，小芽没在这。”
老阿爷警惕的目光和动作都表明了他的戒备心，明锡看没法套出更多的话了，也就干脆利落地道别走人。
他先是去了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没人在，再去了市局，除了值班留守的就没人在了。
走在街上，明锡有些茫然，路芽还能去哪儿呢？
路芽在偌大的云海市，除了同事，除了老夫妇就不接触其他人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突然，他加快了步伐，朝着一个方向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