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哥谭市区，杰森把机车停在红头罩布置隐蔽的车库里，然后和莫妮卡去买了她想吃的那些，拎着一大口袋东西从快餐店里出来，纵使还没有到中午，但包括他们在内的许多人都不在意时间点的问题。

    莫妮卡手中拿着两只不同口味的甜筒，香草和巧克力味，甜筒并不大，她一个人可以吃完，而杰森对冰激凌没兴趣，走在路上吃辣热狗，虽然都不说话，但气氛融洽。

    这家店在他们原本的宇宙中就有，味道也不错，偶尔杰森把莫妮卡约出来，让她突破住房和学校的两点一线生活，然后一起来快餐店，或者他回去的时候给她带，反正一周内总要吃一两次，而这个宇宙里似乎供货链不同，食材要更好一点。

    店内好几名服务员的面容都很熟悉，然而那些相同和不同，不论杰森还是莫妮卡都没什么感想。

    两人并排慢慢地走着，随意地坐在一条没那么多行人的街边，莫妮卡吃完甜筒有些被冰到了，杰森把袋子放在身边，熟稔认真地伸手捧住她的脸颊，因为不论少年时还是又长大了些的现在，他的体温都要比她高许多，而莫妮卡怕冷，不过被焐一会儿就会恢复过来。

    这样的姿势他们两人离得很近，莫妮卡望着他的眼，总是忍不住笑，然后被捏了下脸颊，她向后靠在椅背上，伸出双臂拦住了杰森的腰，很精瘦，摸上去能感受到每一块肌肉的走向和那流畅无比的线条。

    杰森也向她倾斜过去，没在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那双蓝眼眸里满含笑意，并不算突兀地气氛变化，他目光专注，完整地映入面前之人的面庞，好似要亲吻她。

    但是当杰森轻微俯身时，捧着她脸颊的手掌挡在她唇前，所以他只亲吻了自己的手背。

    他们两个人都笑起来，莫妮卡没有羞涩，相反夸赞地点头，“很好，杰森，我不喜欢辣热狗味道。”这是回他那句‘好莫娜’，现在也是‘好杰森’。

    “你明白我的意思。”杰森挑眉笃信地说道，然后亲昵无比地和她蹭了蹭额头才重新坐直，莫妮卡没有半分羞赧，松开手，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而他的莫妮卡用二代罗宾的语气回答：“是的！我知道！”让问答变得像一个玩笑，然而他们都清楚这其中的意味，在对视时他们的手再度相握，仍是亲密无间。

    而这样的氛围没持续多久，“烤翅快冷了。”莫妮卡说完就要去拿，而杰森手臂一伸把口袋拿过来，知道她不想手被弄脏，尤其不喜欢油腻的手感，还在包装外垫了两张纸才递给她。

    这是哥谭难得的好天气，在正午的时候略微出了太阳。

    太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从边缘处照下来，如同打下光束，光线的颜色在人们仰头看天时一览无遗，它是无法形容的光彩，却轻易带来温暖和希望，哪怕只是虚假，毕竟仅凭光照是无法拯救这座城市的，却能令少数人在恰到好处的这个时间感知到……

    美好。

    杰森牵着莫妮卡，由于提早吃过了午餐，所以随意地走在街上看那些人来人往，从韦恩庄园出来后他好像才彻底地放松，当然也还有部分精力放在警戒上，他侧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喧哗声。

    在人潮开始涌动的时候，他看到根根巨大的藤蔓从不远处的公园中爬出，那些植物还在不断地生长，而在更远的地方一道绿红的人影被藤蔓簇拥着，不用更细致地辨认就知道那是毒藤女。

    他才试图联系布鲁斯，就接到了提姆的通讯，“贝恩和毒藤女逃出来了，贝恩那边蝙蝠侠已经出发前往，他还有不少助手，有人帮助他们逃了出来，罗宾也已经赶去，杰森，毒藤女在罗宾逊公园发起袭击，你就在附近！”

    明白他语气中的恳求，杰森沉默了一下，随后应道：“好。”

    但杰森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关闭了通讯，顺便把自己身上粘的定位器找出来捏碎扔掉，看向待在自己身旁的莫妮卡，“正好碰上，要来验证一下吗，游戏和现实之间的关系？”

    他并不急切赶去现场看毒藤女又做了什么，要么是有人伤害了她的植物于是报复，要么她只是觉得人类的存在碍眼并且破坏环境而想要清除干净，他对于活跃在哥谭的这些超级反派们太过熟悉，完全知悉他们每次从阿卡姆疯人院出逃和展开袭击的理由。

    莫妮卡点点头，杰森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毫不意外地在屏幕上看到公园的场景，虽然画风仍是Q版，但不论细节还是实时动态都能与现实对上。

    他们头挨着头都看到游戏已开启，证明现实里遇到事件应该也可以获得爱心，虽然背包里的爱心有一百多颗，依照莫妮卡的坠落速度来算，半个月才需要消耗一颗，情况似乎并不紧迫，但杰森训练莫妮卡就是为了他们能一起行动获取爱心，不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况且他们必须考虑到更长远的以后，需要做好一切准备。

