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全成长的邪神此时占辰国为帝,自称邪帝。
不过,一代邪神为帝,也就能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些人拼了命也要杀他了。
连环布局,也亏这邪帝每一步都精准踩坑。
该说他蠢,还是该说布局的人了解他入骨呢?
邪帝道:“本座是帝王!你也不怕被天下人唾骂!”
元宝道:“放心,会给你一个向天下人解释你并非是无能的机会的。”
对于五百年前的事情她并不了解。
在神族的时候,她日日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符文阵法,古籍法器,炼体,论这些她已是当之无愧的至尊。
但她生来便无灵力,如今而除了炼体,其他的全都需要灵力。她如今所用,不过是圣女元嘉用自己的灵力为她做的法器之力,消耗的是元嘉的至纯灵力。
也正是因为元嘉的灵力,她才能感应出五百年前的这片空间。
只是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宝在邪帝背上摇摇晃晃地想着,当初神族留下她除了有圣女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有一本上古孤本中记载,有一神器名为破天玄音铃,是世间唯一可以斩杀完全成长的邪神之物。
但那不过是传说,纵然后来他们想方设法看出她的真身确与那神器相似,相信此事的却也不多。
留下她,是为了有朝一日,邪神若攻上上虚之境,她可以作为挡箭牌。
神族这些有眼无珠的人不认识她,她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初化形时,就处在当时邪神的邪宫。
懵懂的孩子觉得睡在地上的大叔长得好看极了,忍不住用胖胖的肉手碰了碰……
谁知邪神睁开了眼睛,吓得她溜烟就逃了。
她清楚地记得,邪神脸上被她的手碰过的地方如被火药炸过一般……
而方才她打如今的邪帝,邪帝脸上并无异样,想来就是不曾成长完成的缘故。
但她的存在,便就对应着邪神的死亡 。
纵然邪神如今不是邪神,仍会因她的存在而受影响。方才他的痛苦,便就源于她。
如今的邪帝,不过是一个拥有强大毁灭力量的普通人,她轻而易举便能控制,轻而易举便能杀得死。
初化形的那一幕对元宝幼小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阴影,导致至今她仍对这个男人,怀恨在心!
此时,倒可以好好还回来了……
……
邪帝的部队驻扎在仓央山下十里地,邪帝走近之后放下了元宝。
元宝同他道:“马车,食物,清水,衣服,我全要最好的。明早启程回宫。”
她的态度语气简直比邪帝还要嚣张。
邪帝的近身太监大怒道:“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敢这般对陛下说话!还不快跪下给陛下赔罪!”
尖锐的声音差点戳瞎了元宝的眼。
横眼一凝,元宝一巴掌重重甩在邪帝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几乎撑大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吸。
元宝则是云淡风轻地朝邪帝挑了挑眉,笑问:“我们的……陛下,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宽大衣袖下的手掌用力捏紧,邪帝瞪着元宝,还不曾说话另一边脸便又被甩了一巴掌。
这一声总算拉回了一旁太监侍卫的精神,连忙惊恐跪下,胆战心惊。
元宝仍旧笑盈盈,在心里数三秒。
三、二……
“本座,记住了。 ”
“这才乖嘛!”
元宝逗狗一般拍了拍他的脸,转身离去时嘴角已浮上了薄冰。
身后视线犹如满冻的毒蛇,饥肠辘辘等着将她分而食之。
可那又如何?
她在上虚之境十八年,没日没夜地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的狂。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众人仍觉她笑意盈盈扇龙脸的身影还在眼前。
邪帝捏着拳头,似乎在消化怒火。
他不说话,没人敢出声说一句,甚至是发出一点声音,否则……
不知多久,邪帝终于出声:“关峪呢?”
近身太监才回复道:“回禀陛下,峪王殿下他……遭了刺客,受了重伤,此刻太医正在照看。”
“是么?那可真是……巧了!”
邪帝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大步走向关峪的营帐,彼时,他脸上的红肿还特别显眼。
一入营帐,便是满鼻的血腥味和药味。
关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旁太医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陛下驾到!”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关峪的伤口还没包扎好,纱布的一角还握在太医手里。
一般来说,受了重伤卧病在床的一般都会得皇帝恩惠不用行礼。
此时邪帝却不说话,望着关峪似乎就等着他行礼。
没有办法,他只能忍着剧痛慢慢爬下床,跪在地上弯腰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邪帝也不急着叫他起来,慢吞吞地走到他床上坐下,伸出脚踢了踢他正流血的腰间伤。
那伤,与他所关注面具刺客的伤,属于同一个位置呢。
“这是怎么了?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刺杀本座的亲弟弟呢?”
