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组确定后,林颂言拉了个群,把需要的一应东西列了个清单发在群里,约好在谢公馆讨论具体的细节。
时隔多日再次回来,客厅的陈设依然没变,谢管家准备好各色餐点,立在身边跟她说话。
“你走的这段时间,我看小少爷常常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发呆呢。”
“他还经常发一些我看不懂的朋友圈,我给你看看啊。”谢管家戴上老花镜,划拉了两下屏幕,把手机递到程臻面前:
【三天前: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配图是一盘烤松饼。】
【五天前:雨夜,我的心也在下雨,谁懂?配图被雨滴打湿的玻璃窗。】
【七天前:你是我的太阳,自你走后,我的天成为了永夜,没有配图。】
程臻:“……”
这一通读完,程臻的鸡皮疙瘩统统炸起。
她认真地看向谢管家:“我觉得家里还是要定时除湿比较好,这么潮谢嘉年不怕得风湿吗?”
谢管家会错意,反问:“潮吗?秋冬季不是应该比较干燥吗?”
程臻抿了口果汁点头:“我觉得挺潮的。”
不一会其他人陆续也到了,围在餐桌等谢嘉年。
谢嘉年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地下楼,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了两瓶冰过的可乐出来。
修长的手指搭上拉环,谢嘉年抬眸看向对面的徐宴周,“你不是我们这一组的,来我家干嘛?”
徐宴周两条长腿撑在地面,吊儿郎当地晃着,懒洋洋地说:“你管我。”
“噗呲——”拉环被拉开,谢嘉年两指抵着瓶身推到程臻面前。
程臻诧异地愣了几秒,扭头看他,对上谢嘉年一脸空白的表情。
她突然想起之前她住在谢公馆时,每天早上都要从冰箱里偷一罐冰可乐喝,然后顺利地把谢嘉年也给带偏了。
这会他们一同坐在饭桌上,倒是有几分往日的熟悉感。
程臻抿了下嘴唇,没有接过来。
徐宴周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啧啧两声,小声哼唱:“落花那个有意~流水那个无情~”
谢嘉年抓起另一瓶可乐,上下晃了晃,瓶口对着徐宴周脸的方向,两指拉开拉环。
“刺啦——”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迷了徐宴周一脸。
“我靠!”徐宴周伸手去挡,拍掉谢嘉年的手,那罐饱经摧残的可乐从手中滑落,径直扫到了隔壁林颂言身上,湿了他半边衣袖。
“……”
“……”
“……”
徐宴周和谢嘉年同时指向对方,“是他!”“是他!”
林颂言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袖上的褐色液体,“你们俩生出来的时候是把脑子落在胎盘里了?”
他起身走到水龙头下,细细冲洗自己的手指,但是衣袖湿了,散发着甜腻的味道。
“谢嘉年,借我件衣服穿。”
也不管谢嘉年的回复,林颂言直接坐电梯往楼上走了。
盛桉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坐下,冲他们招手:“颂言哥还没那么快,我们来打把游戏呗。”
徐宴周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席地而坐,握着手柄淡声问:“玩哪个?”
“这个这个,这个我还没玩过。”
两人迅速切进游戏,噼里啪啦地开始打游戏,不久就传来盛桉的哀嚎声:
“我不玩了,你欺负人!”
“你自己玩不过我还骂我?”
“那也不是你这么玩的啊,我们不是队友吗?你不应该掩护我吗!”
徐宴周装出震惊的表情:“我们居然是队友吗?你这技术我还以为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盛桉握紧了拳头,把手柄从他手里抢过来,“你不配玩游戏!”
他转身向程臻招了招手:“我们俩来玩吧?”
程臻从餐桌上起身走过去:“但是我没玩过诶。”
徐宴周眼睁睁看她过来来,眼眸危险地一眯,伸长腿把盛桉往边上一踹,劈手从他手里夺过手柄,抬头一笑:“我教你玩。”
姜姝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瞟了眼沙发上的四个人,嘟囔着:“我还以为能看出好戏。”
旁边的温时微淡淡笑道:“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我去上个厕所。”
姜姝本想给她指路,但是一想可能她也不需要,干脆没抬头“嗯”了一声。
但是她没看见的是,温时微轻车熟路往厕所的另一个方向拐去。
“我靠我靠我靠!徐宴周!你他妈的是人?!”