    在当初看到游戏提示【游戏与现实之墙的界限已打破】时，杰森把自己所获取的信息串联到一起，就考虑到了现在这一情形。

    所猜测的事物被验证，杰森：“莫娜，现在让我们实践一下之前的训练吧。”

    杰森抬眼展露出对莫妮卡的信心，激励和安慰着她，而更多的则是冰冷严酷的意味，他对这类突发事件极其厌烦，还有着肃然的杀意。

    莫妮卡带着笑，年轻青涩的眉眼间满是应许之色，“没有问题，杰森，你是指挥官。”

    在训练室中，他们就已是配合最默契的队友，每一次进行模拟作战，杰森既是护卫也是主攻，但只需要守卫莫妮卡成功化猫，在之后就不必担忧她受伤，相反莫妮卡开始为他辅助，能让杰森抛弃原本战斗时不得已的防卫动作，在莫妮卡的配合下进行更高效致命的攻击。

    ——因他是血肉之躯，即便是特殊材质的作战服和铠甲也无法避免全部伤害，必须考虑到每一次行动所带来的后果和损伤，所以会有战术性避让、撤退，一旦受伤就将带来负累，影响之后的行动。

    而莫妮卡为他辅助后，杰森就不用再考虑到防卫，还因[窥视之猫]带来的全方位视角，对战场情况的掌握再一次提升。

    莫妮卡瞬息之间就已转变为[窥伺之猫]，暗色阴影悄无声息地铺开，跟随在杰森身后，黑猫融入阴影之中无处不在，随意地在各处闪现，幽绿色的竖瞳飘浮着，而她的视线蔓延至阴影所至的任何一个地方。

    杰森进入旁边的一栋居民楼，确定了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在奔跑的途中就把红头罩的头盔戴上，罩住整个脑袋，但是对方胸口有红蝙蝠标志的作战服他拒绝了，到达居民楼的天台后，借助道具在楼栋间快速跳跃，向罗宾逊公园靠近过去。

    他开始行动后的动作矫健，浑身充斥着力量的美感，神情被掩盖在头罩下看不到，但莫妮卡能想象应该具备极强的侵略性，也有着冷酷意味，是的杰森就是这样的人，猫跃在他肩上，被杰森在跳跃时抬手摸了下脊背。

    很快就赶到毒藤女指挥着她的植物肆虐的现场，已有许多人被藤蔓吊起来，看起来都中了她的毒素，还不断地有人被她吸引过去，使得被她控制的人质愈来愈多。

    杰森的头罩内有空气过滤系统，隔绝了毒藤女身上的毒素影响，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潜伏在公园旁的楼上观察事态以判断情形，但是遍地的植物被催动着不断在各处游走，遮挡了许多痕迹。

    但起码这位超级反派并不像别的无可救药的恶棍那样会伤人性命，不过那些中了她毒素的人还是要尽早解救，否则毒素可能会对大脑和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毒藤女只在乎植物，对于人类的态度并不主动灭杀，多数时候立场也非敌对，然而如果有人阻碍或伤害到了她心爱的植物，那么就会向那些罪魁祸首发起猛烈的报复，纵使毒藤女没有小丑那样的名声，也不像黑面具和企鹅人拥有权势、财富和地位，可她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低。

    公园中，有着绿色肌肤的红发女人被植物拥簇着，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张望着四周说道：“是谁来了呢？谁已经到达了我的乐园，然而胆小地不敢现身，哈，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像是蝙蝠家的罗宾？”

    杰森不在意自己被怎样称呼，他身上带着武器，不必要从游戏背包中取用别的，抽出双枪蓄势待发，他的枪中当然不是橡胶子弹，但是要考虑到一旦子弹击伤了毒藤女的藤蔓，必然会招致猛烈的报复。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与毒藤女这样的敌人作战，是验证他和莫妮卡的训练成果的好机会。

    ——敌人仅有一人，造成的伤害有限、不会致命，然而毒藤女的能力是意念操控植物，并且将它们催生，攻击方式诡谲多变，就像是群攻技能，只要她的思维意识能顾及到，那么就可以肆意展开袭击。

    在正式行动之前，杰森将枪的保险打开，“虽然是一次实战，但是，莫娜，我需要你掩藏好自己，一旦被那些渣滓们发现你的存在……”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们很危险，而我？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莫妮卡就算伴随他身边、为他提供辅助，也不能暴露出她自己的存在，杰森清楚是他保护欲过剩，然而这个宇宙还有小丑，想到那张惨白扭曲的面庞，疯狂带着嘲弄可怜意味的笑声回荡在脑中，他的神经就开始作痛，还有无数糟糕且负面的情绪翻涌，几乎让他失控。