他特意加重了“亲弟弟”三个字。
重音踩在关峪脑中,瞬间热腾了他的心脏。
他跪着转身,弓下身子道:“臣弟无能,叫刺客跑了。”
“跑了也好。”邪帝笑了笑,道:“跑了,下一次便还能再刺杀一次,下一次,说不定你就死了。”
关峪眼神慌乱地看向邪帝,道:“皇兄会保护臣弟的,对吗?”
邪帝点头道:“对啊,毕竟我们是亲兄弟。本座当哥哥的,怎能不保护弟弟呢?”
他朝关峪摊开了手,关峪迟疑半息便递去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手臂无力地垂下。
关峪痛苦地捂住断骨的右手,惊恐地望向邪帝:“皇、皇兄……臣弟做错了什么吗?”
邪帝略优雅地擦了擦手,站起来道:“本座只是想,本座的亲弟弟,如此特殊,可不能轻易死在旁人手中。自然得……本座亲自动手。”
关峪害怕地流出了眼泪,跪在邪帝脚边,尚好得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袍。
眼神可怜又委屈地问:“哥哥……要杀我?”
脆弱的泪似乎随着那一声亲密呼唤而触碰到了一颗被锁住的红色心脏。
嘭——
嘭——
邪帝垂下眼眸,俯视着他,残忍地勾起了唇瓣:“放心,本座暂时不会杀你。”
“但若哪一日,本座当着生气了,死的人,便不止是你了,本座的好弟弟。”
如云朵一样轻柔的声音却轻而易举拉下了所有人厚重鲜活的心脏。
这是警示。
也是一把随时会见血的刀。
……
月色正好。
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孤孤单单地吊在那里。
就像元宝,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以前喜欢月亮,因为月亮的颜色好看,也因为有人陪她对月饮酒聊天。
但现在,她不喜欢了。
喝一壶酒,练一式剑,再喝一壶酒,再练一式剑……
却还没感觉到饥饿。
一颗躁动又孤独的心在孤零零的月光下行走,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小厨房。
一道个普通的伙夫在灶前忙碌,一时切菜一时看锅一时照火。
他看起来很忙碌,又似乎很充实。
他很认真地在做这一顿饭,就像是元宝曾经很认真地学习修炼灵力。
只是,她从没有拥有灵力的命。
这个伙夫,会有做饭的天赋吗?
元宝远远地望着那位伙夫做好了餐食,端上桌子,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他也没有人陪。
像是两块磁铁因为命运互相吸引。
一人抬起了眼眸,一人摆动了双腿。
两双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尴尬似乎无处遁形……
谁能想到,五百年后名动天下的邪神竟然会做饭!
还自己一个人穿着伙夫的衣服,一个人偷偷地开小灶!
这也罢了,关键他竟做得如此投入!
还挺香……
元宝咳了声,率先开口:“怎么,意外我居然没死?”
送来的饭菜吃食,甚至屋子里的熏香花草都带着剧毒。
若是寻常人,一息都活不了。
不过,十八年来她主动被动吃过的毒药都可以堆起来当一座山了。
凡人这点寻常的毒药,自是不够给她塞牙缝的。
元宝挑衅地看着一身伙夫打扮的邪帝,他看起来气得不行,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但没办法,打不过。
他只能“哼!”
元宝道:“哟,小脾气还挺倔。”
她围着邪帝缓慢地行走,神秘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似乎千变万化,能够准确又强势地荡漾别人的心。
她伸手捏着邪帝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如狐仙般诱惑道:“我啊,是神仙!”
倔强不服的眼眸顿时被掀起了波澜。
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他身上一切清醒的东西似乎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眼前的身影像是有好几层好几层……
耳边极具诱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山更比一山高……
“呵呵呵,你知道什么是神仙吗?”
“我可以用一根手指,轻易地捏死你们所有人!所有哦!哈哈哈……”
“你知道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吗?哈哈因为啊,不管你如何蹦跶如何放肆,都影响不了神族!神族的寿命可长可长啦!神族的力量可强啦!你这样的货色根本就入不了我们的眼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