盛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气愤得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张牙舞爪地要上手挠人。
“为什么你跟程臻打游戏就放水!你居然还掩护她!”
“啊啊啊啊——”
徐宴周一手抵开盛桉的攻击,灵活地绕至沙发后,欠嗖嗖地说:“你们俩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啦!”
两人当即就争执起来,把程臻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巴掌地打架。
程臻:“……”
“你们俩——!”
字眼还没蹦出嗓子眼,电视机屏幕突然灭了,黑成一片。
很快他们发现,不仅是电视机,连带着客厅所有的电源都断了。
“怎么了?停电了吗?”
徐宴周:“不至于,就算是停电,谢公馆肯定也有备用的发电机。”
谢嘉年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盛桉小跑到他身边,指着电视机大声说:“谢嘉年,你家停电了!”
“哦,”谢嘉年看上去表情淡淡的,“我关的。”
“为什么??!”盛桉震惊到尾音直接变调。
“省电,”谢嘉年平静地说,“你知道你刚刚打那半个小时的游戏给我家的电费带来了多大的负担吗?”
盛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么?负担?!”
“你刚刚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实话。”
“你真的缺这两个电费钱?”
谢嘉年对上他的眼睛说,一挑眉梢:“再打游戏我收你电费。”
“!!!”
盛桉痛心地捂住胸口,“我靠我靠,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
林颂言换衣服换到一半,发现灯突然灭了,他扣好扣子准备问问谢嘉年哪出了问题,他下楼时发现这群人不知道到哪去了,于是转而去小花园找人。
温室大棚里栽着名贵的花草,在萧瑟的秋天依然鲜活地盛放着,都是花了无数金钱和人力养护的结果。
林颂言沿着小路走了一段,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从眼前掠过。
他脚步微顿,思忖几秒,决定提步跟上去。
前面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林颂言只能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对话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
“我去找了何老爷子,他跟我说的话您也听见了,我们接下来……”
“时微,这事我还是不太放心让你一个孩子去做,剩下的让我来。”
“可是您现在没名没分,实在不好出面,还是我来吧。”
这声音有些陌生,林颂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悄悄往那处看了一眼。
黄灿灿的菊花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展架上,穿着工装裤的男人右手提着水壶,边洒水边听着温时微说话。
这张脸他在程臻的资料上看到过。
是程臻的父亲,程光海。
程光海和温时微居然认识?!
但是他看过程臻和温时微的资料,温时微是孤儿,程臻也没有别的亲戚,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两人的声音越压越低,林颂言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于是先一步回去了。
客厅里,几人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见林颂言进门冲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从那里过来的?”
“随便转了一圈。”林颂言坐在餐桌上,“你们讨论到哪了?”
“讨论到要不要带一个鸳鸯锅去煮火锅了。”
“……”林颂言按着额角,“你确定能带?”
“怕什么,林会长你不是会在这么。”盛桉在清单后加了个鸳鸯锅,备注要大号。
没过几分钟,温时微也回来了。
姜姝瞥她一眼:“你不是去厕所了吗?怎么也从那个门进来的。”
温时微怔愣几秒,随即笑道:“我上完厕所发现你们不在,就去花园转了一圈,谁也去了?”
“颂言哥,这都秋天了,有什么好看的。”盛桉嘀咕道。
温时微抬眸,和林颂言的视线撞上,又迅速撇开。
商议完之后已经快中午,吃完午饭后几人从谢公馆分道扬镳。
程臻准备顺便去看程光海,林颂言顺道把程臻载过去,在独栋小屋门口把她放下。
程臻松开安全带,“谢谢你啦,我先走了。”
“嗯,”林颂言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你和温时微关系好吗?”
程臻没反应过来,又坐了回去,“关系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跟她见过吗?”
这话问的很奇怪,甚至是没头没脑。
程臻如实答道:“没有,之前应该不认识吧,虽然你们都觉得我跟她长得有点像。”
“有什么问题吗?”
林颂言缓缓笑了,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没事,之前看你和温时微关系挺好的,随口问一句。”
程臻没再多问,下车,她一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程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