    但是不能，他抓住了莫妮卡，她还在这里。

    杰森的情绪再次强制地平复下来，他恢复了理智，持枪的手没有分毫颤抖，得到莫妮卡的应声，他短促地笑了下，略微显得古怪。

    毒藤女的植物能感知环境并且将信息回馈给她，杰森持枪翻进公园一角，在那些植物梭巡到他所在的位置之前，直接站出来，开枪打断了几根逐渐逼近的藤蔓，而这一行为立时就激怒了毒藤女。

    感受到她愤怒的情绪，那些植物尖端全都竖了起来，疯狂地涌向杰森的位置，把他包裹在了最中心，只留下了面对毒藤女的一道缺口，而她怒极地看过去，不由得眯了眯眼，“该死的红头罩，是你？是你伤害了我的小青藤，那么，”

    “为此付出代价吧！”

    绿色的植物在城市中本应是亮眼的绿化，然而在毒藤女的操控下，它们具备十足的活性，灵敏得如同蛇类那样蜿蜒扭曲，却更加地致命。

    植物的力量从来都不容小觑，只需要时间就能突破重重阻碍生长出来，因这些绿色的生命根植在大地中，从风霜雨雪中汲取力量，被各种环境和天气磨炼着自身，而现在被操控的它们同样地坚韧不拔并且力大无穷。

    杰森的反应是持续冷静地开枪，在藤蔓向他一拥而上时翻滚躲避，击断了其中最粗壮和具备威胁性的几根，红色的坚固头罩笼罩了面容，也让他的声音被隔绝，显得闷沉沙哑，“莫娜。”但是莫妮卡能听到，她有她能做的事。

    猫从阴影中走出来，或者说——

    阴影无处不在，猫也无处不在，她甩动尾巴拂开几根藤蔓，杰森就顺利地从包围圈中脱离出去，近乎是千钧一发地，腿边擦过锋利无比的叶片，直接撕裂了那一片裤脚。

    意识到杰森全然交付的信任，莫妮卡其实并不紧张，看着与她的认知中略有不同的、更加具有危险性的杰森，她眼里心中没有任何负面的感观，只是踩着步伐走在他身边。

    幽绿色的竖瞳古怪不祥，无数光影在其中流动着，窥伺着外界不被任何人察觉，莫妮卡守卫着杰森，看到他如何毫不留情地开枪，而枪法精准到没有任何一根藤蔓能突破炮火的防线，硝烟味弥散，植物的绿色汁液如鲜血那般飞溅而出，洒了满地。

    在击退围绕上来的藤蔓同时，杰森没有开启头罩内的辅助功能，扫过一眼后隔着百米距离开枪打断了不少吊着人的藤蔓，让那些人掉在地上，那点高度不算什么，摔不死人，最主要的是他已经隐隐约约听到GCPD赶来的警笛声了。

    至于和提姆、蝙蝠侠的通讯，他关了就没有再开，就连芭芭拉的通讯请求也在行动过程中拒绝了。

    弹匣中的子弹有限，需要紧急更换，但杰森被毒藤女关注着，于是在极其短暂的空隙间他摸向战术腰带，向植物密集处丢出好几枚炸弹，毒藤女脸色微变，她不可能让她的植物被炸毁，催动着藤蔓去将之缠住并扔开。

    毒藤女被逼着转移注意力，然而炸弹爆炸的速度很快，即便她费力抢救，还是有两枚炸弹落在植物丛中爆炸，毁坏了数根藤蔓，包括她在公园中新造的绿地。

    红发绿肤也极具魅力的女人脸上闪过心疼之色，她意识到和红头罩敌对，被危害的只有她的植物，因而哪怕怒火未消，她也先暂停了攻击，语气沉沉地道：“我们之间可没有矛盾冲突，红头罩，你不该这样对我的小青藤。”

    而在明面上的歇战交涉下，毒藤女站着不动，实际一根粗壮的藤蔓悄悄从地下升起，在同样停手、开始装弹的杰森背后猛然刺出，然而战斗开始时莫妮卡就为杰森开启了[共感]，他们的视线共享。

    已有一把枪换好了弹匣，杰森头也不回地在藤蔓即将攻击到自己时开枪，他换上的是爆破力更强的特制子弹，在攻击到藤蔓时直接令其炸开，还伴有一缕不明显的火光，而植物天生畏火，被炸得惨烈的藤蔓立时缩回地下。

    至于近在咫尺的爆炸，杰森在外套下穿着属于他自己的紧身作战服，也还有头盔和莫妮卡为他遮挡伤害。

    毒藤女脸色微变，然而就在这时候感受到有人往她操控的植物上洒了药水——她被红头罩牵制在这里，忽视了别的状况，她焦急地看过去，发现数架无人机飞在公园上方，并且向她靠近，而地上枯萎现象不断蔓延，她的植物们都在死亡。

    “不！你不该！我不能接受它们就这样…死去……”

    然而她的能力无法拯救不断枯萎的它们，远处绑缚的人质也已被到达现场的GCPD解救，只剩下离她最近的两三根藤蔓幸存，毒藤女神情逐渐冷凝，说道：“你该死，红头罩。”

    她还有种子携带在身上，而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手下留情，要把红头罩杀死在这里。